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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献给夏娃的爱情(女性往往更渴望智慧)

亚当献给夏娃的爱情(女性往往更渴望智慧)“所有在父权制下出现的神话里,在梦的象征主义、神学和语言中,有两个概念在并行。”艾德丽安·里奇写道,“一个概念认为女人的身体肮脏堕落,是分泌物的大本营,会出血,有损阳气,是身体和道德败坏的源头,是‘地狱的牢笼’。另一方面,作为母亲,女人又被看作恩人,神圣而纯洁,无性生殖,是生命的源泉。这具潜在的母性身体,这具会出血的神秘身体,是她唯一的命运和存在的理由。这两种想法深深植根在女人内心,即使那些看起来最自由,最独立的女性也如此。”正是由于这番论断,教会才将过错归咎到女人身上,数个世纪以来将她们置于下等吗?甚至连基督教组织内部的女人都被迫受奴役。虽然那些女人象征性地与上帝结了婚,但和圣母玛丽亚一样,她们还保留着处子之身。直到今天,女圣人们仍痛苦...总之,我想,应该确实是夏娃敏捷地意识到了这个获得理解和思辨能力的机会,这使她背负了一个巨大的历史责任,教会也从未宽恕过她。实际上,她的行为使人类远离

亚当献给夏娃的爱情(女性往往更渴望智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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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罗伦萨上学时,我开始了痛苦的失眠。夜晚,我常常盯着床头一动不动斜立着的冷冰冰的十字架,陷入漫长的思索:女性的身体是许多表演、文学所解读的对象,这真奇怪。我当时正在读《圣经》。《圣经》里说,上帝用泥土创造了第一个男人和所有动植物之后,他感觉男人太孤独,就用男人的肋骨造出了他的一个同类:夏娃。世上第一对男女在上帝面前赤身露体。他们生活在一座美丽的花园里,那里遍地是奇花异果、虫鱼鸟兽。但是,上帝告诫他们说:你们想吃什么,尽情吃。各种动植物也任由你们处置。只有园子中心那棵树上的果子不许吃,否则你们将受到惩罚。

就像许多古老的童话一样,越是禁止,越是好奇。可是,我想,当那棵树将它充满诱惑的果子递向亚当和夏娃的时候,上帝为什么不向两个创造物解释那棵树究竟存在什么危险?当看见蛇盘绕上树干,开始和两个年轻无知的人类攀谈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把蛇赶走?难道不是慷慨的上帝把这第一份无与伦比的礼物送到他们面前的吗?会不会是亚当和夏娃经历了一场对他们自由意志的考验?

面对上帝的命令和蛇的诱惑,亚当和夏娃真的可以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吗?他们当然可以。事实上,亚当抵御住了恶,而夏娃经受不住诱惑,吃了禁果。但那个多汁的苹果里究竟含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上帝没有说。作为补偿,蛇告诉我们:如果你们吃了那棵树上的果子,你们的眼睛将会打开,你们会变得和上帝一样,能够分辨善恶。我们是否可以认为,上帝下达了这个命令,只是想考验他们的反应?或者,他真的看见智慧树上存在某样东西,将会改变他与人类的关系?这样东西会使人类获得意识,仓促地进入一个由痛苦和战争筑成的世界?也许,沉默的背后隐藏着他的愿望——他希望这刚被创造出来的人类能够在他身边,在他迷人的花园里过着自由平静的生活,一生远离疾病、战争和痛苦。这才是热心的上帝所赠予的礼物吗?

我对那个铁制的上帝喃喃地说:夏娃的举动会被看成一种自由的行为,还是一种任性的违抗呢?蛇为什么先引诱女人,而不先引诱男人呢?也许,狡猾而聪明的蛇凭直觉感到女人更渴望智慧?或仅仅是它觉得女人意志薄弱,很容易就被吸引,违背诺言?这条引诱他人的蛇又是从何而来?我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所以,在天堂这个“无人知恶”的地方,诱惑却已然存在:一个邪恶的爬行动物抛出了一个存心不良的诱惑。

总之,我想,应该确实是夏娃敏捷地意识到了这个获得理解和思辨能力的机会,这使她背负了一个巨大的历史责任,教会也从未宽恕过她。实际上,她的行为使人类远离了无知,却让她的后代陷入了不幸:仇恨、贪婪、嫉妒、愤怒、报复、妒忌、争夺、战争。这就是她做出邪恶选择的后果:夏娃是罪人。女人还被追加了一项惩罚——天使对她说:“痛苦将伴随你生产。”

因此,艾德丽安·里奇写道,女性一直觉得生产是命中的一道险关,是难以忍受的痛苦一刻。因为女人吃了智慧果,这是上帝对她们的惩罚。但智慧为何如此危险呢?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苦苦思索答案而不得。为什么那命中注定的一口苹果会使人不再依附于神呢?恶,模棱两可、矛盾对立、难以理解。它的对立面是宁静美好的善吗?十全十美的善是静止不动、无色无味的,恶则充满了骚动和危险的力量,真是这样吗?

我突然感觉上帝在聆听我的困惑。教会否认了那位上帝的话语,从一开始就蔑视、谴责女性。在那场著名的审判中,阿波罗支持俄瑞斯忒斯无罪的理由建立在女性的本质上,而教会采取这种态度则基于女性应担负的责任。这个责任,一方面给了女人某种形式的自由——一次选择的自由,另一方面却把一个严重的过错推到了她身上,公正的上帝不得不因此处罚她。“我们可以得出这个结论,”教皇们说,“幸福的丧失,不得不承受的辛劳、痛苦和死亡,皆源自夏娃。”

正是由于这番论断,教会才将过错归咎到女人身上,数个世纪以来将她们置于下等吗?甚至连基督教组织内部的女人都被迫受奴役。虽然那些女人象征性地与上帝结了婚,但和圣母玛丽亚一样,她们还保留着处子之身。直到今天,女圣人们仍痛苦...

“所有在父权制下出现的神话里,在梦的象征主义、神学和语言中,有两个概念在并行。”艾德丽安·里奇写道,“一个概念认为女人的身体肮脏堕落,是分泌物的大本营,会出血,有损阳气,是身体和道德败坏的源头,是‘地狱的牢笼’。另一方面,作为母亲,女人又被看作恩人,神圣而纯洁,无性生殖,是生命的源泉。这具潜在的母性身体,这具会出血的神秘身体,是她唯一的命运和存在的理由。这两种想法深深植根在女人内心,即使那些看起来最自由,最独立的女性也如此。”

在伟大的文学、绘画、诗歌传统的哺育下,区分女性的说法也由此而生。它并不存在于每个女人的身体里,可是当人们区别好女人和坏女人时,它就会显现。一边是被鄙视、受惩处的女人——她们恶毒,魅惑人心,引发混乱与衰退(古典世界里有克吕泰涅斯特拉、美狄亚,今日有维尔加的《母狼》和邓南遮《约里奥的女儿》,这样耳熟能详的例子不胜枚举);另一边是神圣的女人,首先是具有牺牲精神的母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姊妹,守贞守节的女儿。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我想,这种区分最终难道不会形成一种划分女性、压抑女性的道德恐怖主义吗?我们女人将父权制下的价值标准内化为自我要求,难道不是一个可以预见的结果吗?数世纪以来,这都是唯一一个存活下去的条件:你要么适应,要么受谴责、被排挤。你生来就是女人?那就守好你的本分!世界是属于男人的,你只是某样令人不安、危险而具有威胁性的东西,是我们应该控制和压抑的东西。

“假若人类能看到隐藏在他们皮囊之下的东西,那么当人看到女人的时候,一定会呕吐。如果我们连同指尖都拒绝触碰粪便的话,我们怎么会想拥抱一个女人呢?她们可是用粪便做成的。”这些极端的话语并非出自一个毫不起眼的狂热的基督教信徒之口,而是一位富有智慧、受人尊敬的神甫——克吕尼的圣俄多(Oddone di Cluny)。他被教会封为圣人,是克吕尼改革的首要发起人。那场改革重整重建了全世界的修道院。作为教皇,他有权监管众多修道院的合并,也有权在克吕尼接收来自其他尚未改革的本笃会修道院的僧侣。这些特权演变为之后数个世纪寺院制度的典范。

“正如父权制所理解的那样,与强暴、卖淫、奴役相比,母性不再是人性的条件。”里奇的这番话很像波伏瓦说的一段同样清晰明确的话:“没有生下女人,只有成为女人。”这不恰恰表明了我们是文化和历史的子女吗?很明显,本质存在且产生影响,即便我们竭力避免,我们对自我的认识和随之而来的行为依然被历史所制约。历史根据当时的意识形态改变、解读、扭曲本质。在历史的一片黑暗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的出口。

总之,我得出的结论就是,遭受监禁与排斥构成了女人的历史。或许,在遭监禁和受排挤的境况下,女人还是找到了提升地位的力量,也就是压制自己与生俱来的侵略性。她们有能力提升自我,因此,比起男性,她们受到的教育更多,这不是说她们更博学,而是指她们更懂得关注他人,更关心弱者,关注情感。这就是高尚的力量吗?

我们可以在那些监禁场所找到证据:修道院、精神病院、一些常常违背女性意愿而强制隔离她们的地方。安娜卡拉·瓦莱里亚诺[1]曾长期研究关在泰拉莫精神病院里的女性的病历卡,写了一本很精彩的书。这本书完美地论述了福柯的观点——并不是由于疾病和异常的存在,才诞生了惩治性的机构,而是惩治性的机构制造了疾病和反常。

需要有一个开明且敏锐的人明白,一个违背社会行为规范的人,很容易会被贴上精神疾病的标签。需要一个为关闭所有精神病院——十足的简易监狱而斗争的人。精神疾病和其他疾病一样,应该在医院和家里接受治疗。被允许自由活动的病人并不比那些被认为是“正常”的人危险。为此,我们要永远感激佛朗哥·巴萨利亚[2]。看看报纸,满是“正常人”所犯下的罪行,而他们前一秒还是被社会大众所接受的“正常人”。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一直反复强调,让更多的武器和军需品流通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就像美国一样。


[1] 安娜卡拉·瓦莱里亚诺(Annacarla Valeriano,1979—),意大利当代学者,主要研究领域为精神病学史、社会文化史。

[2] 佛朗哥·巴萨利亚(Franco Basaglia,1924—1980),意大利精神病学家、神经病学家,也是一位精神病学改革者,曾倡导废除精神病院,被认为是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意大利精神病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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