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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逆旅一苇以航励志吗?生如逆旅一苇以航

生如逆旅一苇以航励志吗?生如逆旅一苇以航熊猫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皮肤略黑,因为外形圆滚滚很像一只熊猫,所以获得了这个可爱的绰号。在学校里,他不是出色的演讲者,也不是绩点大神,是一个如你我一般的普通人,脸上带着憨厚的微笑。他的名字叫熊猫,以前生活在陕北榆林小镇上,后来到上海读书。“生如逆旅,一苇以航。”我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陕西之行特别合适。早晨六点起床,九点钟吃完早饭后上路,途经满目果珍的洛阳村、革命圣地延安、知青旧居梁家河村,一路北上。晚上九点钟住到宾馆里,继续忙碌。繁忙而紧凑的时间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仿佛回到了高中的时候——上课、吃饭、睡觉,简单的三点一线,而现在只不过是将“上课”变成了“上路”。这样看起来,老话说得的确有道理——“等毕业后,才会发现上学的时候是最幸福的时光。”在返程的火车上,我隔壁是一个操着浓重陕北口音的年轻人,靠在床上,抱着一本汉斯·摩根索的《国家间政治》在看——那刚好是我大学上国际关系课时读的第一本书。我的好

生如逆旅一苇以航励志吗?生如逆旅一苇以航(1)

作者:汪星宇 刘恩保

来源:《在另一个地方,我听过你的名字》

〔1〕

七月流火,天蝎座α星渐渐西行,从平行的轨道坠落。八月底的上海依旧炎热,但晚上一走到西安灯火辉煌的街头,就不由自主地拉紧了外套。

“生如逆旅,一苇以航。”我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陕西之行特别合适。早晨六点起床,九点钟吃完早饭后上路,途经满目果珍的洛阳村、革命圣地延安、知青旧居梁家河村,一路北上。晚上九点钟住到宾馆里,继续忙碌。

繁忙而紧凑的时间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仿佛回到了高中的时候——上课、吃饭、睡觉,简单的三点一线,而现在只不过是将“上课”变成了“上路”。这样看起来,老话说得的确有道理——“等毕业后,才会发现上学的时候是最幸福的时光。”

在返程的火车上,我隔壁是一个操着浓重陕北口音的年轻人,靠在床上,抱着一本汉斯·摩根索的《国家间政治》在看——那刚好是我大学上国际关系课时读的第一本书。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点燃了。

他的名字叫熊猫,以前生活在陕北榆林小镇上,后来到上海读书。

熊猫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皮肤略黑,因为外形圆滚滚很像一只熊猫,所以获得了这个可爱的绰号。在学校里,他不是出色的演讲者,也不是绩点大神,是一个如你我一般的普通人,脸上带着憨厚的微笑。

“我听过许多出身悲苦的孩子的故事,也认识一些生来大富大贵的人。如果说人的出生是一种无法选择的缘分,那人的相遇就是一种选择之后的奇妙缘分。”他开始讲故事时,第一句话就牢牢吸引了我。

从熊猫的家乡到上海,他要坐二十六个小时的火车。过去三年,他每次回家都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车次。

“我以前从没到过陕西……哦不,是榆林以外的地方。是一纸录取通知书让我与上海相遇。”

〔2〕

上海的美丽繁华最开始走入熊猫的脑海里,是因为某部已经忘记名字的电视剧。少年锦时,当他在没有风扇的昏暗房间里,冒着大汗做高考模拟题时,一系列大学生在大都市努力奋斗、打拼的电视剧像飓风般扫过全国。

但当时的熊猫,甚至不懂得梦想是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从电视剧中看到的东西只有主人公们的自由、洒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梦想。所以,他羡慕《上海滩》里的许文强,可以从所有人唾弃走到所有人景仰,可以信马由缰,也可以风轻云淡。

看懂的很少,理解的更少。“唯一让我欣慰的事情,大概只有那年夏天,我同影视剧中的人物一般瘦。”体重一百八十斤的他满脸沧桑地对我说。往后,他少年的沉思、愁绪都在时间中转化成了体重。

熊猫此前没有去过上海,没有在东方明珠塔的顶上拍过照片,没有去过人挤人的外滩。关于“南方夏天的风是潮湿的”这个说法,还是他从一本盗版的青春文学上看来的。他们家乡的风,是从春到冬都在乌泱乌泱地吹刮的大风,孤寂而干燥。

说起童年的回忆,熊猫在一句话里提到了好几个“孤独”。

很多时候书店和图书馆里的书翻来翻去,也只有固定的一些老旧版本。很多书籍好像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书页早已泛黄。他的童年没有玩伴,更没有多少玩具。每次想要把手伸向商店里的玩具架,就会被大人说“买这个有什么用”,然后一巴掌拍掉。

没有丰富多彩的生活,没有滑板、乐器和动漫……熊猫的高中生活看似了无生趣,但在他所居住的那个小镇上,这也是极少数小伙伴能享有的生活。被丢弃于一个装满习题的封闭房间内,只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好好学习。一个月内“刷题”十几本、每日睡觉时长不超过五小时……因为还没有成长为参天大树,所以一直在成长的路上努力,不敢停下。

家里人都希望他去做医生,这是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这个小镇的长辈们对他唯一的期望。

“镇上最受尊重的三种职业是老师、警察和医生,女生当老师,男生当警察或医生,这几乎是所有人的想法。”熊猫说。

显然,他并不这样想。

小时候的熊猫经常生病,他对医院的印象,除了电灯一闪一闪的阴冷走廊,就是扎了两三针也扎不进血管的护士,还有刺鼻的药水味儿。

稍微长大,遇上感冒发烧一类的小病,父母便不再带他去医院,而是找村里一个老人讨个草药方子炖药汤,不仅难喝,而且有时连喝数周都没效果。

有一次他摔伤了膝盖,血流不止,母亲随手从路边拔了几棵杂草,摘下上面的叶子想给他敷上,吓得他连忙摆手:“不疼了,不疼了。”

村里人说那是止血草,还说烟灰其实也可以止血的,但学了生物的熊猫却害怕上面的细菌会让本来能够自愈的伤口,感染得更加严重。

“我要当医生,以后回来把各种不科学的医疗观念扫除,让所有人都有健康的身体。”高中毕业前,老师让大家写下自己的梦想,激励自己努力学习、奋力拼搏,有同学这么写道。但熊猫想了想,写道:“我要学建筑,在大山里建一些医院,那里会有花园、有天窗,能看得到外面的风景,有平坦的大马路通往城市,让看病的人不会害怕。”

后来他不负众望,考上了大学,去上海读书。真的不是医学,而是土木专业。

“那是学什么的?”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晚上,父亲问。

“研究建筑、桥梁、道路之类的工程建造。”

父亲模棱两可地点点头,对他没有学医“颇有微词”——实际上是大动肝火。

母亲以泪洗面:“儿子啊,你以前不都挺懂事的吗,怎么这回这么

犟?听我们的没错,你还小,不懂事,我们的经验比你丰富多了。”

木门敞开着,夏夜的风吹进堂屋,带着丝丝凉意。小镇的冬天大雪封山,夏天则昼夜温差巨大,清冷的风把人的瞌睡都吹跑了。或许是冷空气下沉,唤醒了记忆里沉淀的东西,熊猫的脑海中无数画面纷飞。

“你还小,不懂事。这是你应该做的。”十八岁以前,熊猫心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爸爸妈妈的这句话。长辈说的绝对正确,长辈不会犯错。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一直战战兢兢地按父母的话去做事,但这一次,他心中揣着的是另一句话:“你知道一个人有天赋,同时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有多幸运吗?幸运到每天起床都心怀感恩。”

〔3〕

到上海的第一年,他就开始想家。

上海的物价比老家的高,但总归物品是相似的;大城市的食物口味或许会不一样,但总归食材是相似的;国际化大都市的规模与格局或许会大一些,但总归都是住人的地方。

熊猫觉得上海很好,应有尽有。但他还是想家。

“我在上海经历了太多的人生第一次——第一次一个人过中秋,第一次一个人过生日,第一次一个人过元宵节。还记得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校园里走了很久。”说这话的时候熊猫的表情没什么波澜,但我能感觉得到他的苦闷。

那是没有人陪伴的孤寂,总是在忙碌过后的深夜一点点发酵。

正月十五,在熊猫的家乡一直是个大日子,全家团圆。他们会一起游九曲,一起看烟花。但就在我们相遇的前一天,夏末秋初的开学季,熊猫自己拖着行李箱上了火车,他的妈妈借口太累没有送他,他只能在卧铺的最上面躲在被子里一个人哭。

想家的同时,熊猫也陷入了迷茫。

周围的同学似乎过于优秀了。满腹经纶,踌躇满志,不仅在学术领域颇有天赋,还能做到“学”“艺”双通。有的人在大一就做好了毕业后出国的准备,考雅思、托福、GRE;有的人在寒暑假之前积极投递简历,为将来就业打基础。

身边很多上海的同学想要出国,而熊猫却有点儿想回家。这大概是城市和小镇、乡村之间的差异。可在学校里,很少有活动能帮助熊猫了解大都市与小地方之间的差异。一下火车,他就开始过着被大都市定义的生活。

那些闯荡世界的故事的确很吸引人,但熊猫想知道的不是如何按照某个既定的程式,适应突然出现在生活中的变化,而是如何塑造自己。

“以前我的高中的确很缺乏社团和学生活动,但我已经习惯了每天上课,休息的时候看书追剧,放假出去走走的简单生活,也很喜欢小镇那种每天出门,可以一路上高声打着招呼骑车经过的轻松氛围。”

而到了大学,每个新同学刚聊几句,就开始问熊猫“你加入了哪个社团”“最近那个讲座你去不去啊”“你不想出国交流吗”“你要读研吗”……而他以前甚至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在更大的地方你能够见到更多更优秀的人,从而不断激发前进的动力,看到更广阔的世界——这就是在上海与在家乡小镇的区别吗?”

他有些困惑地问我。

“这种事谁也说不好。或许你应该问问自己,究竟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人。”

熊猫说,他在暑假回家的这段时间里的确一直在思索未来的事情,想着自己以后应该做什么,去过怎样的生活,应该过怎样的生活。他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一句话:“虽然会很痛苦,但不要逃避去寻找自己的意义。”

〔4〕

熊猫的堂姐华蓁很久没有回到小镇了。

她就是那个跳出了既定程式的人。

按照学校老师的说法,华蓁是一个标准的优秀学生,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很优秀,考上大学到城里去依然很优秀。小学时她当了三年学习委员,三年班长,每隔一年轮着当;初中,她的作文在省里面获了奖,即使生病请假,成绩也从来没有掉出过前三。后来她理所当然地考上了大学,去了一个沿海城市。

但在家族的亲戚眼中,华蓁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叛逆”女孩。

和熊猫一样,家族也早早给华蓁规划好了未来的道路——当老师。镇上学校的老校长是华蓁父亲当年一起参军奔赴南疆前线的战友,华蓁的奶奶曾经是年段长,一个表叔经营着小镇上唯一一家书店……在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下,家族里但凡成绩不错的女生,都被要求去填报师范专业。

而华蓁报的是设计类专业。

“设计?就是整天在那里画画,拿剪刀给裤子裙子比画?”华蓁父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随她去吧,以后回来开间服装店也行。”

但华蓁从没想过把自己的未来圈在这个小镇上。

一个夏天,熊猫应华蓁的邀请,到一座位于沿海省份却深居山谷的村庄做实地调研。十多个服装穿着和村民明显不同的年轻人从车上搬下来大大小小的箱子。接着,各种货车开进村子里的小学,开始在泥土地上组装房屋。

“这是在做什么?”

“改建学校。”华蓁的表情隐隐透露着兴奋,一边和其他工作人员组装桌椅、搬运设备,一边解释:“这是一个公益项目,把我们这边的学校扩建,让更多人可以进来读书上课。”

这就是华蓁想做的——不是自己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可以了。她想要的是更多人能有像她一样的机会考出去。不管以后他们追求的是小镇生活的稳定,还是城市生活的打拼,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华蓁的选择是让更多人有机会做出选择。

扩建工程进行得非常快,所有材料都预先在工厂里准备好了,工人们现场组装即可。在开学之前,一栋比原教学楼大两倍的新校舍拔地而起,华蓁和其他工作人员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在筹备工程的过程中,她没回过一次家。

这当然不是因为类似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高尚情操,她只是把所有事情都扛在了自己肩上,并不寻求周围人的理解,也不要求自己的梦想被家人朋友承认,只想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寻找意义。

后来熊猫得知,为了这个扩建项目华蓁已经准备了三年之久,和不同的人谈,找基金会资助,实地考察……一个人孤立无援,但又好像顶得上千军万马。

休息的时候姐弟聊天,华蓁问了熊猫读什么专业,惊喜地说:“你打算学建筑啊,真不容易啊,但是很棒。我时常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也许现在就做不了那么多事情。将来你会像我一样面临家里的要求和自己理想的冲突,虽然会很痛苦,但不要逃避去寻找自己的意义。”

就在那一刻,熊猫心中好像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觉醒了。

〔5〕

有人说,开始思考人生意味着散发光和热的少年时代真正意义上的终结。但这何尝不是我们在走到更大的世界后,世界带给我们的思考——见到了那么多优秀的同行者,自己应该变成什么样呢?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幸福与不幸福、对或错,往往有着不同的定义。就像对熊猫来说,走出去当然是重要的,但他想回家,现在想,以后也想,一直都想。

熊猫计划毕业之后,回到家乡附近的城市工作。因为好像这个年纪的大家都一心想到外面的世界闯闯,去非洲做义工搬砖盖房、穷游世界,很少有人做着回家乡的打算。

“我想说的是,每个人可能都想到各处看看,然后有不同的归宿。

有的人想从小镇到大都市看看,有的人想从大都市到国外看看,也有的人想从大都市回归小镇。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就像时间造就了我的体重,也造就了我的性格。”

“生如逆旅,一苇以航。”下火车的时候,我把这句话送给他。

哦,对了。后来我为了写这本书而再次见到熊猫的时候,他已经从一百八十斤变成了一百三十斤,整个人瘦了两圈。他说,活着就是要不断塑造自己啊。我感觉他这艘小船在大江大河上漂荡,变得轻便了许多。

生如逆旅一苇以航励志吗?生如逆旅一苇以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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