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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已久的车牌(疯狂的车牌)

期待已久的车牌(疯狂的车牌)《北京市小客车数量调控暂行规定》正式公布后,秦风的生意一夜之间变得红火起来。"每天能办10多个,每个收费一百。"由于最近排队过户的人实在太多,秦风十几天的收入就超过了一万元,是平常的一倍多。"拆牌、查验、拍照、拓号,到查验受理岗亭领取查验单,然后到登记大厅办理手续。"这是秦风每天固定的工作内容,她是花乡的一名代办人员,以为人代办车辆过户手续为生。01"请G369号到7号窗口办理。"秦风已经记不清这是她一天之中第几次替别人排队办理过户手续了。晚上六点半,丰台区花乡二手车登记大厅内,人声依旧鼎沸且丝毫没有消退的意思。望着黑压压的人群,秦风身心俱疲,她发了一条朋友圈写道:"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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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o有真相,我们在路上。

1992年,当神秘富商李晓华购入中国第一辆法拉利时,他给这辆红色跑车上了一张"京A00001"的黑色牌照;2020年,当最新的小客车政策公布后,普通市民已经不能再合法地拥有两张号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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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初,《〈北京市小客车数量调控暂行规定〉实施细则》正式公布,除了酝酿已久的以家庭为单位摇号外,新政还特别规定每个人名下最多保留1个号牌。

这一规定的出台像巨石入海,在原本平静的过户大厅内溅起了一片喧嚣与惊呼。手持多个号牌的群体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过户大厅内的车虫敏锐地嗅到了其中的商机,而一些处于灰色地带的生意人则彻底断送了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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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G369号到7号窗口办理。"

秦风已经记不清这是她一天之中第几次替别人排队办理过户手续了。晚上六点半,丰台区花乡二手车登记大厅内,人声依旧鼎沸且丝毫没有消退的意思。望着黑压压的人群,秦风身心俱疲,她发了一条朋友圈写道:"想回家。"

"拆牌、查验、拍照、拓号,到查验受理岗亭领取查验单,然后到登记大厅办理手续。"这是秦风每天固定的工作内容,她是花乡的一名代办人员,以为人代办车辆过户手续为生。

《北京市小客车数量调控暂行规定》正式公布后,秦风的生意一夜之间变得红火起来。"每天能办10多个,每个收费一百。"由于最近排队过户的人实在太多,秦风十几天的收入就超过了一万元,是平常的一倍多。

与此同时,她的生活节奏也彻底被打乱了。为了满足突如其来的过户需求,花乡登记大厅在原来周一到周六的基础上,紧急增开了周日车辆过户业务,秦风们过上了"996"的生活。

"每天早上五点多来,晚上九点多回家,周六日都不休息。"秦风告诉我,她已经有十多天没有陪儿子写作业了。"等忙过了这段时间,要好好陪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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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排气停止轰轰作响,一身皮衣的张浩走出了他还没来得及上牌的新车。

"这是我自己挑的,家里人没参与。"对于94年的张浩来说,拥有人生中第一辆属于自己的车着实是件大事,虽然嘴上说出的话不算兴奋,但下车时忍不住多按的几次锁车键还是说明了一切。

在当下这个时间节点,张浩的突然购车显然与新政脱不开关系。作为一个北京普通家庭的孩子,张浩从小就梦想拥有一辆自己的车,而京牌指标就是横梗在他与梦想之间的天堑。幸运的是,由于亲戚家有辆富余的老款帕萨特,张浩一家还不至于无车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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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新政到来,拥有多个指标的亲戚首当其冲,其名下牌照所挂的车辆只能即刻更新,不然则会伴随着车辆的报废而消失。经过家庭商议,大家觉得是时候给张浩买辆自己的车了。

当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背后,是前不久按积分排队领取新能源号牌时张浩家的中标。由于三代无牌,张浩家的总分排在了新能源号牌榜单的前列,拿到一块新能源牌照顺理成章。

"原本家里的计划是买一辆三十万左右的电动车"张浩说到:"现在从预算里拿出来二十多万买了03 ,电车的事就得再沉沉了,可能过一阵会买个十几万的(电车)吧,毕竟指标只有一年的有效期。"

由于单位离家很近,张浩的父母在卖掉那辆帕萨特后选择一起坐两站公交车去上班,而这辆新买的运动轿车除了替换掉了张浩通勤用的小牛电动车,也承担起了一家三口人周末去看4S店看新能源车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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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行业马上就做不了了。"

看到新政的第一眼,林东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赖以生存的"生意"已经走到了尽头。

林东的正式身份是一名二手车贩子,平常会在朋友圈中发些二手车信息,从中赚到手续费。不过这都是次要的,他还有个更隐秘的身份——假结婚过户的中介。

随着中签率的不断降低,人们从正规渠道获取车牌的希望愈发渺茫。于是民间便滋生了背户车、假结婚过户等灰色产业。这些生意游走于法律的灰色地带,不受法律监管,所以往往利润惊人。也正因如此,吸引了一大批"车虫"参与其中,林东就是其中之一。

"买女标15万,要男标13.5万,从跟卖方结婚到离婚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对于假结婚过户这一套流程,林东已经非常熟悉。从2018年中到2020年底,两年多的时间里,林东共做成了20几桩"生意",从中赚到了30多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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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1日,林东在一条朋友圈中写道:"北京男买个女标,33岁,有车配合的来一个,直呼卖方比上次报价加5000元。"在这条朋友圈的末尾,他特别强调这是最后一单了。

最近,当我再次联系上林东时,他告诉我他正在去往安徽合肥的高铁上。"买方、卖方都是合肥的,带着客户去领证。干完这单就不干了。"谈到将来的打算时,林东有些茫然,他说:"现在也没什么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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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秦风、张浩、林东的表现不同,在过户大厅的外面,当一个数量更庞大的群体听到新政的举措时,他们大多表现得满不在意,还有人流露出因失望和麻木带来的无动于衷。

老庄开了半辈子出租,是标准的北京的哥。听到新政的消息后,他表现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这事跟我没关系,没收了这些人的牌子又不会给我闺女。"老庄之所以有如此表现,不仅因为久摇不中让他的女儿通勤不便,更让他的亲情受到了损害。

出于职业的便利,老庄之前从没有为用车问题犯过愁。也正是因为这种职业的便利性,二十年前入行时,他将自己名下的车牌送给了刚来北京的表姐。

这种和谐直到2011年还维持着百分之百的纯粹。那时候北京宣布摇号购车,他特意给表姐打去电话,告诉他们指标放心用,自己现在不需要买车,更何况孩子还有两三年才毕业,现在参与摇号,那时候怎么也能中签。

平衡终于在老庄55岁生日之后被打破。由于身体问题,老庄选择了退休,车钥匙也理所当然交还给了公司。女儿也从这一年开始结束实习期,开始分配到总部正式上班,同一时期还谈上了男朋友。

2014年,北京市小客车指标中签率第一次高于百分之一。思来想去,他没舍得为难孩子,选择了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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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看看……"

"我也不好办啊,车是前两年刚置换的,你要拿走车牌我就得卖车。"

一轮接一轮的交涉没有换来和解,反而让"老实人"老庄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他的言语里,已经满是急躁,甚至开始略带愤怒。

2020年春天,老庄一家的生活仍然四平八稳,只是这6年中,再也没有接到过表姐的拜年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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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的最后一次摇号,是阿伦的第50次摇号。

网上说,2021年要以家庭为单位摇号,并且每个人名下只能保留1个指标。可是阿伦一点也不在乎,因为在他清晰地记得,无论是法拍车还是阶梯中签率,每次新政公布后他还是拿不到指标。"号总是要摇的,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阿伦的小车早就挂上了京牌,只不过这个指标并不在自己名下,而是两年前管"发小"借的。胡同里长大的孩子都讲义气,虽然发小告诉他,只要自己没有刚性需求,牌照可以让阿伦一直用,但他心里清楚,人家能借出这个指标终归是情分,自己能早点把它归还,才是本分。

每一次公布摇号结果都是阿伦最期待的时刻,他已经幻想过无数次把驾驶本上的名字改成自己,幻想过无数次处理违章再也不用麻烦朋友的情景。只要打开网页,看到申请状态那一栏的字变成红色,他的一切想象就都能变成现实。

钟表指针走过了中午12:00,阿伦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北京市小客车摇号的官方网站。由于这个时间段造访的人流量大,他尝试着刷新了三遍网页,又在下方的验证码区更换了三次验证码,才成功点击了"我要登录"这个按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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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不出意料,绿油油的"审核通过"四个字依然摆在那里,宣告着这一次摇号的失败结果。阿伦没有气馁,大致是因为他早就习惯了这个结果。他驾轻就熟地冲着旁边的同事微微一笑道:"我又没中。"

在北京,车牌像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挤破脑袋想进去,里面的人也不总是那么惬意。外面的人为了进去,动员全家参与摇号,更有甚者,不惜铤而走险,与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结成亲密关系;里面的人为了持续地待在里面,同样绞尽脑汁,在政策的大限到来前,冒着严寒连夜排队过户。他们所做的全部努力,不过是为了那块小小的车牌。

围绕车牌,一个折叠的世界正在形成。在相同的时间与空间内,各色小人物汇聚到一起,他们每个人都做出了最优的决策和行动,一幕幕悲欣交集的真实故事也在此上演。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一个凡人头上,就成了一座山。从1992年的"京A00001"牌照到2020年的摇号新政,市民与车牌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作为一个凡人,他们能做的只是接受。

(文中的秦风、张浩、林东、老庄、阿伦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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