为老不尊的大妈跳广场舞(不跳广场舞的大妈)
为老不尊的大妈跳广场舞(不跳广场舞的大妈)面对中国队2014年麻将欧锦赛失利后,国内铺天盖地的“吐槽”,也曾出国参加过竞技麻将比赛的中国高校联队某成员说,“因为中国是麻将大国,所以人们认为‘出国比赛不拿个冠军,都不好意思回来’,这是一个无知而残酷的现实。”来源于“老干部”的竞技麻将很少有人能说得清楚,麻将对于中国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这项起源于明末、迄今为止已经有着几百年历史和最广泛群众基础的博弈游戏,有人开玩笑地称呼它为“国粹”,有人则总把它与乌烟瘴气的赌博环境联系在一起,而在各种影视剧中,它也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含义,与人们的心理纠结和生活命运息息相关,比如杨德昌的《麻将》与李安的《色·戒》。奥地利第十一届麻将锦标赛冠军田瑛(中)、季军曹丽华(左、手持证书者)、第十名王桂英。摄影/华商报 强军
在更多的人心里,麻将是个游戏,甚至格调不高,但实际上这个起源于中国的博弈游戏已经成为了一项国际竞技项目。中国的成绩还真不像乒乓球那样总能称霸赛场,时有起落,这一次,中国选手取得了冠军。
不跳广场舞的大妈,靠打麻将“为国争光”
中国新闻周刊记者/温天一
本文首发于总第768期《中国新闻周刊》
很少有人能说得清楚,麻将对于中国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项起源于明末、迄今为止已经有着几百年历史和最广泛群众基础的博弈游戏,有人开玩笑地称呼它为“国粹”,有人则总把它与乌烟瘴气的赌博环境联系在一起,而在各种影视剧中,它也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含义,与人们的心理纠结和生活命运息息相关,比如杨德昌的《麻将》与李安的《色·戒》。
奥地利第十一届麻将锦标赛冠军田瑛(中)、季军曹丽华(左、手持证书者)、第十名王桂英。摄影/华商报 强军
来源于“老干部”的竞技麻将
面对中国队2014年麻将欧锦赛失利后,国内铺天盖地的“吐槽”,也曾出国参加过竞技麻将比赛的中国高校联队某成员说,“因为中国是麻将大国,所以人们认为‘出国比赛不拿个冠军,都不好意思回来’,这是一个无知而残酷的现实。”
事实上,尽管麻将在中国有着最为广泛的群众基础,几乎人人都对于那些“东西南北风”“中发白”们非常熟悉,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国际比赛中的竞技麻将与国人业余时间玩的休闲麻将,有着巨大的差别。
虽然中国每个省份的休闲麻将规则都各不相同,加番的方式也多种多样,但都是使用136张牌,不论“点炮”还是“自摸”,最后就是“推倒胡”。而竞技麻将有着144张牌,比休闲麻将多了8张“花牌”,增加了更多的番种,加番的规则也更加精细复杂,且没有“调风”与“坐庄”的概念。
除了花样繁多的加番技巧,竞技麻将也有着一套非常严谨规范的比赛规则与礼貌。竞技麻将要求全程安静,比赛选手只能说五个字:吃、碰、杠、胡、花,且必须用中文表达。而在时间要求上,竞技麻将规范选手从抓牌到出牌必须限制在十秒钟之内,超时就算违规。
在陕西竞技麻将牌友联谊会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段子:因为联谊会的名声在外,所以经常有人慕名而来观摩他们打麻将,但打惯休闲麻将的人完全不懂竞技麻将的规则,在旁边就越看越着急,觉得他们该胡的时候不胡,然后念叨一句,你们到底会不会打麻将,就一头雾水地转身走了。
“提起麻将,总觉得和赌博啊诈骗啊结合在一起,其实这些都是误解。”王桂英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在中国,麻将的历史相当悠久,其雏形可以追溯至明代,但与民间麻将的古老沧桑相比,竞技麻将的诞生到现在才有不到30年的时间。
竞技麻将的兴起源于老干部群体。上世纪80年代末期,为了丰富离退休老干部们的业余文化生活,在当时安徽省委退休老干部张普生的建议下,国家体委举行了第一届全国老干部麻将邀请赛。当时的规则,是张普生等人初步制定下来的,比如不要个人参赛,而是四个人组成一队,加起来的成绩才计入团体分数等。而那时,为了避免与赌博等违法行为联系起来,张普生特意给竞技麻将冠了一个全新的名字:中国牌。
而后,在张普生的努力促进下,国家体委(现国家体育总局)正式推出了首部《中国麻将竞赛规则》,这就是如今国际上通用的竞技麻将准则。
王桂英首次接触竞技麻将是在1992年,当时她还没有退休,在陕西省航天系统里负责老干部相关工作,起初她被单位派往参加竞技麻将学习班,回来再将规则传授给系统内部的老干部们。而老干部学会后,举办各种比赛活动,已经取得麻将一级裁判员证书的王桂英则担任活动的组织者与裁判员。
王桂英首次坐上牌桌参加比赛,是2000年,当时她从陕西回北京老家探亲,正赶上天津有一次比赛缺一名选手,有熟人介绍她去“补缺”,“当时我才知道,虽然都是那144张牌,但自己打牌和当裁判感觉完全不同,第一次坐上牌桌心情很紧张,而且与别的比赛选手个人对个人不同,竞技麻将是一人对三家,你在出牌的时候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各种情况,特别容易犹豫、患得患失,当时我感触特别深,觉得这项活动真是相当锻炼脑力。”王桂英对《中国新闻周刊》回忆说。
2003年,陕西省成立了全省竞技麻将联谊协会,作为竞技麻将的资深推广者,王桂英担任了秘书长的职务,她除了自己参加比赛以外,还要担负起辅导新手的任务。
与王桂英不同的是,同样作为陕西省航天国防系统职工的田瑛与曹丽华,都是在退休后才首度接触竞技麻将的,“其实一开始设想的非常简单,就是想丰富下退休后的娱乐生活,并且锻炼下脑子,防止老年痴呆。”田瑛与曹丽华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目前,陕西竞技麻将联谊会的常驻人员大约保持在160至180人之间,年龄最大的九十多岁,年纪较轻的是六十多岁,他们大多来自陕西各个央企、国企、事业机关以及高校的离退休人员。
据王桂英介绍,除去冬季三九与夏季三伏天不适宜老年人外出之外,协会目前基本保持着每周训练聚会一次的节奏。而在没有组织集体活动的日子里,协会中的很多人也会在电脑上下载软件,或者进行网上比赛。并且,为了方便成员们互通消息,王桂英还建立了微信群,一有比赛报名通知或者其他消息,她都会第一时间发布在微信群中,方便大家知悉讨论。
麻将在国外
在不打麻将的日子里,王桂英、田瑛、曹丽华们的生活方式与一般老年人几乎无异,每天清晨起床,趁着早市上的菜品新鲜,先备足一天的菜量,然后回到家里做饭、打扫,料理家务,在周末迎接儿女们前来团聚。并且,正逢暑期,她们还要担负起接送孙子、孙女们参加课余兴趣班的任务。
但与大部分中国大妈不同,王桂英们并不热衷于跳广场舞,她们觉得竞技麻将更加锻炼身心。
“原来我的业余爱好还挺多的,比如打腰鼓,玩健身球,但接触到竞技麻将之后,你真要花很多心思琢磨技巧,而且各种玩法也是日新月异,要不停地学习补充,特别锻炼大脑,所以除此之外,只要增加一点体力活动就可以了,平衡身心健康。”曹丽华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经过多次走出国门参加交流与竞技比赛,王桂英们的心态与眼界也在逐步扩展,“以前中国人说起麻将,总觉得吵吵嚷嚷,而且老和赌钱啊筹码啊联系在一起,但真正走出国门去看,麻将在国外发展得非常好,而且外国选手的水平也越来越高。”王桂英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王桂英认为,国外选手们一开始接触的就是竞技麻将,所以牌风非常规范,而在国内,麻将虽然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但人员良莠不齐,而且不论在打牌环境,还是在规则的遵守上,都和国外有不小差距。“尤其是牌桌上要保持安静,这个对于国人来说特别难遵守,甚至就在推倒胡牌的那一瞬间内,也要交流一下,这对于别国听不懂中国话的选手来说显得不够礼貌。”王桂英说。
每次出国参加比赛之前,王桂英都要在微信群中一遍遍强调礼貌与规范的重要性,而她认为,某种程度上,这比取得良好的成绩更为重要。
而面对这次在奥地利麻将公开赛上取得的好成绩,“冠军” 田瑛与“季军”曹丽华都谦虚地表示,之前绝对没有预想到,而协会里高手很多,除了能力与技巧外,麻将的运气与不确定因素也很多。与比赛结果相比,她们更看重的是通过麻将比赛,“能够出国展示出中国老年人的风貌与精神。”
按照大部分中国人的认知,中国人在麻将方面遥遥领先,而日本由于受到中国影响,水平也不错,但实际上,目前西方尤其是欧洲的竞技麻将水平也发展极快,而欧洲的麻将选手一般都是知识分子与科学家居多,在他们看来,144张麻将牌变幻出的多重可能性,是一种极好的智力游戏。其实,中国竞技麻将真正被承认,是在1998年11月,国家体育总局出台《中国竞技麻将比赛规则(试行)》,也是中国第一部由官方制定的麻将“国标”。当年圣诞节,广州天河体育馆首次举办了由官方主办、依照国家体育总局颁布的《中国麻将竞赛规则》进行的中国竞技麻将大赛。现场有40张全自动麻将桌,每一桌配有一名裁判员,男士们按要求身着深色中山装或西装,禁止喧哗,禁止吸烟。2005年,由中国、日本、美国、德国、荷兰等国麻将组织共同倡议下,成立了世界麻将组织,总部设在北京。此后,国际标准的麻将竞技得到了进一步发展。
“出国参加比赛,我们中国一般都是退休人员,但国外相对年轻人比较多,所以国际麻将比赛一般安排在周末,方便上班族们参与。”王桂英说。
上次欧锦赛失利后,面对网上各种嘲讽,王桂英们在难过之余,也用“起码引发了更多对于竞技麻将的关注”来安慰自己。而这次比赛获得佳绩,王桂英们的生活也没有任何改变,她们依然希望,能够真正更广泛地推广竞技麻将,让大众的注意力,也并不仅仅局限在一次输或者赢的关注上。★
第768期《中国新闻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