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无回忠爱无言(这不是一条狗的使命)
此去无回忠爱无言(这不是一条狗的使命)当那只狗意外地出现在老于面前时,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喜,反而更加愤怒。这一条被遗弃的狗,而他也是一个被遗弃的人。同样是被遗弃,他又如何能相信这条狗能给他的生活带来任何改变呢?不相信,不尝试、不改变,老于以及千千万万个老于们往往会在这三个否定的预设中否定了自己的价值,也否定了自己的可能。他们心怀希望,但又惧怕希望,因为他们每人愿意承受希望破灭后随之而来的绝望。而老于面对苦难的自救态度,想必就是那些残障人士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对于他们来说,劳动不是一种简单意义上的工作,它能带来的也不是一份写在纸上、装在口袋里的工资。劳动是一种权利,是一种用以实现自我价值的证明。比起肉体上的残缺,这种因无法劳动而造成的心理失衡更为致命,因为它伤害了他们生而为人的尊严,更瓦解了他们融入社会的勇气。自责、痛苦、愤怒,这些情绪混杂在老于的心里。从一个传统的农民变成了只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累赘,这样残酷的现实让他变
作者:小太爷
有人说它是中国版的《忠犬八公》,也有人说它是中国版的《一条狗的使命》,但我仍不愿将《忠爱无言》视为这两部或其他同类电影的翻版,因为它是真实的故事,它也不是任何故事的影子。
故事发生在一个相当质朴且十分传统的农村,主角老于早年因意外失去了双腿,也因此丧失了劳动的能力。在母亲去世后,他便与弟弟、弟妹生活在一起。
自责、痛苦、愤怒,这些情绪混杂在老于的心里。从一个传统的农民变成了只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累赘,这样残酷的现实让他变得喜怒无常,也让他变得意志消沉。直到一条狗的出现,他的生命才出现了一丝转机,他们相互依偎,相互舔舐伤口。
但改变这一切的是一条狗的使命吗?不,改变这一切的是这两个灵魂交织在一起的命运。
尽管“我”已瘫痪,但仍不想当一个活着的废人老于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也基本不与人交流。唯一的活动就是维修家里的电器以及研究一个用于自己出行的交通工具的图纸。这是他的手艺,靠着这个手艺他可以不用下地便能进行劳动和创造价值。
而老于面对苦难的自救态度,想必就是那些残障人士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对于他们来说,劳动不是一种简单意义上的工作,它能带来的也不是一份写在纸上、装在口袋里的工资。劳动是一种权利,是一种用以实现自我价值的证明。比起肉体上的残缺,这种因无法劳动而造成的心理失衡更为致命,因为它伤害了他们生而为人的尊严,更瓦解了他们融入社会的勇气。
当那只狗意外地出现在老于面前时,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喜,反而更加愤怒。这一条被遗弃的狗,而他也是一个被遗弃的人。同样是被遗弃,他又如何能相信这条狗能给他的生活带来任何改变呢?不相信,不尝试、不改变,老于以及千千万万个老于们往往会在这三个否定的预设中否定了自己的价值,也否定了自己的可能。他们心怀希望,但又惧怕希望,因为他们每人愿意承受希望破灭后随之而来的绝望。
尽管“我”已瘫痪,但仍不想当一个活着的废人。如果没有一种用以自证价值的出口,活着对像老于这样的人来说只不过是一种朝而起、暮而息生理状态。昨日是回忆中的痛苦,今日是正在体验的痛苦,而未来则是即将到来的痛苦,但真正的绝望不是这种痛苦的心理感知,而是一种在痛苦中逐步萎缩自我意志与价值从而走向自卑的心理进程。
如何让他们体面地活着,需要这个世界展现出它的包容和温柔,而谁会是这份包容和温柔的传递者呢?比起他人爱莫能助的关心,于无声处散发温暖的狗可能更加胜任这一任务。
它不是宠物,而是拯救“我”灵魂的解药在接纳了那只被遗弃的狗之后,老于也接纳了被遗弃的自己。他为那只狗取了个名字——二货。是啊,聪明的狗怎么会选择一个被遗弃的残疾人当作主人呢?不,这个反问看似合理,但错得彻底。老于或许在一开始认为它傻,但在与之朝夕相处之后,他才意识到:“二货”不是他的宠物,而是他的解药,用来拯救他灵魂的解药。
尽管我们总是将狗视为我们的伙伴,但我们不能仅仅是将它们视为可被支配可被利用的宠物。驯化的动作,乖巧的顺从,花哨的表演,我们可以从它们身上找到许许多多的乐趣,这仿佛是我们对他们进行投食后所收到的回报,但最为打动人心的回报应当是它们需要我们以及我们需要它们时,这种“需要”所带来的满足感以及一种互相投射的寄托感。我想,没有比老于以及像老于这样的人更需要这种“需要”了。
“路太陡,我来帮你。”
当老于奋力地想要用经过他设计的“自行板车”爬过拱桥时,是“二货”拉着他顺利前进。而当老于赚的第一笔劳务费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买一张香喷喷的馅饼,然后与“二货”共同享用。他们早已不是主人与宠物的关系,而是互帮互助的挚友,是骨肉相连的兄弟。
在“二货”的帮助下,老于那个原本支离破碎的灵魂被重新拼凑起来。他不再沉沦于痛苦,也不再深陷于绝望,他通过劳动来反抗命运的安排。他不为自己需要“二货”而感到自卑,因为他知道“二货”也需要这样的自己来帮助它生存。在需要与被需要中找到自身的价值,这是一个正常人融入社会的底层逻辑。对于像老于这样的残障人士来说,这种底层逻辑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门槛,他们得找到跨过这道门槛的拐杖。老于是幸运的,他找到那根拐杖——一条绝非是宠物的狗
忠爱是相互的,但“我”想放你走从电影名字就可看出,忠爱是这个故事所要表达的一个主题。在我看来,忠与爱并不是独立的两个概念,而是相互渗透、相互包容于一体的生命情感。同时,忠爱也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单向情感表达,而是一种双向的情感共有。
“二货”忠爱老于,而老于也忠爱“二货”,所以二货愿意成为老于的拐杖,而老于也愿将劳动的收获与“二货”分享。但老于的生活太苦了,老于知道,“二货”也知道。当一位衣着讲究、开着豪车的大款表示“二货”是一只名贵的纯种拉布拉多犬,并提出愿意收购时,老于虽然没有当面答应,但之后也开始动摇。而在动摇的那一刻,老于怜悯的不再只有遭遇不幸的自己,还包括陪伴他承受不幸的“二货”。人性与仁心,这是人之所以被称之为人的哲学依据,这些人类特有的悲悯为人类带来了心灵上的痛苦,但也给人类带来了区别于动物的智慧。
“如果你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我愿放你离开。”
老于最终选择将“二货”送走,这对于老于来说很痛苦,这种痛苦不仅是因为他收了4000元的救命钱,更是因为他无法给二货提供一个安逸舒适的生活。在这种痛苦背后,有他的懊悔也有他的释然,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做的牺牲。
牺牲,是多么充满悲悯的主题啊,这背后饱含着人类情感世界的光辉。
这部植根于中国传统社会的人与动物题材电影并没有局限在动物忠诚于人而迸发出感动的叙事视角,而是将人与动物的情感连为一体,既体现了动物为人类做出的牺牲和付出的感情,也体现了人在接受了这种牺牲和感情后所做出的反哺。
忠爱,不需要言语来定义。老于和“二货”他们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只有心与心的情感体验。尽管这部电影在制作上略显粗糙,在戏剧冲突的设定上略显生硬,但仍然掩盖不了它于微小出剖析真情的初衷,以及于悲悯中展现真爱的动机。
最重要的是,《忠爱无言》填补了国产电影中这一类型电影的空白,用“人性的悲悯”让人们对于人与动物的关系界定跳脱出“人与牲畜”以及“人与宠物”的传统观点,进而让人们感受到人与动物可以碰撞出“灵魂与灵魂互助”的火花。我想,这便是这部电影最为深层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