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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从19回分析袭人性格特征(袭人最喜欢打小报告)

红楼梦从19回分析袭人性格特征(袭人最喜欢打小报告)当然,处在她的位置,能够采取的办法是有限的。虽然“下箴规”那三条击中了宝玉的要害,“花大姐姐”也仅仅就是希望“百事检点些,不任意任性的就是了”(第十九回),但是效果不佳,“左劝也不改,右劝也不改”(第二十四回)“哪一日哪一时我不劝二爷,只是再劝不醒”!从贾府未来、宝玉未来方面考量(当然也包括她自己的长远利益思虑),她是一定要出手干预的——她的这个大方向,与贾府对宝玉的期望是完全一致的,这就决定了整个事情的走向。她与晴雯不同的是,虽然同样有贾母的指定——“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第六回),有宝玉的娇宠——“我不叫你去也难”(第十九回),但是她不像晴雯那样有着极端离谱的肆意妄为——不但24小时“秀”自己“第一等的人”(第七十七回)的优越感,更有恃宠而骄,一次又一次的弄痴耍蛮、冲击底线的一些事情——比如“撕扇子”(第三十一回)。特别值得提出的是,作为大丫鬟、“准姨娘”,晴雯对宝玉身上的问题没有一丝

在对袭人的诸多诟病中,有一个比较突出的点位,就是第三十四回她向王夫人“打小报告”。

但是,仔仔细细反省“小报告”的前前后后,我们觉得袭人未免冤枉。

她“跟了宝玉,心中又只有宝玉”(第三回),根本上还是情愫在其中的作用(第六回开头那件事情不是完全偶然的)。

当然,这里面不排除有“吃穿和主子一样,又不朝打暮骂”(第十九回)的因素——在期望“大家横竖是在一处”(第七十七回)、坚持“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门儿”(第三十一回)这些方面,她与晴雯没什么区别。

她与晴雯不同的是,虽然同样有贾母的指定——“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第六回),有宝玉的娇宠——“我不叫你去也难”(第十九回),但是她不像晴雯那样有着极端离谱的肆意妄为——不但24小时“秀”自己“第一等的人”(第七十七回)的优越感,更有恃宠而骄,一次又一次的弄痴耍蛮、冲击底线的一些事情——比如“撕扇子”(第三十一回)。

特别值得提出的是,作为大丫鬟、“准姨娘”,晴雯对宝玉身上的问题没有一丝一毫负责任纠偏的表现,反而千方百计助长。这是贾府高层不能容忍的,而她的所作所为偏偏又是那么肆无忌惮,高层早早晚晚会知道的。

红楼梦从19回分析袭人性格特征(袭人最喜欢打小报告)(1)

袭人不一样。当她明显感到已经产生并且在发展的问题——“宝玉性格异常,其淘气憨顽出于众小儿之外,更有几件千奇百怪口不能言的毛病儿。近来仗着祖母溺爱,父母亦不能十分严紧拘管,更觉放纵驰荡,任情恣性,最不喜务正”(第十九回)的时候,袭人的内心是极度焦虑的。

从贾府未来、宝玉未来方面考量(当然也包括她自己的长远利益思虑),她是一定要出手干预的——她的这个大方向,与贾府对宝玉的期望是完全一致的,这就决定了整个事情的走向。

当然,处在她的位置,能够采取的办法是有限的。虽然“下箴规”那三条击中了宝玉的要害,“花大姐姐”也仅仅就是希望“百事检点些,不任意任性的就是了”(第十九回),但是效果不佳,“左劝也不改,右劝也不改”(第二十四回)“哪一日哪一时我不劝二爷,只是再劝不醒”!

面对这么一位“爷”,怎么办呢?只好等机会吧。

机会终于来了。俗话说“放着地上的祸不惹,去惹天上的祸”。贾府本来已经江河日下、如履薄冰,但是这位太博爱、太通吃的“爷”,一见了“妩媚温柔”的人物,就“心中十分留恋,便紧紧的搭着他的手”(第二十八回)——还有什么情状我们不好妄揣,但“表赠私物”(第三十三回)这一段却是被抓了实证的。而且最后惹的,是和皇上近乎、与贾府素来没什么交情的忠顺王爷。

加上“环三爷”巧舌如簧、添油加醋——也只能说添油加醋,毕竟金钏事件不是子虚乌有。于是“爷”这一顿胖揍就免不了了。

此时的袭人,一方面心疼“怎么下这般的狠手”,一方面恨铁不成钢“但凡听我一句劝,也不得到这步地位”。

红楼梦从19回分析袭人性格特征(袭人最喜欢打小报告)(2)

而且特别值得提出的是,在这一段里,两位潜在的“宝二奶奶”,虽然一个说得“堂皇正大”,一个哭得“气噎喉堵”,但是话的意思是一样的——问题出在“宝兄弟素日不正经,肯和那些人来往”,所以“你从此可都改了罢”!“钗黛合一”啊,大家都看清楚了!

可见“爷”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大家都看不过去了。这个时候确实应该出手一点有力手段了,否则这位被寄予厚望的“爷”还不一定会给贾府惹来什么塌天大祸。

如果袭人当时就说那句“论理,我们二爷也须得老爷教训教训。若老爷再不管,不知将来做出什么事来呢”,想来两位“未来之星”都不会反对的。不能因为后来大赞“亏了你也明白这话,和我的心一样”的人是王夫人,就说袭人这话,以至她为了宝玉、贾府着想的“小报告”错了。

现在我们来看袭人广受诟病的核心内容“讨太太一个示下,怎么变个法儿,以后竟还教二爷搬出园子来住就好了”。

论者批判袭人这句话,主要是认为:这是隐隐约约诬指宝黛不清不楚,进而达到破坏“木石前盟”、促成“金玉良缘”的目的。

实际上,这条是否成立呢?

当王夫人“吃一大惊”问“宝玉难道和谁作怪了不成”时,袭人表现的是通盘统筹的考虑:“里头姑娘们多,况且林姑娘、宝姑娘又是两姨姑表姊妹”——并没有厚此薄彼、区分对待。

红楼梦从19回分析袭人性格特征(袭人最喜欢打小报告)(3)

实际上,按照当时的礼法,宝玉这种未婚男子“在内帏厮混”的情形完全是违规操作。黛玉初进府时就发出过“兄弟们自是别院另室”的疑惑(第三回)。如果说以前由于贾母溺爱还勉勉强强混着,在当时“二爷也大了”的情形下,这种违规操作就成了贾府亟待解决的一个突出问题。

如果袭人的建议能够落地实现,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克服宝玉“千奇百怪口不能言的毛病”(第十九回)的一个开端,他就很可能走上“把少时那一派迂想痴情,渐渐的淘汰了些”(第一百一十五回)的道路——而这显然是符合贾府期待的。

至于王夫人内定儿媳的事,根本不是袭人可以予闻和左右的。袭人固然是希望宝钗上位的,但那是三观相合的缘故,而在这里袭人考虑的仅仅是,无论是黛玉还是宝钗,“虽说是姊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悬心,便是外人看着也不像大家子的体统”而已。

论者还有一个否定袭人的根据:后来袭人待遇提高,“二两银子一吊钱”(第三十六回)就是“小报告”巴结王夫人换来的。

姑且不说袭人所作所为、所思所言与贾府整体利益的高度契合,仅仅看她这番表述:

“我们不用说,粉身碎骨,还是平常,后来二爷一生的声名品行,岂不完了呢?那时老爷太太也白疼了,白操了心了”“我们做下人的,伏侍一场,大家落个平安,也算造化了。要这样起来,连平安都不能了”——利弊明摆着,话说得有理。

“二爷素日的性格,太太是知道的,他又偏好在我们队里闹”“偏生那些人又肯亲近他,也怨不得他这样”——事实在那里,话说得有利。

红楼梦从19回分析袭人性格特征(袭人最喜欢打小报告)(4)

“多有无心中做出,有心人看见,当做有心事,反说坏了的,倒不如预先防着点儿”“世上多少没头脑的事,多半因为无心中做出,被有心人看见,当作有心事情,倒反说坏了。只是预先不防着,断然不好”——尺度掌握好,话说得有节。

也难怪王夫人登时大赞“你方才和我说的话,全是大道理,正合我的心事”“你竟有这个心胸,想得这样周全”“难为你这样细心,真真好孩子”!

哪个正经老板,遇到这样既能勤于为公司全局考量,又能勇于直言提出操作性对策,有高度、有格局、有思维、有担当,“远愁近虑,不亢不卑”(第五十六回)的员工,不喜爱、不赞赏呢?给这样的升职加薪,又有什么问题呢?

袭人前前后后的林林总总,根本上还是为了宝玉有一个安稳的未来,贾府有一个可持续的存在。尽管由于各种原因她的建议没有得到实现,但其用心良苦,可见一斑。而从主观愿望审视,其并没有任何刻意针对黛玉的因素。

当然,大家每每想到宝黛最后的悲剧,都难免扼腕叹息。但是那并不是个案,而是整个社会、时代悲剧的缩影。如果因此出发,纯感性地认识问题,把满腔怒火发泄在袭人身上,实在是未免不公之虞。

作者:风雨秋窗,本文为少读红楼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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