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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教师的回忆散文(老师老了乡土散文)

乡村教师的回忆散文(老师老了乡土散文)谈话点菜间,我约的另一位老师也要到了,我亲自下楼去等。王老师当时只教了我一学期的英语,我便又转回了乡办中学,但我对他的记忆还是特别地深。这不仅仅是因为那时我的英语学得好,还有就是我爱探究,遇到问题总喜欢和同学或老师争论不休。有时候,经常会让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下不来台,当着全班学生弄个难堪。但王俊老师不这样,无论我提问什么问题,他总会咬着整齐的小白牙,目注着我,略作思考,便能准确无误地解答出我想要的答案。可以说,几乎没有能难倒他的问题,这是让我尤其信服他的一点,比起他的英俊和帅气要更胜一筹。“嗯!你是孙建科?”“小老头”跟上来,应了一声,于是,确认无误的两个人,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王老师,真的是你?你怎么——?”后面的话,我不敢一下子秃噜出来,但也已经到了嘴边,“您怎么老成这样了?好像个子也没有以前高了吧?真的个儿缩(塞北方言,形容老年人身形缩水)?”这样的话要是放在当年,打死我也不敢当

前几天回乡,顺道也去了了一下自己多年来的心愿。以前也会回去,但每次总是匆匆回去,办完事匆匆而归,这次提前计划到位,有幸见到了多年来想见却没有见到的老师,开心之余,激动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在不必像当年那样恭恭敬敬,可以大胆地有说有笑了。

订好了吃饭的地方,我去得还是晚了,等我赶到时,王俊老师早已到了。记忆里,他一直是高高瘦瘦的模样,留着短短的卷发,黑亮黑亮的,贴在头顶上,而那双闪亮的眼睛,总是显得那么智慧,又透着洞察学生判断力和课堂领悟力的深意。特别是他在讲台上,目注着我们这帮半懂不懂的学生,用粉笔顿敲讲桌的“咚咚”声,让我们丝毫不敢怠慢自己思考的进程。

然而,当我在饭店大门口寻找记忆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走近的却是一个头发已花白且稀疏、并向后背起的小老头的身影,而且戴着一副眼镜。见王老师之前,我心里是有预想的,毕竟有三十多年不见了,岁月会催人老,但怎么也想不到他曾经留给我的“英俊和帅气”早已荡然无存。眼前的这一幕,让我觉得是认错了人的同时,犹豫着喊了一声“王老师,是你?”

当然作为学生,我和王老师更有一拼,我早已秃顶了,亮闪闪的大脑袋瓜像黄昏时西天即落的太阳,这也是他绝对想不到的。

“嗯!你是孙建科?”“小老头”跟上来,应了一声,于是,确认无误的两个人,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王老师,真的是你?你怎么——?”后面的话,我不敢一下子秃噜出来,但也已经到了嘴边,“您怎么老成这样了?好像个子也没有以前高了吧?真的个儿缩(塞北方言,形容老年人身形缩水)?”

这样的话要是放在当年,打死我也不敢当面说出来的,然而师生多年不见,难以抑制的激动让我最终还是脱口而出了,一手握着一手,另一只手抚着王老师的后背,让我忍不住又细细地端详了一遍,尽管只有若干依稀的相似,但听着熟悉的话音,还是让我们把手握得更紧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陪着王老师上了台阶,进了大堂,闪亮的灯光晃得他略有些不适应,好在服务生引导到位,我们及时走到了宽敞明亮的用餐房间,几个人坐了下来,随行的表哥表嫂以前和王老师也是同事,他们也好多年不见了。让王老师坐在上位,倒上的热水都顾不上喝,大家就开始了抚今追昔的谈论和感慨。而坐在王老师对面的我,此时根本插不上嘴,除了不停地咧着大嘴笑,就是紧盯着王老师看,努力想要找回当年的记忆。

王老师当时只教了我一学期的英语,我便又转回了乡办中学,但我对他的记忆还是特别地深。这不仅仅是因为那时我的英语学得好,还有就是我爱探究,遇到问题总喜欢和同学或老师争论不休。有时候,经常会让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下不来台,当着全班学生弄个难堪。但王俊老师不这样,无论我提问什么问题,他总会咬着整齐的小白牙,目注着我,略作思考,便能准确无误地解答出我想要的答案。可以说,几乎没有能难倒他的问题,这是让我尤其信服他的一点,比起他的英俊和帅气要更胜一筹。

谈话点菜间,我约的另一位老师也要到了,我亲自下楼去等。

很多人都不愿见当年的老师,觉得见了以后讲起当年的囧事来会尴尬,我倒不是觉得自己现在似乎小有成就故意摆出什么高姿态,而是因为从小出身不好,长大后心里始终感念这一路上曾经对自己有过恩情的人,希望能当面表达一番,这其中不仅有老师、同学、亲戚、朋友,甚至在饥饿时给过自己一碗饭的路人也算,“吃水不忘挖井人”,我想这是每一位有良知的人都会做的。所以,平日里我自己过得很俭朴,一年里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但对朋友们,总是那么慷慨大方。妻子曾经说过我,说我花钱没有节制,但我始终觉得,“没有他们,我现在或许早已打了光棍儿,或者早已讨吃要饭了!”

站在楼下冷风里等待的我,心里依然是激动的,即将见到的这位何老师,是我在国中上学时的副校长,说起来我们还是一个村里的,他的四哥是我的表姐夫,按村宗关系还是可以盘起来的。那时,我从乡中要转到县办中学借读时,是二哥用自行车驮着我去的,在何老师的家里一直等到下午两三点时,他才忙完工作从学校里回来。他和爱人很是热情,张罗着和面做油炸糕,而我是个“书呆子”,啥也干不了,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炕沿边干等着。记忆里,那时天黑得还很早,等我们几个吃完饭后,天都要黑了。因为从一大早到现在,我着实是等不及,有些饿了,但也不敢多说话,只有不停地多吃糕和熬菜来饱腹。现在想来,自己那时真是太傻了,连句“谢谢”都没有说。

吃罢饭,二哥骑着车子回家了,而何老师带着我到了学校。不愧是国办中学,看着比我以前上的乡办中学要大多了,条件也要好多了,老师和学生数量也是乌泱乌泱的。当晚,何老师安排我住在了他的办公室里,那是一张铁杆大床,地上铺着水磨石,连窗帘都是对拉落地的,这都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才见到,一切觉得特别新奇。那一晚,我睡得尤其踏实,尤其幸福。

好在我没有给本村的何老师丢脸,借助国办中学严格的管理制度、先进的办学理念,以及老师们敬业的教学培养,我如饥似渴地刻苦学习着,并且在第二年的中考当中以全县第五名的优异成绩成功考入了省城的中专学校,同时,在四年的中专生活里,将自学考试的大专毕业证也几乎拿到了手。再后来,打拼虽然辛苦些,但心里始终感念着他们当年的教导,“你是个穷家出来的孩子,一定不要辜负了爹妈的期望,也不要辜负了家乡这片水土的养育,记着一定要争口气!”

这份嘱托和恩情,是种无形的力量,在这些年里始终鼓舞着我,让自己不论多么疲惫,都不忘艰辛地奋斗着。同时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忘记过去,不能忘记这些在生命里充当过自己铺路石的平凡的人们。事实上,他们才是巨人,用尽全部精力托举起了我们,让如今的我们显得与众不同……

又等了一会儿,何老师终于到了。黑暗中,虽然看着有些驼背,身形也有些瘦弱,但脚步还是很矍铄的,走起路来还是像当年那样虎虎生风。见面后简单的言谈里,何老师没有让我再称呼“老师”,而是让我直接称呼“五哥”,这无形中一下子拉近了我们的距离,而他的脸上,也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威严,显得特别平易近人。

何老师让我挨着他坐下来,这时候我也才发现,他黑黑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深深的沟壑,像岁月的年轮一般,横七竖八,深不见底。谈论中得知,何老师直到退休时,始终在教育线上工作着,他热爱这份职业,也舍不得轻言离开,作为年届五旬的我能懂得,他是舍不得这帮一茬接一茬的莘莘学子们,这是他毕生热爱的沃土,包括青春时的意气风发,还有中年时的春蚕丝竭。

乡村教师的回忆散文(老师老了乡土散文)(1)

(师生相聚留影)

事实上,这已是我和这几位老师自初中毕业三十一年后的重逢,其间始终没有再见过面。也就是在去年底,我才通过同学亲戚打听到他们的联系方式,电话里一起期盼着这次的相见。好在总算是见到了,而且此刻就坐在彼此的身边,说不完想念的话,道不尽分别的感慨,让气氛显得那么亲切,那么温馨,就和多年的老友见面一样,也不再分谁曾经是老师,谁又是学生。在站着举杯向他们敬酒时,我鼓着满腔的勇气说了一句话,“老师,你们都是我生命中的贵人,谢谢啦!”

说完话,我扬脖一饮而尽,那一刻,我觉得杯中的酒不再是那么辣,而是有种淡淡的甜味。

而在座的几位老师,包括表哥表嫂在内,连连说着,“建科,有良心的孩子呀!过了这么多年了,还能记得我们!老师为你骄傲,为你感动!”尤其是坐在身边的何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停地喊着我的小名,“三丽,三丽,好样的!”并当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要说呀,就我本人而言,此生没有功名可炫,也没有任何成就值得赞赏,几十年过去了,也仅仅是普通岗位上的一个平凡的劳动者,但能与曾经教导过自己的恩师时隔三十年后再相聚,也算是一番别样的荣幸了。

那一晚,我们都喝了不少,但谁都没有醉,而且都觉得话没有说够。尤其是王俊老师,还提议我们师生站起来,一起拍了几张照,作为留念。他们或许还沉浸在激动中,但站在身边的我明显地发现,他们也都老了,背也驼了,头发也都白了,还稀疏了不少,再没有了当年那般的英气勃发,好在都退休了,可以好好地歇歇,享受一下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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