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青蛙,青蛙奔月
月黑风高青蛙,青蛙奔月见到婆巴,小青蛙一个纵步蹦到她跟前,抬头伤心地说:“妈妈,爸爸,你俩嫌我丑,不管可以,你们把我放在这里,老是被鸡们啄,请你们给我换个地方吧。”爷巴、婆巴只好把青蛙放在院子里的杂草丛中,找来一个破囤萝罩住它。有一天,婆巴爷巴从地里干活回到家,忽然听到一个小孩的声音从屋后传来:“爸爸、妈妈,快来救我。”婆巴赶紧跑到屋后看,原来是一只公鸡正在追逐那只小青蛙。乌鸦又叫道:“哇!哇!哇!走在前面的婆娘要生蛋。”“这只讨厌的乌鸦好像真的在讲自己。”婆巴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等我走在后面看看。”刚走几步,乌鸦第三次开口叫道:“哇!哇!哇!走在后面的婆娘要生蛋。”这只死乌鸦真的是在讲自己,婆巴气极了,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乌鸦打去,吓得乌鸦“哇”的一声飞走了。婆巴背水回家后,把这事告诉了爷巴,爷巴抽了一口旱烟,叹了口气说:“唉!到现在咱俩都还没孩子,难怪乌鸦要这么说。”几天以后,他俩都忘记了这件事。有一天,爷巴
叠贵按:说好十月份恢复日常推送的,却拖到了十一月,让大家久等,抱歉!近两个月没有安静地认真阅读和整理,心里有落寞之感。立冬之日,天黑后,空腹阅读了一些故事,很好。这则《青蛙奔月》,竟然让人无言以对,一种莫名的奇幻着实触动我心。很长,耐心读吧。
侗族牛腿琴歌
从前有一个寨子,寨里有一对夫妻,男的叫爷巴,女的叫婆巴。他俩成家二十多年,都已四十多岁了,却一直没有孩子,每谈及这件事,夫妻俩总是愁眉苦脸。
有一天早上,婆巴和寨里的两个妇女一起去背水。路上,婆巴走在两个妇女中,她们一边绩麻,一边拉着家常。走到半路,停在路旁的一棵漆树上的一只乌鸦开口叫道:“哇!哇!走在中间的婆娘要生蛋。”听了乌鸦的话,婆巴气愤地说:“死乌鸦,你是讲真的还是讲假的,等我走在前面看看。”说完,她停下手中的活,几大步跨到最前面。
乌鸦又叫道:“哇!哇!哇!走在前面的婆娘要生蛋。”“这只讨厌的乌鸦好像真的在讲自己。”婆巴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等我走在后面看看。”刚走几步,乌鸦第三次开口叫道:“哇!哇!哇!走在后面的婆娘要生蛋。”这只死乌鸦真的是在讲自己,婆巴气极了,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乌鸦打去,吓得乌鸦“哇”的一声飞走了。婆巴背水回家后,把这事告诉了爷巴,爷巴抽了一口旱烟,叹了口气说:“唉!到现在咱俩都还没孩子,难怪乌鸦要这么说。”
几天以后,他俩都忘记了这件事。有一天,爷巴和婆巴上山砍柴,婆巴不小心让一根小刺刺进了小腿上。回家后,用针挑,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把扎进肉里的刺取出来,因为不怎么痛,婆巴就不再去计较。可是过了十多天后,被刺的伤口逐渐肿大。过了两个月,居然从伤口里挤出一个蛋来。
婆巴要把蛋扔了,爷巴拦住说:“不要丢,好歹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既然像鸡蛋,就拿去给老母鸡孵吧,看看会孵出什么。”婆巴就拿这个怪蛋给正在孵小鸡的母鸡孵。四十天后,这个蛋孵出了一只小青蛙。婆巴、爷巴见是一只难看的小青蛙,就没有多照管,把它放在屋后的阴沟里。
有一天,婆巴爷巴从地里干活回到家,忽然听到一个小孩的声音从屋后传来:“爸爸、妈妈,快来救我。”婆巴赶紧跑到屋后看,原来是一只公鸡正在追逐那只小青蛙。
见到婆巴,小青蛙一个纵步蹦到她跟前,抬头伤心地说:“妈妈,爸爸,你俩嫌我丑,不管可以,你们把我放在这里,老是被鸡们啄,请你们给我换个地方吧。”爷巴、婆巴只好把青蛙放在院子里的杂草丛中,找来一个破囤萝罩住它。
又过了好几年,小青蛙长成了一只大青蛙。有一天,爷巴、婆巴到青蛙身旁的院坝里挖地。青蛙开口说:“爸爸,妈妈,我长大了,求你们给我找一个媳妇吧。”婆巴没好气地说:“你长得这么丑,谁愿意嫁给你,要找你自己去找吧。”青蛙说:“好吧,我自己去找,请帮我把囤萝移开。”爷巴提开破囤萝,青蛙一跳一跳地离开了家,找媳妇去了。
青蛙来到邻村的一个寨子里,发现这寨子里有一家人有哥漂亮的姑娘,于是决定想办法娶其中的一个。
一天晚上,突然刮了一场大风,下了一阵大雨。第二天天刚亮,这三个姑娘的父亲就扛着锄头早早地到地里看望庄稼,青蛙悄悄地跟在后面。老头到地里一看,顿时傻了眼,别人的庄稼都好好的,唯独自己的庄稼被昨晚那场风雨全部刮倒在地上,有的齐腰折断,眼看一年的心血一夜之间毁了。老头急得嚎啕大哭起来:“老天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明年我要拿什么过日子啊……”
正哭得伤心,忽然从地里传来一个小伙子的声音:“老伯伯,你哭什么,为什么这么伤心?”老头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青蛙在跟他说话,他回答说:“我的庄稼全被毁掉了,我在哭我的庄稼啊!”“喔,原来你是在哭你的庄稼,我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呢,这好办,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帮你把你的庄稼全部整好。”
老头边抹眼泪边说:“青蛙啊青蛙,只要你能把我的庄稼整好,就是十件,我也答应你。”青蛙说:“那好,我帮你整好庄稼,你得把你的一个女儿嫁给我。”
老头见青蛙这么自信,信口答道:“好吧,你若能帮我整好庄稼,我的三个女儿,你瞧得上哪一个就选哪一个作为你的妻子吧。”青蛙见老头答应了,不慌不忙地跳到地边的土坎上,抬着头“哈哈哈”地笑了几下,说来也奇怪,青蛙的笑声刚终止,倒在地里的庄稼哗啦啦地一下子全部站起来了,老头马上露出笑脸说:“青蛙啊青蛙,你真了不起,说到做到,一下子就把我的庄稼整好了。可是你长得又小又丑,我的女儿是不愿意嫁给你的,到我家去吃一顿饭算是我感谢你。”
青蛙见老头反悔,一句话也不说,跳到土坎上,抬头“哇哇哇”地叫了几声,叫声刚停止,地里的庄稼又稀里哗啦全倒下了。老头子只好又答应青蛙的条件,央求它把庄稼整好。但是庄稼整好后,老头又反悔,这样反复了三次,老头只好答应了青蛙的条件。
中午,老头带着青蛙回家,走到寨子边,满寨子的狗都吼叫着,老太婆对大姑娘说:“郜,出去看一下,狗们在叫什么?”大姑娘回答道:“我正忙着做针线,没空。”老太婆又对而女儿说:“郜玬,出去看一下,狗在叫什么?”二姑娘回到说:“我正忙做饭,没空。”老太婆只好对着小姑娘说:“郜卒,出去看一下,狗在咬什么?”郜卒开门出去一看,见到自己父亲扛着锄头回来了,寨上的许多狗不停在他周围狂叫着。到了屋前,老头张开嗓门朝屋里大声喊道:“郜,郜玬,郜卒,快出来迎接新姑爷。”郜卒听到父亲喊,惊奇地朝父亲的后面望去,可是除了跟在后边不停地吼叫的狗之外,什么人也没有。到了门口,老头仍然大声说:“快开门,抬凳子给新姑爷坐。”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有一只青蛙一跳一跳地跟在老头的后面。三个女儿不知父亲从哪里带这么一只又小又丑的青蛙的回来,个个看了一眼后都不理睬,各自转身回到自己的屋里去了。老太婆抬来一个圆木凳,放在火边,对青蛙说:“坐在这儿。”青蛙一纵跳到了木凳上。老头又把三个女儿从各自屋里喊了出来,指着青蛙对她们说:“你们谁愿意嫁给它?”老大老二没好气地说:“谁出去迎接,谁给它开门,谁就嫁给它,我们才不嫁呢。”老头只好对老三说:“郜卒,看来只有你嫁给它了。”老三心里不愿意,可又不敢违反父亲意思,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后,青蛙要求郜卒带它一起睡觉,郜卒嫌青蛙又脏又臭,不愿意去,老头把郜卒叫到外面,悄悄地对她说:“你带它去睡吧,晚上睡着后我来把它打死算了,免得它老是缠着你们三姐妹不放。”郜卒不情愿地带着青蛙一起去睡觉。到了半夜,夜深人静,老头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悄悄摸进郜卒的床头。可是当他小心翼翼地揭开被子,举棍准备下手的时候,看到的并不是青蛙,而是一个清秀英俊的小伙子。老头以为是眼花,使劲揉了揉双眼,可看了几次都是那个清秀英俊的小伙子,老头子哪里下得了手,只有悄悄地回去睡了。
第二天,郜卒起来发现青蛙没有死,气呼呼地去问父亲。老头不敢把看到的事告诉郜卒,只是撒谎说昨晚去了不见着青蛙,所有没有下手,等晚上再说。可是第二天晚上,第三天晚上,老头摸进郜卒房间里,看到的仍然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他再也没有信心下手了。
过了七天,一个晚上,刚吃过晚饭,青蛙对老头子和老太婆说:“伯父、伯母,我出来很久了,很想家,明天我要带郜卒回去见我父母了。”老头子和老太婆没有办法,只得连夜到寨里借来一匹马,准备明天给很少出远门的郜卒骑。
第二天一早,青蛙和郜卒要上路了。老头知道自己的这个青蛙女婿不是一般的青蛙,也就不再多说话。蒙在鼓里的老太婆哭哭啼啼的郜卒拉到一边,随手从衣角下拿出一块鹅卵石递给郜卒,低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别哭,忍下心来跟它去吧,拿好这块石头,在路上趁他不注意时打死它,你就回来了。”郜卒止住哭声,骑上马,跟着青蛙离开了自己的家。
青蛙在前面带路,郜卒紧跟在后面。走着走着,走到一片青草地上,郜卒悄悄拿出母亲给她的鹅卵石,朝着马下的青蛙使劲打去,只听到“啪”的一声,石头落在青蛙的前面。青蛙见了,捡起石头微笑着很有礼貌地对郜卒说:“对不起,你的东西掉了,请包好一点。”走着走着,来到一片森林里,郜卒又悄悄地拿出鹅卵石朝青蛙打去,也没打中,鹅卵石落在了青蛙的后面。与前次一样,青蛙捡起石头微笑着对郜卒说:“你的东西又掉了,拿回去包好一些。”走着走着,走到一块平地上,郜卒又拿出鹅卵石,“啪”地朝青蛙打了第三次,仍然没有打中。
郜卒连续三次都没有打中青蛙,她再也没有信心打死青蛙了。他俩继续向前走着,突然,一个宽广无边的大湖挡住了去路。青蛙对郜卒说:“你闭上眼睛,我不喊你,你千万不要睁眼,我带你渡过这个湖。”郜卒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只感到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搂住自己的腰,轻轻地提了起来,耳边一阵呼呼的风声,不一会儿,青蛙说了一声:“到家了,睁开眼吧。”郜卒睁开了双眼,啊!刚才一望无边的大湖不见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干净的小院坝和一幢漂亮的房子,再抬头看看四周,原来已到了一个大寨子里。青蛙朝屋里喊道:“爸爸,妈妈,我娶媳妇回来了。”爷巴和婆巴听到喊声,连忙出来一看,见自己丑陋的青蛙儿子果真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媳妇,高兴地迎接进家。晚上,爷巴和婆巴的青蛙儿子娶得漂亮媳妇的消息,就迅速传遍了整个寨子。人们再也不议论爷巴和婆巴不会生儿育女了。
自从青蛙娶得媳妇后,就不再让爷巴和婆巴到地里去干活了,也不叫郜卒陪她它去地里。它带着家里的一只小狗每天早出晚归。说来也怪,寨上的左邻右舍都说没有看到过青蛙在地里劳动,可是爷巴和婆巴的庄稼却长得特别的好。有一天,青蛙早早地牵着小狗又要到地里去,它让郜卒像往常一样,到中午的时候给它们送饭去。郜卒想:“嫁到它家这么久了,从来都没有看到青蛙干过活,不如今天早一点去,看他是怎样干活的。”于是,郜卒早早地把饭做好,提前送饭去。快到地里时,她悄悄地躲在地边的杂草丛里,偷偷地朝地里观望,地里没有自己的青蛙丈夫,只见一个清秀英俊的小伙正在不停地挥动锄头,家里的小狗背上披着一张青蛙皮,正坐在他的身边。快到中午的时候,小伙子停下手中的活,抬头望了望太阳,好像是正看时辰,只见他快速地从小狗的背上去下青蛙皮往身上一套,转眼间变成了一只青蛙。郜卒从草丛里走了出来,装作什么也没看到,把饭递给了青蛙。
郜卒回家后,把这件事告诉了爷巴和婆巴,大家都觉得奇怪。于是,第二天,第三天,他们悄悄地躲在地边,确实看到的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为了让青蛙全部露出人形,他们三人商量了一夜,决定想把发偷到青蛙皮,把它烧了,让它永远变成人。
一个早上,青蛙早早地起来吃了早饭,准备到地里去劳作,可是不知怎么搞得,每天带着一起出去的小狗却跑到哪里去了,无前屋后到处都找不着。青蛙问郜卒,郜卒说不知道。青蛙又去问爷巴和婆巴,他俩也说没看见。没办法,青蛙只有独自到地里去了。郜卒、爷巴和婆巴悄悄跟随。青蛙到了地里,抬头看看四周没人,迅速脱下青蛙皮,瞬间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今天小狗没有来,他只好把脱下的皮放在地边的一块青石板上,拿起锄头就开始干活。趁青蛙低头干活不注意的时候,郜卒悄悄走到那块青石板旁边,偷走了青蛙皮。他们按照原来的计划,烧了一对大火,把青蛙皮放在火上烧了。
快到中午时,小伙子习惯地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快步走到青石板边。咦!怎么搞得?!放在石板上的皮子不见了,是不是被风吹走了呢?他焦急地在地边的草丛里寻找着。见状,老早躲在草丛里的郜卒笑吟吟地提着饭盒走了出来,大声地对他说:“喂!快来吃饭吧,不用找了,你不会再变成青蛙了。”小伙子听到有人喊,抬头看是郜卒,他又羞又恼地问道:“我的皮子呢?是不是你们把我的皮子藏了起来?!”郜𡝵笑着指着那堆冒着烟的火对他说:“变成人多好,你看,你那块那看的皮子被你父母烧了。”听说自己的皮子被烧了,小伙子的脸刹那都变青了,他不停地朝那堆火跑去,双手拼命地往火堆里刨,嘴里不停地喊道:“我的皮子,我的皮子呢?!它是我的命根子,你们为什么要把它烧掉?为什么要害死我啊?”郜卒、爷巴和婆巴被小伙子这突然的举动惊呆了,等大家反应过来,跑到火堆旁相劝时,那小伙子不见了,只见一只没了皮的青蛙在火堆旁死去。无可奈何的爷巴、婆巴和郜卒感到自己无意害死了青蛙,大家伤心了一阵,就地讲青蛙埋了才回家。
过了不久,从青蛙的坟里长出一棵大树,没有树叶,光秃秃的。又过了不久,从这棵树上开出了一朵美丽的花。每当爷巴、婆巴和郜𡝵来到地里劳作时,这朵花的花蕊里会流淌出一滴滴泪珠似的黄水,时间久了,爷巴、婆巴和郜卒的心里受不了。
一天,伤透了心的爷巴拿着斧头对着婆巴和郜𡝵说:“这棵树一定是青蛙变得,它死了还在记恨着我们,干脆把它砍倒,看它还会变成什么。”爷巴砍了整整一个小下午,可是树根很坚硬,只砍去一丁点。第二天,爷巴提着斧头准备继续去砍树时,发现昨天的刀口全部合拢了。他又砍了整整一天,第三天去看时,被砍的刀口仍然合拢如初。爷巴气愤了,他对着树子说:“你若是我儿子的话,就立即现身,不然的话,我非把你砍倒不可。”见树子没有反应,爷巴提着斧头连砍十天十夜,第十天晚上,明月高挂,树子终于被砍倒了,树尖上的那朵鲜花一触地,立即化作一缕青烟,在爷巴的头顶上绕了三圈,最后升向天空,飞进月亮去了。
从此,月亮里就一直有一只孤独的青蛙。
自述记录整理:王维阳
流传地区:吴通美贵州省赫章县、纳雍县等地
音乐:侗族牛腿琴歌《藤树情》编辑:神出鬼没的无小闲
过去的文化将变成一堆瓦砾,最后变成一堆泥土。但是,其精神将萦绕着泥土。(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