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罂粟全集文字:泣血红罂粟52
红罂粟全集文字:泣血红罂粟52今天又有什么新闻?作为广播电视局局长的白丽,凭着职业的敏感,她每天都要捕捉新闻线索。她打开当地的报纸,在报纸上看到方成出车祸而死亡的消息后,如雷轰顶。她又一字一句地将报纸上刊登的文章详细地看了一遍。一切都明白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这惨案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命运给她开了一个移花接木的玩笑。这是报应吗?仇人没被杀死,却杀死了亲人。 连阴不开的天气,天空总是灰蒙蒙的。连鸟儿也懒得飞翔,懒得歌唱。白丽打开窗户,外边的树木像刚睡醒似的。第五十二章 错杀亲父 这几天,白丽做事总是心神不宁。她在等待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她连做梦都在想着,突然有一天苏玫会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永远消失的会是她刚刚找到不久的亲生父亲方成。
作者:青铜月
本来那样美丽,却显得丑陋滑稽! ——选自法国诗人波德莱尔《恶之花》
第五十二章 错杀亲父
这几天,白丽做事总是心神不宁。她在等待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她连做梦都在想着,突然有一天苏玫会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永远消失的会是她刚刚找到不久的亲生父亲方成。
连阴不开的天气,天空总是灰蒙蒙的。连鸟儿也懒得飞翔,懒得歌唱。白丽打开窗户,外边的树木像刚睡醒似的。
今天又有什么新闻?作为广播电视局局长的白丽,凭着职业的敏感,她每天都要捕捉新闻线索。她打开当地的报纸,在报纸上看到方成出车祸而死亡的消息后,如雷轰顶。她又一字一句地将报纸上刊登的文章详细地看了一遍。一切都明白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这惨案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命运给她开了一个移花接木的玩笑。这是报应吗?仇人没被杀死,却杀死了亲人。
白丽很后悔。她在心中不断地埋怨自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非要走这一条路不可呢?放着安生不安生,放着舒心不舒心。看来,人是不可与命运抗衡的呀?下一步,厄运会不会降到自己头上呢?如此想着,她给自己打气:一定要镇静,就是死到临头,也会有贵人相助的。方成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
方成的死不壮烈,甚至蒙着一层灰暗的颜色。所以,无法开追悼会,无法举行什么仪式。无论怎么说,白丽还是决定要到医院与父亲的遗体告别。她这个杀人凶手,她这个杀父恶女,怎么有脸面为父亲送行呢?
方成生前认识的人比较多,白丽到医院太平间时,人们进进出出,川流不息。她是特意领着孩子去的,方成毕竟是白玉平的外公。他们之间毕竟有血缘关系。孩子还小,虽然她现在还不能把一切真相都告诉孩子,但终究有一天得让他知道谁是他的外公,是谁杀死了他的外公。
方成躺在水晶棺里。白丽带着孩子在棺前磕了三个头。然后,她揭开蒙在方成脸上的黄丝巾,对白玉平说:“你看见了吗?这位爷爷曾是妈妈的领导,是妈妈的前辈。你要记住了。”白玉平跟在妈妈的身后,不发一言。
当时,红豆也在场。他知道这是女儿在向父亲告别。他看不出白丽有什么异常的情绪。红豆倒心存感慨,无论何人,无论生前多么风光,或者多么凄惨,一旦断绝了气息,便都化为一缕青烟。而活着的人,照样按他们自己的逻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白丽告别父亲的遗体,走出太平间时,正好迎面碰上泪眼朦胧苏玫。苏玫看了一眼白丽,并没有仇人相见的那种怒火冲天。白丽也有点纳闷,低下头就走了。
白丽千方百计想打听到一些关于破案的情况。她曾经派电视台的记者去采访犯罪嫌疑人“蚂蚱”。不过,公安局是极力封锁消息的。
警方在破案时紧紧抓住三个疑点不放。一是,死者方成头上所扎的玻璃镜碎片,正好与“蚂蚱”所开的车右侧倒车镜上的破碎玻璃部位相吻合。二是,“蚂蚱”身上所带的照片是死者妻子的照片。三是,面的上面所留下的血渍与方成的血液,化验报告一致。“蚂蚱”无法抵赖,只好低头认罪。
一个缺口被攻破了。“蚂蚱”供出了金龙。他说是金龙让他开车撞死照片上那个女人的。于是,金龙被秘密拘捕。
警方在审讯金龙时,金龙矢口否认:我与死者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呢?“蚂蚱”血口喷人。他欠我十七万元钱,想赖账,尿盆子就往我头上扣。他这是栽赃,他是诬陷好人!”第二道防线无法攻破,案情陷入僵局。
为了破案,警方对方成的办公室进行了搜查。结果,查出五十万元现金、八十万元存折,还有金首饰、贵重礼品数十件。一起车祸杀人案,带出一个贪污犯。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这样一来,方成的死更是轻于鸿毛。
一个处级领导办公室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现金、存折与赃物呢?这不是小秃头上的跳蚤——明摆着么?受贿。于是,方成受贿被列为警方另一个侦破的案子。两案齐头并进。这样,金龙与方成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肮脏交易,被圈进了警方的视线之中。
警方将这一新的线索及时报告给市委书记于坚。于坚态度坚决地答复:“顺着线索深入排查,一查到底,决不手软!”
调查地税大厦工程招标开始了。警方甚至怀疑,“蚂蚱”要撞死苏玫是假,那张照片是幌子。而金龙杀人的目标可能就是方成。也许是歪打正着。警方从金龙承包工程的秘密账上查出与之有关系的人中涉及到华和平、吕一民、方成、白丽等人。
副省长华和平?
办案人员顿时感到案情重大,更把案情封锁得密不透风,并向省公安厅进行汇报。警方加强了力量,对吕一民、白丽等人也暗地里实行了布控。
案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棘手了。一案变成了案中案、连环案。就像一根秧下挖出一堆大红薯。
开始,白丽还抱着一丝幻想。当公安人员与她接上头后,她的精神大堤几乎要崩溃了。
白丽是在办公室里接待公安人员的。他们向她询问了一些关于金龙承包工程的情况。这使白丽的神经立即敏感起来。虽然,谈话是轻描淡写的,但她却如惊弓之鸟,每一句话都是小心了再小心,斟酌了再三才回答的。她觉着有一柄双刃剑在向她的心窝刺来。送走了公安人员,白丽不停地搓手。万一有重大事情缠身,她坚决保持缄默。
天,老是不晴不阴的。白丽被一种悔恨的痛苦折磨着,折磨得她打不起精神来。下班了,她破例不让司机送她回家。她要独自一个人在湖阳城的大街小巷走走。她挎着皮包,走到高新区大楼下的草坪便停住了脚步。她伸手摸了摸一棵紫荆树,掏出一面小镜子在树下照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依然楚楚动人,依然保持着青春勃发的光泽。人是一棵树该多好呀!不招谁也不惹谁,该开花时开花,该落叶时落叶。
走到天桥,白丽站在阶梯的中间,向上看看,向下看看。你刚来到这座城市时一无所有,满脸辛酸。你登上了湖阳“第一夫人”的宝座了吗?你有过至高无尚的荣耀吗?你有过。你干吗心比天高呢?就为了争当一个宣传部的部长,一个副处级的职位,值得去冒着生命危险杀人吗?也许,那无边的幸福就要毁于一旦。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干吗要跟自己过不去呢?她沿着台阶向上走着。
蝴蝶湖边停靠着一排游船。白丽不知道哪条船载过她的爱情,哪条船载过她的阴谋。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湖中的小岛模糊一片。水波如过眼烟云,在她心中笼罩着迷团。那船是一穴无根的家吗?
归家的路那么长,白丽是用脚一步步量出来的。她到家之后,已经很晚了,首要任务是看儿子白玉平。儿子语出惊人,说长大以后要当船长,要把家建造在海上。儿子喜欢堆积木,和娜娜玩得十分尽兴。
“儿子,你干嘛长大了要当船长呢?”白丽这是只能从儿子身上找到一丝安慰。
“当了船长,就可以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要去找爸爸。”白玉平天真地说。
白丽这时才明白,血脉相连的珍贵。儿子这么小就知道将来找爸爸。
“娜娜,你将来想干什么?”白丽问。
“我就听天由命吧。我父母老说俺的命贱,生在古代就是当丫环的命,生在现在就是当保姆的命。我老跟他们犟嘴,俺要是生到宰相府里当丫环,还是个七品官呢。我啥时候都知足,就随遇而安吧。”娜娜是个乐天派,无忧无虑。
白丽笑笑。
“姨,你笑什么?俺说得可笑吗?”
“不是,是姨觉得你和弟弟都那么可爱。”
轻松地玩弄了一会儿,娜娜和白玉平去睡觉了。
只剩下百无聊赖的白丽,她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她想起公安人员和她的谈话,有一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怎么办?写日记!不,绝不能!白丽把所有的日记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有四五本。如果我出了事,这些将是判我死刑的罪证。她刷刷地将所有的日记本装进挎包里。明天,我将为你们送行。
白丽怎么能睡得着呢?这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就是白玉平了。一直等到夜里十一点,孩子才睡着。可白丽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躺在床上,忽然看到屋顶的墙角处,有一个很不起眼的蜘蛛网。这时,她似有所悟,便信手从抽屉里拿出一首散文诗:《游艺》来读。
其实,我很幸运。
幸运,实在是一本价值连城的教科书。
我很欣赏心壁上书写着的那道算式。等号的翘翘板两端,一头是幸运,另一头是灾难。
那一只蜘蛛呢?那只美丽如大理菊的蜘蛛颇具魅力,磁铁般磁吸着我的兴趣。
我站在第三棵树旁,在另外两棵树间纺线的红蜘蛛。
就这么不紧不慢地纺。
一张网美如锦绣。绚丽得令人心醉。
醉醒后猛然悟彻,浪漫的抒情诗原是一张画皮。
洞穿红蜘蛛的微笑,我发现自己已被网重锁包围。
我是树,我是挂满小红果的樱桃树。夏天的红红的樱桃果儿是网中哭泣的泪滴。
我被蜘蛛一口吞下的时候,蜘蛛还虔诚地向我表白,它说它的心钟情于我,不信你走进肚里看看。
我不知道钟情是什么颜色。我只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蜘蛛体内本不是一座水晶宫的世界。
漫漫而又匆匆的一生,只不过是一次游艺罢了。
从蜘蛛体内走出来,我懂得了怎样用牙齿咬破网的道理。
次日,白丽带着她的几本日记去了湖心岛。岛上很清静,树林被淡紫色的雾罩着。她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将日记一页页地撕下,焚烧着。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舍不得烧这些日记的。这是她心理历程的真实记录,是它生命的组成部分。
白丽望着蹿动的火苗儿,摇摆着不规则的律动的火焰,酷似妖艳的红罂粟花瓣。轻烟一缕,袅袅地上升着,那燃烧过的纸片腾空飞翔着,或高或低,或东或西,俨然舞着的蝴蝶。她被眼前这一景象深深地震撼着。往事如烟。
突然,白丽的肩膀被一只大手拍了一下:“不准……”她惊愕得灵魂快要出窍了。“不准在这里烧东西!”一个声音高喊着。难道公安一直在跟踪着自己吗?她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在这里烧什么呢?你为什么跑到这里烧东西?”一个男人严厉地斥责着。
白丽睁开眼,面前站着一位便衣老者,他手中拿着一把扫帚。原来是一个清洁工。她神经过敏了。
“对不起,我在怀念一……一位老朋友,我想送它……到一个清静的世界去。我做错了什么吗?要不,我帮你打扫。”白丽语无伦次地说着。
“算了,你要注意保持岛上的卫生。下次让我碰上,可是要罚款的。”好在清洁工没再找她的麻烦。真的有惊无险。
白丽落荒而逃。烧完日记,她像了却了一件心愿一样如释重负。我白丽不会就这么轻易完蛋的,只要华和平不翻船,总有我白丽出头的那一天。天大的事,有人替我扛着。
白丽哪里知道,副省长也已和她一样,进入了警方的监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