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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二哥旧日的足迹(二哥的生命停留在孤单的17岁)

怀念二哥旧日的足迹(二哥的生命停留在孤单的17岁)二哥住院时,我和母亲一直陪着他。医院里没有多余的床铺,我就睡在他床底下。二哥不愿让我受这苦,在最初病情不太严重时,他总让我和他挤在一张床上睡。就在这间病房里,我陪着他走完生命最后的时光。小六龄童领导允许他离开,但二哥已然支持不住,瘫倒在地。即刻,二哥被送到绍兴第二人民医院,医生当时就下了病危通知,接着转送到杭州的浙江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诊断结果:白血病!白血病在当时属于不治之症,直到现在也没有太有效的治疗手段。为了不给二哥造成过重的心理负担,全家人都不敢让二哥知道真相。

文章摘自《行者·增订版》六小龄童

二哥的生命停留在孤单的17岁

怀念二哥旧日的足迹(二哥的生命停留在孤单的17岁)(1)

1965年9月,二哥在部队体验生活,同时演《智取威虎山》。一天,二哥站在队列里,突然感到身体不适:

“报告,我身体不舒服。”

领导允许他离开,但二哥已然支持不住,瘫倒在地。

即刻,二哥被送到绍兴第二人民医院,医生当时就下了病危通知,接着转送到杭州的浙江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诊断结果:白血病!

白血病在当时属于不治之症,直到现在也没有太有效的治疗手段。为了不给二哥造成过重的心理负担,全家人都不敢让二哥知道真相。

怀念二哥旧日的足迹(二哥的生命停留在孤单的17岁)(2)

小六龄童

二哥住院时,我和母亲一直陪着他。医院里没有多余的床铺,我就睡在他床底下。二哥不愿让我受这苦,在最初病情不太严重时,他总让我和他挤在一张床上睡。就在这间病房里,我陪着他走完生命最后的时光。

二哥很少玩玩具,但在病危的时候,他喜欢上了一些玩具。当时有一种塑料做的、动物形状的、可以吸在墙上的挂钩,他很喜欢。还有一种套杯,5个杯子套在一起,他觉得很好玩。

二哥喜欢巧克力,经常把整块的巧克力砸碎,变成不规则的小块。每当二哥想坐起来的时候,他就让我把床摇起来,每摇一次都给我一小块巧克力吃。

有一次,我们一起去杭州一家影院看了电影《地下尖兵》,二哥精神很好,我天真地以为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但二哥看到一半就不行了,只好中途退场。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是医院给他打了激素。

怀念二哥旧日的足迹(二哥的生命停留在孤单的17岁)(3)

青年六小龄童

一天,二哥突然对母亲说:“我这个病还不如剧团的胡师傅!”

“一个人只不过到这个世界来看一看,迟早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胡师傅是剧团的烟火师,因为在弄火药的时候把手炸断了,在剧团当门卫。 二哥是说,无论怎样胡师傅还能活着,做与演戏相关的事,而他自己却不可能做了。

母亲听了,心里一沉:是谁说漏了嘴?

原来,是二哥自己找机会偷看了病历,又找机会了解到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他还去医院的图书馆借了一些与自己的病相关的书看,了解自己的病情。

二哥绝顶聪明,我们怎么能瞒得住他呢?

二哥得知病情后的态度和反应,让父亲母亲更加心如刀绞。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挽救二哥的生命。父亲请来了多位医学专家会诊,包括浙江省中医院的院长潘澄濂大夫、浙江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院长郁知飞大夫等,这次会诊也是新中国医学界第一次组织中医和西医合作治疗疑难杂症。母亲甚至哭着给郁知飞院长下跪。总之,他们能够想到的法子,都想尽办法去做了,哪怕有一点希望,他们都当成全部的希望来争取。

1966年4月13日,我生日的第二天,二哥与我们永别了,去世前一天,二哥还在为我过7岁的生日。当天国的大门为他打开的时候,年幼的我虽然还不明白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却清楚地知道,二哥是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将再也见不到他,再也听不到他给我讲孙悟空和猪八戒的故事,再也不能和他一起去看电影,去街头看小人书,一起去那些令人神往的神秘地方,我们曾经约定好的地方⋯⋯

转眼50年过去了,我对二哥逝去的哀痛也已转变成深沉的怀念。多少次在梦中,我想要回到我们一起玩耍的日子,和他说几句话,说说我的现在。可是时光流逝,像细沙消逝在指间。于是我仰起头,看到天国的他,有柔柔的光辉,洒在他的身上,有无穷无尽的红色花朵,铺在他的脚下,花朵浮了起来,纷纷扬扬,成为一场轻轻的细雨,在缤纷的烟雨中,他回顾,看着我,微笑。我总想问问他,天国里,是否有水乡,是否还有舞台,是否有那些好玩的故事,是否还觉得孤单。是啊,50年光阴如流水飞逝,而二哥在我们的记忆里,却总是孤单的17岁。

为纪念二哥,中国工人出版社在1992年(猴年)为其出版传记《猴娃》,北京邮票公司发行《猴娃》纪念封及《猴王世家》纪念小型张。中央电视台影视部、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华华集团联合拍摄的8集电视剧《猴娃》,由冰心老人题写片名,萧乾先生作评,播出后深受海内外观众的喜爱,并荣获当年电视剧两个提名大奖:金鹰奖、飞天奖最佳儿童电视连续剧,党和国家领导人也为该剧祝贺。我在剧中扮演了我的父亲六龄童。

再次回顾二哥短暂的一生,我不禁潸然泪下。母亲说,二哥没有过过一天人(指还没有结婚生子)的日子,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过,他在艺术上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中国戏曲艺术家辞典》称赞他为“中国最有名的戏曲小神童”。二哥短暂的一生虽然扮演过很多角色(他在《智取威虎山》《血泪荡》《节振国》等现代戏中均有出色的表演),且曾多次为国内外元首及国宾演出,但遗憾的是,二哥一生从未真正扮演过美猴王孙悟空,他一直扮演的是小传令猴。

怀念二哥旧日的足迹(二哥的生命停留在孤单的17岁)(4)

“当你演成美猴王孙悟空的那一天,就能见到我了。”

二哥的这句临终嘱托,让我从他手中接过金箍棒,义无反顾地走上西游取经路,延续他的艺术与人生之路。

母亲高龄产下的“薄皮蛋”

就像我从事猴戏艺术是代替二哥去完成他所未能完成的遗愿一样,我的出生其实也是为了弥补一个人早逝的遗憾,这个人就是我的三哥。

三哥名叫章金刚,也是一个很有演戏天分的孩子。不幸的是,三哥8岁的时候得了肠梗阻,本来不是大病,但三哥生性内向,身体不舒服也不说话。家人不知情,三哥的病没能得到及时治疗。当三哥忍不住病痛时,一切为时已晚。有一天练功,三哥突然躺倒在地,即刻被送去医院,没过三天就撒手人寰。

父亲是个很少掉眼泪的人,但三哥的离去让他泪如雨下,伤心欲绝。父亲买来板材,给三哥做了一个小棺材,将他送到上海的宝北公墓下葬。(后来这个公墓被推平了,三哥遗骸全无。我们很伤心,于是买了一只毛茸茸的假兔子,象征属兔的三哥,与二哥合葬。为了纪念三哥,我一直不吃兔肉。)母亲见父亲如此伤心,只得安慰父亲说:“你别难过,我再赔你一个!”

于是,1959年的4月12日,我来到了这个世界。

出生时,我很“猴急”,在母亲腹中还没待够10个月,就迫不及待地来了。母亲此前已经生过10个孩子,那天,母亲突然觉得肚子疼,经验丰富的她根本没当一回事,很平静地招呼哥哥姐姐:

“老大,拿水壶。老二,拿脸盆。我要去医院生孩子。”

母亲让哥哥姐姐们用网兜装上脸盆等用品就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母亲和医生才发现是难产,因为有前面10次顺产的经历,母亲根本没想到这次会遭罪,在痛苦折磨中不禁骂道:

“不知道会生下一个怎样的小怪物。”

情急之下,医生问:“万一不行,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母亲脱口而出:“保孩子!”

最后,医生用钳子夹着我的脑袋,把我“拔”了出来。我出生时脑袋都被夹扁了,还被涂了一脑袋的紫药水。有句话叫“佛头着粪”,我是“佛头着药”。也许冥冥中我真的与佛有缘—《西游记》的结尾,孙悟空被封为“斗战胜佛”。在我出生的第一时间,大哥章金彦立刻跑到医院附近的电话亭,向正在杭州萧山演出的父亲报告了这一消息。

怀念二哥旧日的足迹(二哥的生命停留在孤单的17岁)(5)

我出生后,父亲为了纪念周恩来总理的那次接见,特意给我取名“章金来”。后来赶上学雷锋热潮,我改名“章金雷”。之后又改了回来,并在“来”字的头顶加了个草字头,成了现在的名字“章金莱”。

小时候,我跟三哥长得一模一样,有人甚至说我是三哥转世投胎的,当然这只是一种有趣的说法。由于母亲是高龄产下我,我小的时候身体素质不太好,身材纤弱,性格内向,时刻不离母亲,也很少走出家门。我一直调侃自己是母亲最后产下的一个“薄皮蛋”。

我童年的第一印象,就是家住在苏州河旁边的老闸大戏院三楼,和兄弟姐妹们一起挤在20多平米的小房间里。儿时的苏州河通行轮船,半夜三更轮船经过时,我们能听到船的齿轮和水撞击时发出的咣当咣当的声音。我也时常和小伙伴们去游泳,有一次被大姐逮着,狠狠把我和小伙伴们都训了一顿。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因为家长照顾不慎,附近的好多小朋友在河里游泳被淹死。

在所有兄弟姐妹当中,二哥对我最好。在病危住院期间,二哥只要精神好一点,就会给我讲《西游记》的故事。七十二变的孙悟空,好吃懒做的猪八戒,那充满神奇的天上人间,把我带入了一个前所未闻的世界里。当二哥搜肠刮肚把他知道的《西游记》故事全部告诉我之后,再也讲不出新内容了,他就每天给我一毛钱,让我到医院拐角去租小人书看,一分钱可以租一本。

儿时的我好奇心很重。有一次我很好奇:金鱼如果离开水,能活多长时间?于是我就把家里养的金鱼捞出来做实验,后来金鱼死了,我吓得哇哇大哭,还是母亲过来安慰我,我才停止了哭泣。

怀念二哥旧日的足迹(二哥的生命停留在孤单的17岁)(6)

还有二哥从部队带回来的望远镜,我总好奇地想知道它的原理,就在望远镜的镜片上戳了两个小孔一看究竟,这么一来,望远镜自然是被我弄坏了。连二哥的军用皮带我也没放过,十分好奇这皮带究竟能有多硬,于是我就用剪刀测试,结果把皮带剪坏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童年生活真是多姿多彩。我们会抓蟋蟀,用雪糕棍给它盖小房子。当我亲眼看着心爱的蟋蟀住进自己辛辛苦苦搭建的小房子时,心里那叫一个美。因为那个时候,集齐几十根雪糕棍不是很容易。因为家里经济条件有限,没有什么玩具可玩。但即便如此,我的童年回忆里依然充满了欢乐。

当时我们常玩的游戏有拉洋片儿、滚铁环、和小伙伴儿撞膝盖、拿搓衣板当球台打乒乓球⋯⋯和现在相比,这些游戏和玩具都很简单原始,却成为我那一代人心中共同的回忆。

怀念二哥旧日的足迹(二哥的生命停留在孤单的17岁)(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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