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粉笔村地址(户县粉笔村退出)
西安粉笔村地址(户县粉笔村退出)村外地势南高北低,秦岭就在村子南面不远处。村内马路、房子端南正北,交通便利,南北2号路从中穿过。全村最后5户专职做粉笔的家庭,4户在双南村,双北村只有1户,家门口依旧晾着粉笔。村子由双北、双南两个村组成,但两村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像典型的关中平原上的院落一样集中连片,聚居在一起。初春时节,地里没什么农活,留守的老人们在村口扎堆,听着半导体晒着太阳谝闲传。粉笔产业在这里已经成了过去式,也不值得成为晒太阳时可供谈论的谈资。对于本村还有谁在做粉笔,以及粉笔现在的状况,能说的是,好像有那么几家还在做,以及自己几十年没做粉笔了。他们如今们围坐在一起,打心眼里更喜欢聊村里的八卦事,以及半导体里的内容,时不时地会对当下的乌俄战争点评一番。
如今,双旗村已经变得跟关中多数凋敝的农村没什么两样——空心化,衰老,村中多数大门紧闭,再也不复以往生产粉笔时的热烈场景。
作为关中粉笔工艺的最后留存地——户县祖庵镇双旗村如今仅剩5户人家还在坚持常年生产粉笔。这些从业者如今都年过花甲,当他们不再生产粉笔,也就是粉笔产业从双旗村彻底退出之日。届时,西部粉笔之乡的称号就彻底成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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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旗村距离户县城西10公里,建村历史可以追溯至元代,明初建立卫所制后,此地为卫所旗下设之第二旗,故得名双旗村,又称两旗村。
村子由双北、双南两个村组成,但两村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像典型的关中平原上的院落一样集中连片,聚居在一起。
初春时节,地里没什么农活,留守的老人们在村口扎堆,听着半导体晒着太阳谝闲传。粉笔产业在这里已经成了过去式,也不值得成为晒太阳时可供谈论的谈资。对于本村还有谁在做粉笔,以及粉笔现在的状况,能说的是,好像有那么几家还在做,以及自己几十年没做粉笔了。
他们如今们围坐在一起,打心眼里更喜欢聊村里的八卦事,以及半导体里的内容,时不时地会对当下的乌俄战争点评一番。
全村最后5户专职做粉笔的家庭,4户在双南村,双北村只有1户,家门口依旧晾着粉笔。
村外地势南高北低,秦岭就在村子南面不远处。村内马路、房子端南正北,交通便利,南北2号路从中穿过。
楼房一排排整整齐齐地盖着,不少人家大门紧锁,屋檐下放着锈迹斑斑的竹帘。巷道里三三两两的来往行人经过,村子中间的二号路上时不时有车辆飞驰而过。
建村600多年来,双旗村一直是一个与时代保持着微弱的联系的村庄——如同所有的关中农村一般——早先都是以耕种粮食为主。一代接一代的人,如同地里一茬接一茬的庄稼,在此繁衍生息。如今,这种相似依旧被延续下来——看起来跟周围大部分村庄并无两样,环绕村庄的耕地上除了种着的小麦,还有一部分葡萄、猕猴桃以及大棚蔬菜等经济作物。村子里全部的非农产业就是一家小型的乡村超市,一家外村人办的小型机床厂,以及现在日薄西山的粉笔产业。
上世纪八十年代,整个中国上下忙于改革开放,大搞经济建设。报纸、电视、广播上满是万元户、富裕村的报道。1983年是中国城镇化开始兴起的一年,那一年,从河南来的以编筛子谋生的杨中道落脚于双旗村时,这里依旧是处于农耕生活之中,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很快,双旗村就走上了有别于关中农村的“工业化”道路——缘由是,发现编筛子不挣钱的杨中道选择了改行,在村里的一户人家后院,雇佣了几个村民,开始做粉笔。粉笔做出来后,被周围的学校一抢而光。卖一大箱粉笔能挣10多块,这种不需要过于辛苦却比种地挣钱的生意,在当时直接震撼了整个村子。
村里为此特别办理了生产经营许可证,鼓励村民们去做粉笔。当时,全村百分之九十的村民都加入其中。张忠峰那时候还是小伙子,对做粉笔的记忆是,忙到订单接不过来,“那个时候生意好得人忙都忙不过来,六米八的厢式大货车一直二号路上候着,咱屋的后院、屋西边的空地以及二楼上的粉笔都晾满了,就这还不够,在买的庄基地上和自家屋人的门口都做起了粉笔,三处同时晾满了粉笔。”
粉笔的出现改变了双旗村延续六百余年的生产方式,一个曾以种地为生的村庄,变成了一个以制做粉笔为主的工业村,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村子能一直靠做粉笔为生。
实际上,在过去的三十九年里,村里做粉笔的人从最开始的三位数不断在减少,直到变成个位数。
多数人对制做粉笔已经毫不留恋,大部分村民们持有一种朴素的生活观点:干啥挣钱,就干啥。粉笔能挣钱,就做粉笔,种葡萄挣钱就种葡萄。
今天,双旗村仅剩的做粉笔的8户人家中,只有5户全职做粉笔。这更像是出于一种时代或者生活所带来的惯性,就像知道种地不挣钱,但依旧选择种地,粉笔生意不再挣钱,但还有人顽固地坚持。
粉笔村不再有家家户户热火朝天制做粉笔的场景。只有村中央西侧的宣传墙上用文字记载着双旗村粉笔制造产业的辉煌历史,以及墙壁上绘制着的粉笔制作工艺的农民画,像是在提醒过往的人们,这里曾是有名的双旗村,也是西部粉笔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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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双旗村开始制作粉笔时,这一门技术在十里八乡乃至整个西北都十分稀罕。他们先是拿下了周边学校的市场,教室的讲桌上常放着牛皮纸制的绿字印着的“双旗”牌粉笔。
紧接着,粉笔从双旗村开始越走越远,生意最好的那几年,村里的粉笔不仅远销甘肃、青海等临近省份,甚至漂洋过海卖到泰国、巴基斯坦等地。
有那么一段时间,张忠峰的记忆全是多到接不过来的订单。以及近到蔡村,远至甘河镇甚至周至县,隔三差五来拜师学艺的人。
粉笔带来经济收入的同时,也成了乡村嫁娶的重要参考。在老一辈双旗人印象里,那几年周边的女娃一听男方是粉笔村的,都争着往过嫁。
这尚且是好的一面,人们能回忆起来并讲述出来关于粉笔带来的荣耀,只有这些。实际上,从粉笔在被制造出来那一刻,混乱与风险一直就跟随着双旗村。
村民们一窝蜂地做粉笔,使得粉笔产量激增,然后发现,当地市场饱和,很多农户卖不出去自家的生产的粉笔。于是,在最初的竞争中一部分人不得不放弃。
还有一部分人倒在别处。80年代末,学校欠账、赊账的情况时常发生,一等就是等个一年半载,甚至更长的时间,到头来碰到学校换领导,先前这笔账可能就是坏账了。资金回笼周期太长,久而久之就让很多小作坊无法存活,钱还没挣到就早早出局。
经营过程中的乱象,也在某种程度上制约着双旗村粉笔产业的繁荣。
一开始村里粉笔的经营模式是自产自销,由各家各户自己联系学校,跑销路。到了90年代末,村民们意识到自产自销不成体系,价卖不上去不说,恶意竞争还影响口碑。于是,村里的多数生产户也团结起来成了一个经营公司,旨在营造良好的生产环境。但由于农民缺乏价格保护意识,大家仍各顾各,为了卖掉自己的货而争相压低价格。于是,新公司刚成立便被扼杀在摇篮里。
很快,打工潮来了。农村正在发生着史无前例的巨变,在千禧年最初的十年中,农民大规模进城务工经商成了十分普遍的现象。“在家务农挣不到钱,只有外出务工才能挣钱”是这些农民形成的共识。于是,一批又一批农村青壮年劳动力涌向城市。
潮水同样席卷双旗村,粉笔也只是让双旗村的打工潮晚了几年。新成长起来的双旗村后生们,似乎早已厌倦了村里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的枯燥生活,不约而同地选择奔向城市。
城里多样的挣钱方式让他们眼花缭乱,但因学历受限,大多数人只能选择蜗居城中村,做一些技术含量较低的工作:摩的司机、超市售货员或是做个小买卖。
即便如此,这样一年到头也能挣不少钱。过年回村,无论混的好与不好,个个都打扮得光鲜靓丽,人手一个诺基亚或摩托罗拉,穿着体面的西装、皮鞋,拎着从城里带回的各种新鲜玩意儿,给落后的乡村带来了城市的气息。
粉笔产业缩小的同时,张忠峰发现,原有的市场也在不断缩水。
■ 图源头条号@田野影像
学校和学生数量的减少,是市场缩水的一个重要因素。2001年农村开始推行“撤点并校”的政策,乡村学校在短时间内大量关停。2001-2012年间,全国乡村小学从44万所下降到15.5万所。
双旗小学也在2007年便荒芜了,孩子们需要去2公里以外的响桥小学上学。乡村小学的课堂上,电子化教学设备也早已不再罕见,一堂课下来黑板上只留下了稀稀拉拉的几个粉笔字,前十几二十年一堂课动辄满了又擦、擦了又写的情形已不复存在。
小学合并,生源流失,以往的盛景不再——每年的正月十五前后及八月底九月初,是学生们开学的日子,也是两旗粉笔人一年中最忙的时候,他们要忙着给周边的学校送粉笔。
张忠峰最直观的感受是,“搁以前,6.8米的箱式货车要送个七八百箱,现在一辆小面包车总共送个一两百箱都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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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岁的张悦,对村里做粉笔有印象, “小时候,村里做粉笔的还挺多,每条巷子都有做粉笔的人,粉笔是我们小时候最熟悉的玩具。”但也就仅限于此,对于做粉笔的人越来越少这件事,他的回答是:“没了就没了呗,现在的生活也挺好。”
即便是从一开始就坚守在粉笔制造一线的张忠峰,心中也无数次盘算过,还要不要继续做粉笔。
张忠峰今年60岁,从1983年就开始做粉笔。村里人对他的评价是“铁人”——黑白不停干,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一干就是几十年,才终于在粉笔市场站稳了脚跟,生意也越做越大,订单辐射全国。
他家门朝北,在二号路边上,房子西侧的空地上还晾着一堆彩色粉笔。从侧门进去到后院,直接上二楼,就能看到他媳妇和几位同村的妇女正在装粉笔。
坚持了几十年的粉笔生意,给张忠峰带来最大的好处就是挣到了不少钱。作为村里最早一批完成资本原始积累的人,早在10多年前,他就给儿子在西安城里全款买了房。他仍旧在做粉笔的原因,跟多数农村人想法没有区别,“再干个几年,给自己攒点养老钱,给娃们帮忙减轻点负担,干不动了可能就不干咧。”
如今,还在坚持做粉笔的村民越来越少,当初将粉笔技术引进双旗村的河南师傅,在坚守了几十年粉笔事业后,也在前些年病逝。这批还在坚持的人也早已垂垂老矣,步入花甲之年的他们体力明显不如从前。至今仍坚持做粉笔的5户人,年龄基本都超过60岁,他们远离新时代的喧嚣,几十年如一日地在自家的工坊做着粉笔。但他们个人的固执坚持,似乎并不能延续粉笔制造产业的寿命。
年龄的增长使他们面临新的威胁:行动迟缓。
79岁的何老太苦恼地说:“唉,如今年龄大了,身体明显不如从前反应快了,前四五十年当娃娃那会一天能装个三十多箱,如今一天手不停点装个十箱都紧紧巴巴。”
在双旗村,装箱的工人多是上了年纪的女工,最年轻的都已经五六十岁了。
老龄化与空心村一同在双旗村上演,招工难也就成了张忠峰心头的难常事,“没办法,现在用的成品石膏后,成本也上来了,如今工价又大,给的钱少招不到人,给多了咱又不挣钱,招不到人也是常事。”
何福寿造了三十多年粉笔,如今也成了“业余选手”。他平时一个人在家种种地,地里没活的时候便拿起家当,做点粉笔,“咱也做了几十年粉笔,这两年眼看做粉笔这事弄不成了,这些家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些粉笔,能卖出去就卖,卖不出去就卖给村里其他有销路的乡党。”
粉笔工坊之外,生活还在继续,对于是否让下一代人来接手粉笔生意的问题,张六旗的反应是,“自己苦了一辈子,不能让娃跟咱一样。”“娃们都有自己的工作,一个月也能挣个大几千块,谁愿意做这又脏又累还挣不了多少钱的活儿呢!”末了,他一边装粉笔,一边补充,“话说回来,即便娃挣的少,那咱也不愿意娃们跟咱一样做粉笔。”
更多的村民,通过各种方式,经过各个方面比较,算过一笔账,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论干个啥,都比做粉笔强!
张忠峰在做不做粉笔之间摇摆过一阵,最后又选择继续做,理由是干了几十年,有感情了,另外就是做粉笔的人少了,他的市场就变大了,才能挣更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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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笔产业在衰败之时,两旗的粉笔生产者也试图以更新原材料和产品的方式,来跟上市场发展的步伐,但显然这种挣扎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张忠峰老伴觉得粉笔越来越容易造了,“比起以前,现在做粉笔容易多了。过去,要做粉笔就要自己烧石膏,由于烧的石膏烧做成的粉笔容易断,断了就会倒入路边的河渠。那几年,娃娃们常常会去河渠拾我们倒的粉笔头拿回去练字。但如今,都是买现成的石膏来用,粉笔不容易断不说,人也轻松了。”
对这些粉笔人来说,掌握市场动向是必不可少的。在跑业务的过程中,他们也能掌握一些粉笔市场动向:市场需求减少、线上卖货兴起,市场需要更环保、产品类型更多样的粉笔。
原料升级后,紧接着就是工艺与产品升级。早些年,村里就开始生产无尘粉笔,粉笔箱上都会显眼地标注着“无尘”两个大字。
但即便如此,这些原料与产品的升级并不能与互联网上的粉笔“媲美”。打开淘宝,无论从颜色还是配套产品的角度看,两旗粉笔都是百分之九十的完败,剩下的百分之十只能给到价格优势上。
而同样靠粉笔起家的湖北应城刘垸村,已经开始研发生产夜光粉笔、液体粉笔、电子粉笔,并在电商兴起之初就开启了线上销售模式。
从粉笔制造上讲,近40年的时间,双旗村粉笔似乎只完成了从微尘粉笔到无尘粉笔的转变。但时代的需求远比从微尘到无尘的转变复杂得多。
两旗粉笔制造工艺升级的速度,远不及粉笔市场需求变化速度,村里最后的几户粉笔人,仍在坚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田,或许是客源充足的缘故,他们并不会去思考这些长远问题。
早在前10多年,周边的村子早已掀起葡萄、猕猴桃等果树种植热潮,村里不少人也靠卖果子挣了钱,这些粉笔人也不眼红,仍坚持着自己的粉笔事业。
■ 图源公众号「陕西网汉中频道」
去年9月,在中央网信办、农业农村部、国家发改委等多部门联合制定并公开发布的《数字乡村建设指南1.0》中指出,2021年1月至9月,农村网络零售额实现21321.3亿元,同比增长30.9%,截至2021年9月底,全国农村网商(店)已达1640万家。
在乡村振兴的政策下,直播带货在广大农村悄然兴起,一大批农产品带货主播随之出现。乡村主播正盛行,户县的农业领域也出现了很多带货主播。
但双旗村的粉笔产业,似乎并不受外界这些因素的干扰,仍固执地以传统的生产方式,对抗这种直播带货这种新事物。
张忠峰并没有计划做网上生意,“一来是我们年龄大了,年轻人耍的哪些咱弄不来。二来,咱这生意好好的,订单多得咱都忙不过来,也不需要到网上卖。”老伴则是不信任网购,“网上的东西质量又看不来,好坏都有,人家凭啥信任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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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双旗村的粉笔制造者们不打算让自家粉笔作坊接入互联网,但有很多人已经顺着互联网走进了粉笔村。
这些慕名前来的人,通常都是在网上看到粉笔村的相关信息后,自发前来游览参观。他们在院子的粉笔摊前跟工人聊聊天,再随手拍点照片,或是买上一两盒粉笔留作纪念。对于此类参观拍照打卡的人,村民一般不会拒绝,而且还会主动与来客攀谈。
张忠峰还接待过一批研学的学生,这些学生是先前来拍照的摄影师介绍来过来的,“娃们都不知道粉笔是咋做出来的,老师就带着学生参观并亲手体验我们的粉笔制作过程,咱只管提供制作方法、场地和材料。”
这些远道而来的人,来来走走,什么也没留下。
村子以及这些粉笔人,仅仅是觉得游客来访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光荣,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思考与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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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努力挣钱的冲劲,因制做粉笔富裕起来的喜悦,如今似乎已经没有了。
如今从双旗村路过,只能看到三三两两的粉笔摊还有气无力得支撑着。要不是村口广告牌上立着的 “中国西部粉笔之乡”几个醒目大字的提醒,路人大概都要忘了这里原来是有名的粉笔之乡。
小村庄牢牢抓住了改革开放的契机,但又在互联网电商时代落伍了。曾经的辉煌就像一场梦,梦醒之后,重归寂静,这个村庄又跟其他村庄并无两样,空心化、老龄化的问题仍困扰着他们。
对于粉笔产业什么时候退出双旗村的历史进程,又会在何时消失,这取决于最后全职生产粉笔的这5户人。他们停止生产粉笔,关闭作坊时就是粉笔退出双旗村之日。在那以后,粉笔村就只存在村民的记忆中,地方志中以及互联网的陈年老帖中。
■ 图源:阳光网
现在,双旗村又变成了关中一个普通乡村。常住村民的生活跟普通乡村已经完全一样——枯燥又永无休止。
家庭主妇们在七点就起床生火做饭,然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饭。饭后,孩子们被送往附近的学校上学,大人们则去地里做点杂活儿。忙碌一上午,到了吃晌午饭的时候,又骑电动车匆匆赶回家,饭后稍作歇息,又开始了漫长的下午生活。
下午地里没活儿就洗洗衣服,收拾家务,忙完还能跟左邻右舍晒着太阳谝个闲传,或是跟村里的老人凑一桌麻将,晚上6点再回家做饭,吃罢饭再躺床上刷会儿短视频,直至瞌睡到来,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作者 | 王十七 | 贞观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