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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去世多年的男友:我写了7封分手情书烧给他

写给去世多年的男友:我写了7封分手情书烧给他校门口一辆辆大巴车向我驶来,透过车窗看到新生们躁动不安的样子,不由得想到当年刚下火车的我,像是老鼠进城一样,左看看右摸摸。今天是新生入校的日子,跟往年一样让人忙得不可开交。我生气地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还没说完的话给塞回去了。就这样,相恋三年的我们,于2015年蝉鸣聒噪的夏季分道扬镳了。我选择留校继续读研,而他,选择了离开我。2015年9月10号 天气 晴

写给去世多年的男友:我写了7封分手情书烧给他(1)

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签约作者:罄竹 | 禁止转载

2015年6月20号 天气 闷热

今天是我跟我男朋友分手的第一天,也是这封情书第一行字开始的时候。离别的时候,没有亲吻,没有拥抱,连握手也省去了。

临走前,他趴在我肩膀上,呼出的热气里带出一句话:“如果有合适的男生……”

我生气地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还没说完的话给塞回去了。

就这样,相恋三年的我们,于2015年蝉鸣聒噪的夏季分道扬镳了。我选择留校继续读研,而他,选择了离开我。

2015年9月10号 天气 晴

今天是新生入校的日子,跟往年一样让人忙得不可开交。

校门口一辆辆大巴车向我驶来,透过车窗看到新生们躁动不安的样子,不由得想到当年刚下火车的我,像是老鼠进城一样,左看看右摸摸。

作为留校研究生,我被教务处的老师分配到带队老师的队伍里去了。今天的第一项任务就是体检,我拿着准备发给他们的空白单子,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看到最后一项——验血,手腕处开始冒汗了。

当年我入校报到第一天,拿着单子磨磨蹭蹭地挪到了验血室,门口排有两队,一排长,一排短。我赶紧溜到长的那一排,还能拖个一时半刻。

肖鹏就站在短的那一排,他看到我时不时地拍打手腕,又抓住每一位抽完血的同学问这问那,就一直盯着我。

“同学,那个抽血的针,有多长多粗啊?”

“同学,你是让哪一位医生抽的血啊,疼不疼啊?”

“同学,一共抽多少血啊,抽几次啊?”

我急得出了一身汗,背后的衣服都浸满了汗渍,话都说不成句了。眼看着队的长度越来越短,我打起了模仿医生笔迹的主意。

正当我拿着一个同学的单子,对照着医生的笔迹,在我空白的单子上临摹的时候,背后伸过来一只大手,把两份单子都抢了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体检单子造假,你是不是有病想隐瞒学校?”

旁边排队的同学都纷纷转身侧目,像是观察病毒一样对我指指点点。愧疚感都被丢人现眼的羞辱感给淹没了,我争强好胜的性子又不甘心说怕疼。我从肖鹏手里夺回单子,重新站回队列里排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要证明自己没病,害怕的感觉竟消了大半。

十分钟过去了,验血室就剩我跟肖鹏了,他为了监视我,站到了我身后排队。抽血的时候,他就坐在我左手旁,三两下卷起了袖子,粗长的针头钻进去他都没什么表情。

肖鹏的单子都填好了,我的血管还没找到。医生把橡胶皮筋使劲在我手腕上勒,一只手紧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卯足了劲儿拍打我的手腕,嘴里还嘟囔着“血管儿呢,血管儿呢?”

不知道是不是微胖的原因,每逢打针我的血管都找不到。小时候生病去医院打针,医生也是这般困惑地拍打着我的双手。

偏偏我遇到的医生都没有耐心,找不到清晰的血管就凭借着经验摸索着扎进去。像是在我皮肤里放进去一条小蛇,凉凉的,左扭右拐,最后使劲把针管一缩,血一点一点被吸出来了。

校医院的医生也是这德行,仅有的耐心被一点点耗完之后,便没好气地把针扎了进去。大概是急着要下班吧,都已经十二点半了,还在被我拖着。

“医生,你能不能看好了再抽啊?这都扎了三次了。”

我转身看了一眼肖鹏,他竟然还没走,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训斥起校医生来了。

“你行你来,站着说话不腰疼。”给我抽血的医生累得手心都是汗,被肖鹏这么一说,有些微怒了。

我一向不敢跟医生较真,生怕把他们惹火了自己找罪受。肖鹏这平地一声吼,可给我招来了不小的麻烦。

加起来我一共被扎了8次,左手被捅成筛子了也没挤出一滴血,右手被医生狠狠地抽出来三管子血。

走出校医院的时候,我还捧着右手一直不放,肖鹏一直盯着它。不一会儿,右手手腕儿就肿成一个刚出笼的大馒头。

这便是我害怕抽血的原因。

肖鹏吓得大喊,好像我被车撞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一般。我腾出左手捂住他的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都怪你,非要逼着我抽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愧疚,肖鹏一路上都颤颤巍巍地托着我的右手,像是小太监低着头哈着腰端着一块儿进贡的玉器一样。我故意拿他寻开心,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按了按肿起来的右手,反倒吓得他头上冒了一层冷汗。

2015年9月20日 天气 小雨

留校的日子,除了上上专业课,我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待在国交学院办公室。窗外下起了小雨,办公室里也很清净,我泡了一壶绿茶,斜倚在窗边,轻嗅着茶香。

打开窗子,把手探了出去,从天而降的雨滴在手掌上蹦跳不止,仿佛很不情愿滑到地面,被无情地冲走。脑海里突然冒出肖鹏的影子,我在想他是不是也很舍不得我。

“林老师?”思绪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转身的时候差点重心不稳摔倒了,手中的热茶也倾斜着洒到了衣服上。我皱了皱眉头,赶忙抽了几张纸巾把茶渍抹去,那是肖鹏打第一份工的时候给我买的裙子。

“有什么急事儿吗?”下着雨还要赶过来,我猜她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林老师,今天晚上咱们班跟三班拉歌比赛啊。”大一的孩子刚从高中那座密不透风的围城出来,到了大学,对什么都怀着使不完的新奇和干劲儿。

我摊开被雨水打湿的手掌,揣着一份偷懒的心思,不情愿地歪着头说:“下着雨,咱还拉歌吗?”

冲劲儿满格的小学妹被我的话泼了一盆儿凉水,失落地耷拉着头傻站在原地,又心有不甘,手指头抠着军训服,打保票似的跟我说:“老师,我们不怕淋雨,同学们都训练了好几天了。”

不忍心再继续打击他们,我专门挑了一把大雨伞,跟满血复活的小学妹向操场走去,一是两个人打一把雨伞,怕小雨伞装不下,二来,我不想再把肖鹏送我的衣服弄脏了。

走在湿漉漉的草地上,耳边充斥着整齐响亮的军哨声。大一那年的记忆,犹如翻新的草,随着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复苏过来。

“教官!”我一身军服,颇有英气,一脸严肃地向盘腿休息的教官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说!”教官的声音总是能吓得人身子往后一缩,我提着胆子接着回答,“这次拉歌,我想做指挥。”

话一落地,教官转过身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在男多女少的外院,打头阵的无一例外都是男生,哪怕是在男少女多的学院,也是如此。

我知道教官不信任我,我指着在阴凉地儿里,瘫坐在地,怨声载道的男生,说:“教官,自打军训那天起,班里的水都是我一个人扛过来的。”

我一脸自豪地拍了拍肩膀头儿,又指了指草地上摆放的水桶,意在显示自己的力气。

教官清了清嗓子,想要回绝我,“这次跟你们班拉歌的三班,人家派出的指挥可是个一米八的小伙子啊,听说还练过武术,估计嗓门儿不小。”

我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借来的胆子,张口就来了段山路十八弯,不服输的性子顶过了高音,听得三班的教官都给我鼓掌叫好。

“就你了。”

兴奋得过了头,我每天早上起来都去大操场喊上几嗓子。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桶一桶地接着扛水。天热的时候一天三四桶,每次我都有意地把水桶卸到教官休息的位置,像是在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到了拉歌的那天晚上,我的嗓子却像是被人撒了一层钉子,一出声儿就生疼,喊出来的声音也没那么有气势了。

心里没底的感觉就像踩在棉花跺上,不踏实,更别提底气了。教官说拉歌要有气势,而且要先发制人。换句话说,我得抢到第一嗓。

三班的指挥迟迟不出来,我也不敢贸然出列。教官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踉跄了几步,站到了队伍的前头。

“是女生啊,四班的指挥竟然是女生,少见啊。”三班方队看到我出来,发出一阵骚动。我趁机灌了几口水,润了润快要冒烟儿的嗓子。

“肖鹏,快来啊,四班的指挥是个女生啊,我们必赢啊。”

三班一帮男生把肖鹏推到了指挥的位置,一个个信心满满,蓄势待发。

“三……三班……三班的!”我试着打开嗓子把声音放出来,声道里的暗生小刺儿齐刷刷地冒了出来,扎得我脖子都发疼。

声音比平时小了一半儿,教官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走到方队后方拽了个男生出来,把他搁到我旁边,像是在示意我,“你退下,换他上!”

站在我身边的是我们班唯一的高个儿男生,之前搬水的时候,他不是迟到就是抱病,走起路来都懒洋洋的,气得我给了他一记白眼后,一个人扛起水桶,脚底簌簌生风。

“三班的,来一个!来一个!”我不想让这么个怂包顶替了我的位置,顾不得嗓子发炎,攥紧拳头,攒足力气,震得空气都在发颤。肖鹏站在对面,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沙哑的声音吓傻了,迟迟没有出声。

肖鹏冲他们教官说了几句话,一脸哀求的样子。之后三班教官递给肖鹏一盒东西,两班方队隔得太远了,我看不清是什么。

“四班的。”肖鹏上前迈了一步,捏着嗓子没力气地回了一句,气得他们班男生给了他一拳。他们班站出一个男生想要顶替肖鹏,被肖鹏拦了回去。

我们班的士气被我越带越旺,三班的声音却一直被肖鹏往下坡路带,我每高一声,肖鹏就低一度。最后宣布成绩的时候,我被我们班女生欢呼着举了起来,肖鹏差点被他们班那群咬着牙发狠的男生胖揍一顿。

收拾场地的时候,肖鹏像个螃蟹一样横着混进了我们班,从兜里掏出一盒金嗓子,略微发怒地说:“给你放水,你还逞能!”。

后来,三班教官告诉我,肖鹏那天骗他说自己嗓子发炎了,要了一盒金嗓子却一直没吃。

可能,是发现了我那天憋得通红的脸吧。

自此以后,每逢搬书扛水,肖鹏都先我一步把东西送到我们班了。我有些过意不去就提前早去,肖鹏总是一脸嫌弃地把我撇到身后,低下头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我,没好气地冲着我说:“去去去,把你们班男生叫来,你瞎掺和什么?”

2015年12月21日 天气 小雪

今天导师请客吃饭,选了一家常去的中式餐馆,我把菜单翻到有青菜的一页,递给导师。同去的还有我的室友,跟她们不同的是,我本科就认识导师了,而且也上过她的课,导师爱吃什么,我比较清楚。

“服务员,”菜都点完了,导师又把服务员叫了回来,小声说道,“再来一盘炒猪血,记得最后上。”

我抬头看了一眼导师,她总说自己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可她总记得我爱吃却又不敢点的炒猪血。

炒猪血是以前肖鹏硬塞到我嘴里的一道菜,我以前看到猪血就反胃,可是时间长了,却习惯了,不吃反倒觉得少了些什么。

大学四年,我住在学14,肖鹏住在学15,他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我在阳台晒的被子,还经常调侃我床单的卡通图案。住得近了,吃饭都在一个食堂,碰见也是常有的事情。

大一刚刚入冬,食堂就换了菜,炒猪血就是新上的一道菜。肖鹏的生物钟总是跟我很合,他刚打完饭,我也盛好粥了。

他总是有各种理由坐在我对面,他会说“你们班的绩点算了没?我算了一下午了,导员说不对”,或者说“你背了没?下周考试,你要不要问问学姐划划重点?”

说着说着,他盘子里的炒猪血就莫名其妙地都跑到我盘子里了。我捂着鼻子一块儿一块儿地夹了回去,肖鹏像是搞传销的一样,大肆宣传冬天吃猪血的好处。

“你抽不出血来,肯定是是缺血,补补血没坏处。”话没说完,拿起筷子插起一块暗红的猪血塞到我嘴里,我鼓着嘴偏偏不嚼。

“下个星期体检,要抽四管血,到时候你可别害怕。”我明知道他拿抽血唬我,还是假装心虚咽了下去。

吃了一个冬天的炒猪血,食堂大妈一看到肖鹏,没等他开口就舀出一勺炒猪血,然后眼带深意地看着他旁边面色红润的我。

2015年12月25日 天气 大雪

大二的圣诞节前夜,肖鹏和我,还有几个外教,在一家独具风味的印度餐厅里庆祝万圣节。

那天晚上吃的是自助餐,我端着盘子拿着夹子,站在二楼选餐处站了好久。肖鹏见我好久都没下去,便找了个由头快步跑到二楼。

“肉肉肉,这都是肉你看不见啊?”肖鹏拿了个夹子,把不同口味的鸡肉各挑了一块儿,放在我的盘子里,我条件反射地以为那是炒猪血。

下楼的时候,肖鹏把我手里的盘子和饮料杯子,都习惯性地拿了过去。没等我伸手去抢,他有理有据地对着我说:“不是我想拿,你要是洒了,我还得拿拖把打扫。”

晚饭持续了两个小时,外教们都提议去酒吧,因为那晚有万圣节化妆派对。我还没去过酒吧,冲着兴头儿举手报名,结果被肖鹏压了下来。

“要不你陪我去?”我以为肖鹏是怨我把他一个人落下来了,有些生气,便提议一起去。

“有宵禁,你忘了?”宵禁十点半,现在已经九点了,打车回学校都不一定能赶得上。

拿包走的时候,肖鹏细心地注意到我眼角耷拉了下来,便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来,按在我太阳穴的位置,轻轻向上一拉,“再不高兴就长皱纹了!”

下车以后,校车已经没有了,离宿舍还有一段路,我和肖鹏就不紧不慢地走着。

肖鹏家在新疆,但他不会跳舞,也不会烤羊肉串,也不会做馕,更别提骑马了,因为他是纯正的汉族人,而我却一个劲儿地问他怎么宰牛杀羊,弄得他满身的挫败感。

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肖鹏突然问我知不知道老哈撒怎么卖骆驼,我激动地捶着他的胳膊逼他快点说。

肖鹏把我靠近他的右手塞进他的衣袖里,裹在他手掌里,我往外扯了扯,抬起头来仰望着他,严肃地质问他要干什么。

“两个卖骆驼的老哈撒,是在袖子里讨价还价的,不像在菜市场一样喊价。”说着,便把我的手掌铺开,把大拇指握在他手里。

“这就是一百的意思。”然后顺次把食指中指并了起来,“现在就是三百了。”

不一会儿,五个手指头凑到一起了。我还不想从肖鹏暖呼呼的衣袖里抽出来,便灵光一现。

“那六百呢?是不是要把另一只手伸进去?”我另一只被冻得冰凉冰凉的手,刚想要趁机钻进去,肖鹏就打了一下我的手。

“还是这一只,再倒着把小拇指打开,就是六百了。”肖鹏又把我的手一点点打开了。

“那这个是多少钱?”我把手掌蜷缩成一个拳头,故意耍赖躲在里面不出来。

“我想想……”肖鹏温热的大手突然把我的拳头包了起来,转过身来正对着我,一字一顿地说,“这个是林茵茵,是我的无价之宝。”

雪突然下得很大,肖鹏的嘴唇落在我唇上的时候,温暖了一片雪花。

2016年4月12日

今年初春的柳絮比往年更加肆无忌惮了,我打开柜子,里面堆放着成包的未拆封的一次性口罩。自从跟肖鹏分手以后,我的包里就很少放口罩了。

济城的风总能把地面上堆积的柳絮吹成龙卷风的样子,肖鹏和我都没见过,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站在柳絮堆里等着风来。有一次忘记戴口罩了,飘舞的柳絮直冲冲往鼻子里钻,像是一群飞蛾钻进鼻腔里,痒痒的,弄得人喷嚏连连。

肖鹏摘下围巾来捂住我的鼻子还有眼睛,自己却吸了不少的柳絮,一包纸巾都用完了还嚷嚷着鼻子痒,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当时不仅没放在心上,还打趣他说:“吸到肚子里可能会怀孕哦。”

一个月以后,肖鹏就住院了,不是怀孕了,是气胸复发了。

柳絮刮了一个月了,我都没想起来买一个口罩。肖鹏吸了柳絮总说憋得慌,我还跳起来问他说:“上面的空气是不是很稀薄?”

医生说吸入柳絮引发了气胸的发作。

肖鹏出院之前,我买了一箱子的加厚口罩,每天天刚亮拿着大扫把在校园里扫柳絮,就是想把肖鹏留下来。

肖鹏的父母想给他转校,因为济城的空气不太好。

穿着蓝白色病服的他,上楼的时候一喘气胸口就疼,不得不弯下腰来。我从后面用手给他顺气,根本想不到以前那个给我搬书扛水毫不含糊的高个男生,会像一个老人弯着腰驮着背,满头大汗地走完一层短短的楼梯。

脖子里渗出的汗把病服的衣领子打湿了,他转过头来问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怂?”

我把泪水噙在眼里,把病服的扣子解开了两个,还把病服领子竖了起来,眼角挤出几分笑意,眯着眼睛说:“你怎么穿病服都这么帅!”

手术做完以后,他右胸就留下了十公分的刀口,我每次看到都觉得那把手术刀在我心里割了一刀。

我没敢问他疼不疼,因为他打趣着说这个疤痕是最独一无二的纹身。

医生说术后可能会高烧,我就把行李搬到了医院,每次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没有感觉到发烧的痕迹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肖鹏出院那天,我包里塞满了口罩,进门之前我拆开两个加厚的口罩,叠在一起准备给肖鹏戴上。当我打开门的时候,病床已经空了。

原来肖鹏不是出院,而是转院了。

“护士,这床的病人转到哪个医院了?”

“五院,今天做手术。”

等我赶到五院的时候,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虽然口罩还没有摘,我已经看到他挤在一起的眉头了。

我骗肖鹏说手术很成功,他这么一个乐观的人却没笑,因为每动一下伤口就会反抗性地疼。

肖鹏想要快点出院,从监护病房出来后,身上插着四根管子去爬楼。护士发现他的时候,管子都在冒血水,我扔下饭盒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清洁工没清理完的一摊血水。

接下来的日子,我陪着肖鹏在地狱转了一圈。在病房门口站了七天,晚上困了就躺在旁边的座椅上歇一会儿。肖鹏的爸爸在四处借钱,他妈妈累得在楼下打点滴。

回学校请假的时候,我现在的导师是我当时的班主任,她摸了摸我厚重的黑眼圈,声音带着哭腔问我:“孩子,你困了吧?”

我强睁着眼睛,跟导师说我不敢睡,肖鹏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每天晚上只能靠止疼针和止疼药才能睡两三个小时。我看他睡着的时候都是握着拳头的,就知道他是闭上眼睛在骗我。

最后一场手术结束,我给肖鹏喂饭的时候,还在继续骗他,说还有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肖鹏捏了捏自己松软的大腿,僵硬地笑了笑说:“我知道自己还有几天。”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纸,上面的字长得歪七扭八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写出遒劲的钢笔字了。

“我走的那一天,你就当做我们分手了好不好?”

2016年6月20日

不知不觉,我跟肖鹏分手已经有一个年头了。

那天我逛街的时候,还听到一个女生试衣服的时候,满身怨气地向自己的闺蜜抱怨说:“跟他这种渣男分手,我就当他死了!”

说实话,我真羡慕她,我也希望我跟肖鹏分手了,他没有死。

选择留校那天,导师握着我的手说:“这个学校可都是肖鹏的影子,你受得了吗?人都是会触景生情的。”

是啊,人都是会触景生情的。

我再一次拿到新生体检单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回头看看,有没有一个爱管闲事的男生,站在我后面监视我抽血,大着胆子指责医生水平太低,一脸心疼地扶着我走出验血室。

我再一次看着学妹自告奋勇当拉歌方队的指挥的时候,也会伸长脖子看看对面是不是有个嗓门大的男生捏着嗓子让着她,看看他兜里是不是也揣着一盒金嗓子。

我再一次走进那个食堂的时候,都会问一问炒猪血什么时候才有。我看到以前那个给肖鹏盛菜的大妈会撒腿就跑,我怕她好心地叫住我,操着一口发音不准的普通话问我:“那个给你打炒猪血的男孩子呢?”

我再一次跟外教过圣诞节的时候,总会期待天空来点雪,只是再也没有一个男生别出心裁地告诉我,我是他的无价之宝,也再也没有人只用一个吻就能温暖一片雪花。

我怕我真的以为肖鹏跟我分手了,所以我选择了留校。

我听到有男生扛着水桶回班的脚步声,就会想起他嫌弃地把我甩在身后,一路上都在叮嘱我“这种事儿让你们班男生来,你别什么活儿都跟着瞎掺和!”

我看到广场上停的献血车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他最后一次手术醒来的时候,揪着我的衣角说:“以后一个人别爱心泛滥就献血,我可不能在你身边给你喂炒猪血了。”

这是第七封情书,肖鹏说,就算再怎么伤心,也要给他写够七封信才可以。

我趴在他耳边问他为什么只要七封,我可以天天写,天天烧给他看。

“笨丫头,你把关于我的记忆都写到信里,然后把这些都烧了之后,如果有合适的男生……”

我有些生气地捂住了他苍白起皮的嘴,他咳了一声,我想起来患有气胸的人容易被憋着,我吓得赶紧把手拿了下来。

肖鹏大喘了一口气,“忘记我,重新开始,好吗?”

这是第七封情书,你知不知道,我依然爱着你。 (原题:《分手情书》,作者:罄竹。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公众号: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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