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欺负怀孕女员工导致流产,新员工开会玩手机
老总欺负怀孕女员工导致流产,新员工开会玩手机这样说我就明白了。这位指不定又是哪个客户家的亲朋好友,还是连总经理都不好拒绝的那种。“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复,“那就重新调整一下计划吧。”“收到,您需要我做什么?”我问。“把他招来。”总经理言简意赅。“可是我们今年没有实习生招聘计划。”
本故事已由作者:琥珀指甲,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晚上下班刚回到家,就收到总经理发来的微信。
微信的内容赫然是一份名叫吴际的实习生简历。
“收到,您需要我做什么?”我问。
“把他招来。”总经理言简意赅。
“可是我们今年没有实习生招聘计划。”
“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复,“那就重新调整一下计划吧。”
这样说我就明白了。这位指不定又是哪个客户家的亲朋好友,还是连总经理都不好拒绝的那种。
对于HR来说,其实特别讨厌这样的事。如果运气好,推荐过来的人靠谱,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要遇到个有脾气没本事的主儿,安排起来很容易就会费力不讨好。
“对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放到哪个部门由你决定,别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闲话就行。”总经理又嘱咐道。
“好的,我明白了。”
放下电话,我就开始头痛,把吴际那份乏善可陈的简历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开始在心里琢磨,哪个部门比较适合他,而部门经理又相对好说话。
后来我才明白,自己过于乐观了。因为让我成为一个又当爹又当妈的HR的那个人,他就要出现了。
2
既然总经理说要把过程走完,我便约了吴际来面试。
面试时间是上午九点半,可等我忙完,拿起手机一看,已经过了十点。
“打电话给吴际,问一下他为什么还没到。”我交待前台妹子。
五分钟后,前台妹子一脸欲哭无泪地敲开我办公室的门,“苏姐,他说睡过头了,要晚点过来。”
“那要几点?”我问。
“不知道……我觉得,可能是我的电话叫醒了他……”
好吧,既然他的来路特殊,我等。
可我得承认,虽然还没见面,我也多次告诉自己不要先入为主,但对于吴际这个人,我确实难免有些厌烦了。
又等了一个小时,他好歹是来了。
面前的男孩长得很高,肤色略黑五官立体,身上穿了件橘色帽衫,看起来和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只是不太像是来面试的。
“不好意思,”看见我,他笑了,“你们昨晚没提醒,我给忘了。”
我愕然。做HR这么久,第一次听说约好的候选人,还要提前一晚上提醒。
“那么,请您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双方落座以后我说。
“简历上不是都有吗?”吴际说得很坦然。
我顿了顿,露出笑容,“或者您就补充一下吧。毕竟一页纸只有寥寥数字,很难让我全面了解您。”
“我没什么可补充的。”他似乎觉得应该更幽默一点,接着说,“你就当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目了然吧。”
好吧,既然你不说我就来问,总不能只聊两分钟。
于是我问了他大学的课程和成绩,回答是那时候觉得无聊,没怎么当回事,所以成绩就不提了。然后我又问了一下关于办公软件的基本使用,回答是不熟悉,不过他可以学,他学习能力很好的。
那你之前怎么不学呢,以为这里是培训学校吗?这话到了嘴边又被我咽了下去。
最后我点头,“好的,吴际。Offer随后发出,明天来报到吧。”
送他出门时,我想了想又补充,“以后工作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这也算是我对他即将入职的政企部那位经理的一点歉意吧。
3
吴际果然记住了我这句话。入职的第三天,他就来找我了。
“苏姐,”他站在我办公桌前,“那个谁说需要做一份涉密场地改造的决议。”
“什么?”我困惑地看着他,“谁?什么决议?”
“就是我们部门那个女的经理。她说有个项目申报,需要这个决议。”
“是不是郑曦?”我问。
吴际笑了,摸摸脑袋,“好像是吧,我忘了她名字。”
我:“……”
“那决议的层面是什么?是总经理办公会,还是董事会、股东会?”
“啊,这个啊,她没和我说。”吴际表情无辜。
“需要原件还是扫描件?”我又问。
“我不知道。”
“噗嗤。”我部门专员正站在一边,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她既然让你来,你就要问清楚啊,要不然你就只当传话筒?”
“我才来我怎么知道?又没有人告诉我。”
也许是因为在年轻的妹子面前丢了人,吴际涨红了脸辩解。
“行了行了。”我摆手让专员先出去,然后自己拨了内线电话给郑曦。
等事情处理完,我抬头一看,吴际正坐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机。
“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吗?”我问。
他闻声茫然地看向我,“什么问题?”
“你的问题啊。”
“我有什么问题?”吴际站了起来,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你的问题在于,不知道这里是职场,不是学校。没有人有义务把作业给你讲得清清楚楚。”我举例,“比如郑曦把工作交给你了,这件事就需要你自己去想,不明白的地方主动问。”
吴际并不买账,反而提高了声音,“那她为什么就不能主动告诉我?”
我看他这样子实在没了耐心,于是说,“因为你成年了,不是婴儿,不需要别人喂你。懂了吗?”
他一顿,脸红脖子粗地瞪我。
“懂了的话,先回去工作吧。”我指着门口的方向对他说。
4
原以为我的话已经说得这么难听,吴际一个22岁的大男生,多少会想一想,哪怕不立刻做出改变,至少也不会愿意见到我。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又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
当时我正忙着写一份报告,吴际直接往我电脑后面一站,“苏姐,我发你的表格你看没?”
思路被打断,我有些烦躁,“什么表格?”
“就是郑姐让我填那个,我哪知道是什么表格。”吴际说得理所当然。
“你不知道你发给我?”我一边说一边指着办公桌对面,“还有,站到这边说话。你要知道这是公司,每个人电脑上的东西都不一定方便其他人看见,所以不要随便站在别人电脑后面。”
吴际撇了撇嘴,“行,知道了。那你赶紧看看那个表格吧,郑姐等着要呢。”
“等着要你为什么不自己填?”我问。
“我怎么填啊?两个表的顺序都不一样,我眼睛都看花了。”他还委屈上了,然后提醒我,“不是你说的有事可以来找你吗?”
我:“……”
好吧,我自己惹的麻烦,我自己扛。
于是我打开了他发来的表格。其实郑曦要的很简单,只需要通过一份人员信息表,把她项目申报那些人的入职时间、学历等信息填进去。
“这种情况用公式几分钟就可以解决,你就不能百度一下吗?”我问他。
吴际摇头,又抱怨:“这能怪我吗?让我做事又没人教我。我又不会什么公式。”
“我昨天的话白说了是吗?”我的脸沉了下来,“公司不是家,同事不是妈,你不会你可以向别人请教,就坐在那里等着别人教你,别人欠你的吗?”
“苏姐,”吴际瞪着眼睛看我,“话别说这么难听行吗?”
我笑了,“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被‘推荐’来的,我道歉。”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吴际小声嘀咕。
“那面试的时候你说你什么都可以学的,现在要用公式怎么不学?”我忍了忍,缓和了语气又问。
“我说了,没人教我啊。”
行,问题又绕了回去。
我看了看时间,离交报告不远了,得先把他这事解决,要不我也没办法安静思考。
“那我教你。我操作一遍你看着,然后你来做一遍。”
于是在成为HR多年以后,我第一次手把手教别人怎么用vlookup查找数据,而且是在我自己也很忙的情况下。
好在吴际倒也不笨,看一遍,就做了个差不多。
“早知道这么简单,我就不来看你脸色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还故作潇洒地摆了摆手,“谢了,苏姐。表格发我。”
我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呼出了一口气。
5
那件事之后,兴许为了不被我说教,吴际有一段时间没出现在我眼前。
只是我偶尔会听说一些关于他的事。比如让他给项目申报的老师发图片,他连压缩都没压缩,直接一股脑发了出去,人家老师微信连着响了十几分钟,把人家郁闷得不行。让他加入新经济局的信息发布群,结果他入群不改昵称,网名一下子让我们公司出了名。
“他网名叫什么?”我好奇。
“帅你一脸血。”
政企部的女孩说着就笑了起来,又给我普及了一个八卦。原来你别看吴际年龄不大,做事不行,但也不耽误他追女孩子,而且追的还是销售部的女神纪明雨。
“你说他能追上吗,苏姐?”女孩问。
我不好回答,只好反问她:“你说呢?”
“我看他俩没戏。明雨是谁啊,职场白骨精,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可你看吴际,”她摇头,“幼稚。”
“连你都看出来他幼稚了?”我忍不住笑。
“当然了。工作场合,谁的微信昵称会是这样的啊?就算原来是,只要用来工作,也好歹得改一下吧?”
不得不说,这姑娘的话说到了点子上。
“也很正常,吴际毕竟是还有两个月才毕业的大学生,”我拍了拍她的手臂,“平时你们多教教吧。”
女孩子点头应了。
一个星期之后,我接到政企部通知,参加下午的CMMI体系认证会议。
开会我一向习惯提前到达。在会议室门口,我迎面撞见了吴际,他眉头皱在一起,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了?”我问。
“能怎么,挨批呗。”他扔下这句话就从我旁边匆匆忙忙地挤了过去。
然后我听见他隔着半条走廊大声喊前台妹子,让人家帮他打印座位牌。
我环顾了一下会议桌,果然没有摆座位牌。这时候距离开会只有不到十分钟了。
“你说这人做事靠谱吗?”郑曦从我身后走过来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拨手机。
我笑笑,还来不及开口,她那边手机通了。我听见她对着话筒大声说:“赶紧过来一个人,把投影仪给我调好。人家评审老师马上就来了。”
6
“发生了什么事?”等她挂断电话,我问。
“还不是那个吴际!”
郑曦边说边揉太阳穴,“我上午让他准备会议室。怕他自己不过脑子,我给他说得清清楚楚,第一,把椅子摆放整齐,第二,桌上放座位牌,第三,买点水果,最后把投影仪弄好。”
“可是他呢?”郑曦指着桌子让我看,“就这水果,还是中午你们前台帮他摆盘的,人家本来想直接把果切连盒子放在桌子上就完事了。”
我一时有些无语,可人是我招来的,于是只好说,“你多担待。吴际没接触过这些,下次就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就他?”她话没说完看见吴际从走廊那边抱着座位牌过来,于是摆摆手,“等我忙完再和你说。”
评审会开了两个小时,刚一散会,人还没走完,郑曦的火气就压不住了,“吴际,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来上班的?”
“我又怎么了?”吴际刚起身想走,被她这样一问,一脸茫然。
“整个会议阶段,所有人都在认真听或者记笔记,可你看你自己在干什么?玩手机!”郑曦一边说一边指着他的手,“你玩就玩吧,就不能静音吗?突然就响一下,人家评审老师都看你,我很尴尬你知道吗?”
“那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们也没说手机要静音,我怎么知道?”
他这话说完,我感觉郑曦就像一壶烧着的水,气儿把壶盖都要顶起来了。
果然,郑曦环顾一周,径直走过去关上了门,回过身脸色冷得能掉冰渣子,“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要等别人说,那你来这干什么?给我添堵的吗?”
“让你摆座位牌,你说忘了。让你调投影,你不会。这就算了,开会还响起游戏背景音。”
“你以为你是实习生,犯什么错都是理所当然的?可在这里,别人不当你是实习生,当你是公司的一员。你问问你自己,公司有你这样的员工,丢人不?”
她噼里啪啦说完了,吴际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我是来实习的,不是来伺候人的,”他扯着脖子喊,“学校没教过我打杂,我就不会,怎么样?”
“算了算了,”我见两人情绪眼看着都失控了,不得不开口打断,“吴际,你把会议室收拾一下,郑曦,我们聊聊。”
“用不着他收,人家少爷不打杂!”郑曦语带讽刺。
“好,”我发了条微信给前台妹子,“你来把会议室收拾一下。”
吴际的脸更红了,却一声没吭,拉开会议室的门扬长而去。
“惯的!”郑曦扭过头,嗤笑了一声。
7
“算了,别气了。”回到我办公室,我给郑曦泡了杯菊花茶。她这会儿,大概需要降火。
“你还说?咱俩没仇吧,你看看你给我招的什么人?”郑曦扔了一对白眼给我。
我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总经理塞给我的?
可这话不能说,做HR,有时候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吴际他是幼稚了一点,学生思维了一点,但谁不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
我话没说完,就被郑曦打断,“你说就说,别拉上我,我可没这样过。”
“行,你一开始就成熟老练,干啥啥行,可以了吗?”我笑了起来。
郑曦的脸色也缓和了,又丢给我一对白眼,“这就是个职场巨婴,你还是把他弄走吧,我可不想带孩子。”
我摇头,“不行。”
“不行是什么意思?”
“不能弄走。”
郑曦歪着头看我好一会儿,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我知道了……”
"我可什么也没说。”我摊摊手,“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就多费点心,慢慢教吧。”
“教他?”她突然捏着嗓子,“臣妾做不到啊。”
必须得庆幸,我没有在喝水,要不容易被她这一出给呛着。
“那朕可以帮帮你啊。”我顺着她的话开玩笑,“锦囊妙计,要不要?”
“你也听见了,吴际觉得这些打杂的事情不该他做,那就给他找点他觉得有价值的事。”
新员工开会玩手机,被批后摔门离开,女主管一招让他变老实。
郑曦立刻表示反对,“不行,那他还不得给我搞砸?”
“所以,这件事必须在有价值的同时,还风险可控。”我补充,“吴际如果真能做好,通过这个过程也会有所成长。如果他做不好,至少能让他对自己有个正确认知。”
“说的是没错,可我到哪去找这么一件事啊?”郑曦说了一半,像是想起什么,突然一拍手,“你别说,还真有这么一件事!”
她说的那件事,是两周后一个补贴项目的现场答辩。这个补贴已经到位了,答辩只是后期项目执行情况的汇报。虽说名义上答辩不通过,可能会被要求退回补贴,但实际情况是,就算这次出现问题,也可以在下月再次答辩的时候弥补。
然而对于吴际来说,这件事如果他做砸了,那就是摆在台面上的丢人现眼。到时候,他要么改,要么走,没别的出路。
吴际是客户塞进来的,我们不能让他走,可他自己要走,这是他的自由,不是吗?
8
不出所料,吴际接到任务以后,就开始学做PPT了。让人稍觉欣慰的是,他这次至少知道去百度,没有直接做伸手党。
其实在软件公司久了,会遇到很多程序员,工作方式都是“面向百度的编程”,即使不是,那也是面向google。
我原本认为这种方式用多了会影响独立思考,可现在和吴际相比,我才发现能主动去搜,本身已经是很好的职场态度了。
期间,吴际也来找过我两次,一次是问项目中涉及到的一些信息该找谁提供,另一次是请我帮他看一下PPT。
"你觉得自己可以完成这项工作吗?”我直言不讳地问。
“有什么不能完成的,我本来就不是来打杂的。”吴际说得理所当然。
“那么,就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为了增加他的心理成本,我把答辩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稍稍夸大了一点说给他听,然后又强调,如果答辩失败,补贴很有可能会被退回去,那他的责任可就大了。
“凭什么我来做答辩你总觉得会失败?”吴际不服气,“郑经理说今年类似这种项目补贴的答辩已经做过三次,都成功了。”
我点头,“没错,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做好。要知道,帮你争取这项工作,无论是我,还是郑曦,都是担了风险的。公司培养人确实要付出成本,可这个成本必须有回报。”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好歹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生,而且这事也没多难。”
一个大学期间六十分万岁的人,他也好意思说重点大学?
我心里嗤笑,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他真的想要把事情做好,他就已经在学校到职场的路上跨出一步了。这对公司、对他自己,都是一件好事。
9
没想到答辩前一天,这小子到底出了状况。
我刚好目睹了整个事情经过。
之前就听说吴际在追求公司里一位叫纪明雨的销售经理,只是大家都觉得不可能,便没有什么人关注这件事。
然而,别人认为没戏,不代表吴际也这样认为。
我不知道吴际怎么想的,但是在这天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有一群少年往写字楼前面的空地上搬了很多玫瑰花。
十几分钟后,前台妹子跑过来嚷嚷,我推开窗子,发现玫瑰花已经被摆成了一颗红心。
年轻男孩穿了一件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西装外套,正是吴际。
“表白了表白了,我猜对了。”前台妹子挤在我的窗口,欢快地拍着手,“苏姐你快看,吴际在给纪明雨献花!”
“我看见了。”我淡淡地说。
不仅献花,还单膝跪地呢。学生娃真会玩。这要是在学校,估计会有人跟着起哄,喊什么“在一起”吧。
我办公室楼层低,可以清楚地看到,纪明雨并没有接那束花。
“麻烦你让让,我约了客户,不能迟到。”等那群少年喊完,我隐约听见她说。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吴际拦住纪明雨,“我说我喜欢你,请你做我的女朋友。”
纪明雨侧头。
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的神情半分不动。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并肩奋斗的男人,不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我指的不是你的年龄。”纪明雨说。
然后她转身,轻飘飘地从吴际的身边绕了过去。
吴际伸手想拉她,纪明雨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手便颓然地垂了下去。
等纪明雨的背影消失,有人走过去拍吴际的肩膀。吴际挥着胳膊,赶走了所有人。
一圈玫瑰花中间,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好可怜啊,吴际。”前台妹子感叹。
“换是你你怎么做?答应他?”我问。
“不不不,”她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又不缺儿子。”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
10
答辩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因为涉及到人力资源部分,我也需要参加。
“苏耘,”定好的出发时间快到时,郑曦推开了我办公室的门,“吴际没来上班。”
“没来?”我皱眉,点开手机通讯录,“我打电话给他。”
打到第三遍,吴际终于接了。
“怎么还没到?”我问,“今天补贴项目答辩你不知道吗?”
“让别人去吧,我有事。”他声音里带着迟滞,像是刚睡醒。
我的火气往头顶冲,“有事?现在答辩还有一个钟头就开始了,你和我说你有事?”
吴际似乎也知道自己过分了,顿了顿,小声说:“那我心情不好,怎么答辩?”
“心情?谁告诉你可以把自己的心情带进工作中来?”我嗤笑,“你当工作是玩吗?还说自己不想打杂,结果呢,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行吗?”
那边一声不吭。
“算了,是我和郑曦错了,不应该相信你。我告诉你吴际,今天我不管你什么来头,但凡你还有点自尊心,请你明天来公司以后,主动提出离职,我谢谢你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挂断了电话。
天气并没有那么热,可我被这小子气得出了一后背的汗。
不管怎么样,答辩不能缺席。郑曦临时找了他们部门一位对补贴项目答辩有经验的同事,顶上了吴际的空缺。
让我们意外的是,等我们安排好一切,踩着点赶到的时候,吴际穿了件皱巴巴的白衬衫,神情窘迫地站在门口。
“苏姐,”看见我,他迎了上来,低着头目光从下往上看我,“我没迟到。”
“你的意思是,你又有心情答辩了?”
他顿了顿:“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其实我就是这么小心眼,我很想说,但最后只是点了头,“行,别搞砸了。”
11
不搞砸?那是不可能的。
首先,PPT明明是他自己做的,却一点都不熟悉,讲了前面,后面不知道该讲什么。等讲到后面,莫名其妙地就和前面对不上了。
然后,到了提问环节,有评审老师问到一个具体的项目节点,吴际翻了半天PPT没找到,脑门上都渗出了汗。
我从旁边站了起来,“老师,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
余光里,吴际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等他缓过来,下一个问题又来了。
吴际像是一个疲于奔命的羽毛球选手,尽管他满场乱跑,却一个球也接不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而他,则像个孩子一样,一次次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我。
但我并不是他的父母,而且,这次答辩既然已经砸了,那就索性砸个彻底吧。所以,除了第一个问题,我没有再替他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于是吴际独自一人站在中间,面对一圈人的目光,狼狈不堪。
“你们公司以前答辩都不错,这次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小子来讲?”答辩结束等电梯的时候,一位评审老师问我。
“培养新人嘛。”我笑着说。
“那还是要有选择的培养。现在年轻人眼高手低的太多了,唉。”他推了推眼镜,摇着头走了。
我回头,身后的吴际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怎么办,苏姐?”他沮丧地垂着头,“我搞砸了。”
“你也知道你搞砸了?”
他不说话。
“然后呢?打算一走了之?”我轻笑,“要真是这样,我还觉得挺轻松的。”
“你怎么总想赶我走啊,苏姐。”吴际有些委屈,“你们总批我,我不也没说什么吗?”
“那你想说什么,回家告状?”
“我没有啊,”他更委屈,憋了半天说,“我爸不让我辞职。他说我马上就要毕业了,要靠自己的努力留下来。”
靠自己的努力留下来?这话听着有点耐人寻味啊。
看来,我这个带孩子的工作,要长期做下去了。看着眼前这小子,我真想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喂大。
“那行,你想留下来,第一步就是要认清这是职场,你是成年人,再也不会有人把你当个宝宝了。你明白这一点,就会明白纪明雨拒绝你的原因了。”
说完,我率先走出了电梯。
12
也许那天的事情对吴际打击实在太大了。之后的好几天,郑曦安排任何工作,他都温顺得像一只猫。
只不过,还是经常说那句话:“他没和我说。”
我知道,这种被动思维一时半会是改不了的。
有时候,我路过政企部,会听见郑曦在发脾气,“你不要每次都回答我谁谁谁说这样不行,那你有没有B方案?这样不行怎样行,我要的是这种回答。”
每当这时,吴际隔不了一会儿就会来找我,先发一顿牢骚,然后吃一顿批,吃饱了回去自我反省。
“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苏耘?”有一次在茶水间碰到郑曦,她眯着眼睛问我。
我打量她,“批评人是不是特别爽?”
“彼此彼此,”她哈哈大笑,“工作压力这么大,能有个人给咱减减压,也不错啊。”
好吧,做父母其实也一样,有的人打孩子是为了教育孩子,可有的人,大致也只是发一顿脾气,减减压。
“不过吴际确实比刚来时顺眼多了,”郑曦说,“刚来时候典型三个特点,什么都等着别人告诉,让做啥都不会,关键是还把自己特别当回事。”
“现在不管怎么说,终于能老老实实打杂了。”
“本来就是,你们部门就他一个实习生,他不打杂谁打杂?再说,谁不是从打杂开始的呢?”我说。
不经意间,想起了当年研究生毕业,刚到集团总部的时候。那时,公司几台大型复印机都集中在一楼的复印室,于是每次需要复印时,办公室里的老员工就会四下观望,想找到一张年轻的脸,去跑这一趟腿。
而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主动站出来。
复印这种打杂的活儿确实学不到什么,可是,我一个名校研究生,放低自己去打杂,别人自然觉得我不错,起码谦虚。于是很快,更多的机会落在了我身上。
所以对于实习生来说,打杂,也是一门艺术,做好了,可以优化生存环境。
我把这些话和吴际讲了,他这次没有马上顶我,反而若有所思,大概他终于过了叛逆期。
等他毕业了,总经理问我吴际怎么样,能不能留用。我想了又想,回答他说,既然我们已经把这个职场巨婴拉扯到半大少年,那就再努努力吧,眼看着也就长大了。
于是吴际留了下来。
而我,又当爹又当妈的日子,还远远没有结束。(作品名:《HR日记:职场巨婴》 作者:琥珀指甲。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禁止转载)
点击右上角【关注】按钮,第一时间看更多精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