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师如何变得有创造力：老师不要追求当段子手

一个老师如何变得有创造力：老师不要追求当段子手于是，给他们讲一讲清军入关之后“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历史，清朝统治者要求所有男子都像满人一样，要头顶前部刮秃瓢，后脑勺留大辫子。囚犯在被砍头执行死刑时，刽子手为了行刑方便，要把囚犯的辫子拉起来，脖子露出来，是为“翘辫子”的由来。我组了两个词，一个是“翘辫子”，另外一个是“翘尾巴”。学生查字典知道这两个词中“翘”都读qiào，也知道翘辫子的意思是诙谐地表示死了的说法，翘尾巴的意思是骄傲自满。但进一步追问为什么“翘辫子”是死了，大多数人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早晨上课之前，有其他学科的老师忽然问我一个问题，“林家翘”这个名字中的“翘”读什么音。在查资料过程中，我灵机一动，于是顺手把这个读音作为今天上课的一个资源。上课时，我先在黑板上写下了“翘”这个字，问同学这个字读什么？大多数学生有了之前的训练，已经不轻易掉到陷阱里了，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个多音字，单独放在那里无法确定读什么。

我在课堂上很少讲段子，更不会为了追求课堂“笑果”而讲段子，但我不并不完全反对段子进课堂。我觉得课堂上不能为了讲段子而讲段子，讲段子的前提是要把段子转化为有效的教学资源。下面，结合我的思考和实践，举几个例子。

下面是课堂录音：

20210521_085222段子进课堂.m4a来自水寒说语文00:0030:45

【例一】

早晨上课之前，有其他学科的老师忽然问我一个问题，“林家翘”这个名字中的“翘”读什么音。

在查资料过程中，我灵机一动，于是顺手把这个读音作为今天上课的一个资源。

上课时，我先在黑板上写下了“翘”这个字，问同学这个字读什么？大多数学生有了之前的训练，已经不轻易掉到陷阱里了，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个多音字，单独放在那里无法确定读什么。

我组了两个词，一个是“翘辫子”，另外一个是“翘尾巴”。学生查字典知道这两个词中“翘”都读qiào，也知道翘辫子的意思是诙谐地表示死了的说法，翘尾巴的意思是骄傲自满。但进一步追问为什么“翘辫子”是死了，大多数人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于是，给他们讲一讲清军入关之后“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历史，清朝统治者要求所有男子都像满人一样，要头顶前部刮秃瓢，后脑勺留大辫子。囚犯在被砍头执行死刑时，刽子手为了行刑方便，要把囚犯的辫子拉起来，脖子露出来，是为“翘辫子”的由来。

我又给了另外一个词：“连翘”，这是一种花卉的名称，在这个词语中“翘”的读音是qiáo。

但是，只是单摆浮搁地知道具体的词读什么远远不够，还要分门别类，搞清楚在什么语义之下读什么样的读音才行，这样，才能举一反三，而不是死记硬背。

不过，饶是如此，也并不能立刻就解决“林家翘”这个名字中“翘”的读音。我让学生琢磨一下，起这个名字的寓意何在。有学生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名字中的“翘”应该取“翘楚”的意思，是人群中的杰出人物，表达一种美好的愿望。

那么，“翘楚”一词又是怎么来的呢？来源于《诗经•周南•汉广》：“翘翘错薪，言刈其楚。”郑玄注：“楚：杂薪之中尤翘翘者。”原来指高出杂树丛的荆树，后来比喻杰出的人才。

林家翘是著名物理学家、数学家，曾经师从现代宇航科技之父，超音速之父冯•卡门。冯•卡门的其他著名弟子有钱学森，钱伟长，郭永怀等，都可以称之为“翘楚”，而林家翘也可以说是名副其实，不负家人对他的期望。

除此之外，我还讲了讲“言刈其楚”的“言”是怎么回事，作为动词词头，并无实际意义，与此相类的用法还有诸如“言归于好”“言归正传”等。

这个过程，我一直让学生使用工具书，目的是既要让他们养成使用工具书的习惯，又要培养他们查阅工具书时的问题意识。不要以为只找到一个问题的答案就算完成任务，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产生的种种问题，都要有意识追寻下去，尝试着去解决，这才是真实的学习。

【例二】

甲：提个问题，代码写得烂怎么办？

乙：能跑吗？能跑就没问题。

甲：能跑是指程序能跑还是我人能跑？

乙：有一个能跑就行。

这个是今天早晨我高中同学发在小群里的一个段子。我一看，觉得可以转化为课堂资源，于是，我说我要在课堂上讲一讲这个。

我是一边把对话写在黑板上，一边提问的。

当甲和乙的第一回合的对话完成后，我的问题是这里的“跑”是什么意思，学生能够比较准确地回答是“运行”的意思，英语是run。

可是，如果认定乙说话所指对象是承接着甲所说的“代码”而来，那 “跑”就应该理解为“运行”。但是，甲作为一个程序员，要有很严谨的表述，于是，追问了一句，“能跑是指程序能跑还是我人能跑”，这里的“程序能跑”之“跑”是什么意思，已经解决了，关键是“我人能跑”的“跑”是什么意思。

学生有说逃跑的，有说离开的，也有说跳槽的，还有说跑路的。那么，这四个解释，哪一个更为合适呢？我以为选择跑路更为合适一些，其实兼有逃跑和跳槽这样两个义项。程序员自己肯定不会说自己逃走，而大约代码写得烂，跳槽也没什么信心。所以，模糊地说“跑路”，似乎更能心照不宣。

乙最后的说法也很有趣，这里的“跑”就兼有两种意思了，一个是“运行”，另外一个是“跑路”。

例一关注的是读音与字义之间的关系，不同语境下的读音不同。例二关注的则是具体语境中的一词多义问题，要能在具体语境中对一个字一个词的意思有一个明确的判断。

【例三】

这是前一段时间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段子，我将其改造了一下。

老板行行好

我在黑板上写下了这五个字，然后让学生根据要求添加恰当的标点。

一个是以乞丐对路人的口吻添加标点，另外一个是以员工对老板说话的口吻添加标点。

乞丐这个比较容易添加，“老板，行行好！” 充满了祈求的语气。员工这个则有一点儿难度，有学生想要添加成这样：“老板，行、行、好。”我让学生按照这样的标点读一读，顿号之间停顿很短，语速比较快。这时候如果换个位置，如果你不是员工，而是老板，你听到员工用这样的语气回答，你会觉得满意吗？

如果以员工回答老板的语气来添加标点，比较合适的标点应该是“老板，行！行！好！”非常肯定，非常自信，同时也非常恭敬的语气。

所以，不要以为标点符号只是简单的规则问题，还涉及到语气和语义的问题。同样的语句，不同的标点方式，所呈现出来的语义与语气可能大不相同。

这里还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乞丐说的“行行好”的“行”，和员工说的“行！行！好！”的“行”在语义上也有差别。前者是“做”，就是“行善”之“行”，而后者则是“可以”，表示肯定之义。

【例四】

下面这句也是之前在网上看到的若干段子中的一个，之所以选择这个语句，而不选择别的，是因为这个语句和学校生活联系紧密。

校长说：校服上除了校徽别别别的，让你们别别别的别别别的，你非别别的！

其实，这个也可以做一个标点练习，但是考虑到例三已经做过了标点练习，就没有在这里再做标点练习。不过，从学生的读，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断句如何，看得出来他是否真正理解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可以进一步追问“别别别的”这三个“别”分别是什么意思，第一个是“不要”，第二个是“把东西用别针等固定在物体上”，第三个是“其他的”。还可以换一个思路来考查，问这句话中的“非”与哪些“别”字构成反义词。

相比于例三，例四算是一个升级版的断句及辨析语义的练习。

以上这些段子，只要稍微用一点儿心思，都可以很自然地转化为教学资源。如果有需要，可以分分钟把这些段子改造为中高考试题的形式，考查相应的能力。我主张研究中高考试题，但不主张拼命做练习，其实能力培养的材料无处不在，干嘛非得做题才能实现呢？

当段子成为学生的学习资源，老师不是只为了课堂“笑果”而讲段子，而是真有效果，与课堂教学学科知识紧密结合，让学生在感到趣味的同时获得真知，这时候段子就有了进课堂的价值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