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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被皇帝喜欢却稳居后宫四十年(她曾是卑微的婢女)

她不被皇帝喜欢却稳居后宫四十年(她曾是卑微的婢女)我握住她手,斩钉截铁地道:“主子放心,奴婢一定会守着公主,不让任何人欺负她!”我起初不肯收,但她执意要给,好像只有收下才能教她心安。我在旁边瞧着,偏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将眼泪堆在心底。“溶月。”她突然停下手,将一支碧玉瓒凤钗塞到我手中,这支钗曾是她母亲赠给她的,她向来十分珍爱,此刻却送给我。“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彤儿,她还这样小,又失去娘亲的庇护,只怕今后日子更难。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只能将彤儿托付给你。”

她不被皇帝喜欢却稳居后宫四十年(她曾是卑微的婢女)(1)

本故事已由作者:林愫藜,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宣春宫里寂静得叫人喘不过气,半晌才听到齐妃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她正收拾东西,因在玉贵嫔茶水中下毒,不但被皇上罢了位份,还被发去冷宫。原本就憔悴的面容更显苍老,着实令人心疼。

我在旁边瞧着,偏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将眼泪堆在心底。

“溶月。”她突然停下手,将一支碧玉瓒凤钗塞到我手中,这支钗曾是她母亲赠给她的,她向来十分珍爱,此刻却送给我。

“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彤儿,她还这样小,又失去娘亲的庇护,只怕今后日子更难。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只能将彤儿托付给你。”

我起初不肯收,但她执意要给,好像只有收下才能教她心安。

我握住她手,斩钉截铁地道:“主子放心,奴婢一定会守着公主,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她“哦”了声,目光虚幻空洞,似是发了会呆,许久才意识到我,不断地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便放心了!”

外面的太监已不耐烦地催促,她拎着包袱缓缓走出去,脚步蹒跚,发丝凌乱,仿佛一瞬间老去十年。

望着她形如枯槁的模样,那一刻,我泪如雨下。

我从五岁开始跟着她,她是我的主子,是我的亲人,更是我这辈子都要保护的人。

是她将我从人贩手中解救出来,是她给了我新生,我就算拼上这条命都要救出她。

主子是皇上登基那年入宫的,她当年也曾风光无限,因是头一个孕育子嗣,皇上封她为齐妃,称得上是后宫封妃第一人。

那时候,皇上看重公主,自然也就看重主子,三天两头就会往宣春宫跑,但凡有了好东西,也是首先想到主子。

那些巴结之人每日络绎不绝,甚至还猜测主子一定会是执掌凤印之人。

可好景不长,宜妃开始受宠,而后德妃、丽妃相继生下皇子公主,再然后玉贵嫔与和妃相继成为新晋宠妃,到最后,默默无闻的定婕妤一跃成为后宫之主。

但就是没有主子一席之地。

她家世一般,母族本欲靠她光显门楣,怎料她被彻底遗弃,连带着公主也被忘却。

当真是帝王无情。

皇上年盛,自然是喜好美色。相较她们,主子虽然气质高雅,但面貌不过端正而已。皇上忘记她,也是时间罢了。

她想过很多办法,却仍换不回帝王的丝毫怜惜,我看着她从以泪洗面到心如死灰,整日浑浑噩噩,哪里还有从前在深闺时朝气可爱的模样。

现在的她,早就沦落为这青锁红墙里的一抹孤魂,无人问、无人看。

所以她才剑走偏锋,假装给皇后献计夺回掌宫之权,实则却巴结德妃,企图扳倒皇后助德妃上位。

怎晓得皇后平时瞧着老实巴交,实际上却十分聪慧,看出主子的计谋后反将一军,这才致使主子落到这般田地。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暗暗发誓,总有一日,我会将主子重新接回来。

2

这两个月里,自从娘亲不在,公主每晚都睡不好,扯着我衣袖流着泪问:“溶月,你说娘亲什么时候才回来呀?彤儿好想娘亲!彤儿也好想父皇!他们怎么都不来呢?”

她最乖巧懂事,平常从不哭闹,看她现在如此伤心,我的心都快揪起来。

我只好哄她骗她,说等她明日醒来就会见到,可时日越长,她便知晓我在骗她。我望着窗外悬挂的明月,心下忽然打定主意。

我找来鞋底、绸布、针线,经过三天三夜的缝制,我终于做好一双黑色新靴。

针脚绵密,内里柔软,靴底加厚一层,不会脱落不会磨损,至少能穿上好一阵。

靴子看起来一般,但我特意在内里用黄线绣了一轮弯月,尽管不仔细瞧不出来,但也是尽了一份心意。

因为这双鞋要送给的是个太监,他叫陆恒。

她曾是卑微的婢女,一朝得宠晋升为妃,心中所爱却是个太监

陆恒是皇上身侧魏公公的徒弟,因魏公公年事已高,不久就要告老还乡,他如今一直在培养陆恒。

陆恒年纪不大却耳聪目明,做事勤快,又善察言观色,很快成为他的接班人,侍奉在御前,也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就因为这样,陆恒成为后宫妃嫔争先巴结的对象,毕竟他会是和皇上相处最久的人,他若是能为谁提上一、两句,她的前途必将一片顺遂。

有的奉上银两,有的奉上珍宝,还有的送去美女。

尽管宫规严禁宫女太监私相授受,而他又是不完整的男人,可机会就在面前,谁不想上前一试。

再说了,皇上若对他私心,保不准就赐他对食,是以他成为后宫的香饽饽。就连皇后都有心拆散宫女流心和侍卫的姻缘,转而去问候陆恒。

据说曾有人瞧见流心满心欢喜地将亲手绣的荷包送给他,他却看都不看一眼,扬长而去。只留下流心一人在树下跺脚丧气。

此后也有小宫女纷纷效仿,陆恒照样谢绝。

大家觉着奇怪,都说太监最想娶妻,可陆恒这样不给面子,此事也只得作罢。

可眼下为了主子和公主,我必须也试一试。

要救出主子,就必须让皇上改变主意,我一个奴才,人微言轻,不说见不到,即便见到了也说不上话。

可若是陆恒能去探探口风,总好过我什么都做不了。若是他再说些好话,兴许主子便能出来。

我姿色尚可,模样还算标致,勾引他也非不可能。

我和陆恒算有交情。从前我和玉贵嫔的宫女撞上,不小心弄坏了玉贵嫔的吃食,是陆恒替我解了围,才免去一顿责难。

之后我为感激他,经常会做些点心送他,一来二去,我和他也算是熟悉。

不管他会不会收下鞋,他总不会拒绝太快。就算真拒绝,我也不会放弃。他是我最后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希望。

不论如何,我都要成功。

为了主子,我可以不在乎他是公公,我也可以放弃此生的幸福。

只要能帮上主子,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3

漫天的桃红映着朱红色宫墙,深深浅浅,纷纷扬扬,如同一场美妙绝伦的桃花雪,瞬间掩盖整座皇城。

正是这样的三月春色,我特意选了一处僻静地将陆恒约在这里,其中含义浅显易见。

来人踩着掉落的花瓣,眉目清和,眸子里带着温暖的笑容,就连和煦的阳光都亮不过他眼底的明媚。明明是那样好看的人,偏偏是个……

“想什么呢?”陆恒一下打断我思绪,嘴角蕴了几分笑意。

“我……我没想什么。”

为掩饰尴尬,我忙将手中的新鞋往他手里一塞:“喏,这个给你。”

他甚是惊讶:“给我的?可真好看啊!”他像个孩子般紧紧抱着鞋,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忽而,他像是想到什么,神色黯淡下去,把鞋子复又还给我,语气尽是疏离:“我不能要,你还是送给别人吧。”

我心一紧,他竟这么快就拒绝了,这怎么行!我绝不能失败!

我佯装恼羞成怒,作势就要把鞋子扔到水塘里:“你不要就算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若不喜欢,那我就丢了!”

眼看我要扔,他眼疾手快就抢过去,嘟囔道:“谁说我不喜欢,只不过……罢了罢了,我好好收着就是了!”

如此,我的心才稍稍安稳,盘算着接下去该如何表明心意。

太直接,他定觉得我有意而来。太含蓄,只怕他又察觉不出。

正在我踌躇之际,他却笑着道:“今早陛下赏了我一些点心,你一向贪吃,要不要——”

一听吃的,我早忘了正事,不等他说完,我就已经打开他身旁的食盒,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不得不说,养心殿里的点心是真不错,可不是宣春宫里能比的。我很快就撑到不行,索性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

他也躺下,从怀中掏出一根短笛,我怔怔地看着他,竟不知他还会这个。

他吹得很好,一点不比教坊司的乐人差,笛音空灵嘹亮,悠远绵长,竟还引得许多鸟儿在我们头顶上盘旋。

曲毕,他才说:“我原籍在夷春,家里也算富足,有一年镇里发洪水,家里人都被冲散了,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我年幼无知被人拐卖,最后卖到了宫里。”

我默然,他这样的身份本该做个芝兰玉树的富家公子,前程似锦,要不是那场洪水,他何苦会沦落到这里,成为人人唾弃的太监。

其实他人很好,我当真要骗他吗?

他见我不语,突然勾着手指在我头上敲了下,笑着问:“又想什么呢?难不成你在替我惋惜?”

他又躺下,耸耸肩:“这世间所有事都是老天算好了的,没什么可不可惜的。再说了……我不进宫的话,就不会遇到你。”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可我还是听见了,心忽地狂跳不止。

他这话是何意?难道他对我……

他突然陷入沉默,脸色也沉下来,淡淡道:“我知道我是太监,配不上你,更不该害了你,今日你就当没听见吧。”

我急了:“太监如何!我就喜欢太监!”话说完,连我自己都惊呆了,也不知怎的就说出来了。

当真是喜欢?还是为了主子?

他眼中似有惊喜,忽地握住我手,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溶月,你当真这么想?你真愿意与我在一起?”

我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点头,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在他额上轻点一下。

他高兴极了:“溶月,我知道旁人对我的心思,可我心里只有你,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他又问:“你这辈子最想做什么?”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自然是照顾好公主,公主能快快乐乐长大,我也就无虑了。”

他温笑说:“你放心,今晚等我的好消息。”

我尚愣怔,他已将一串碧玺手钏套在我手腕:“这是之前皇后娘娘赏的,我一个太监哪里用得着,还是你戴着好看。”

他盯着我的眸:“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溶月,我想对你好。”

4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真把我的事放在心上,皇上入夜就来看望公主。

他守在殿外,朝我挤挤眼,眼中的话像是在告诉我,只要是我想要的,他无论如何都会帮我办到。

我对他扬起唇角,以示感谢,内心顿觉暖暖的。

公主正在和皇上撒娇。许久不来,皇上对她含有歉疚,是以让人带了好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过来,公主拥在他怀中,别提有多高兴。

我赶忙奉上茶水,茶叶是去岁剩下的九曲红梅,我用心烹煮,色泽鲜艳,香如红梅,衬在白瓷杯中格外柔嫩娇红。

皇上正巧累了,掀开茶盖还未饮一口,突然剑眉微蹙,端茶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我不知怎么了,只以为哪里惹怒了他,吓得连忙跪下:“陛下息怒,奴婢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然而他并未开口,闭起双眼,仿佛是迷恋般地轻嗅着茶水的清香,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看着我道:“你先起来,又没做错事,何来责罚。”

我不知所措地站起身,见他又细细品尝一口,而后竟一口气将整杯茶喝完。

我一时愣怔,他却抬眼柔和地问:“让朕猜猜,这里面放了牛乳、白糖,还有蜂蜜?”

我长舒口气,恭敬一拜:“陛下都说对了,用红茶加上这些调味,烹出来的茶甘甜醇厚,清香入骨,回味无穷。”

皇上颔首拊掌:“的确好喝。不过,你是如何知晓这样烹茶的?”

我低眉俯首:“谢陛下夸赞,奴婢从前还未入宫时曾跟着府中的嬷嬷学的,公主一向喜欢,奴婢这才斗胆给陛下也奉上。”

他仔细打量我:“你叫什么名?”

“奴婢叫溶月。”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不错,好名字。从今日起,你来御前侍奉吧,朕喜欢喝你烹煮的茶。”

我震惊得呆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奴婢谢主隆恩。”

皇上走后,宫人们都跑进来恭贺我,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里不无羡慕嫉妒,说我是几辈子才求来这么大的福分。

毕竟侍奉御前那是多大的荣幸,不说勤政殿的宫人远比其他宫人高人一等,就说每月的银钱都要多上好几两。若是侍奉皇上高兴了,还能得到诸多赏赐。

但我心底隐隐发憷,伴君如伴虎,谁晓得哪一日就会惹怒君王呢。

隔日我早早收拾好东西,出来时正看到陆恒在等我,他面上挂着笑:“溶月,你真厉害,原来你煮茶那样好喝。不过我最开心的是,今后我们离得更近了!”

我面上浮起羞涩,低声道:“以后还要靠陆公公多多提携!”

他笑了,眉眼间皆是宠溺:“这是哪的话,我哪有不顾自家媳妇的道理。”

我只觉耳根灼烫,佯装愠怒:“你说什么呢,谁是你媳妇!”

他拉着我手一一叮嘱侍奉君王的细节,最后又说:“你放心,就算你真出错,还有我顶着呢,我不会让你出任何事的!”

临别,他郑重在我额间轻轻一吻,目光不舍,转身而去。

望着他背影,我死死咬着唇瓣,喃喃吐出几个字:“陆恒,对不起。”

5

我被安排在内殿,负责皇上茶水,皇上喜欢喝我煮的茶,所以几乎闲暇时刻都会召唤我奉茶。

这晚,月上眉梢,皇上仍坐在龙案前处理政务,他这几日操劳得很,几乎每天都要很晚才去别宫就寝。

主子不休息,做奴才的自然要陪着。

眼看他甚是疲倦,双手撑头在揉太阳穴,我赶忙端上茶盏,茶水甘甜,也能凝神解乏。

我轻声询问:“陛下,可要让魏公公进来?”

他摆摆手:“朕再批改一些,让他在外面候着吧。”

彼时,刻金熏笼氤氲出玉华香气,熏得殿内香甜温暖,他将茶水喝完,莫名有些燥热,额上渗出好些汗,我连忙取来团扇给他扇风。

突然,他转过头,一把握住我的手,眸中的炙热几乎要将我吞灭。我心道不好,连忙要逃开,却被他握住双手,欺身压下。

他眼神浑浊,意识迷离,不断地低唤:“朝阳,朕好想你,朝阳,朝阳……”

我吓得要推开他,大声道:“陛下,奴婢是溶月啊,陛下!”

魏公公和陆恒听到声音连忙进来,我求助地望向陆恒,他方要过来,就被魏公公拦住了,魏公公瞪他一眼,赶紧示意快离开。

我眼中噙满泪,只死死盯着陆恒,他双手握拳,眸中俱是绝望和怒火,他压根没有走的意思,魏公公在一旁急得满头是汗。

皇上闻声,怒吼道:“还不快滚!”

君命如山,他终究深深凝了我一眼,最后低下头,跟着魏公公离开了。

他们甫一离开,皇上便再也不管不顾,扯去我胸前衣襟,一片粉色海棠映入他眼眸,欲火点燃,他俯身吻了下去。

半夜,皇上终是清醒过来,看见怀中的我,极为愧疚:“溶月,朕昨晚是累糊涂了,这才……不过你放心,朕会给你名分的!”

我在他不注意时擦去眼泪,朝他跪谢,然后捡起衣裳,欲要退出去,却被他一手拉过去:“这么晚了,你这样出去如何见人?留在这吧。”

我点点头,搀扶他到龙榻上休息,他将我圈在怀中,闻着我发上的清香,对我说:“溶月,朕每次和你待在一起就会想到一个旧人,她和你一样,身上也是这种甜甜的香气,就连喝茶也只喝甜的……”

我轻声道:“她真有福气,能让陛下如此牵挂。”

他长叹口气,将我的一缕长发挽在指尖:“只可惜她不在了,好在朕碰上了你,朕总觉得你是上天赐给朕的,朕不会亏待你的!

“这些天,朕和你待在一起觉得很舒服,甚是心安,仿佛回到了儿时,朕就赐你封号为“舒”,你可喜欢?”

我点点头:“但凭陛下做主。”

第二日,我被留宿在勤政殿的消息传遍各宫,魏公公高兴地给我道喜,陆恒跟在后面,从始至终不敢抬眼看我。

我被册封为舒贵人,自然不能再住在勤政殿的宫女房,皇上知我要照顾公主,便赐我住在宣春宫的沉香斋。

公主瞧见我回来,欢喜得不得了,嚷嚷着要我带她出去放纸鸢,但我看见陆恒一直站在宫门外,便让公主出去,将陆恒唤进来。

他跪下去,开口就说:“是奴才对不住您!奴才让您失望了!您最需要奴才的时候,奴才离您而去,是奴才没用!”

我将他扶起来,凄凉笑道:“不是你的错,或许是命运如此吧,陆公公,一切往前看吧!”

他目光坚韧,一字一句道:“舒主子,您放心,奴才此生还是会护您周全!”

6

皇上热衷我烹煮的茶,这几日每晚都过来,不光是看我,也顺道看看公主。

自从皇上过来,公主性子比往常更活泼了些许,白天跟着太傅学字也更认真,每天都要练习好久,然后将最满意的字拿给皇上看。

今夜皇上来得晚,但公主仍是不肯去睡,坚持等到他过来。他真的来时,她眼皮也几乎撑不住,扑到他怀中,脑袋靠着他双腿就打起了瞌睡。

皇上一把抱起她,小心地将她放到床上,然后悉心替她掖好被角,他眉眼温和,我在一旁瞧着,着实为公主欢喜。

我们正欲退出去,公主却一把抓住皇上的手。她好像是做噩梦了,小脸都皱得紧巴巴的,眼角还有泪水,不断地呢喃:“娘亲,你在哪里?彤儿好想你……娘亲,彤儿害怕!”

皇上心疼至极,握住她的手就哄着:“乖,彤儿不怕,父皇在这里!”

他一边哄一边轻拍她胸脯,神色俱是担忧,只如寻常人家的父亲般紧张着自己的小女儿。他问我:“彤儿每晚都这样吗?”

我轻声答:“公主还小,虽然平日里看着乖巧懂事,可每到夜深人静时分总会思念娘亲,她知晓娘亲犯错在受罚,所以不敢向陛下言明,更不敢求情,只能偷偷将这份想念藏在心底。”

皇上陷入沉默,摸着公主的脸长叹口气,公主已经睡安稳了,皇上慈爱地看着她,忽地又想起什么,他走到桌案前,细细翻看一沓画。

画上无一不是一家三口,或团圆赏月,或围炉吃饼,或塘前戏鱼,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笑颜开,其乐融融。

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小字:父皇,娘亲,和彤儿。

我又说:“公主最爱画画了,她经常一个人呆着,也只有这些画能陪伴她了。”

皇上望着画,嘴里却问我:“你觉得朕是不是做错了?”

我摇头,连忙跪下:“刘氏欲对玉贵嫔娘娘下毒,她是咎由自取,陛下将她关在冷宫,自然没错。

“只是公主毕竟年幼,妾身再如何怜爱她终究不是亲生母亲,妾身只希望陛下能多多陪陪公主。”

他转过头道:“你跪着做什么,快起来!你这番话提点了朕,孩子还是要跟着亲生母亲才对啊,也罢,朕明日去瞧瞧刘氏反省得如何了!”

我内心狂喜,再次跪拜:“陛下英明,妾身替公主感谢圣恩!”

隔日,我陪着皇上前往冷宫,刚进到院子,入眼的一幕就让我的心痛得揪起来。

就见主子独坐在椅子上,发丝凌乱,面容消瘦,目光涣散,形如痴呆,她手上正抱着一件帝姬袄,口中念叨着:“彤儿乖,彤儿别怕,娘亲正陪着你呢!你放心,你父皇会来找我们的,彤儿千万别怕!”

我一下子涌出泪来。

她还未进冷宫前,神志就开始不清楚,尽管御医开了很多方子,但时好时坏。归根结底,她是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皇上能念起她,这病自然就好了。

可后宫里的女人这么多,皇上只有一个,这样染上癔症的,又岂止她一个。有些最后发了疯,变得谁都不认识,还有些最后抹了脖子,连死都换不回帝王的垂怜。

皇上面露忧色,问一旁的嬷嬷:“她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病成这样?”

嬷嬷回答:“刘氏初来时还很清醒,每日抄写经书,为从前的错误赎罪。但日子一长,刘氏思念公主至深,经常夜里哭着醒来,不断地念着公主的名字。久而久之,她便病糊涂了,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唉……”

我小心上前,轻声对她道:“你瞧,陛下看你来了!”

她先是没动静,仍在痴痴地笑,直到我又重复好几声,她才木讷地看着我,问:“你说……谁来了?”

我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主子,陛下来了,陛下来看你了!”

这话如同一剂良药,她终于听明白,“腾”地站起来,死死捏住我的手,激动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陛下在哪呢?在哪呢?

“我就知道陛下一定会来看我的,一定会的!我是他的齐妃,他说会一辈子待我好的。我还为他生了公主,我们都在等着他……”

“主子,你已经等到了!陛下就在这呢!”

我扶着她走到皇上面前,皇上心有不忍,握住她手:“棠音,朕来晚了!”

我径自跪下去,恳求地说:“刘氏虽有大错,可已潜心悔改,如今她神志不清,还请陛下念在公主思念母亲以及刘氏从前侍奉陛下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让刘氏别待在冷宫了!她在这里生不如死啊!”

皇上止不住点头,眼神里皆是愧疚,将刘氏搂在怀中:“棠音,你放心,朕来了,朕真的来了!”

7

回去后,主子恢复齐妃位份,皇上还派来多名御医,叮嘱他们务必要治好她的癔症。

御医们进进出出,一直忙活到傍晚,皇上又坐在她床前守了许久,待她睡着后才离开。

眼看着他出去,齐妃立刻睁开眼,我赶忙上前,将一软枕垫在她背后。

她看着我的目光了充满感激与满意:“溶月,本宫当真没看错你,多亏了你的主意,本宫终于出来了!”

我清浅一笑:“娘娘是主子,溶月此生都会效忠和守护主子。”

是了,我之所以接近陆恒,根本不是为了让他在皇上面前帮齐妃求情,而是为了让他将皇上引来看望公主,我便以此端茶侍奉。

陆恒到底是奴才,即便他能替我开口,皇上也很难答应,且难保不被治个议论主子的罪名。

因此我利用茶水吸引皇上注意,齐妃曾听皇后提起,从前朝阳郡主偏爱甜茶。而皇上又痴恋她,当我端来茶水时,他思及从前些许,将我当做朝阳,调我去近身服侍。

那晚,茶水中被我下了迷药,而我故意大喊引来魏公公和陆恒,让他们亲眼见证,隔日皇上醒来,务必会给我名分。

我设计成为小主,不为荣华,不为宠爱,只为主子能出来。

是我让公主故意装睡,又故意在梦中吵着要见娘亲,桌上的画也是早就安排好的,就是让皇上念在公主思母之情而去冷宫探望。

也是我提前告知主子,与她通好口风,待皇上来时让他见到她身患癔症的模样。皇上见到她这样,自然不会放任不管,是以主子成功复出。

主子的确脑子会不时糊涂,但经过多年治疗早有起色,何况我早告诉她皇上会去,她自然好得快。

主子面上难得露出舒心的笑容,忽地想起什么,问我:“那个陆恒已为你所用?”

我蓦地想起那个儒雅男子,内心一阵滚烫,笑道:“是的,他对我心怀亏欠,他以为是他保护不了我才害得我如此,是以答应日后必会相助。”

她拊掌叫好:“太好了,有他在我们这边,就无异于是把利剑,本宫何愁除不去眼中钉!她害得本宫这样苦,本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我连忙问:“主子难道要对付……皇后?”

她点头,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许是天不负本宫,本宫这次去到冷宫,反而得知一个天大的秘密!

“你可知道本宫碰见谁了?正是从前被废的先帝淑妃。她告诉本宫,她曾亲眼瞧见当今皇后将朝阳郡主推入池塘,所以杀死朝阳的正是皇后!”

我心下大颤,随即冷静下来:“听闻那淑妃阴险毒辣,她的话不可相信。”

主子摇头:“她一个将死的废人何必谎言诓骗本宫,再者她和皇后无冤无仇,又为何要随便指认她?除非这就是事实。”

“她既亲眼看见,那当年为何不把事实说出来?”

“她视太后为仇敌,恨不得看见太后伤心欲绝,又怎么会帮太后找出真凶?本宫也不过是在她意识不清时套出话来,否则又怎会知晓这样大的秘密。”

“那主子想怎么做?”

“很简单,她本就是朝阳郡主的替身,你说她要是在迷药作用下看见有七分相似的丽妃,她会如何呢?

“她这样怕别人夺走皇后的位子,若是将丽妃认作朝阳,只要皇上亲眼看见她动手,她还怎么继续做皇后!”

她将一包药粉塞到我手中:“皇后今夜不是邀请阖宫去畅音阁听戏么,将这迷药交给陆恒,交代他务必下入皇后的茶水中。咱们不便行动,只有陆恒能不让人察觉。”

我急了,主子之前便是因在茶水中下药才进了冷宫,若这次再出意外,岂不是重蹈覆辙!

她看出我的担忧,拍拍我肩膀:“你放心,这迷药也是那淑太妃告诉本宫的,这药可迷惑神志,药效只一盏茶的时辰,足够皇后去表现了,就算御医来诊脉,也断查不出任何痕迹。”

尽管我仍惴惴不安,但还是找到陆恒,我和他仍在隐秘的树林里见面,我和他说明来意,他答应后就要离去。

我叫住他,不知为何总觉得今天的他有些奇怪,不禁问道:“你有心事?”

他淡笑道:“奴才哪有什么心事,不过多谢小主关心。”

我心下安,又看见他不曾穿我送的鞋,内心竟觉一阵失望落寞:“你怎么又换回这双坏鞋呢?”

他低头瞧了瞧:“奴才身份卑贱,若是穿新的反倒不舒服。”

他忽地又问:“奴才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恳请小主解答。”

我点头。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小主从前对奴才可是喜……”

我握紧拳,及时打断他:“我如今是小主,你是下人,这些话以后还是别说了。”

他“哦”了声,然后辞行。

我望着他背影,从怀中掏出那串碧玺手钏,将它牢牢贴在胸口的位置。

8

入夜,畅音阁内花灯如昼,皇后早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来宫内唱戏,此时戏子们已准备好,只等着妃嫔们入座。

皇上、皇后居最上座,其余妃嫔们按照品阶依次入座,主子原本未被邀请,是我同皇上说,若能让齐妃出去散心听曲,癔症会好得更快,主子才得以出席。

主子未免被人察觉异样,是以还在装病,我和她坐得不近,只能靠眼神时而交流。

皇后点的是一出《狸猫换太子》,妃嫔们爱看包公,随着锣鼓敲响,众人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我根本无心看戏,目光只盯着皇后面前的茶水,等待着她饮茶。终于,她掀开茶盖饮了几口,我和主子对望一眼,继续等待皇后药效发作。

很快,皇后神色异样,右手揉着太阳穴,皇上看到她面容古怪,连忙询问,可她却似没听到般,视线忽地望向下面的丽妃,口中大叫:“朝……朝阳?”

众人都看着她,就见她站起身朝丽妃走去。

主子说过,这药能彻底迷乱神志,能让人看见自己最害怕的事。

我内心狂喜,只要她真的将丽妃当做朝阳,一旦没有意识地动手,不但坐实她失德的罪名,兴许还能袒露她当年的凶行。

我正等着,然而她却并未动手,只目不转睛地望着丽妃。倒是丽妃开口:“皇后娘娘认错人了,臣妾不是朝阳郡主。”

她愣了愣,立刻不好意思地道:“是本宫一时眼花,丽妃千万别往心里去。”说罢,她竟重新坐回位子上。

我无比震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茶水没有问题?

正猜测时,突然就看见主子手捂着头。

此时台上正演到生子的一幕,因没有婴儿,只用一个枕头代替,然后由戏子们模仿婴儿啼哭,主子听到后身子猛颤,顿时望过去,不断大喊:“彤儿!我的彤儿!”

旁人只当她癔症发作,可只有我明白,她根本没病,此时突然陷入疯魔,莫非是她喝的那杯茶?

我蓦地看向陆恒,可他却避开我的视线,我右眼皮跳个不停,只希望主子平安无事。

众人想去安抚主子,可她小跑着就往戏台上去,只以为台上的是公主。戏子们不敢惹怒她,纷纷停下动作,退至一旁。

她一把夺过枕头,将枕头抱在怀中,将脸贴着枕头幽幽地道:“彤儿不哭,彤儿不怕,娘亲陪着你呢!”

皇后露出担忧之色:“齐妃怎么犯病了呢?陛下,何不将仙彤公主抱过来!只有公主在,齐妃才能平静下来。”

皇上同意,还吩咐太监赶紧将她带下来。

然而主子看见一众太监时吓得连连后退,口中还大叫:“你们走开!不要带走本宫的彤儿!”

我现下已十分确信,主子一定是因迷药的作用,害怕有人将她和公主分离。

我顾不得仪态,立刻上前低唤:“齐妃娘娘,您快下来,您还认得妾身吗?”

可她压根不理我,目光呆滞,仿佛谁都不认识。

眼看太监们越来越近,她害怕得转身就朝楼梯跑去,畅音阁是三层戏台,太监们生怕她出事,只得在后面跟着。可她一跑就跑到三楼,太监们再不敢靠近,只怕她不小心摔下来。

她此时已站在角楼边上,下面的人无不替她捏把汗,我早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求救似地望向皇上:“陛下,您一定要救下齐妃娘娘啊!”

众妃嫔纷纷附和,皇上问身边的魏公公:“彤儿来了吗?”

魏公公立刻点头,就见公主从远处哭着跑过来,她朝着三楼大喊:“母妃,您快下来啊!彤儿在这呢!”

主子终于有反应了,她循声望过来,面上终于露出笑容:“彤儿!真的是彤儿!彤儿别怕,娘亲这就来找你!”

所有人终是放下心中的石头,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大家魂飞魄散。

只见主子笑着朝前迈开步,而后在众目睽睽下,从三楼摔到地面。

没有人想到是这样。

宫女适时捂住公主的眼睛,而我紧盯着主子的尸体,只觉头脑发昏,气血上涌,眼前一黑,随即失去了知觉。

10

我不知睡了多久,在梦里我仿佛又和主子回到了年少时候,她和我每日嬉戏,她脸上洋溢着纯真活泼的热情和春光,笑靥如花。

然后画面一转,看见的却是她脸朝地面趴着,鲜血自她周身流了一地,皮肉翻开,露出白骨森森,令人头皮发麻。

我吓得惊醒过来。

这一定是梦,主子怎么会死呢,她一定还好好地活着。

我想起来去找主子,侍女却将我拦住,她流着泪劝我:“小主,您别太难过了,齐妃娘娘也不想看到您这样,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啊!”

听到她这番话,我瘫坐在地,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主子真的不在了。

我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怎么都止不住,我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我不明白,主子这一生没犯过什么大错,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早早收了她。

她是我至亲之人,是我的精神支柱,她若是没了,我该如何活下去。

我不知哭了多久,仿佛一生的眼泪都被我流干了。

穿衣洗漱,我都形同痴呆。直到皇上出现在我面前,我才宛如抓住救命稻草,恢复神智。

他抚摸我的发,柔和安慰:“溶月,朕知晓你对齐妃的感情,齐妃不在了,你万不能倒下去。彤儿这孩子还需要你,朕已决定将彤儿寄养在你膝下,并且晋你为容华,你们都要好好的啊!”

我跪拜下去:“嫔妾多谢圣恩。”

皇上走后,我仍跪坐在地上发呆,没想到主子死了,我却得以晋升,真是讽刺。

蓦地,我想到了昨晚,想到了那出《狸猫换太子》,真是好一出戏啊,戏台上用狸猫换取太子,戏台下用皇后的茶换取主子的。

点的是戏,看的却是主子。

我死死咬着牙,眼里迸发出浓烈如毒的怨愤和仇恨。

陆恒,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你又何时成了皇后的人!

他们真是好算计,利用迷药扰乱主子的神志,又利用婴儿啼哭和公主出现引得分不清现实的她从楼上跳下来。

他们赌我不敢告诉皇上实情,只要我说出来,我和主子都难逃装病的欺君之罪。的确,我不敢说,我还要留着命去保护公主。

所以,他们赢了,赢得风风光光,不失一兵一卒;我们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一死两伤。

我任由指甲戳进掌心,任凭鲜血从手掌里一点一滴流出来。

我旋即起身,我要亲口去问问陆恒,我要问他如何对得起我。

又是那个林子,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真的在,手中正拿着那双鞋子,他始终不敢看我,低声问:“小主身子可还好?”

我没回答,对准他脸就是一记耳光:“你为何要背叛我!”

他脸颊立刻红肿,他捂着脸,继而笑道:“这话不是该奴才来问小主吗?”

我皱眉:“你到底何意?”

他阴冷着声盯着我:“奴才实实在在的一颗真心放在小主面前,却被小主肆意践踏,您有对奴才真心过吗?奴才不过是您的一颗棋子,一颗成为主子的棋子,奴才说得对吗?”

我愣在那里,正欲开口,他又森森地道:“您好奇奴才是怎么知道的,对吗?那日奴才兴高采烈地替陛下给齐妃送东西,偏偏在门口听到你们的对话,那番话真是让奴才备受打击,原来奴才在您心里,一文不值!

“既然您看轻奴才,奴才自然得寻个高处,毕竟您有您所要争夺的恩宠,奴才也得图个好的前程。奴才这一点,还是跟您学的!”

他慢慢笑开:“您的演技还真是很好呢!连奴才都被您给骗了,奴才自愧不如!对了,忘了告诉您,皇上已准了奴才和流心互结对食,奴才还赶着去坤宁宫,就不打扰了!”

他将鞋子扔在地上,我看着他走远,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然而越笑越难以控制,终是让眼泪模糊了整张脸。

原来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是我,是我害死了主子。

我用力地踩踏着那双我曾用心缝制的鞋,一并踩碎的还有我那颗爱着的心。

陆恒,流心,我不会就此认输,我要你们一同给我的主子陪葬!

11

主子的丧事很快过去,连带着她的人很快都被人遗忘,仿佛只是一夕飘洒而来的雪花,太阳一出现就融化不见了。

两个月后,宣春宫越发寂静萧条起来,倒是坤宁宫张灯结彩,火红的宫灯挂满了树梢,喜气得很。

今日是陆恒和流心结亲的日子,尽管只是太监宫女,但一个是皇上身边的内侍,一个是皇后的贴身宫女,喜事自然操办得和寻常人无异,仪式俱全,应有尽有。

各宫妃嫔为了讨好巴结,也是各自送去了丰厚的贺礼,我作为舒容华,自然也要尽一份心。

看见陆恒一身红色新郎袍,头戴礼帽,面如冠玉,眉眼含笑,这样的妆扮竟让人瞧不出半分阉人的模样。

我的心猛抽了抽,面上却不露声色,命侍女将怀中的白色京巴犬送给他。

我淡淡道:“本嫔恭贺陆公公和流心喜结连理,百年好合。这是本嫔特地让人挑选来的京巴犬,模样乖巧可爱,聪敏活泼,希望你们喜欢。”

京巴犬乃是宫廷贵族喜爱的宠物,几乎没有谁能拒绝如此灵气的贺礼。

果然,尽管流心不待见我,但还是露出欣喜的笑容:“奴婢多谢小主,这京巴犬奴婢喜欢极了。”

我再次一笑:“你们喜欢就好。”

吉时已到,我看着流心戴好红盖头,任由陆恒牵着去往他的屋子。我垂在衣袖下的手,旋即握紧成拳,好似要捏碎所有。

今晚,皇上在我这里饮了一杯茶后就走了,我独坐在台阶上,手拿着酒壶,看着月亮一点一点爬上树梢。

终于到子时,白日熙熙攘攘的皇宫此刻万籁俱寂,一切都陷入了沉睡。

我从怀中掏出一截短笛吹起来,明明笛子什么声音都没有,可我还在吹,因为我在等待。

过了一会,只见一个白色的雪球朝我奔过来,不是别的,正是白天我送给陆恒的京巴犬。它窝在我脚边跳着叫着,我抚摸它的头,又扔给它一些吃的,它便乖巧地趴下,好似一个听话的孩子。

是了,这是犬笛,吹出来的声音人根本听不见,只有对狗才清晰可闻。

我将陆恒送的手钏放到它鼻子前,这上面有陆恒的气味,而后将火折子仍在地上,它立刻叼着火折子原路返回。

这只小狗,我专门让人训练了两个月,它不但能听懂犬笛,还练会了用爪子抓住火折子底部用嘴拔开并点燃的本事。

只要小狗跑进陆恒和流心的卧房,将火折子丢下,我的报复就成功了。

火折子里放满了银粉,碰到火会迅速燃烧,毁天灭地。

半个时辰后,只听见外面传来很大的动静,有的高呼着“走水了”,有的高呼着“快救人”。

我不紧不慢地走出寝宫,跟随着人群前去看热闹。

陆恒的屋子在西南侧的角落,那是皇上赐给他的小院,此时里屋已全是大火,水龙队正在及时灭火,然而火势实在太大,眼瞧着要将一切都燃烧成灰烬。

皇后也来了,她焦急万分,流心毕竟是她最信任的宫女,她们之间情同姐妹,她大喊着让人赶紧灭火。

我冷冷地望着她,那一刻,心情是如此爽朗。

我就是要她也尝尝我受过的痛,亲眼看着自己重要的人死在面前,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痛苦和焦灼感没有人能体会,就好似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在你的心上,一刀刀凌迟,割得你生不如死。

过了半个时辰,火势终于被扑灭,但里屋也成了一片废墟。太监们进去后翻看了许久,只找到了两具烧焦的尸骨。

皇后失声痛哭,我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主子,你瞧见了吗,我给你报仇了,你可以亲自在黄泉路上等着他们了。

12

没有人瞧见我眼角的一滴泪,我以为自己已心灰意冷,可其实在看到陆恒死去的刹那仍旧心疼得难以呼吸。心口,如同在瞬间被撕碎成千万片。

大概没人知道罢,在陆恒初次帮我解围的那日,我便喜欢上他,只是我身位卑贱,自以为配不上他的身份。

是,我是利用他成为小主,可我自始至终压根就不稀罕。我只想和我心中的良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只想等着,等到主子复出的时候,我就可以正视这份喜欢,好好地为他规划所有,替他铺平锦绣前程。

可他误会了,误会了我对他的真心。

其实我不怪他,这是我应得的惩罚,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害死我的主子。

他可以不成为我的爱人,却不该成为我的敌人。

如此,就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流心,我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我戴上陆恒送我的那串手钏,侧脸紧紧地贴着它亲着它,仿佛它就是陆恒,而我是在亲吻着爱人。

现在,我只剩下这手钏了,它会永永远远地陪伴着我,此生不会背叛。

陆恒死了,流心死了,现在只剩下皇后。

我自知凭我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她的地位,甚至伤害不了她一分一毫,所以我需要依靠别人。

如今皇后坐镇后宫,底下一干妃嫔虎视眈眈,巴不得取而代之。

但看这些人中,也只有德妃能与之抗衡。

隔日,我备上好礼前往景阳宫,德妃对我的到来甚是欢迎,答应会助我铲除中宫,我则笑着说誓死追随。

我相信,总有一日,我会稳稳地攀附着德妃这棵大树,亲眼看着皇后气数将尽,残喘至死。(原标题:《后宫上位记:舒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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