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男神不敢说的故事:故事 误会她给别人递情书 傲娇男神着急跳脚
暗恋男神不敢说的故事:故事 误会她给别人递情书 傲娇男神着急跳脚“没有逃避,喜怒哀乐的我都在故事里。”“你在逃避以真实的自己面对读者吗?”这场首次露面的采访,主持人,是个十分犀利的女子。问出这个问题时,书店外的上空,正倾盆倒下一场淅沥的雨。言情作家Lulu入圈已有五年,这五年里,先后出版了十本长篇小说,五十篇有余的短篇小说。平均计算起来,她平常的时间似乎都用来了写东西。Lulu从不露面,不透露真实姓名,也不办签售会。出版过的图书,从不做签名版。书中亦没有后记,没有前言。即便成为一家杂志的常驻作者,人气居高不下,也从不本着故事外的自己,写一篇交心的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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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祝你前程似锦,百岁无忧,祝你余生孤苦,无人可依。
楔子
“Lulu,你认识叶衍吗?”
问出这个问题时,书店外的上空,正倾盆倒下一场淅沥的雨。
言情作家Lulu入圈已有五年,这五年里,先后出版了十本长篇小说,五十篇有余的短篇小说。平均计算起来,她平常的时间似乎都用来了写东西。
Lulu从不露面,不透露真实姓名,也不办签售会。出版过的图书,从不做签名版。书中亦没有后记,没有前言。即便成为一家杂志的常驻作者,人气居高不下,也从不本着故事外的自己,写一篇交心的专栏。
“你在逃避以真实的自己面对读者吗?”这场首次露面的采访,主持人,是个十分犀利的女子。
“没有逃避,喜怒哀乐的我都在故事里。”
Lulu画了淡淡的妆,纤细的小腿从浅色的连衣裙摆下露出半截。气质姣好,仔细看眉眼,那份宁静在,倒真像她笔下所创造的每一个悲剧。
“Lulu,这五年里,你所有的作品都在变着法子的描写悲剧。”主持人发问,“是什么,致使你如此不相信爱情?”
目视着见面会现场许多的读者,Lulu一双一双眼睛看过去。这些眼睛都有一个通病,太清澈了,清澈的连故事的本质都看不清。
“故事里的他们几乎都是彼此相爱的。”她有认真回答,“众生皆苦,鲜少有甜。既然有幸相爱了,若不在结局分开。那么,就是对现实的不公平。”
“Lulu,你认识叶衍吗?”
最后一个问题。
恍惚之后,她好像看到了那个人。高大的身影支撑在磅礴的雨水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默然得像是座雕塑。
她没能回答这个问题。
1
路雪很早就知道自己跟叶衍不是一路人。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一个,是家中保姆和司机的女儿。这样的人设,尽管披着言情偶像剧的皮囊,却也无法按照其情节发展下去。
很多年以后路雪还是没办法喜欢上下雨天,小雨或者大雨,砸在身上都湿馕着难受。
搬进叶家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朦胧胧的细雨。叶家在偌大的别墅旁边,腾出个小小的屋子,给路雪一家三口居住。
房屋不算小,三居室。终日有吃有喝,电水费都不用愁。这样的寄人篱下,待遇是极好的了。
距离主人家居住的独栋别墅,只有不到百米距离。从卧室的窗户往外看,也可以清晰地打量那别墅的整体结构。
路雪从进入那扇隔绝外界一切的围栏门起就一直仰着头张望,叶家的住所堪称豪宅,从门口到住所,单靠步行,就要花上二十分钟的时间。
那年路雪仅仅五岁,个头不高。跟同龄的女孩不一样,她留短头发,穿男孩的衣服,远远望过去,还真像一个男孩子。
遇见叶衍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男孩身上自小就带着那种不算平易近人的傲。
叶母是个极温柔的女人,言行举止都端庄优雅。白天路父作为叶家的司机跟去公司,路母忙碌于上上下下的大小家务事,因此无人顾及到路雪。叶母干脆叫她跟同龄的叶衍一块儿玩。
家中就这两个小孩子,能有伴自然是好的。
路雪的性格像男孩,争强好胜,对待叶衍,小小年纪的她不懂什么叫做迁就老板家的孩子。该抢的玩具,照样抢。大人不在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因为争抢不下而大打出手。路雪这丫头,自小就表现出了非凡的打架功力。见叶衍拽着玩具打死不松手,凑上去张口就咬上了对方的胳膊。
小小的牙齿用力,生生给对方咬出了血来。
循着哭声来的叶母一惊,但怎么都拉不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小孩。从厨房跑出来的路母慌忙制止,瞧见趴在温婉的叶母怀里哭的叶衍,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头打了路雪。
小小的孩子,个头才刚到成人的膝盖,一巴掌拍在脸上,跌倒就站不起身了。叶衍的哭声在那时忽然停止,望着跪在地板上脆弱无助的小姑娘忽然觉得大概是自己错了。
“你怎么能跟小少爷抢玩具呢!”路母的手颤抖着,一边心疼,一边呵斥。
“明明一人一个啊,是他要霸占的。”
“那是你的吗?”路母发问。
小小年纪的路雪,便是在那时得知,自己跟叶衍之间的区别在哪里。
“不是。”她小声喃喃,半张的小口委屈地发出一阵妥协的声音,“妈妈,那不是阿雪的。”
事后路雪坐在角落里自己玩耍,叶衍抱着那辆玩具车过去,小心翼翼放在她跟前,“算了,送给你了。”
路雪却推开,“我不要。”
2
五岁的路雪理应不该那么早接受到那样的教育。
路母说,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能起贪念。这里的一切都是叶家的,她没有资格去跟叶家的小少爷抢任何东西。
路雪接受了,十分懂事地接受了这个道理。自此,再没有跟叶衍争抢过任何东西。甚至养成了,叶衍一出现,她就走得远远的习惯。
可叶衍从不肯放过她,似乎在记恨她用力咬在胳膊上的那一口,一直揪着她不放。
小时候似乎是无聊想要同她玩耍,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是不理会他,他就变本加厉地找她的茬。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在叶家,叶衍总是假惺惺接近,但实则背地里欺负她的现状。路雪也从不恼,在家里本本分分的做路母眼中的乖乖女。上学之后,在学校里,偷偷把对方欺负自己的再捉弄回去。
从偷偷藏起对方已经完成的作业作为开始,路雪没少背地里给叶衍亏吃。但她还是不屑于跟他的交流,叶少爷因为始终的被无视,心里十分难受。
刚上初中那会儿,叶衍凭着自己好看又有钱,讨得了不少小姑娘的欢心。
而路雪,在那时候,就因为跟叶衍来往密切,上下学同乘一辆车,并且不知好歹的喜欢给叶衍丢白眼。成为了班上女生共同的讨厌对象。那个年纪的小姑娘大多幼稚,不喜欢一个同龄人,就会变着法子的孤立她。骂人的话既不新颖,又粗俗低趣。
路雪形单影只,却从没有怨言。晚上回家叶衍跟她说话,“你低头求求我,我就可以做你的朋友啊。”
路雪不理他,冷漠写在脸上。
日子一久,路雪不觉得自己孤单,叶衍倒觉得她太孤单了。课下主动靠近她,得到的虽是不屑,但依旧乐此不疲地找茬。
这天放学,路雪迟迟不走。在门口等地烦的叶衍露头喊她,“你走不走,不走没车坐了啊。”
“你走吧。”还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埋头看一本书。
“太阳就要下山了,看什么呢至于这么入迷吗?”一边说着一边凑过来伸手,蓝粉色封面的言情小说,页面正停在“他的目光落在她唇上”那一句,逗得叶衍咯咯直笑,“行啊路雪,我看你平时假正经成那样,原来也喜欢这种东西啊。”
路雪气恼,伸着手去要,“还给我。”
“不给。”叶衍抬手,高高举着,“你座位上有胶吧,就是不起来?”
路雪不理他,书也不要了,低头再重新找一本,“关你屁事,你要回家就回家啊。”
“得了吧,开车的可是你爸,你不跟着走,你爸担心,我爸也会怪我。”说着,伸手去拉坐在座位上的人,“快点。”
力气大不过叶衍,路雪整个人被从座位上拉起来,身子趔趄迈出几步,抬头看到对方的眼神,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望着少女座位上的一片鲜红,叶衍楞了,手中的书小心翼翼放下,“你……你怎么,你怎么不说啊。”
少女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了,细看过去,眼眶微红,“叶衍,你就不能尊重一下别人吗?”
这么多年,她寄居在叶家这么多年,听话的处处礼让他,在家不同他一般见识。在校才终于得以小小的报复一下,却还是得承受他无时无刻的挑衅和找茬。
她凭什么要接受这些。
“不是……”叶衍试图解释,可对方连机会也不给,转头跑了。
3
那天叶衍以留下值日为由,让开车来接他们放学的路父先行离开。然后在学校外面的超市里,傻愣愣的站了足足有半小时。
进出的人增增减减,少年还是不肯动弹。店主是个年纪长些的女人,看他穿着旁边学校的校服,目光闪躲,又鬼鬼祟祟,以为他是小偷,因而注视他良久,“同学,你想找什么?”
踌躇着,想到还在女厕所里躲着的路雪,豁出去指着身侧的卫生巾货架问了一句,“哪,哪个比较好……”
抱着一包卫生巾一路狂奔回学校,伸着手从厕所门下塞给了少女。过程里心脏慌乱的跳,像个姑娘一样,连脸颊都烫的,背过身站在走廊里等,没敢再多说话。
一直到天色黑了,路雪都没从厕所出来,少年等得急了,转身叫她。
“你出不出来?”
里面的人照着镜子踌躇,裤子这样怎么出去啊。
“快点,天都黑了,我都没不好意思,你有什么好遮掩的。”
“你先回去吧,天再黑一点,我再回去。”用着对方买的东西,路雪不好意思呛声。
“你怎么这么墨迹。”话音落下,女厕所的门被少年从外面打开。
路雪吃惊之余,带有少年气味的校服外套已经扔在头上。门再迅速关回去,少年的声音穿透遮挡,“快围上,本少爷要饿死了。”
不知为何,那一刻的路雪心中漂浮过些暖意。放在从前,她只会认为,叶衍这个人,就只会找准一切机会,嘲笑她,欺负她。
虽不知道少年眼下的举动究竟是何意,但还是忍不住,信了他的善意。
隔天上学时路雪坐在车上照常的一路沉默,前一天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抵达学校时,下车从少年跟前匆匆路过,一句“谢谢”才夹杂在风里,迅速地掠过。
少年站在原地一愣,望着那个背影笑了。
快到教室时看到路雪站在自己的座位跟前踌躇,书包放在凳子上,四处环顾着。这才想起来昨天忘记清理凳子,上面还有血迹。
眼看着进教室的人越来越多,路雪的同桌又是男生,少年还是决定替她解围。这种事情对女生来说应该挺尴尬的,看路雪的表情就知道。于是也没多想,书包放在桌上,躲在角落里,趁没人注意,叶衍狠了狠心打了自己鼻子一拳。而后慌慌张张地往教室后门冲,不小心推搡一下,路雪的书包落地,鼻血滴答落在凳子上。
众人一阵惊呼,询问叶衍有没有事。少年捂着鼻子一边招手一边往洗手间跑,没有回头。
这天放学在校门外等路父开叶家的车来接,路雪才终于主动开口,“你这么帮我,是想欠我人情,好让我感激你吗?”
对方一愣,没正经嬉笑,“你挺聪明啊。”
路雪白他一眼,就知道这人肯定不会那么好心好意。
“想要我怎么还?”
“嗯……我想想啊。”叶衍装模作样思考,“那就学乖一点,别再跟我对着来。”说完加了一句,“尤其是别在背后耍小心机害我,上次你把我作业藏了,害我罚抄了二十遍课文,现在想想都后怕呢!”
说到这里,路雪没忍住,笑了。
少年也跟着笑,一边笑还不许人家笑,“你笑什么笑,忘记本少爷的大恩大德了?”
“你别再找我茬,我自然就不会报复你了。”路雪说。
4
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个人的关系直到初中才得到缓和。叶衍的性格一直如此,高傲自大,让你往东,就不能往西。路雪偏偏不是那一路的人,跟叶衍对着来是常事。要说两个人关系好点之后的表现,就是怼叶衍,路雪明显地怼出乐趣来了。
叶衍是校足球队的主力,巧在路雪是啦啦队的主舞。印象里路雪一直是利落的短发,到耳下,蓬松的。
校足球队里,除了叶衍,还有个少年,穿11号球衣,十分俊俏。许多女同学都喜欢。那时候女生之间讨论的都是谁比谁好看一些。路雪不参与讨论,但却不动声色的和这个11号亲近起来。
叶衍觉得生气,质问她,“你明明知道大家都在拿他跟我比,你怎么还跟他玩一块儿去了?”
路雪觉得他很幼稚,“聊得来啊,就成朋友了。”
“你一个姑娘家,不跟姑娘玩跟男的玩什么玩?”
路雪也气,“你看看咱班的姑娘们,哪个愿意跟我玩?!”说到底,我没朋友,还不是你害的吗!
那之后叶衍倒是“贴心”干脆在班里呼吁女生们做慈善,“关爱一下孤寡人家路雪,带她一块块玩啊大家。”
路雪在当时气得脸发青,什么话都没说。第二天上课,叶少爷的数学作业就失踪了。
时间久了,路雪跟11号已经聊成了知己。每次练完球,叶衍都能看到路雪跑了大半个操场来给11号送水。
叶衍着实忍不了了,拉着她可怜巴巴问,“咱好歹也是朋友吧?”
路雪这时才多看他一样,“算是吧。”
没先纠结算是吧是什么意思,气恼,“那你怎么不给我送水?”
“你又没说要。”
“那我要,我现在要。”
路雪转头,“那下次顺便给你带。”
下次,顺便?这是几个意思。叶衍向来受不了自己被无视,气恼地抢过11号手里的水,拧开,灌下去。
路雪一句你这人怎么这样还没说完,就瞧见对方转身,气呼呼离开了。
后来初中毕业,路雪还是这头短发,干净利落。毕业前班主任在教室里组织玩游戏,每个人都可以指定一个人提问,不涉及隐私,对方就必须回答。
这一下班里玩开了,各种有趣的问题往外冒。
到了叶衍,他问路雪,“我跟那个沈忘川谁更帅?”沈忘川就是11号。
班里的人都打趣,“你帅你帅,叶少爷最帅。”
路雪不说话,犹豫着,“你真要知道?”
“你说。”叶衍的语气里藏着威胁。
“他帅。”偏偏路雪又不受威胁。
于是当天下午放学,叶衍就跟沈忘川约架去了。架没打起来,倒因此成为了好朋友。事后叶衍一直没敢说,那天沈忘川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旁人问起来,他说是遇到知己了。
没人知道的,沈忘川一眼便戳破了叶衍的心思,他说,你这样靠捉弄来引起注意的喜欢,像小时候为抢一颗糖而撒泼的小孩。
“谁会喜欢她那种男人婆!”叶衍狡辩。
“我是她这些年唯一聊得来的朋友,仅此而已。”说完怕叶衍不信,“是她亲口说的。”
那天回家后,叶衍想了很多。他从小跟她一块长大,时常欺负她,却也维护她。被她算计过,也没真不开心。
即便是这样,他也没能成为她心里的朋友吗?只能算是,算是而已吗?
5
升高中后路雪终于不再跟叶衍同班。但路雪这性格,在第一天就得罪了班里漂亮的小姑娘。高中女生比初中女生高明一些,不再只背地说坏话,而是实际行动。
开学第一周是军训周,学校从本省的军区里请来了军人做教官。路雪班里的教官,长了个好看的模样,走到哪里都是挺拔而正的身姿。不少少女一颗芳心交出去。
这天中午学校因为一件事闹了起来,有人向路雪的班主任打小报告,说路雪给教官送情书了。情书教官确实收到了,署名也的确是路雪,但没想把事情闹大,本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可不曾想情书不是路雪本人写的,小姑娘自己也毫不知情,就被人给冤枉了。
路雪这人性格要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承认。在办公室里僵持了半天,检讨不写,罚跑不跑,咬紧了牙关就一句话,“我没写过情书,那不是我的。”
老师不信,依旧在给她讲道理。路雪真性情,当天就背了书包回家,说不上了。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一中午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学校。谁人都说,高一那个新生路雪,给教官写了情书,被拒绝了之后伤心欲绝,在办公室大闹一场,逃课回家了。
叶衍得知一切后,不动声色的把那个教官给揍了。被学校批评遣回家反省时,路雪正在跟父亲谈话,说明白天的事情,根本就是冤枉。正聊着呢,路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叶先生生气,正拿着扫帚追着叶衍打呢。
扫帚抽在后背上,少年也硬是咬着牙不肯低头。
“你为什么打教官?!”叶先生气得脸通红。
少年不屑,仰着头说,“我看他不顺眼。”
路雪跟在父亲身后赶来时,少年正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在那一刻骤然停顿了一下,脚步没在动了。一颗心上下窜动,只因为那句,看他不顺眼。依旧是目中无人高傲自大,不许人忤逆他的叶少爷。
被人拦下了,叶先生的气也不肯消,抽烂的扫帚往地上一扔,冲叶衍喊了一句,“滚出去站着!”
少年这时倒是听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路过傻站的路雪时,眼神冷漠地扫了一眼,没说话。
彼时正值黄昏,太阳半挂在西边,照红了一片。少女小心翼翼跟过去,在少年几步外的台阶上坐下,侧着头看他。
半晌终于忍不了了,少年开口说话,“看什么看!”
“你为什么要打他?”
“不是说了,看他不顺眼吗?”
“哦,其实他人挺好的,情书的事情,不是他主动汇报上的……”
少年恼了,“你说你这个人,喜欢谁不行?非喜欢教官,送情书被拒绝就拒绝,干嘛跑回家这么丢人。”
“我没写过情书,我也不喜欢教官。”路雪解释,片刻后又懒得解释,起身要走。
没走出几步,身后的人开始暴躁了,“姓路的你动动脑子行不行?我吃饱了撑地去揍一个陌生人吗?我闲得没事从小到大找你的茬?我做这么多,你就不能把目光稍稍放一点在我身上吗?!”
误会她给别人递情书,傲娇男神着急跳脚“你还不如喜欢我”
路雪一愣。
“要是你始终耿耿于怀小时候我害你被打的事情,”少年说着,大步靠近,右手臂伸出来,“你再咬一口。”
视线往上移,少年的右手腕上方,那个小小的月牙印,正是那一年,她张口咬上去的。
6
高二这年,路母怀孕,生了二胎,是个小妹妹。当天叶家一家人为他们庆祝。叶衍趴在卧室里,伸着一根手指头,轻轻戳小孩肉嘟嘟的脸蛋。趁着没人,边戳边说话,“快,快叫姐夫。”
正进门的路雪听见了一巴掌拍过去,毫不留情面,“滚。”一边骂着,面上却带着笑。
叶路两家相处融洽,全然没有什么老板和打工者之间的拘谨。叶母也是个温柔的人,没什么电视里演的那样,对门第之间的介怀。逢年过节一桌吃饭,就笑说以后路雪嫁给叶衍的话,这房子就是她的。
每回每回路雪都能被噎到够呛,慌忙着伸手找水喝,叶衍从对面伸一只手过去,水杯一递,“慌什么,我又没说娶你。”
路雪送他鄙视,“爱娶谁娶谁,谁看上你倒八辈子霉。”
路父怪她怎么这样说话,叶母却被逗得直笑,“我倒是觉得,这俩孩子像对欢喜冤家。”
如果路雪再聪明一点,就不会在那时只顾着呛声叶衍,而忽略了自己母亲和叶先生的脸色。或许如果她再愚笨点,就不会在之后的某一天,发现他们眉眼间的暗送秋波,从而导致,这融洽的生活,被彻底击碎。
高考结束之后,路雪开始担负起照顾两岁的妹妹路双。
撞破叶先生亲吻她的母亲时,她正从外面买完奶粉回来,叶衍在屋里,抱着小孩,趁路雪不在,偷偷教路双叫姐夫。
路雪在那一瞬间做出的自然反应,不是躲开,不是假装不知,而是开口询问,“你们在做什么?”
任何一个人在那一刻,遇见那样的情况,都是茫然无措的。少女良久良久都没有镇定下心来,那一种感觉,比起生气,愤怒,难过,倒更像一种窒息。她差一点,就要喘不过气了。
那是谁啊,那是她的妈妈,和叶衍的爸爸。
这是两个,完全不能相干的人。
“阿雪,你听我解释。”路母慌张地靠近她。
“你怎么能这样呢?”她不听解释,整个喉咙发出接近哭的声音,“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这样的妈妈?是你啊,是你说,不是自己的东西,绝不能起贪念的,是你说的!”
后来的事就是这样了,在外替叶家办事的路父得知一切后,在开车赶回来的路上,发生车祸。死在了一场大火里,最后一个电话,问阿雪,阿雪,小双是不是我的孩子啊。
路雪愣愣的握着电话,直到对面传来忙音。
一向温柔善良的叶妈妈也因此大闹了一场,闹着自杀,闹着离婚。
再后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路母带着路双离开,路雪就像是失踪一样。那晚她离开时,连头都未回。少年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良久,一清二楚地得知,纵使天涯海角,他再也追不上了。
路雪消失了,像从来没出现过。明明什么都没有带走,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之后路母带着路双搬出叶家,一个人为丈夫处理后事,一个人支撑着。纵使心里再怎么在意,叶衍还是无法忘记她是路雪母亲的身份,一次次的接济着。
路雪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寄到叶家的旧地址,叶衍去收。好像终于有理由再找一次这个人,他小心翼翼地打电话,却发现,这个人,他再也找不到了。
他开始喝酒,一个人喝酒,半夜醉醺醺地趴在路边的围栏上,一边哭一边打电话,打不通路雪的,就打给她高中时最要好的女同学。
对方重复着,重复着说,“叶衍,我也找不到她了。”
究竟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是什么忽然就将他们,像生死一般隔开了。
7
毕业后接手公司,很少去管下面影视版权签约的事情。近来有个作家的故事登天一样难签,大家都把她吹捧上天,叶衍开始感兴趣地看她的作品。
叫LuLu的作家,性别不详,姓名不详,长相也不详。
然而在看完对方一部部的作品后,叶衍放话,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为了什么?他谁都没说,因为她的每一个悲剧里,都有她自己的影子。他很理解许多的人为她的文字笑,为她的文字哭。因为他断言,电脑后面的她,敲下这些字时,也定是在笑,在哭。
他看她的文字,就一眼认得出,Lulu,就是路雪。
对方还是说,签不下啊,这个作家如何都不让人见一面。最后是叶衍说,靠她的编辑转问一个问题,那个问题,就是至今她在读者见面会上也无法答得出的,“Lulu,你认识叶衍吗?”
把版权签出去之后,路雪终于在杂志上正式露面。那之后紧接着举办读者见面会的目的,她没说,众人也没问。
你认识叶衍吗?见面会的最后一个问题,她答,“不认识。”
而后等待雨停,书店外的人都不曾挪动半分的脚步。她开门离开,同读者告别,瞧见面前湿淋淋的人,淡然掠过身。
“路小姐。”叫住她的男人的个头很高,很高很高,路雪不抬头,亦不敢看。
“先生有事吗?”
对方一愣,顺着她的话说,“我是您的书迷。”
“先生不该如此,我不值得喜欢。”这话的言外之意,他们彼此都懂。
“小姐写爱情,大概也了解,感情的事情,没有值得。”他确实是喜欢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所有人因为她曾是唯一忤逆他的人,或许是因为,她咬上来的牙印,那么重,重到心里,刺痛了。
“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男人说。
“可以。”
明明在说话,可是好奇怪。他们背对着,谁也不去看谁。
“您的故事总是在结尾让男女主角分开,为什么?是他们谁错了吗?”
“没有错,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我。”
“那么,您爱过人吗?”
良久,“这是我的隐私。”
好一个隐私,他苦笑,“最后一个问题,您认识叶衍吗?”
她耐着性子又回答一遍,“不认识。”
她这许多年都在躲藏,阴差阳错入了文圈,好歹没让自己饿死。她藏啊藏,藏着藏着,就明白了许多事情。
他们之间,早在这之前,就只剩下穷途末路这一路可走。
她忽然不藏了,活在光明下,感受光鲜亮丽。见很多的人,说许多的话。不为别的,就是赌了一把,赌一把她的见面会,他会不会来。
见这一面是没用的,毫无用处,只会徒增感伤,提醒自己要忘记的东西是什么。
可她想见一面,尽管不会承认彼此的身份,但总是要见一面的。
“先生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
“那,再见。”
——再见。
她来这一趟,为的就是补上那年没能好好说的告别。
“再见。”他在身后几米,轻声回答。
对方消失良久之后,站在原地的人才猛然记起,她留了长发啊。
8
很久不再做梦了,又梦到了那个少年。久久忘不掉的唯有那一幕,人脸都未捕捉到,一只细长的手从门缝一伸一收,带淡淡香味的校服外套扑在头上。
多少年过去,就是这一幕,独独这一幕,她始终无法忘怀。
她不是不相信爱情,只是她自己无法拥有。她失去的东西太多了,错误归属到自己身上,又归属到别人身上。她喜欢过,十分喜欢,喜欢他的目中无人,喜欢他的狂妄自大,喜欢他莫名其妙的坏,喜欢他莫名其妙的好。喜欢的毫无征兆,喜欢的毫无根据。
可所有的喜欢,都不能跟命运作对。
刚离开这座城市时,她日日夜夜地哭,但就是没有办法原谅叶先生,没办法原谅母亲,没办法放下一切去说一句话,对一个眼神。从而那时候她穷到没饭吃,没住所,也不肯承认,自己在这世上还有家人。
他问她的故事里,男女主究竟是谁做错了。
她答没错,错的是她。
然她是个小人,她不去原谅任何人。问到缘由,因为,叶衍姓叶。
她曾一无所有,她现在依旧一无所有。这一切,还拥有美满家庭的叶衍不懂。就算她现在不计较一切去承认爱,承认喜欢。也无法像再普通不过的少女一样,给予对方拥抱。
她清楚地明白着,他一定也明白着。穷途末路,是该如何地走。
新出的书终于有了后记,一上市就卖断了货。
虽说是后记,但只有短短一页的纸,几百个字。作者在后记里吝啬地提起自己的近况。失眠,失眠,失眠。
提到过去,她一笔带过,说自己,也曾桀骜天真过。
许多人想知道创作这么多悲剧的她究竟有没有爱过人,她在后记里说,有,但请大家把重点放在“过”字,而不是“爱。”
她喜欢说谎,一次次的说谎。
最后,她在简短的后记里祝了一个不知身份的人。
原话是——“那就祝你前程似锦,百岁无忧,祝你余生孤苦,无人可依。”
他们之间,想必也只能这样了。(原标题:《百年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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