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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志明原创相声,马志明口述马派相声回眸

马志明原创相声,马志明口述马派相声回眸那时候没有京剧班,就是梆子班。梆子、评戏。我从小没听过梆子。“这梆子是怎么回事呀?”人家一听我是马三立的儿子,人家挺愿意要的,“梆子和京剧一样,是先有的梆子,后有的京剧,你学梆子基础更好……”反正就是希望我报考。因为我没有嗓子,嗓音条件不好,唱梆子、唱京剧都够呛。尤其是梆子,那个调太高。只能说呢,我喜欢武戏,像什么功架戏……《铁笼山》呐,《英雄义》呀,《艳阳楼》呀,这都是我从小爱的戏,我就奔这方向去的。我是1945年日本投降时生人,7月份。今年我55岁了。后来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在天津人民广播电台那录音,播放过。因为整天在相声场子里熏呀,像什么《十八愁绕口令》呀,有些笑话呀,小段呀,我也会说两段。当时,天津电台有个编辑叫陈洪凯,这人早过世了,他有时候“哎!你来一段!少儿节目……”也有的时候念点新段子,也播。上台也不怵。在小学毕业以后呢,没听大人的,没征求我父亲的意见,我就擅自报考天津戏曲学校

马志明原创相声,马志明口述马派相声回眸(1)

一个相声演员,这一辈子,要是能够……这合作伙伴搭伙啊,合作啊,一个人由始至终,几乎没有。像比较长的,像高英培,范振钰,搭伙四十年——当然最后还是散了——那就很不简单了。

在我印象里头,我父亲这一辈子搭过的伙,临时伙不算,正式搭几年以上的,大体上可以分这么几位,就是刘奎珍、耿宝林、侯一尘、张庆森、赵佩茹、王凤山,可以分这么几个阶段。

刘奎珍、耿宝林那时候,就是刚才我说的,属于这一拨儿人都在一块儿,青年时期,正在磨练的时期,今儿个我给你捧,你给我捧,比较合作长点的,就这两位。后来呢,就是侯一尘了,侯一尘相貌好,胖,剃一光头,口音也好听,他给老爷子捧,艺术上崭露头角了,到北京一炮打响,那时候就是侯一尘。后来也是散了,他呢跳到别的园子去了。

以后就搭上张庆森,张庆森呢完全是老爷子一口一口喂的,基本上,除了他的天赋条件以外,没有什么他个人的东西,是一个好捧哏的。

真正好捧哏的你应当有你自己的东西。所谓捧,就是两个手捧,托着这逗哏的。逗哏的在那儿演,你在那儿既代表观众又是演员,他是双重的身份。他能够烘托气氛,补这逗哏的不足。所以谓能做到这点的,就不要说是你说那段我都会,我都能给你接上来,亘古一人,就是赵佩茹。为什么赵佩茹他作为捧哏的,他在天津市曲艺工作团一定级,他就定为四级,那个时候分十六级,演员级十六级,六级以上为高知,一般来说,就是能够攒底,能够担纲的主要演员,像什么常宝霆啊,小岚云啊,小彩舞啊,这些人,我们老爷子,都在三级、四级。一级、二级最早没有,反右以后有了二级了,小彩舞二级,我们老爷子降为七级,那是另一回事了。

就说最早凭艺术定级,赵佩茹定为四级,那时候李润杰,十级都不止,十一级甚至于,一来时候他六十多块钱,七十多块钱,赵佩茹二百二十四。说“艺压当行人”,你要没能耐,你凭什么定二百二十四?一般的捧哏的,一百一十一块五,他二百二十四,可是没有人咬,“他这不合理”,没有。就说他的艺术,值!他值这个四级演员。他尽管是捧哏,他没傍过次角,侯宝林、小蘑菇、我们老爷子,他正式搭伙,这一生就这仨人。他是个捧哏的,但是他能够给逗哏的说活。对所有的相声他都可以够去评头品足,而且他能够给你指出来,你究竟哪点不对,哪点好,哪点不好,哪点应当怎么努力,哪点根本不能用……他说的一般地都是很正确的。同行没有不服人家的。没有好逗哏的,他逗哏,他拉着李寿增,他逗。而且他的逗哏,那是……地道!绝对是规规矩矩,是老道。赵佩茹基本上跟我大爷是一种思想,比较保守,但是他那东西好,好以后呢,他就不改。他要求别人也是这样。但是后来呢,因为有我爸爸逗哏了,他就放弃了逗哏,他就专心捧哏了。他能逗哏,他能说单口,他能说评书,他能当艺术指导。他这样的捧哏大家我估计是空前绝后了。也许,将来还能有,反正按当代中国说相声的捧哏,超过赵佩如的……甭说超过,接近他的可以说是没有。所以,他在文化大革命中过世,我们老爷子相当难过。尽管从交情上不比张庆森深,但在艺术上是一大损失。

我呢,从小接触文艺界……具体说吧,就是曲艺、相声。但是我不是从小干这个相声。我最小的时候喜欢听京剧。可以说我小时候的钱没买过零食。那时候家大人给钱很少呀,给几分。在以前吧,给几百块钱,就是几分钱。我小时候100块钱就是一分钱,1000块钱就是一毛钱。给100块钱买零食去,钱都存起来,听戏去。上至马连良、梅兰芳这些大师级的艺术家我都听过,就爱这个。可是听戏呢,是花钱听。听相声呢,是白听。所以,听相声更多一点。听相声就是我哥哥马敬伯,在鸟市,天天在那说相声。我爸爸基本上是每天晚上都有相声。我只要闲下来,就上这两个地方听去。听这个还有好处——相声场子听不到一天的时候,钱下来了,有那破票呀,往一块粘,粘不上的,或者粘的挺乱的那个,也能花呀,“给你吧!”我就拿这一毛钱,出去买个煮梨,买点荸荠,买点糖豆……那时候小,也就是10岁以前吧,七八岁。

我是1945年日本投降时生人,7月份。今年我55岁了。后来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在天津人民广播电台那录音,播放过。因为整天在相声场子里熏呀,像什么《十八愁绕口令》呀,有些笑话呀,小段呀,我也会说两段。当时,天津电台有个编辑叫陈洪凯,这人早过世了,他有时候“哎!你来一段!少儿节目……”也有的时候念点新段子,也播。上台也不怵。在小学毕业以后呢,没听大人的,没征求我父亲的意见,我就擅自报考天津戏曲学校 ,现在叫艺术学校,过去叫戏曲学校,中专吧,就考那了。

那时候没有京剧班,就是梆子班。梆子、评戏。我从小没听过梆子。“这梆子是怎么回事呀?”人家一听我是马三立的儿子,人家挺愿意要的,“梆子和京剧一样,是先有的梆子,后有的京剧,你学梆子基础更好……”反正就是希望我报考。因为我没有嗓子,嗓音条件不好,唱梆子、唱京剧都够呛。尤其是梆子,那个调太高。只能说呢,我喜欢武戏,像什么功架戏……《铁笼山》呐,《英雄义》呀,《艳阳楼》呀,这都是我从小爱的戏,我就奔这方向去的。

考到戏校以后呢……因为咱家里是搞幽默的,就让我归到“丑”组,三花脸。生、旦、净、末、丑,自然而然归“丑”组。在“丑”组学了一年吧,那时候的老先生,陶顺义呀,赵连祥还有王宾珍,这都是我的开蒙老师。学了几出小花脸戏,像什么《女起解》呀,当然女起解是旦角第一啦,我是属于硬里子…后来就学什么……《定计化缘》、《阎王乐》、《教学》、《作文》呀……反正是学了这么几出戏。但是,总感觉力不从心,嗓子不行。我那时候名利思想比较重,一排戏呢,旦角老师总让我“你往后站点……”,让我往后站点,“别挡着角儿……”。比如说《女起解》,我(演)崇公道,按那个“丑”行说,要熬到崇公道就不错了。还让我往边上点,往后点,我心里很不痛快。干脆我不唱小花脸了。我就改了大花脸了,就是“武行”的“摔打花”,我爱这个。因为我当时的“跟斗”不坏,“抢脸猫”、“克子”呀,“倒插虎”呀,什么披着靠,翻跟斗,耍大刀,这个活,我比较得意,我比较爱这样。虽然出一身汗吧,自己感觉很舒服,“傍角儿”的。虽然不是“角儿”,但是,头一场,我得坐当间儿,这也是想成“角儿”。但是,你要让我唱武生,我不够那条件,我只能干这个,硬里子,干了五年。

那时候我基本上有搭班的条件了,差不多够个演员的水平了。一般的戏我都能演,我曾经演过《黄一刀》演姚刚,《白水滩》、《艳阳楼》都演过,这是我的正戏……

58年,反右派的斗争是57年开始的,57年是曲艺团的这个……是靠后啊,还是后来收尾又发展一批,最后定的,就是58年定的。我那时候我才十四岁,根本不懂,我们老爷子定成右派了,就戴着帽儿下放,送到农场监督改造劳动去了。我呢自认为还挺不错,我在戏曲学校很受重视,因为我爸爸在电台广播团团长、副团长,又是这个劳模,又是那个委员的,很得志。一般地有外交活动,接外宾啊,到车站啊,都有我去,给人鲜花,戴上红领巾,我自己感觉前途是一帆风顺!一年多吧,这么个过程。

后来自己感觉逐渐地冷淡了, 领导对我也不热情,甚至不理我。说个岔曲吧,上文化课,第一次感觉对我打击最大。上文化课有一个班主任兼文化教员的老师叫刘荣昌,讲这个……比较注重文学的吐字发音,戏曲学校分曲艺、唱歌呀,在这方面功夫比较深。讲四声,一个字的四声:阴平、阳平、上声、去声。他举个例子,用一句成语说明是这四声了。是什么呢?山清水秀。他让大家跟着一块儿念:“山、晴、水、秀,山、晴、水、秀。”念着念着,我这人爱钻牛角尖儿,其他学生都跟着念,我呢一想不对呀,山跟清都是一声,都是阴平,怎么会山“晴”水秀呢?应当“山清水秀”啊,“晴”了。我就不自量力了,我举着胳膊说:“刘老师。”“干吗?”“您说那个四声‘山晴水秀’念着不舒服,我感觉这‘清’不是二声,‘清’跟‘山’都是一声,都是阴平,如果要是‘花红柳绿’就差不多了。”哎呀,我这话犯了禁了。当时这刘荣昌“啪!”一拍桌子,我那时候任何思想准备没有,我不知道我是属于二等公民,甚至三等、四等公民。“你是什么东西!这个地方有你说话的场合!同学们,你们大家注意了,他是谁?他是大右派、反党反社会主义马三立,他(马三立)的后代,他(马三立)的子女。他对党怀有刻骨仇恨,他利用这个破坏我们文化课。你们以后对他监督,不允许他胡说八道,不允许他乱说乱动……”给我弄了一通,那小孩儿嘛甚至都比我小,都十一、二,“唰……”都看我,我们这儿还有这么一坏人?打我一措手不及,如果我提的不对,“山晴水秀”对,“花红柳绿”不对,也不至于这样啊。从那儿我就开始意识到,只许老老实实,不要再抢出头,不该你说话的时候,千万别说话。说话----自找没趣儿。

从那时候以后,再排戏呢……说下一个戏,咱们排《金钱豹》,《金钱豹》我一想这戏那当之无愧是我的了。因为什么呢,我跟天津曲艺团有个耍叉的,一个老演员叫张涛,我跟他关系呢那时候不错,我跟他学过。说这杂耍里边的耍叉,比京剧戏里的耍叉,那要更多得多,样子也多,难度也大。如果把他的东西借鉴过来,放到西里边,那绝对是锦上添花,更好。我有这底儿,早先我又练过,我认为是我的。(结果)就是A、B、C,我连C都不是。排戏都没我的,以后凡是轮到我头上的戏都是什么四个兵啊,四个边将啊,龙套啊,摔打啊……《雁荡山》这活儿有我,摔、打都是我的,但是我决没有名儿。我就有点腻了,腻了这时候派我到天津市京剧团,那儿人不够,他们成立两个队,下手活的人少,借戏曲学校四个人,把我借去了。像什么《盗御马》啊,我就是看马的,《挑滑车》啊,我拿那轮儿,那车旗儿站在上头,让高宠一挑我就下去,就去这个。这时候认识了厉慧良,厉慧良就在我们这个演出队,角儿,那艺术绝对是高啊!一般人他也不爱理,因为有人提:“这小子是马三立的儿子。”他也就多跟我说两句,说:“你在这唱这个武行,你说你干这活儿,有什么发展?你啊听我的,干脆别干了,你回家学相声去。你放着你爸爸那相声你不拿,你在这儿学?你就是学出来,你成不了角儿。搭班吃饭没问题,但是谁不想好?你不会太好。”他一说这个,我在那混得又不好,我就幼稚了,我认为挪个地方可能政治气氛就好一点了。哎,对,我一想,我不干了,跟我爸爸一商量,到家……礼拜放假了,我说我不干了。“哎,别不干。”我说我得进曲艺团,我跟你学相声。这时候是62年,1962年。我爸爸是坚决不同意,因为我没有体会,他太有体会了。他在曲艺团的处境,要比我在戏曲学校的处境,要难得多啊!他上了台,他衣服在后台,愣让人家拿熨台给成心烫一大窟窿。他的皮猴,挂那,摘下来,拿熨台烧,烧一大窟窿,在前胸这儿,下来:“哎我皮猴……”“怎么着?我烧的,你愿意吗?你还不老实?我拿它垫着熨衣服来着。”就是欺负人。也没敢言语,就拿回来了,衣服也没法穿了。他是这种处境,他再把他儿子弄进来,他肯定不会好得了。但是我决心已下,我倒没把这看得挺重的,我把艺术上,将来发展前途上,看得很重。所以我就坚决找我们戏曲学校的领导,刘海坤啊……这些个干部,跟他们谈:“不干了,您给我转到天津市曲艺团。”当时有的 领导还是挺好的,就说:“行,我给你转,按道理你也应当是那儿去。”要说这一步走得对不对呢,现在我也不好说。因为什么呢?如果要在戏曲学校,恐怕我后来的处境要比在曲艺团强得多。终归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嘛,是属于“地富反坏右”的子弟,本人不是“地富反坏右”还是可以给出路的,党的政策还是可以给出路的。当时咱不懂政治,所以就来了。事实证明呢,还真不如在那儿,干到现在最低也是二级演员哪,二级演员要比说相声轻省多了,从个人的身体上要比现在强。因为相声这个行业外人看,很容易:嗨,不就是说话么,说话谁不会呀。尤其你要不是南方人,也不是什么农村人,你说天津北京话的都可以说相声,他这口条基本都对。看着很容易,可实际上这行越干越难学,越干越难干,越干越感觉这个深不可测、无边无沿,从艺术上来说是这样。要从人的心情上说呢,要是干别的可以表面和心理可以是两打子,不统一也可以。比如说我干手艺活儿,我缝鞋,我妈死了,我在那儿照样针针儿扎,就是不乐吧在那儿还能干活。你要说相声呢,我妈死了然后我赶上演出,我得去站到台上逗人笑,我心里是难过的,这自己跟自己相左,这可是不好受。就何况在那时候那种情况下,我就体会我们老爷子在后台是受那样的待遇,上台不报名,后台活儿都得他干,然后他又是角儿,又大轴攒底,说相声台底下再一鼓掌,他心里是酸的,脸上是乐的,要说这滋味恐怕一般人尝不到。而且干完这行以后呢,他把这个笑料、幽默的东西,他自然而然心里就比观众多得多,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寻求这个——包袱儿,在找笑料。找来找去就等于您在点心铺呆,天天吃您可就吃腻了,这个口福可就没了,等于缺了一福,自己这乐儿没了,然后光剩逗人乐了,这对自己来说不老太合算的。

63年正式调入曲艺团,到了曲艺团以后,开始从事相声这个行业。我基础比较好,听得太多了。我小时候就跟着周蛤蟆,周德山,周爷爷,那是我们师爷。跟着他一天到晚地生活。在我小的时候周老就不上台了,就在我们家吃饭,他是我爸爸的师父嘛。我呢,一天就跟着他。有时候他就给我说个笑话呀,他给别人说段子,别人谁说得好、坏,他评论。我多少的受到了熏陶。另外呢,跟我爸爸不是平辈,但是是同年,岁数差不多的演员都有关系,都很好。比如说刘宝瑞、耿宝林、冯立铎、张宝茹,在比我长一辈的,张寿臣,张大爷,对我都很喜欢。我也爱上别人家里串门,别人说呢,我耳朵长,多听,多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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