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最舍不得离开的城市(成都不想走的城市)
成都最舍不得离开的城市(成都不想走的城市)走出了刘备的惠陵,虎哥说这里还有刘湘将军的陵墓,于是我们沿着甬道来到了国民革命军陆军一级上将刘湘的墓前,在历史教材里面,他是以“四川王”的面目出现的,倘若不是在抗日战争中抱病殉国,恐怕是见不到这一抔黄土了,所以晓以民族大义的人,不管之前是否以反动面目出现,只要为救亡抗争,亦能万古流芳。或许是触景生情,我总觉得拜谒的不是刘湘,而是我的外祖父——杨詠秋将军,他是湖南凤凰走出的二十多位国民党将领之一,1949年在成都附近的绵阳起义投诚。母亲只要有机会,都会自豪地跟我讲:“算命的说过,外公一直在身边保护着你。”我也不知道从未谋面的外公为什么要保护他的外孙?也许我们都曾一样浪迹过不同的城市;抑或是我身上遗传了他性格上面的某些特质,再就是我们一样受到了委屈及不公的对待。曾听母亲说他起义后被送到成都军政大学改造学习,结果2名军代表向其索要好处:一个要金笔,一个要金条。对于那个大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
初夏,我又一次来到了成都。
说不清楚对这座城市的情有独钟,也许犹如汪峰心中的北京,我能在这里找到我的存在;也许是怀旧与缅怀,因为我的外祖父在这片土地上戎马半生,曾走向新生,也旋即沉沦;也许是因为李承鹏——我喜欢的当代“鲁迅”,其犀利、一针见血的笔法让我对当代的文学还保留一丝砸坏铁屋子的希望;也许是因为去年冬季初次抵蓉时认识的同事——满腹经纶的洪源、文静秀美的珊珊、憨厚壮硕的虎哥、不苟言笑、威武的英“熊”哥、冷幽默的启迪等,他们在我遭受不公平的际遇时给了我莫大的鼓励与正确的评价,让我冷却到了冰点的情绪再度沸腾。成都,它的一切都让我似曾相识,我似乎不再是一个浪迹于此的异乡客,而原本就应该在这里活着。尽管我前后两次只在成都呆了10天时间,但那置身事外、不问纷争的“中隐于市”的幸福,促使我用笔端去游移这一段涤荡心灵的归属之旅......
“重楼窗户开,四望敛烟埃。”灰烟缭绕的天色是成都三次(有一次是从成都转机回贵阳,只在机场停候,未进城区)迎接我的见面礼,似乎在迎合我近半年来遭际后的心情。在我看来,成都的灰色天空不像北京、深圳等城市的那种阴霾——厚重的连阳光都如此苍白。早上起来拉开窗帘,你会发现初升的旭日如老君炉里练就的彤丹,悬挂在薄雾如纱的半空中,让你忍不住揉捏把玩;那环绕在摩天大楼的云烟,随风飘渺,触手可得,犹如一座神仙城。现在想来,“天府之国”亦非浪得虚名,在这片祥和、灵动的仙居里生活,有那种“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深沉、有“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的恬静以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让我这位从浮华城市而至、满身浮躁与怨气的“愤民”霎时平静了许多,把观望升华成了观赏。当然,夏季的成都也会热得出奇,走出有空调的地方,你会感觉到像一股爆炸后的热浪迎面扑来,似乎在配合着热情好客的天府子民们对你的深情款待。而我安身的那个城市,可是有“爽爽的GY”的盛名,堪比承德的避暑山庄,但我不喜欢那淡漠的冷,我宁愿要这跳跃的“火”,因为我感受到那久违的激情在和它一起燃烧,它让我涅磐在成都“七月流火”的天光里,再也不必关上心门。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在通篇都是险恶字眼的《蜀道难》里,李白用一个”乐“字点出了成都宜居的所在。成都身处川西平原,沃野千里,一马平川,虽然现代化的高楼阻碍了我凭眺的视线,但笔直、宽阔、平滑的道路,拔地而起、错落有致的各式建筑仍然让我赞叹不已,成都是一个气度恢弘的城市,这让我这个夜郎“堵”城的目空者也不禁自叹沧海一粟,我只能低下所谓“了巴得”的头颅,臣服在这天地合一、风光无限的朗朗世界,重新寻找那久已迷失的信仰......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因为倾慕,我小时候为三国电视剧里的这个形象留下了“童子泪”;因为痴迷,我现在仍然频玩由这本巨著所改编的游戏——《三国志》;因为敬仰,我两次选择来到这里进行凭吊、追思,它就是成都的武侯祠。
我与武侯祠
“丞相祠堂何处寻 锦官城外柏森森”。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 ,因为急着赶飞机回GY,只能在门口仰望那块"汉昭烈庙"的牌匾,回去以后,突如其来的职场人事变故让我无所适从,心情压抑直至再临锦官城。当四川公司的领导问我想去哪里看看时,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武侯祠!”半个钟点后,我和司机虎哥又光临了这个让我近来朝思暮想的地方...... 刘备殿、诸葛亮殿、三义庙......我用近乎于虔诚的目光浏览这一幅幅蜀汉文武英杰栩栩如生的画面,对于这些昂首挺立的英雄形象,我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在人头攒动的大殿,旁人或是只在欣赏,而我却似如同穿越,一面注视着他们慈祥的眼睛、善意的面容,一面凑身前倾细语念读侧旁的铭文,如同一场打破阴阳相隔的交流:玄德公仿佛执手馈我箴言:“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诸葛孔明手抚羽扇似在不住叮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那位夷陵之战中断后的傅彤将军,好像此时仍然面对吴军声若洪雷的叱骂:“吾乃汉将,安肯降吴阿狗乎!”那种视死如归、荡气回肠的震撼,让我的眼眶立时湿润起来。“面目太狰狞了!”突然我的身后有人发出一声惊呼,我不禁内心打了个激灵,于是我把视线又放在那些塑像脸上,却依然看到的是慈眉善目、笑容可掬,不见半点的凶神恶煞。一会儿我恍然:佛说心是佛即是佛,在这个正气弥漫的地方,内心正直、坦荡的人反射的都是忠诚与庄严,而心术魑魅魍魉的人,可能收取的是与他们畸形灵魂一样可怕的狰容。 我望着这熙熙攘攘的朝拜人群,恰似阿拉伯人的麦加朝觐,与其说他们在膜拜那一尊尊泥塑,不如说他们其实崇敬着两个字——“忠”与“义”。所以在这座庙里你看不见刘禅、张绍、谯周、魏延(尽管现在有人为他平反,纯属杨仪矫令冤杀)、蒋舒他们,你永远得到的是历史教诲的正面。所以三国文化的积淀,造就了成都人乐观、热情、勤劳、豪侠、实在的特性。一个城市需要一个信仰,犹如它的名片、也好似一本教科书,让外面和里面的人都能得到品味的提升和心灵的洗涤,端正为人。
走出了刘备的惠陵,虎哥说这里还有刘湘将军的陵墓,于是我们沿着甬道来到了国民革命军陆军一级上将刘湘的墓前,在历史教材里面,他是以“四川王”的面目出现的,倘若不是在抗日战争中抱病殉国,恐怕是见不到这一抔黄土了,所以晓以民族大义的人,不管之前是否以反动面目出现,只要为救亡抗争,亦能万古流芳。或许是触景生情,我总觉得拜谒的不是刘湘,而是我的外祖父——杨詠秋将军,他是湖南凤凰走出的二十多位国民党将领之一,1949年在成都附近的绵阳起义投诚。母亲只要有机会,都会自豪地跟我讲:“算命的说过,外公一直在身边保护着你。”我也不知道从未谋面的外公为什么要保护他的外孙?也许我们都曾一样浪迹过不同的城市;抑或是我身上遗传了他性格上面的某些特质,再就是我们一样受到了委屈及不公的对待。曾听母亲说他起义后被送到成都军政大学改造学习,结果2名军代表向其索要好处:一个要金笔,一个要金条。对于那个大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年代来说,他给是违反军纪的,查出活罪难逃;不给就意味着在后面的镇反运动中要被军代表挟私报复而性命堪忧。两难之下,也带着对新生政权的某些失望,他放弃了此后的坦途连夜潜出成都,走上了一段颠沛流离的“失所”之路,十几年后才叶落归根,回到了湖南凤凰。之后的文革也没有放过他,他被投入监狱劳改,1973年因工伤事故夺去了生命,距离特赦仅还差几个月!金笔和金条改变了他原本应该荣华富贵的命运。我跟母亲说其实当时给了多好,起码我们也是“X三代”了,母亲说他的性格是那种尽忠的信仰养成的:身为兵马总监运输处的少将处长,他忠于职守、廉洁奉公;平日里对部下仗义疏财,口碑甚好;为了不必要的杀戮,他选择放下武器,是为深明大义,不拘小节;即使被胁迫索贿,他仍然坚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我听到这里的时候,联想这半年我的命运和他是多么的相似:我也是一个被公认的“好人”,一个在公司拥有一颗“忠心”的人,得到的却是所谓“民意”的不支持与外放,甚至还有一些恶意的毁谤与人身攻击,这是我从业以来最迷茫与无助的时期,我一直都在反复问我是否改变初衷以迎合世相?如今当我摩挲着刘湘将军墓碑的时候,心里释然:其实人未必要扭曲自己。只要为人能担道义、问心无愧,能给子孙后代树立做人的榜样,也就不枉来世一遭。所以我无悔我做人的准则,纵使像我外祖父一样尸骨无存,只有一个衣冠冢,我亦会给他人及家族的后人留下正确的形象和美好的寄托,一如我的外祖父留给我的一样。我想此时此刻,那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外祖父一定为我的坚定欣慰地笑着......
我与刘湘墓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我在成都重拾了我的人生信念,我也深深爱上了这个文化底蕴厚重的城市,在我的人生旅程里,我只希望它不是一个驿站,而是我的归宿。 “成都是一个谁来了都不想走的城市。”临别之际,美丽大方的珊珊在后排车座柔声呢喃,那“醉里吴音”透出的一丝妩媚与婉约,让我情不自禁地转过身来,仅仅为这“成都好声音”,我也流连忘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