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万英父亲生于1937年纪实(父亲生于1937年...)
汪万英父亲生于1937年纪实(父亲生于1937年...)“嘟-嘟-嘟”,天刚蒙蒙亮,生产队长的牛角吹响,村民们戴上竹制袖笼、拿上镰刀来到田里割谷,一直要忙到中午12点才能回家。下午三四点,村民们背上背夹到田里背“把子”(把割下来的稻谷挽成一把以便晾晒在谷茬上)。此时正是一天气温最高的时候,大人们背着几十个“把子”,挥汗如雨,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小孩们提着竹篮在田里捡拾掉落的稻穗。突然一只蝗虫跳过来,小孩们蹑手蹑脚躲在后面,五指并拢成撮箕状猛地将其罩下,蝗虫后腿用力一蹬,“啪”的一声逃掉了。动作不太敏捷的蝗虫被罩住,小孩就左手捉住蝗虫的身子,右手折断其后腿,装进竹制网兜里高高兴兴拿回家,放进灶膛里用火煨熟,香气四溢。堂哥堂嫂的话,让我想起儿时家乡秋收的场景。那时集体统一组织生产,一亩田要播撒谷种100斤左右,亩产不到300斤。金秋时节,年近七旬的堂兄家,正忙着收割谷子。金黄的层层梯田里,稻穗羞涩地低下了沉甸甸的头。火热的阳光下,一台小型收割机“
来源:中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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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生于1937年...(纪实)
“稻香秫熟暮秋天,阡陌纵横万亩连。”这是清代诗人归庄的《观田家收获》描绘的金秋时节万亩粮田稻香秫熟的丰收景象。
金秋时节,年近七旬的堂兄家,正忙着收割谷子。
金黄的层层梯田里,稻穗羞涩地低下了沉甸甸的头。火热的阳光下,一台小型收割机“笃笃笃”地来回奔走在稻田里,堂哥戴着草帽笑盈盈地坐在驾驶室里熟练地操纵两个摇杆,一排排水稻在收割机前迅速倒下,收割机张开的“嘴巴”迅速吞下稻谷,金灿灿的谷粒“哗啦哗啦”地从机身旁边流出,被装成一袋袋,不一会儿功夫,稻田里只留下光秃秃的稻茬。
堂哥堂嫂因修高速公路占用部分土地买了社保,每人每月有近千元的社保金。两个孩子研究生毕业后,一个留在北京、一个留在天津工作。“孩子们早就不让我们干农活了,但我们耍起不自在,今年又悄悄种了两亩水稻。往年收割稻子,我和你堂哥起早贪黑要忙上好几天。现在使用机器收割,省时省力,只要晾晒一下就行了。如今水稻品质好、产量高,亩产1200斤左右,两亩田的谷子,我们一年都吃不完。”手捧着金灿灿的谷粒,堂嫂感慨地说。“现在这社会好啊!我们农民不愁吃不愁穿,义务教育、基本医疗和住房安全都有保障。家家有存款,家家有小车。”堂哥接过话茬自豪地说。
堂哥堂嫂的话,让我想起儿时家乡秋收的场景。那时集体统一组织生产,一亩田要播撒谷种100斤左右,亩产不到300斤。
“嘟-嘟-嘟”,天刚蒙蒙亮,生产队长的牛角吹响,村民们戴上竹制袖笼、拿上镰刀来到田里割谷,一直要忙到中午12点才能回家。下午三四点,村民们背上背夹到田里背“把子”(把割下来的稻谷挽成一把以便晾晒在谷茬上)。此时正是一天气温最高的时候,大人们背着几十个“把子”,挥汗如雨,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小孩们提着竹篮在田里捡拾掉落的稻穗。突然一只蝗虫跳过来,小孩们蹑手蹑脚躲在后面,五指并拢成撮箕状猛地将其罩下,蝗虫后腿用力一蹬,“啪”的一声逃掉了。动作不太敏捷的蝗虫被罩住,小孩就左手捉住蝗虫的身子,右手折断其后腿,装进竹制网兜里高高兴兴拿回家,放进灶膛里用火煨熟,香气四溢。
“把子”背回来后,打谷开始了。人们将“把子”拆散,整齐地铺在院子的石坝上。一个壮年男子牵来一头水牛或黄牛,用绳子套上三百斤重的大石磙,“嘘-嘘”吆喝着牛碾压稻谷,从外向里,顺时针方向做圆周运动。满场全部碾遍后,男子牵着牛到场外稍作休息。这时,其余的男人和女人们围过来,用Y字形的“扬叉”把稻谷翻个面,抖掉脱落的谷粒,牛拉着石磙开始第二次碾压。第二次碾压结束后,男女齐动手,有的用“扬叉”挑起稻草把谷粒抖落,将稻草叉到一旁码成一堆一堆的草垛;有的用扫把、木铲把谷粒拢聚成圆锥形的谷堆;有的用风车吹掉混在谷粒中的杂物和秕谷;年龄稍长的从草堆里扯一撮稻草,边扯边扭,不一会,扭成一根长长的草绳,然后用脚踩住草绳的头,一只手抓住草绳的尾,双臂将稻草搂住用力一翻,再将草绳首尾绞在一起用力拉紧,打个活结,就把稻草捆好了。小孩们在稻草上玩游戏:老鹰捉小鸡,动作敏捷的我往往扮演老鹰的角色,撵得“小鸡们”四处逃窜;或者比赛“打鹞子翻茬”(即前空翻、后空翻),瘦小的我往往是翻得最欢快次数最多的,赢得小朋友们阵阵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几个古怪精灵的大嫂齐上阵,七手八脚将一个平时关系较好、比较调皮、长得壮实的兄弟按在草堆里,其中一个正在奶孩子的大嫂便解开扣子,掏出臌胀的乳房,给他“喂奶”。那个兄弟拼命挣扎、东躲西藏,嫂子们不依不饶,挤着乳房,飚他一脸的奶汁。“我再也不敢讨嫌了,求嫂子们饶了我。”兄弟大声讨饶,嫂子们方才罢休。男女老少,嘻嘻哈哈,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黎明时分,大人们打谷忙完了,才在草堆里找到熟睡的孩子,抱回家,胡乱洗去身上的谷灰,扔到床上继续睡。
那时我们家四个孩子都在读书,父亲是主要劳动力,每天挣10-12分;母亲每天挣8-9分;家里养了一大一小两头水牛,每天挣12分;每天放学后,我们几个孩子要去割草、拾稻穗、捡拾狗粪等,挣1-2分。但我们每顿都还吃不饱,每年要给生产队交口粮款几百元。
1978年改革开放,农村试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1982年,我的家乡也正式“包产到户”。农民的积极性空前高涨,田间地头,边角旮旯,见缝插针,到处种满了庄稼。秋收时节,农村到处一派丰收的景象:团席、团盖、晒席、院坝,晒满了黄灿灿的稻谷;墙壁上、廊檐下,挂满金灿灿的玉米棒子,柱子上,挂满一串串玉米棒子编成的“大鞭炮”;地窖里装不下的红薯在地面堆成小山,屋后的芭蕉树下堆满了用草垛遮盖的红薯;山梁上新增了许多用石灰和泥土浇筑的晒坝,白天,晒满玉米、谷子、绿豆或赤豆的晒坝,似一块块五彩的油画,晚上,空空的晒坝在皎洁的月光下像一面面光洁的镜子……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这首唐代诗人李绅的悯农诗,描写了农民辛苦劳作却收不归己的凄惨景象,这也是民国时期广大农民悲惨生活的真实写照。
我的父亲1937年出生在石柱县王场乡一个叫“长石板”的地方。灾难深重的旧中国,人民挣扎在水深火热中。父亲共有七子妹,因为孩子多养不活,父亲六岁就被爷爷送到姑婆家寄养,九岁才回到家乡。
当时正值抗日战争结束、解放战争之中,很多男丁死于战争。国民党为了补充兵源,大量抓“壮丁”。爷爷常年在外躲“壮丁”,奶奶带着7个年幼的孩子艰难度日。父亲是家里的长子,主动担起了犁田耙田的重体力活。他每天跟着奶奶上坡干活,披星戴月,早出晚归。寒冬腊月,租种的冬水田里结满了冰。瘦小的他每次下田都会脱掉裤子,光着屁股,跟在水牛身后犁田或耙田。田里的水带着冰渣、没过大腿,时常冻得父亲双腿失去知觉,他也因此留下老寒腿的病根。
租种地主的土地,种出的粮食七成要交给地主,自己只剩三成,加上生产力水平及其低下,粮食产量低,水稻亩产不过百斤。尽管奶奶和父亲起早贪黑、日夜劳作,还是食不果腹,吃了上顿无下顿,三叔、三姑也被饿死。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嘹亮的歌声把我唤回现实,家乡村子里正在进行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周年合唱排练。
如今,银白高速公路横穿我的家乡,堂兄田外不远处建起了服务区。一条条村级公路纵横交错通达每家门口,公路两旁不知名的各种花草随风摇曳。层层梯田稻谷金黄,山头坡地规模化种植了绿油油的柑橘树和柚子树,青青的橘子和黄橙橙的柚子挂满枝头;水泥人行便道血管一样布满田间地头。一排排木列结构的四合院干净整洁,一串串火红的辣椒帘子般垂挂廊檐,房屋外墙上画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壁画,房前屋后开着金黄的丝瓜花、粉红的月季花、火红的三角梅、香气四溢的桂花。
物换星移,岁月如歌。新中国成立70周年,特别是改革开放40年来,我的家乡和全国69万多个乡村一样,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山更绿、水更清,天更蓝,产业更兴旺,生态更宜居,乡风更文明,生活更富裕。
“春种秋收,天道酬勤。 ”我爱家乡,更爱家乡的秋收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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