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油菜花散文,乡土优美散文母亲的油菜花
赏油菜花散文,乡土优美散文母亲的油菜花但是母亲照样倔强,一定要给她们,看到她们收下了她就安心地回来。邻居们一连串的谢谢她听不到,耳朵聋了几年了,但是她看得见邻里之间说谢谢的声音。母亲回来的时候脸上分明就洋溢那样的光芒,志得意满,从心里泛滥出的快乐甚至可以从她脚步的神态表现出来。每年她把新榨出来的菜油分享给邻居的时候,她看见邻居们惊惶不安地说你80多岁的老人,我们怎么能要你的油呢?那时候,阳光很温和,风很阳光,坐在那些花儿边上的母亲很慈祥。我不敢惊扰了母亲,那时候那些油菜花儿分明就是母亲的孩子,就算长得黄皮寡瘦,母亲依然很爱很爱她们。依然在竭尽所能,想方设法要让她们长得好一些,长得再美一些。早晨起来我去母亲的房间,没有看到她。我知道她起得很早,很早就去看她的油菜花了。我相信,每个夜里,母亲都要梦见她的油菜花儿,梦见偶尔飞过耳边的蜜蜂,梦见那些油菜忽然长得非常茂盛,那些花儿的清香,那些属于草木的繁华,一定让母亲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乡土优美散文:母亲的油菜花
已经是三月了,母亲的那一畦油菜依然清瘦,长得稀稀拉拉的。有一朵没一朵开着细小的花朵,开得不情愿,好像这个春天她就没有打算开花。
母亲不相信,她依然很勤快地每天都要去看她的油菜花,有时候浇一点水,有时候施一把肥,但是那些花儿全然不为所动,依然清瘦,依然倔强地不肯长得茂盛一点。
母亲坐在田埂上,坐在那些花儿的身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她甚至哼起了那个关于花香和流水的民谣。
那时候,阳光很温和,风很阳光,坐在那些花儿边上的母亲很慈祥。我不敢惊扰了母亲,那时候那些油菜花儿分明就是母亲的孩子,就算长得黄皮寡瘦,母亲依然很爱很爱她们。依然在竭尽所能,想方设法要让她们长得好一些,长得再美一些。
早晨起来我去母亲的房间,没有看到她。
我知道她起得很早,很早就去看她的油菜花了。我相信,每个夜里,母亲都要梦见她的油菜花儿,梦见偶尔飞过耳边的蜜蜂,梦见那些油菜忽然长得非常茂盛,那些花儿的清香,那些属于草木的繁华,一定让母亲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母亲回来的时候脸上分明就洋溢那样的光芒,志得意满,从心里泛滥出的快乐甚至可以从她脚步的神态表现出来。每年她把新榨出来的菜油分享给邻居的时候,她看见邻居们惊惶不安地说你80多岁的老人,我们怎么能要你的油呢?
但是母亲照样倔强,一定要给她们,看到她们收下了她就安心地回来。邻居们一连串的谢谢她听不到,耳朵聋了几年了,但是她看得见邻里之间说谢谢的声音。
我知道她向来不在乎那些谢谢,她辛辛苦苦播种,到最终该享受劳动果实的时候,她却东家分享一点,西家分享一点,末了自己所剩无几。
年少的时候我不懂母亲,现在我也总是被她惊到。
我习惯每天都泡一会儿早茶,母亲回来的时候,水刚好开了。她坐在我旁边,我能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在我面前变得小心翼翼了,她怕说错话,怕做错事,好象什么都怕。
我把泡好的茶递给她,她怯怯地问我,这茶香不香?
这是母亲自己爬山去采的茶,自己亲手炒制的,里面还有一半的金银花。
每次冲好茶水,看到茶叶和那些花儿在水里翩翩起舞的姿态,我都要习惯性地俯身过去,脸和鼻子贴得很近,然后告诉她很香,这茶比我买的茶好多了。
母亲看得见我在称赞她,她以前总是立刻就高兴起来,然后就去煮饭或者炒菜。
但是这个春天,油菜花开是开了,开得完全没有春天该有的样子,整个田野都失去了往年那样的光华。
母亲明显有一些失落。
我安慰她说,过几天我去帮你多施点肥,春天都来了,肯定会长好的,在春天还舍不得开放的花那还叫花吗?
母亲点头表示同意,但她依然坐在我旁边,时不时瞄一眼墙上的照片,那是父亲的遗像。
我知道母亲有心事,她可能要跟我商量什么,但是又怕我不同意。
从小到大都是孩子在母亲面前小心翼翼,怕说错话,怕做错事,母亲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忽然有一些心痛。
我鼓励她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
母亲原来要我跟她一起到山上去。我说要得,去就去吧。我猜想母亲要去山上祭祀。往年春节前后早就祭拜过,今年因为那个毒魔所有人都不能出门,连祭祀这个春节里最盛情的仪式也耽搁了。
母亲立刻很高兴,她说她要换一双布鞋,要洗脸,去祭拜了再回来吃饭。
母亲去梳洗打扮,嘱咐我也要把手洗干净点。我懒得动,呆呆看着杯子里面的花茶,想着金银花这名字取得好听,她的花香和茶叶的清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她们在茶杯里翩翩起舞的样子,刚刚好是这个春天需要的样子。专家都说了,金银花有预防的作用。
我记得《本草》上面写的“左缠藤,清热解毒,金银花,善于化毒,故治痈疽、化肿毒”。母亲是如何得知金银花的功效的?又是如何预见刚好今年这个春天用得上?
路边到处可见的野菊花她不采,一朵也不采,或者她采是采了,都拿去卖钱了?
母亲梳洗好出来,我连忙站起来跟她走。她原来早就准备好了去山上祭祀的物品,那袋子里可能就是一些焚香叩拜需要用到的纸钱。母亲在前面走,上山的路,母亲走得比我还快。没想到我在城里堕落成这样了,那些山路,那些树林,那些在天空飞过的鸟儿,那些顽强而倔犟地生长出来的野花,我都忘记了名字,我掩饰尴尬地气喘着,努力想表现得我是记得它们的,花香和草木的繁华谁会忘记呢?
我还是那个在山野里追风的少年,父亲或者是母亲在那样的傍晚,把炊烟和饭菜的香气喊得满山都闻得到。
这个春节,这个冬天,直到这个三月,所有的祭祀都在各自的家里,到山里面,到父亲的墓地,我感觉必须要偷偷摸摸,怕看到村干部责备的眼神,甚至担心会不会有无人机突然飞过树林上面那些天空。
忽然觉得紧张起来。母亲倔强而坚定的样子,把我甩在她后面远远一段路,她微笑着等我赶上她。
我问她要去哪里烧纸,父亲的墓地不是走这条路啊。
母亲说父亲那里她已经去过了,她也代表我们秉告过了。
我先是惊讶,然后就有些生气了,哪个叫你一个人去的?万一引发了山火怎么办?那要坐牢的。
母亲诡异地笑起来,她叫我放心,坟地周围的杂草她早就拨得一干二净,烧纸点香安全得很。
我愈发来气,你拜都拜过了,这又是要去哪里?
母亲也不解释,叫我跟她走。也许只有到了山野,到了这个夏天草木就繁华起来的山野,到了四月,到了七月,就有花香裹着花朵,花朵飘着花香的山野,母亲就回到了母亲的样子,她不再是怯弱的,她坚决而勇敢,仿佛满心都装着悲天悯人的神气,就连她的奔走都自带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
终于在一处山洼里母亲停下来,这里杂草丛生,沟壑纵横。完全没有一个墓地的样子,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土包都看不到。
我很多的疑问象那些灌木丛肆意地长出来,母亲示意我不要讲话。她害怕我的鲁莽和唐突惊扰了这个时候的安宁。
母亲象征性地拍了拍手,仿佛她的手上沾着尘土,她小心又小心地打开随身带来的袋子,当我看到她拿出来一把油菜花而不是祭祀用的纸钱的时候,她真的惊到我了。
这一刻,天地间是辉煌的,空气里到处都是很好闻的油菜花的香味。
刚好12株油菜花,长短一致,分明是拿剪刀剪过的,我相信每一株油菜花的颜色深浅是一致的,我相信每一株上的花朵数量也是一样多。
母亲的白发在阳光里反射着光,她说这片山坳里曾经有过刀光剑影的午后,12个人,他们本来就不用牺牲自己的,为了掩护乡亲们,他们拼了命。
12株油菜花整齐地摆在地上,我拉住试图要跪拜在地的母亲,我说我来祭拜吧,面对母亲的油菜花,面对云影天光,面对这个三月的花香,怎么样的祭拜都是应该的。
母亲倒羞涩了,她说这里荒草太多了,不然,点支香火,放挂鞭炮,烧些纸钱也好,现在这样也不能到街上去买花,只能叫他们莫怪啊。母亲要我记住这个地方。难以想象那些烽烟四起的岁月,有过怎样的刀光剑影,有过怎样的血泪横飞。
我要写一些文字,以跪拜的心情,完成另一种形式的祭祀。
【作者简介】:孙志海,湖北黄冈团风县人,系黄冈市作家协会会员,在广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