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想当编程师：等我到了七十岁

我的梦想当编程师：等我到了七十岁会有一些善意的鼓励，但更多的是劝诫：都二十几岁的人了，等你做完矫正没几年就年纪大了、牙齿松了。何必呢，浪费钱。二十八岁学编程？你可能都比不过一个小学生。三十岁考研？你的同班同学比你小十岁，你不会觉得别扭吗？再说等你毕业都几岁了，找工作还有竞争力吗？“我今年三十岁了，想辞职去考研会不会太老了？”别说四十岁，打开网页随便搜索你会看到大量这样的求助帖——“我今年二十五岁了，整牙会太晚吗？”“我今年二十八岁了，零基础想学编程来得及吗？”

摄影/沈华

模特/孙威

文/火灵狐

---

我的一个朋友终于下定决心去整牙。为了这事，前前后后她跟我商量了快一年，每一次都在临门一脚时打退堂鼓。我非常理解，因为今年她四十岁了。

别说四十岁，打开网页随便搜索你会看到大量这样的求助帖——

“我今年二十五岁了，整牙会太晚吗？”

“我今年二十八岁了，零基础想学编程来得及吗？”

“我今年三十岁了，想辞职去考研会不会太老了？”

会有一些善意的鼓励，但更多的是劝诫：都二十几岁的人了，等你做完矫正没几年就年纪大了、牙齿松了。何必呢，浪费钱。二十八岁学编程？你可能都比不过一个小学生。三十岁考研？你的同班同学比你小十岁，你不会觉得别扭吗？再说等你毕业都几岁了，找工作还有竞争力吗？

我还看到一个这样的征婚帖：“我是一个一九九六年出生的老阿姨，被我妈催得不行，说我再不结婚就生不出孩子了。”做制片的朋友跟我说一位实力派女演员私下跟她慨叹，三十多岁的女制片可能还有未来，但三十多岁的女演员已经看不到未来，因为人们的眼光都聚焦在新生代小花身上，伴随年长的女艺人的新闻总是离不开“脸垮了”“胖了”——好像一个女性不始终保持冻龄、童颜就是一种错。

我时常觉得，用年龄来作为否决一个人的一个原因是一件很残忍也很悲哀的事情。我承认年龄对一个人的影响很大。十多岁时我通宵完依然是条好汉，现在我熬个夜第二天就东倒西歪。我自诩记忆力超群，可现在我经常记不住别人的名字。我开始担心父母的身体，我的身边已有朋友英年早逝离我而去。我不得不开始面对衰老、失去和死亡，为此我不再如十多岁时那般天真、蛮勇，我学会了沉默和叹息。

但我不认为这就意味着我们的灵魂就此老去，也不代表我们从此在年少的人面前就该低人一等。岁月收缴了我们的婴儿肥、苹果肌、胶原蛋白和无限精力，但它并没有向我们索取好奇心和勇气。很多时候用年龄困禁我们的，是我们自己——因为我们害怕风言风语。我那位想去做牙齿矫正的朋友会怕被人问起“怎么到这个岁数才去整牙”“过去几十年你都干什么去了”，可仔细想想，这个岁数整牙怎么了？违法吗？败坏社会风气了吗？干扰到谁的生活了吗？没有。她只是想完成一件年少时想做，可一直没机会去做的事情。这值得被质疑、嘲笑吗？

在我年少时，也曾把年龄视为洪水猛兽。我入学早，一直都是班上最小的学生，上大学时全班同学都年长我两岁，我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大三接新生，我竟然接到一位比我年长十岁的“学妹”。我像看外星人一样打量她，倒是她落落大方地主动向我介绍，说自己家贫，很早出来打工，都快三十岁了生活才得到改善。这时她决定完成自己的大学梦，于是复习了两年参加高考，并打算本科四年毕业后继续读研。我愚蠢地追问：“那你硕士毕业都快四十岁了，能找到工作吗？”

她听完直接笑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是那么失礼、愚钝。我把年轻视为武器和优势，却从未想过没有人能够永远年轻。一眨眼，那些曾经跟我一样意气飞扬的朋友，已经因为年龄成为“干不动该被裁掉的程序员”。当年龄从我们的武器变成我们的“敌人”，我才意识到，年龄，是一件从不属于任何人，也无权禁锢任何人的东西。

我曾一度犹豫要不要考博士，毕竟我工作了这么多年，不比应届生。我妹妹鼓励我去，她说：“姐你知道吗，我在加拿大的同学里有一个巴西大叔，今年四十六岁啦。四十六岁的他不远千里跑到加拿大学动画，想成为一个动画导演，你说他酷不酷？”

二十岁的你可以秃头，三十岁的你可以考研，四十岁的你可以整牙，你甚至可以等到五十岁才遇到真爱。你不用自谦老阿姨，也不用自诩小姑娘，你就是你，时间在你身上留下皱纹、留下痕迹，也留下智慧、留下勇气。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会来不及、来得太晚，怕只怕你因为年龄而不敢去做。决定了呀，等我七十岁的时候，我要学钢琴弹给你们听，我还要学编程做游戏给你们玩。你别笑，这很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