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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救李郎谁料皇榜中状元故事(状元大胜归来皇帝赐婚)

为救李郎谁料皇榜中状元故事(状元大胜归来皇帝赐婚)年轻的状元郎终于抬头看了过去,却禁不住轻轻一笑。那笑中有春风拂过,目光也澈净明通。分明隔着重重花影,却似看破重重花影,直直望进她心里。她盯了半晌,宴席之中的状元郎始终低着头。小公主终于失去了耐心,她在怀中随手摸了个东西,一把砸向状元郎的脑门。那东西轻轻滚落,落在状元郎掌心。几位公主一合计,又做了个套,诓她们最小的皇妹去探探那位明月郎是不是真如传说所言风姿无双。那位小皇女就是庭山仙君神瑛。她为历劫去人间走一遭,彼时应该是大晋最小的公主,名唤冬青。冬青趴在墙上,一束杏花斜斜支过来,花开得繁茂,将她一张小脸藏在杏花中。

为救李郎谁料皇榜中状元故事(状元大胜归来皇帝赐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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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人间,时值大晋二十二年春。大晋皇家园林,正在为新科进士举行琼林宴。

传闻中状元郎无双风姿,如濯濯春柳,如朗朗明月。

几位公主一合计,又做了个套,诓她们最小的皇妹去探探那位明月郎是不是真如传说所言风姿无双。

那位小皇女就是庭山仙君神瑛。她为历劫去人间走一遭,彼时应该是大晋最小的公主,名唤冬青。

冬青趴在墙上,一束杏花斜斜支过来,花开得繁茂,将她一张小脸藏在杏花中。

她盯了半晌,宴席之中的状元郎始终低着头。小公主终于失去了耐心,她在怀中随手摸了个东西,一把砸向状元郎的脑门。那东西轻轻滚落,落在状元郎掌心。

年轻的状元郎终于抬头看了过去,却禁不住轻轻一笑。那笑中有春风拂过,目光也澈净明通。分明隔着重重花影,却似看破重重花影,直直望进她心里。

没出息的小公主终于为美色所扰,滚落墙头。

这边临江仙君却也一抖,那抬起头来的状元郎与他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临江仙君一张煞白的小白脸更白几分,突然状若癫狂地喊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场荒唐大梦中,尽是痴心错付。

大晋三十二年,公主逝。庭山之上,仙君归位,满头青丝换银发,肉体凡胎的公主又变成无欲无求的仙君。

人间一遭,仿佛恍惚一梦,但确确实实是不同了。庭山仙君是因为在人间违禁,施了仙法所以被遣返,前尘往事她一一记得。

神瑛因违禁被罚受三十三道天雷之劈,三十三道天雷劈完,人间已过三十三载。

她就是在那一日,看见南天门处,有人驾雾腾云,着一袭天青云袍,从悠悠凡尘中款款归来。

神瑛情不自禁扑了过去,有泪盈于睫,“人间才过三十三载,慕郎到底没能长命百岁。”

她的手抚摸着他的眉眼,像是有压抑不住的欢喜,“不过天意如此,天意要你我于此重逢。”

那风神秀彻的青年看着神瑛愣了一愣,旋即礼貌地退了一步,笑道,“仙友可曾认错了人,吾乃君华山临江仙君,方从人间历劫归来,不曾记得认识仙友。”

那避开的短短一步的距离,是无法逾越的疏离感。她还有满腔痴心尚未凉透,她的慕郎却已摇身一变,成为这九天上最正统不过的神仙。满身清冷,不近人情。

下界之后就有些神经兮兮的神瑛仙君再一次不顾了神仙的体面。

她在临江仙君终于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捂住心口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在极力压制的哭声中砸下来。

已离去的临江仙君回过头,却终是在沉默中离去。

南天门又恢复了寂静,风掠长空,只有她压抑的哭声。这就是她生活了千年万年的地方,也是还要生活千年万年的地方。

神仙不死不灭,有时候未尝不是一种折磨。

庭山仙君神瑛与君华山临江仙君的第二次相遇是在凌霄殿。

隔着一条过道,满头银发的神瑛就站在临江仙君旁边。他看见她的眉眼,她的侧脸,冰雕似的美人,仿佛那日南天门拥住他的不是她。

神瑛这次却没有纠缠他,反倒是他下朝以后匆匆跟过去,叫住了她。

他叫她,“仙君。”

玉阶之下的女子顿住了脚步,那里有一株上了年纪的杏花树,在她转身之时有花瓣落在她银发上。

那一瞬间似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叫他无法言语。

“仙君,”他找回了语言,“仙君的故事在下也知道了,那本是俗世的一场劫数。人间天上,本就不同,仙君既归天庭,凡尘之事,就随凡尘散去吧!”

“呵,凡尘事。”神瑛抬起头,“那我问临江仙君,天上之事你又记得多少?你记得天庭存在了多少年?记得你生辰几何吗?”

“盘古开天地以来,天庭存在五万年余,而我活了大概九千余年。”

“再具体呢?”

临江仙君却无法回答。

神瑛笑了笑,道:“君只知天地五万年余,君年岁九千余,却不知具体,这是君所言之天上事。

“可我却记得,大晋二十二年春,二月十六,我于琼林宴上初见慕郎。

“大晋三十一年,八月十六,晋帝赐婚我与慕郎;

“大晋三十二年,五月十三,是我与慕郎的婚期。但我于大晋三十二年初,重归天庭。

“而后漫漫三十三载,大晋六十五年,慕郎六十一岁,终未能长命百岁。”

神瑛停顿了片刻,抬眼望向临江仙君,道:“而后我遇见历劫归来的仙君,你言自己乃君华山临江仙君,前尘往事俱忘矣。”

那天地刹那的寂静,有难言的苦涩,“纵然我是你口中的慕郎,可仙君,”临江仙君开口,声音喑哑,“我已有姻缘。”

那是三生石上刻着的姻缘,与素昧平生的女仙琬雪,婚期定在七日后。

青衣银发的女子身形一晃,半晌苦涩地笑道:“那恭祝临江仙君了,只是君大婚前日可否与我饮一杯酒,也算了断我前尘往事。”

玉阶生风,短短几步的距离,却是前世今生的隔阂,临江只得点点头。

他们约在庭山以东那片杏林中,正是杏花开得好的季节。临江去时,神瑛已经早早醉在杏花树下了,落花覆了她满身。

许久之后,她才从迷蒙中醒来,眼中还有残存的旧梦。却在看见他时,那些往事残存的余温一点点褪却,又是清泠泠的一片凉意。

她似笑了一笑,问,“临江仙君可知我梦见了谁。”

不待他回答,她又道,“我梦见了慕郎。那年琼林宴上,他笑意浅浅,隔着重重花影向我望过来,真是最美不过初相见。

“方才我醒来时,见着临江仙君,恍然间以为我又回到了大晋二十二年。

“可人间天上,今生前世,临江仙君早已不是慕郎了,对吗?”

最后两个字咬得极其重,临江在她目光中终于还是点了头,将那最后一丝残存的期盼浇灭。

“好。”她应了声,拿过一旁的酒递给临江,道,“凡尘事就随凡尘去,只盼君同琬雪仙子来日做那神仙眷侣时,记得今日你我也曾一同饮过酒。”

“你当真放下了。”临江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神瑛一口饮罢了酒,回他,“放下又如何,放不下又如何,我的慕郎终究是回不来。”

临江亦只能无言地饮了一口酒。他们做神仙的,动辄活上千万年,那凡世须臾几十年,不过是眨眼就醒的梦。

那梦中之人,转眼即逝,即便有前世今生,那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况且,他已有婚约,是刻在三生石上的婚约,那是天地定的,任谁也无法扭转。

他看着神瑛缓缓走出杏林,又想起那日她在玉阶下转身,杏花落到她的银发上,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心突然就觉得空落落。神的一生,除了比凡人长,比凡人无聊外,究竟还剩下些什么。

临江同琬雪仙子成亲那天,十里红妆铺满迎亲的路。仙姿卓然的仙君着一袭大红礼服,面上却是一片淡漠。

天帝赏脸前来观礼,却是在二位新人依礼拜了天地后被庭山来的小童子打断。

小童子面上一派急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天帝脚下,哭着喊天帝救他家仙君。原是他家仙君在杏林中饮了六日的酒,回来后就在寝殿自断了心脉。

她竟然自断了心脉,临江想起那日她说放得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她的慕郎终究是回不去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放下放不下又如何,她早就打算同她的慕郎一同去了。

临江突然踉跄了几步,而后不管不顾地扔了琬雪仙子跑出去了。

天帝一行人到寝殿时,看见昔日淡漠的仙君似疯似魔地抱着神瑛冲出来。他跪在天帝面前求天帝救神瑛,那番模样又哪里是个淡薄的神仙。

神瑛仿佛做了个漫长的梦,梦中是大晋二十二年的人间。传闻中濯濯风姿的状元郎抬头,一双春风含笑的眼。

又是那南天门眉眼淡漠的仙君,她梦见他同别人成亲,大红的礼服却衬得他眉眼俱是凉意。

她想转身,去找她的慕郎,却听见那仙君一把清冷的嗓音,唤她:“青儿,过来啊,今日是你我成亲的日子。”

她在那转身的一刹那恍然梦醒,看见梦中那一身清冷的仙君着一袭红衣坐在她身旁。听见声响蓦然睁开眼,有万千华彩从中溢出。

一时分不清梦里梦外,只伸手碰了碰他的脸,小心翼翼地喊:“慕郎。”

“是我。”那仙君缓缓点头,有泪落在她的掌心。

神瑛扑到他怀中,像是受了万般委屈:“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慕郎,我以为你终于还是离去了。”

临江反手抱紧了她。他想,无论是前世的慕郎,还是如今的临江,他遇见她,就该是一场逃不掉的劫数。

“临江仙君?”神瑛突然抬起头,“你不是慕郎。”

“我就是。”临江看着她,“只是我历劫归来,忘却了那些往事。我们有千万年的时间,总有一天,我会想起的,想起我就是你的慕郎。”

“可是,你有姻缘,三生石上刻着的姻缘,天定的姻缘,谁能逆天而行?”

“我能,我已将我的名字从三生石上去掉了。不管是天上人间还是今生前世,我的姻缘就只有你一个。神瑛,你是我唯一的姻缘。”

临江说得动情,神瑛也是。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手掌一片黏湿,摊开手来,一片血红。

三生石上的姻缘岂是说断就断的,临江搭进去半条性命,受刀削斧砍之刑,方才将自己的名字从三生石上抹去。却也只是抹去,未来的缘分,却还是难定。

他却只是艰难地笑了笑:“无碍的,今日我想听你讲一讲。”临江顿了顿,“讲一讲在凡间时,我与你的故事。”

“好。”她就讲一讲,讲一讲他们的往事。

那是大晋二十二年的春天,她被几个皇姐诓去瞧那状元郎是否如传言间的风姿无双,却没出息地滚落了墙头。

几日之后她才发现母亲留给她的铃铛不见了一个。

那是一对子母铃,摇动一个铃铛另一个便会响动。她一路摇铃铛一路向前走,吧唧就撞在一硬物上。一抬头,状元郎言笑晏晏的那张脸就呈现在面前。

“放肆。”耳边一声暴喝,她识时务地跪下,皇帝老子不喜欢她,她自然是不愿触他的霉头的。

只得悄悄抬起头,就看见那状元郎腰间系着她的铃铛。想来是偷看他时,砸他的就是这个铃铛。

原是夫子生了病告了假,于是皇帝便让这个新晋的状元郎代夫子授课。

皇帝心血来潮想考考诸位皇子公主的书读得怎样,随手拿过一旁的书,名为《尔雅》。

再简单不过的辞书了,偏偏挑了冬青来答,又偏偏皇帝问了“禽兽”二字之解。

若皇帝断句断得明显一点倒无妨,二足而羽谓之禽,四足而毛谓之兽。

可皇帝一连起来问,冬青的脑袋就打了结,不怕死地说了句:“禽兽?二足而毛谓之禽兽。”

问世间二足而毛者何物?人也。

老皇帝气得胡子翘了许久,直嚷嚷着朽木不可雕。

周围毫无疑问地传来一片嗤笑声,那状元郎却替她解了围,“公主才思敏捷,二足而毛者固有如禽兽乎,但切不可一概而论。”

这样解释似乎也行,世人有好有坏,有似禽兽,也有禽兽不如者,于是笑声才没了。

冬青不由得感激地看了一眼状元郎,状元郎也回一个笑意。不过后来还是她的四姐一连答对了许多问题,才稍稍宽慰了老皇帝的心。

后来她才知道状元郎叫慕庭安,出身寒门,好在身世清白且才华横溢。

有人在身后悄悄嚼舌根说皇帝有意将他召为驸马,他们顺便推算了一下最有可能召为谁的驸马。

想来是大公主已有婚约,六公主冬青痴痴傻傻又不过十三四岁,想来想去还是正值二八好年华的四公主最合适。一个芝兰玉树,一个袅袅婷婷,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那些话初初传入冬青的耳朵时,她心里面只是稍稍有点堵得慌。

直到她第不知道多少次在下学后想找慕庭安拿回铃铛。却被她四姐灵络抢先一步缠着慕庭安请教时,心里那稍稍的堵得慌,变成了着实堵得慌。

这一堵得慌,她走路就摔跟头,一摔就摔进了新修的莲花池里。子母铃跟着剧烈地震动,那灵络公主只见方才还与她讲学的状元郎一溜烟就进了莲花池。

冬青害得夫子为救她患了风寒,于是学业只得暂停。同她属性一样为学渣的七皇弟赞她有勇有谋,为了不读书竟想出了这般妙招。

但冬青的心中着实愧疚,于是悄悄偷溜出宫。又故技重施,不过这次翻的是慕庭安的府邸。

当她熟练地滚落墙头时,正从病中挣扎起来开个窗户透气的慕庭安惊住了,“公主这是做什么?”

冬青一作揖,“夫子受惊了,我来是特意道歉的。”

慕庭安站在哪儿,未曾言语。

冬青一低头,却是有泪落下,“冬青无用,连累夫子受寒。”

“哭什么,”慕庭安的声音出奇温柔,“你若有用,那我来做什么。”

我来,本来就是为了帮你这个蠢公主的。他们的相遇,比她想象中要早很久。

那年他十四岁,大晋十八年,二月十九。皇帝信佛,于是让宫中女眷携公主去往观音庙拜会。

他却因家中贫寒饿昏在路边,挡了诸位公主朝拜的路,遭到了侍卫的毒打。

他在昏昏沉沉之间看见一双稚嫩的手,替他将侍卫隔开,看见她往自己手中放了钱。他抬头望时,只看见她腰间系着两个铃铛,一步步走远了。

他后来知道她是六公主冬青,也知道了皇帝嫌她愚笨,不喜她。

那个时候他就想,在这寒凉世道中,他是如蝼蚁一般任人践踏的贱民,而她是巍巍深宫中不受宠的公主。他们只有抱在一起,才能感受到这世上的暖意。

他要靠近她,要成为她的依靠。

她说她愚笨,他却知道她的善良。她说她年纪小,不如四公主明艳动人,他言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恰是最美的年纪。

那是他们的初识初遇初相知,尚是清风明月一片好。

可世事无常,冬青十六岁那年,大晋外患。突厥十万铁骑踏破边城,剑锋直指大晋国都。

过了一辈子安逸生活的皇帝已经失了反抗的勇气,首先想出来的竟是嫁公主去和亲,众臣附议。

唯有慕庭安在大殿之中站出来,微微一鞠躬,同诸位大臣说了那番话。

“此情此景,倒让臣想起从前读过的一首诗,‘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岂能将玉貌,便拟静胡尘。地下千年骨,谁为辅佐臣。’枉诸位为国之栋梁,枉我大晋百年基业,区区蛮夷,就吓破你们的胆了吗?”

他旋即转身跪下请命,“臣虽不才,却愿为君分忧。请陛下让臣带兵出征,如突厥不退,臣愿埋骨黄沙。”

慕庭安在殿前立了军令状的事传到后宫,冬青便匆匆跑去了。

书架前认真看书的人发觉了她的到来,侧过脸时微微一笑,如风过长空,一切如此云淡风轻。

她慢慢地走近了,“你知道的,如果和亲,父皇舍不得四姐,去的就只有我。所以你在殿前立了军令状吗?”她顿了顿,“纵然我无意间曾救过你,可何至于此啊!夫子。”

“叫我慕郎。”慕庭安摊开手,手中是那他从来没打算还的子母铃,他轻轻将手放在了胸口,温柔道,“我从来不只是为了报恩,此一去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等我。”

等我,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慕庭安默默道。

皇帝给了他十五万兵马,封他为军师。三军出征那日,他回头遥遥望去,大晋都城在日光中安静地相守。

他满腔的豪情壮志,不只为了这个他守护的国家,更为了他守护的公主。他定会一身战功赫赫归来,迎娶他的公主。

慕庭安出征的事在后宫闹得沸沸扬扬,众人言慕庭安是不舍得公主和亲,方才请命出征。

而他不舍得的那位公主,自然是风华娉婷的四公主灵络了,四公主灵络亦深以为然。

却不料边境战事惨烈,慕庭安并没有如言短则一年归来。时年四公主已及双十年华,纵大晋女子成婚偏晚,她这个年纪也是该嫁人了。

于是那年上元家宴,皇帝笑着问灵络可有心仪人选,可要嫁人否。

那骄傲的公主答,“心仪人选自然是有,不过眼下嫁不得。”

“为何嫁不得?”皇帝问。

那公主扬起脸庞答,“儿臣心仪那在战场上的慕庭安,愿意等他回来。”

满座哗然,谁也没有想到灵络如此大胆,皇帝却只是宠溺地说,“好,慕庭安少年英才,朕的女儿看上他,是他的福气。等他战胜归来,朕为你做主。”

冬青却在惊讶中磕碎了酒杯,引来皇帝不满的一眼。

她在上元宴后大病了一场,终于悟到世事是如此残酷。

她不得皇帝的喜爱,从前年幼时,若她与灵络喜欢上同一件事物,她的父皇终是会千方百计地给灵络。

如今灵络喜欢上了慕郎,她这份心意便更要长久地埋藏下去。她亦想活得像一位真正的公主那样肆意,可以向全天下宣告她所喜爱的东西,可以理直气壮地占有。

可是她不能,她如果一旦吐露出她与慕郎的感情,她的父皇就必定随意将她嫁给旁人。不让她妨碍着他把最好的东西,呈给他最疼爱的四女儿。

可没如她的愿,也没如灵络的愿。

慕庭安在出征后的第六年才终于归来,深宫之中的灵络公主为了他蹉跎了大好的青春。她已经二十五,女子一生最好的年华在等待中度过。

而小她四岁的冬青公主在四年前一病不起,婚事亦被耽搁下了。

大晋后宫一下多了两位大龄待嫁公主,世人其实不忧灵络公主,慕庭安终归会娶她,而那位多病又不得宠爱的冬青怕是真的麻烦。

可世事着实难料,八月十六的庆功宴上,那位已经战功赫赫的状元郎在皇帝面前讨了一个赏赐,要娶的却是冬青公主。

状元大胜归来皇帝赐婚,数位公主里,偏偏挑中痴傻的六公主

这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灵络公主脸上,也打在了大晋皇家的脸面上。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云南王的小儿子却也讨了赏赐,他求娶灵络公主。

“好。”那公主站出来一口答应,“只是我有一个要求,云南路途遥远,还请状元郎护我安全到达。”

最终定下的婚事是云南王府小王爷与灵络公主成亲,婚期定在大晋三十二年初。而慕庭安与冬青公主的婚事定在五月十三。

如此两相欢喜,世人只赞那位公主既是拿得起又是放得下的人。多年痴心换他一路护送,也是合情合理。

从大晋十八年他初见她,到大晋二十二年,那隔着重重杏花的一眼,再到六年沙场生涯,多少次与阎王贴面而过,皆是想起她凝望的身影,一次次不敢死去。

他追随他的公主,用了小半生的时间,也会用接下来漫长的余生。

在送四公主出嫁的前夜,他去看他的公主。那件将为他披上的嫁衣绣了一半,轮廓已初现。

她不知道,他在与她告辞之后,在公主府外那株杏花树下站了一夜,像个懵懂的少年郎。

而他也不知道,这一去,等他的不是归程,而是末路。

那位世人口中骄傲肆意的公主确实拿得起放得下,不过她放下的方式却不是默默成全。

她等了慕庭安六年,一个公主最美好的年华都浪费在了等待上,却只得来庆功宴上一场奇耻大辱,多少倾心的思慕都变成了刻骨的恨意。

她不会让慕庭安活着回去,不会让自己曾经爱过的人活着与别人白头偕老。既然得不到,那就毁了吧。

或许是天意,那日冬青绣嫁衣的手被银针刺出了血,腰间的子母铃疯狂地震动。她扔下嫁衣向城外跑去,被路上的碎石绊倒,头磕在石头上。

再回神时,自己魂魄已出窍了,前尘往事蓦然呈现在眼前,她不该管的,这是凡尘的一场俗事,那是慕庭安自己的劫数。

可她偏偏什么都看得到,看得见慕庭安浑身的伤,看得见慕庭安紧紧握住的子母铃。

她终于到他面前,他昏死在血泊之中,三魂七魄丢了大半。

她动用了仙法救回了他,就在他睁眼的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凡尘的寿命已尽。

她如轻烟消失在他面前,再回首时,已是九重天上青衣银发不染凡尘的神瑛仙君。

——

浮生镜里面的镜像戛然而止,白璃略有些疑惑,“可回仙界之后,她不是找到你了吗,你们不是续了前缘吗?”

“你以为那是我。”临江仙君凄凉地一笑,“连我也以为那是我。”

可那不是临江仙君,纵然他们有张一模一样的脸,纵然神瑛以为是他,白璃也以为是他,纵然他自己也以为他就是慕庭安,可终归不是他。

他在浮生镜中看见那一场前尘往事时,他就知道了慕庭安为什么会有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在入凡尘前曾还供奉他的信徒三个愿望。

那一年出生的婴孩,前世心善而貌丑者,他将自己的容颜赐予他;前世心善而愚笨者,他将自己的才智赐予他;前世心善而家贫者,他将万贯的家财赐予他。

破开重重云雾,浮生镜中重新出现景象。那是大晋都城,已近三更,整个都城灯火俱灭。唯独相府内灯火通明,那灯火亮了几十年,始终未曾熄灭过。

据说是丞相在等一个人,等她哪天归来时一眼就看得到他。那丞相就是昔日的状元郎慕庭安,他并没有死在大晋六十五年。

他活了八十一岁,终生未娶,也终身痴迷寻仙问道。他一生的追求就是能见神仙一面,他在八十一岁那年终于遇到一位高人。

那高人给他支了个招,让他放弃六道轮回的机会,放弃生生世世的生命,用自己来世的命数点燃长明灯。那灯会将他想见的人带到他面前。

那丞相一生的执着便是再见冬青一眼,竟是愿意舍了生生世世。那盏长明灯带着他一生的执念,从人世飘到仙界,终于落在神瑛手上。

满头银发的仙君不顾禁忌奔向人间,看见相府之内千盏明灯挂在杏花树上。

灯火尽头,那满头华发的老人伸出手来,笑中有泪,“青儿。”

只此一句,这才是她的慕郎。她在仙界不过月余,却蹉跎了他凡世的一生。她扑过去,触手的却只一把随风而散的灰烬。

慕庭安一生的夙愿在生命最后一刻得以实现,于是在无尽满足中灰飞烟灭。

浮生镜中最后一个画面,是那银发仙君伸手在空中抓寻。可她无能为力,哪怕是他的骨他的灰,她都抓不住了。

人世易变,不敢奢求来世,只求此时此刻。

——

白璃收了浮生镜,朝临江仙君鞠了一躬,“既然于仙君而言是一场错认,那仙君当做了一个梦,忘了吧。”

临江笑了笑,转身离去,道,“她若醒了,告诉她我在等他。”

“那如果她醒不来呢?”

那月白风清的身影顿了顿,白璃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只有杏花悄然落在她肩上。

侧头去看时,那花又跟着风跑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原标题:《谁怜梦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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