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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区更新人口疏解(城市更新别丢了文脉)

街区更新人口疏解(城市更新别丢了文脉)之所以如此,一方面由于过度商业化,另一方面因为对老城(街巷)的开发停留在肤浅粗糙的初级阶段,没有对传统文化资源进行深度挖掘和精品打造。比如,凤凰古城的核心区接近90%的房子是商用屋,就连人上厕所也要交一两元钱,“如厕”已成为当地非常赚钱的买卖。伴随着原住民大量外迁,凤凰的原生文化不复存在,大街上弹的是尤克里里和非洲鼓,网红店里卖的是产自外地的纪念品,当外来商业文化成为当地的主宰时,沈从文笔下的边城风光自然无处寻觅。所有这些,都不同程度地割裂了城市的文脉。调查显示,凤凰、大理、丽江、榆次等古城商业街的游客人数正逐年减少。这些依靠单纯商业模式建立起来的旅游景点,早期曾红极一时,可发展后劲越来越不足。广州新河浦历史文化街区(简园)袁瑾摄/光明图片原生文化消逝成为城市化之殇近些年,在城市改造的大潮中,不少具有地方特色的老街老巷,摇身一变成为光鲜亮丽的商业街。这虽然在短期内刺激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可由

【热点观察】

作者:袁瑾(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中文学院教授,本文为广州国际城市创新传播研究中心课题成果)

城市学家芒福德曾说,城市是文化的容器。在城市发展史上,不同时代累积下来的胡同、牌坊、院落、民居、街道等构成了城市文明的基本形态。这些宝贵的文化遗产,不仅是活着的传统,更是代表城市独特性的历史文脉。然而,在现代化进程中,城市经历着更新的考验。人们一方面渴望创新和发展,不断拆除或改造那些历史建筑和遗迹;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受传统文化消逝带来的遗憾。这构成了当代城市文化发展的悖论,也是城市更新中必须正视和解决的问题。

街区更新人口疏解(城市更新别丢了文脉)(1)

广西桂林东西巷历史文化街区光明图片/视觉中国

街区更新人口疏解(城市更新别丢了文脉)(2)

广州新河浦历史文化街区(简园)袁瑾摄/光明图片

原生文化消逝成为城市化之殇

近些年,在城市改造的大潮中,不少具有地方特色的老街老巷,摇身一变成为光鲜亮丽的商业街。这虽然在短期内刺激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可由于缺乏对历史和传统的尊重,导致许多历史街区千城一面,不仅景观雷同、业态混乱,还夹杂着不少粗制滥造的假古董和伪民俗。

调查显示,凤凰、大理、丽江、榆次等古城商业街的游客人数正逐年减少。这些依靠单纯商业模式建立起来的旅游景点,早期曾红极一时,可发展后劲越来越不足。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由于过度商业化,另一方面因为对老城(街巷)的开发停留在肤浅粗糙的初级阶段,没有对传统文化资源进行深度挖掘和精品打造。比如,凤凰古城的核心区接近90%的房子是商用屋,就连人上厕所也要交一两元钱,“如厕”已成为当地非常赚钱的买卖。伴随着原住民大量外迁,凤凰的原生文化不复存在,大街上弹的是尤克里里和非洲鼓,网红店里卖的是产自外地的纪念品,当外来商业文化成为当地的主宰时,沈从文笔下的边城风光自然无处寻觅。所有这些,都不同程度地割裂了城市的文脉。

延续城市文脉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建筑遗产活化为例,活化的对象既有历史久远的古城街区,也有工业时代留下的车间厂房。活化的途径首先是对外观进行更新,如“改造、改进、维修、修复、翻新、美化”。光是这些概念已让人目不暇接,再加上城市更新工作关系到经济发展、社会民生、公共服务等各个方面,其错综复杂绝非个人或某个部门能单独解决。所以,到底该如何保护和延续城市文脉,其实是世界难题。

“微更新”让老街区换新颜

正是因为过去的大拆大建,给城市文脉造成了难以挽回的伤害,所以今天很多城市的更新越来越倾向于采用“微更新”的方式,即在保持城市肌理的基础上,对已有城市空间进行小范围、小规模的局部改造,从而实现空间活化与地方振兴的目的。比如,北京751时尚设计广场、上海M50、深圳OCT-LOFT华侨城等场所,前身多为废弃或闲置的厂房,经过简单设计和细微改造后,被更新为美术馆、展览馆、艺术家工作坊、书店、联合办公室等文化空间。由于各种艺术文化元素的融入,原本破旧的工厂变为亮丽的城市风景线,有的还成为新的文化地标,不仅美化了城市,也丰富了市民的文化生活,提升了空间的品质。

“微更新”不仅在工业遗产活化方面应用广泛,对历史建筑遗产的活化也有启示意义。截至2018年,全国共有135座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其建设的核心内容就是保护与发展历史文化街区,如有“老字号天堂”之称的北京大栅栏,被誉为“苏州古城活标本”的平江历史文化街区,以及号称“明清建筑博物馆”的福州三坊七巷等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星级景区,也是街区更新较为成功的案例。但总体而言,历史文化名城的发展并不乐观,因为135座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有将近20个城市没有历史文化街区,18个仅有一座历史街区,近一半历史文化街区不合格。

在如此不理想的数据面前,必须承认历史建筑遗产的保育形势还相当严峻。仅仅依靠和等待政府统一规划来更新并非易事。因此,我们需要另辟蹊径。通过引导民间力量参与街区的“微更新”,让街区发展多样化的业态就是一个选择。

例如,广州新河浦历史文化街区以“东山小洋楼”著称,拥有广州现存规模最大的、中西结合、低层院落式近代民居建筑群。近几年来,由于民间承租者和保育人士的共同努力,年久失修的历史建筑得到修复,老建筑馨园已活化为著名的古建筑酒店,成为向国际友人展示岭南文化风貌的重要记忆场所。同时,由于新兴文创产业的集聚,这里也逐渐形成了“艺术生活社区”的氛围。现在的新河浦宁静优雅、绿树成荫,色彩斑斓的民国花砖与满洲窗掩映在红砖洋楼里,画廊、当代艺术馆、民宿、小剧场、儿童艺术空间、西餐厅,散落在各个角落,还有每月举办的“东山艺术市集”,更是吸引了大量年轻人慕名而来,整个街区焕然一新,当地的岭南文化也得以保存和延续。

新河浦的成功得益于历史传统与现代文化的充分融合,背后的经验就是在政府的引导下,由民间自发进行“微更新”,进而促成街区风貌的提升。

重建城市记忆刻不容缓

文化创意产业为城市带来了生机,政府所追求的“老城市新活力”梦想似乎也不再遥远。但遗憾的是,即便在貌似更加人性化的“微更新”过程中,城市记忆的流失依然严峻。在以往的城市更新中,往往只是对建筑外观和功能进行更新,而建筑所承载的生活故事、个人经验、地方信仰等宝贵的历史记忆,由于当地民众的缺席,常常被漠视或淡忘,这不能不说是当代城市更新中的一大遗憾。

成都的宽窄巷,据说是蓉城的会客厅。它既是当地典型的历史文化商业步行街区,也是首个院落式情景消费体验街区。走进宽窄巷,会看到许多牌匾,上面写着关于房屋历史的介绍。这些牌匾作为街区记忆的“讲述者”,本应如实反映原屋主的身份,但有时候牌匾仅仅作为装饰物存在,内容完全失真,甚至张冠李戴。曾经宽窄巷里一个牌匾的牌文,把巷子里一位业主胥女士的曾祖父写成了她奶奶的丈夫。后来景区进行了改正,但结果又把胥女士的奶奶又写成她公公的女儿,怎一个乱字了得!

上述并非孤例。在许多历史文化街区和文物建筑遗址,如果稍加留意,都不难发现类似的错漏。这些乱象不仅暴露了管理者的粗心,更反映出城市更新中记忆重建的迫切性。

城市更新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更新而更新吗?如果是这样,一切推倒重来即可。显然不能如此。城市更新的目的,说到底是为了保持城市的活力,延续城市的生命力,而城市的活力和生命力,除了硬件,更在于文化和历史。比如,童年时代街边的小吃、屋顶的飞鸟、门前的花香、唢呐的声响,这些个体记忆的碎片汇聚在一起,就是城市的历史。可以说,没有记忆的人是残缺的生命,没有历史的城市也不过是一群无根的建筑物。

英国作家约翰·罗斯金在《建筑的七盏明灯》中,把诗歌和建筑这两者看成是克服人类遗忘的有力征服者。从这个角度讲,每一栋历史建筑就好比一首珍贵的诗篇,历经岁月沧桑,最终汇成城市的史诗。所有建筑遗产都是人类记忆的守护者,它们时刻提醒着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到哪里去。因此,记忆重建才是城市更新的灵魂。

如何重建城市记忆?首先,要从学会发自内心地尊重和热爱我们的文化遗产开始。今天,许多珍贵的历史建筑已找不到它们的由来和名字,因此抢救历史记忆,为历史建筑建档,是我们重建城市记忆的当务之急。其次,寻找老建筑的故事和街区的传说,记录那些珍贵的口述史,通过文字、图像等形式还原历史现场,让历史记忆嵌入我们的日常生活。另外需要指出的,每一栋历史建筑都是一座活态的博物馆,都应得到重视,无论是王宫还是民居,都有其特殊的文化价值,关于它们的记忆并无贵贱之分。因此,我们不能只保护名人故居等著名建筑却忽视民宅民居。

要实现城市历史文脉的延续,还要针对不同的文化遗产采取有针对性的保护措施,既要保护遗产的外部物质形态,也要培育它内在的文化价值;在更新形象的同时,更要让它与日常生活发生联系,恢复其社会功能。

《光明日报》( 2019年07月17日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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