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断桥游记（旧地重游苏堤春晓雷峰夕照）

西湖断桥游记（旧地重游苏堤春晓雷峰夕照）H：西湖不是一夜之间形成的。秦代初设“钱唐郡”时，西湖还是一片海湾。汉以来，堆筑海塘，西湖便与大海隔绝。东晋南渡之后，江南一带佛教兴盛，钱唐开始繁华，逐渐形成“南朝四百八十寺”的局面。但此时的西湖仍然称不上风景佳处，只是一汪水面，而且因为离钱唐（塘）江太近，常有潮患。隋唐时，开始在西湖东面筑城，“杭州”二字便开始出现在历史中。由于湖在杭州城西，于是称为“西湖”。随着京杭运河槽运的发展，杭州逐渐成为富甲一方的江南名邑，而西湖也渐渐成为一处风景名胜，并在接下来沧海桑田的一千多年里，特别是经五代（吴越）、两宋、明清历代的发展，在自然的力量和不同时代人们的共同作用下，成为了一个集江南文化和景观之大城的巨大的山水园林，其中包含了数量很多的小园林和相对独立的次文化区。我们提到“园林”，自然包含了我们现在称之为的“古典建筑”。而亭子是古典建筑的非常重要的一个分类，所以在这些园林中自然会星布数量众多的亭子

对游客来说，西湖是南屏晚钟，是苏堤春晓，是雷峰夕照，是柳浪闻莺……但很少有人注意过，西湖有多达200个左右的亭子。喜欢中国古典文化的胡志炯，用一年多的时间拍摄记录了170多个亭子，并挑选了其中的100个分别介绍，即将付梓出版。他说，对亭子的拍摄只是一个切口，重要的在于展示西湖及其文化。

本期“旧地重游”，不妨跟随胡志炯从亭子出发，这将是领略西湖美景、深入其历史文化的另一番绝妙视角。

摘自《旅行家》11月刊

亭留西湖，入驻古时光

采访/黄睿妍

T：为什么会用影像的方式记录这些亭子？

H：我在杭州读大学，喜欢旅行，也喜欢中国古典文化，当时就很喜欢西湖，经常在景区穿行。我发现西湖边的亭子十分美好，或有传说，或为纪念，或玲珑别致，各有特色。所以当时就萌发一个念头，想在今后时机成熟时为它们留下小传。毕业后我在外工作多年，但这个想法一直保持至今，直到近年回杭州之后，得有空余回忆起这个心愿，就开始提上日程，做好计划，然后开始逐一对它们开始走访、记录和观察。

T：西湖是如何形成这么多亭子的？

H：西湖不是一夜之间形成的。秦代初设“钱唐郡”时，西湖还是一片海湾。汉以来，堆筑海塘，西湖便与大海隔绝。东晋南渡之后，江南一带佛教兴盛，钱唐开始繁华，逐渐形成“南朝四百八十寺”的局面。但此时的西湖仍然称不上风景佳处，只是一汪水面，而且因为离钱唐（塘）江太近，常有潮患。隋唐时，开始在西湖东面筑城，“杭州”二字便开始出现在历史中。由于湖在杭州城西，于是称为“西湖”。随着京杭运河槽运的发展，杭州逐渐成为富甲一方的江南名邑，而西湖也渐渐成为一处风景名胜，并在接下来沧海桑田的一千多年里，特别是经五代（吴越）、两宋、明清历代的发展，在自然的力量和不同时代人们的共同作用下，成为了一个集江南文化和景观之大城的巨大的山水园林，其中包含了数量很多的小园林和相对独立的次文化区。我们提到“园林”，自然包含了我们现在称之为的“古典建筑”。而亭子是古典建筑的非常重要的一个分类，所以在这些园林中自然会星布数量众多的亭子。

T：从亭子的角度游西湖和常规的游览相比有什么不同？

H：常规的游西湖。比如团队游、自助游，往往存在一个问题，就是会把西湖“割裂”。比如，人们去灵隐寺（目前是一个相对封闭独立的景区），游览的主题往往是灵隐寺本身的历史文化，而忽略了灵隐寺在西湖整体发展过程中的文化地位和历史沉浮。如果稍好一些，人们意识到西湖是一个整体时，会发现不同次文化区之间的联系，比如灵隐寺和南山诸景有什么关联？和吴山有什么关联？但是，也同样会无意间忘记，我们现在面对的西湖其实是其悠长历史中的一瞬，并不是它的全貌。也许今天我们看到的某个景点意象，其实是在和过往某段历史产生呼应。

T：西湖是国内拥有亭子数量最多的景区吗？

H：要相对来看。西湖景区是一个代表江南文化的大景区，由于其在空间上的广泛连续、方圆巨大，所以在亭子数量上它应是名列前茅。但世俗眼光来看，西湖景区由诸多小景区共同组成，那么对于其中一个小景区来说亭子的数量就会相对有限。比如，我们可以比较“曲院风荷”公园和苏州拙政园两者之间的亭子数量和质量，但如果拿整个西湖和拙政园比是不太合适的。

T：亭子的新旧情况如何？

H：就我所观察到的西湖诸亭，按文化历史可以分为几类。第一类是真正意义上的古亭，历史在一百年以上或者达到数百年。所谓“真正意义”是指亭子建筑本身是文物或者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结构组成是文物（当然，亭子可能迁移重筑过）。比如，康熙皇帝曾于1699年为西湖十景题名，当时都建有碑亭。至今，其中有若干个基本是全貌留传，如曲院风荷、三潭印月碑亭等。类似的还有来凤亭、九溪林海亭等，都有数百年历史。而建于民国初年至今有一百年历史的数量更多，也可以认为是“古亭”。

第二类是文化历史古老悠久，但由于年代久远，曾历经毁圮、重建的，这类亭子数量很多，如灵隐寺冷泉亭、龙井过溪亭、云栖洗心亭、湖滨集贤亭等等，单从建筑实体来看，似乎它们只有几十年（甚至十年左右）的历史，但它们是继承古亭文化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仍然认可它们是文化意义上的古亭。

第三类，是建国以后新建的，其文化根源也以其始建时来看。这类亭子也有不少，可以认为其是“新亭”。但是我始终认为，从宏观上来评价一个建筑的质量，不能单从其历史年龄来衡量。古亭有其年代带来的魅力，但不代表其就是出众的作品。比如上述康熙题名的西湖十景碑亭，当初实质上是各级官吏迎奉皇帝所作的媚上之作，我并不认可其艺术价值。而所谓“新亭”之中，也有极为优秀的、与西湖环境与历史融合无碍的作品，比如三台云水“思贤亭”，小瀛洲“卍字亭”等。

T：对普通游客来说观赏亭子会不会比较枯燥？怎样获得赏亭的乐趣？

H：亭子因为功能不同而有不同分类。有一部分亭子是为了保护或者彰显更为重要的物品所建（如碑亭、墓亭等），所以往往在选址、形制上有所制约，这里不做叙述。其余大部分亭子，主要可以分为以供行路休憩为主的路亭，和以园林玩赏为主的园林亭两大类。需要注意的是，在园林（特别是江南园林）设计中，整体意象是模似自然山川的，所以其建筑排布也一定会按在自然山川中的规律来进行。其中，建亭选址就一定会尽量满足三个条件：方便经过的人们休憩；人们在亭中可以欣赏到美景；从远处观望亭子，亭子本身也是美景的重要点缀。

所以我们在欣赏亭子的时候，一定会从两个角度去看，一是从远处来看它，一是从它里面看远处。这是亭子存在的意义。至于亭子建筑本身，其气质外形、细节修饰的各种特点可以跨度很大，但它一定会尽量与周园环境相适，并与其他建筑呼应，同时也能够反映出其所在位置的地域性和其建筑年代的历史性。这是我们欣赏亭子所要注意的地方。

另外，观赏亭子不能孤立的单看个体，要和周围的环境结合起来。整个西湖景区包含了非常丰富深厚的历史文化和别具一格的自然美景，通过亭子，大家能够对它多了解一些。亭子只是眉眼，并不是全部。

T：请介绍几个不可不看的亭子？

H：太多了！我重点介绍两个：思贤亭和来凤亭。

来到三台云水景区，会看到一座近年新修建的亭子——思贤亭，虽然是新亭，但无论在艺术价值上还是在位置的选择上都值得人们前去一游。这座四柱攒尖仿木亭夏季掩映在众多绿树之中，与古亭清风亭只有几步之遥。红色的亭匾上书写着“思贤亭”三个大字，具有江南风格的板瓦铺就了亭子的顶部，并形成了较为平缓的檐脊，整座亭子质朴大方、端庄又不失玲珑。亭子处在“三台遗迹”较高处，十分适合想要避开如织游人、独享静谧的旅人。因亭子所“思”者为“西湖三杰”之一的民族英雄于谦，所以，在亭子里赏景怀古，稍作休息后，前往与之一径之隔的北侧三台云水核心人文建筑“于谦祠”再好不过。

较之新亭，来凤亭则是一座典型的古亭，位于宝石山顶保俶塔西侧，是一座六柱攒尖亭。虽然外观上它与西湖景区的其他景点主亭相似，但这座亭子曾辉煌一时。亭子建于清代雍正年间，后与保俶塔、宝石山共同组成清西湖十八景之一的“宝石凤亭”。当代之前，宝石山巨石突兀，所以人们从湖上远眺，都可以看到来凤亭，犹如“凤冠”。但后来，随着植木造林，体量较小的来凤亭就隐没在了树丛中，无法远望得见。也正是这样，“宝石凤亭”之景在上世纪80年代再评西湖十景并题名“宝石流霞”之后，逐渐成为了历史记忆。不过，需要游客登山才能探访的来凤亭如今更显出一种优雅，站在亭子里，可以远眺山下的湖光山色，感受这座300多年历史的古亭之韵。

T：推荐一条以这些亭子串连起来的西湖深度游览线路吧。

H：我推荐一条“江湖云月”的线路，它涵盖了西湖最深处、最不为人知的角落。这条线路需要爬一天的山，非常累，大家要做好体能上的准备。

从三聚亭出发，途径云栖竹径，这里可以观赏到洗心亭、云栖竹径碑亭、遇雨亭、双碑亭、修篁深处亭、皇竹亭、密云亭和兜云亭。自兜云亭爬山1小时到达五云山顶，浏览山顶景色后至九溪烟树，能够欣赏到伏虎亭、云瑞亭和敬瑞亭。之后游览九溪烟树、九溪十八涧、龙井村，这里有众多如九溪林海亭，九溪烟树碑亭等。从龙井八景出发前往茅家埠和三台云水，在清风亭、舒云亭、思贤亭等小坐，然后需要爬40分钟山至南高峰，骋望亭就在此峰上。继续行至烟霞三洞、满陇桂雨公园，爬40分钟山到达玉皇山顶，一览挹江亭、七星亭、江湖伟观亭遗址、江湖一览阁、玉皇飞云碑亭等。接下来从玉皇山至凤凰山在到万松书院，一路有全山路，凤凰亭，见湖亭等，节义亭。万松书院出发，前往吴山，全程可以看到全山路，凤凰亭，见湖亭等，节义亭等。最终抵达吴山广场，结束一天的行程。

（本微信摘自旅行家杂志2015年11月刊，部分图片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