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煮红豆粥的老婆婆(故事我是乐坊琴师)
故事煮红豆粥的老婆婆(故事我是乐坊琴师)以势压人?不存在的。这里向来不缺什么贵人。皇亲贵胄,达官显贵,皆是春江花月楼的座上宾。但即便来人的身份再是显赫,只要是进了这地界儿,便要守这里的规矩。“娆夫人,侯爷来访。”江娆对镜梳妆,听到“侯爷”二字,耳根也不软一下,恍若未闻地继续挑选今晚要戴的耳坠子。过了好一会儿,她拣了一副圆润清透的珍珠坠子在耳侧比了比,满意地戴上后,才随口嗔了句,“哪路侯爷啊,摆谱都摆到我春江花月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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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江上画舫连绵。花灯琳琅满目,丝竹靡靡入耳,这是入了夜的金陵城中,最繁华的地方。
春江花月楼是金陵城里极负盛名的乐坊,而春江花月楼中的声名最盛的,则是江娆。
“娆夫人,侯爷来访。”
江娆对镜梳妆,听到“侯爷”二字,耳根也不软一下,恍若未闻地继续挑选今晚要戴的耳坠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拣了一副圆润清透的珍珠坠子在耳侧比了比,满意地戴上后,才随口嗔了句,“哪路侯爷啊,摆谱都摆到我春江花月楼来了?”
这里向来不缺什么贵人。皇亲贵胄,达官显贵,皆是春江花月楼的座上宾。但即便来人的身份再是显赫,只要是进了这地界儿,便要守这里的规矩。
以势压人?不存在的。
“阿娆生我的气,尽管朝我使性子就是了,为难个丫头做什么。”
蒙朝在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江娆这边传出话来,便轻车熟路地翻窗进来了。
这一进来,就听见江娆在这里立规矩。话里话外都是在挤兑他,这往后,春江花月楼的人若是见了他,谁还敢给他好脸色了?
江娆早知来人是蒙朝,也没指望下面的人能拦住他脚步,方才那番话,也确实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此时被他“捉个正着”,脸上也没有半分窘迫。
“哎哟,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蒙小侯爷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江娆头也未回,仍是专注地对镜贴着花钿。
蒙朝走近,执了螺黛便要帮她画眉。
江娆也不避,抬了抬头,便刚好与镜中的蒙朝对视。
“你这张利嘴,要是哪天不酸我几句,怕是都不会说别的话了。”
蒙朝口中说着抱怨,可眼中宠溺丝毫未减。
“酸你又如何?还不是因为你爱听。”江娆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
2
蒙朝算是春江花月楼的常客。这金陵城里,谁人不知这位蒙小侯爷是娆夫人的心头好?
江娆不只是这里的头牌乐师,亦是春江花月楼的老板,手里拢着的可是泼天的富贵。
不知有多少人想入她的眼,可她眼里偏偏只看得见一个小小的蒙朝。
“听说太后近日有心给侯爷赐婚,指的还是太傅府的千金,书香门第,百年世家,可见太后还是疼你。”
江娆一边兴致缺缺地拨弄着琴弦,一边抬眸打量蒙朝的神色。
这消息尚封闭在常宁宫中并未外传,蒙朝能得知此事,还是从他母亲口中听说的。可他也并不意外江娆会知晓,她自有她的渠道。
“怎么,阿娆都会吃醋了?”蒙朝笑着道,俯身低头凑向她。
像是想要索一个浅吻,却被江娆偏头避开了。
“蒙小侯爷未免自视过高,我有什么好吃醋的?只不过是怜惜美人罢了。”江娆起身,抱琴便要走,“如此清白干净、身份尊贵的姑娘,配你,太浪费了些。”
她声音软得很,纵是说这样刻薄的话,听在蒙朝耳朵里,也像是在撒娇一般。
蒙朝哪里肯就这样放她出去,他长臂一伸,揽过了她的琴,又环住了她的人。
“阿娆说得对,我是配不上人家,所以早已请母亲替我回了太后,莫要耽误人家姑娘的终身大事才好。”
蒙朝趁着江娆怔愣间,在她腮边偷了个香吻,“如我这般放浪形骸之人,只耽误阿娆一个就够了,再招惹旁人,可就是造孽了。”
我是乐坊琴师,堂堂侯爷放着太傅千金不娶,天天翻窗来黏我
江娆心口有些闷闷的。蒙朝毕竟是侯门世子,婚姻大事哪里是他自己能说了算的。倘若她是个好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或许和他还有一丝可能。
可她是春江花月楼的人,她说太傅府的千金清白干净,何尝不是心里艳羡。
如她这般出身,哪里攀得起高贵的侯门?
更何况,她这条命也不是她自己的,怕是连和蒙朝私奔的机会都不会有。
“胡说八道。”江娆抬手点了点蒙朝的额头,便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本姑娘天香国色,仙女下凡,你才高攀不起呢。”
她抱着琴上了台。隔着缥缈的层层白纱帐,无人看得到她湿红的眼眶。
3
“你动了真心。”被眼前的男人一语道破心事,江娆并不意外。
她屈膝行礼,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晋王殿下”。
晋王合上折扇,扇骨抵到她身前,虚扶了一下,“你该知道,蒙朝是太后那条船上的人。你行事素来谨慎,本王原无需多言。只是于他,你要万分小心。”
“殿下尽可放心,江娆明白。不过逢场作戏之事,谈不上真心不真心。”
她这条命,是晋王殿下救的,她自然任他驱遣,为他出生入死亦绝无二话。至于其他,皆可靠后。
而蒙朝……
江娆不断告诉自己,蒙朝之于她,不过是漫漫红尘之中,一粒过路的尘埃罢了。
微不足道,且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的蒙朝,当晚又来了春江花月楼。
碰巧遇上外地来的富商一掷千金,大放厥词说要成为江娆的入幕之宾。蒙朝当场就翻了脸,不惜动用了金麟卫的人手,将春江花月楼给牢牢封住。
蒙朝将那位不知好歹的富商也一并扣押了,气得江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瞧着他便压不住火。
“蒙小侯爷,您真是好大的威风,竟跑到我的地界上捣乱?”
蒙朝感受到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才不愿她这幅脸红的生动模样被旁人瞧见呢,当即便掳了人回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奉旨统领金麟卫,春江花月楼既是在金陵地界,有人闹事我还管不得了?”
江娆被他这番歪理气到了,公器私用还有理了?她抬手便要打过去,结果却被蒙朝牢牢握住了柔荑。
他将她拉向自己,克制又放浪地在她脸颊偷了个香,随后又君子般地放开了她。
“阿娆莫气,我知道你心里也是不耐烦那些人的。今夜我就宿在这里,放心,不会有人来欺负你。”
蒙朝赖着不肯走,就半靠在躺椅上。隔着一层纱帐,不远不近地守着江娆。
“蒙朝,你放人。”江娆低声道。
蒙朝哪里肯,便坚定地回绝了,“我若今日放他,天下人就都会认为,春江花月楼是个可以随意胡闹之地,而阿娆你,亦是个可以随意轻侮之人。我不会放任不管。”
江娆没有作声。
蒙朝又道,“阿娆你放心,有我在这,不会有人伤害你,我也不会伤害你的。”
江娆轻笑一声,“你不会吗?”
他想来应该是有些喜欢她的,但他一直恪守礼数,除了偶尔偷亲她一下,更出格的举动则从未有过。
他总是给她适时的关照和体贴,温柔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抗拒,却会让人沉沦,让人忍不住就信以为真。
江娆曾经差点信了。
她摸出枕下匕首,越过纱帘,径直走到蒙朝面前。
刀锋指向男人,对方神色未改,似是早有预料。
“阿娆,你这是何必?”蒙朝喟叹一声,抬手便想卸去她手中匕首,却不妨她当真狠了心刀锋凌厉地向自己袭来。
蒙朝可以躲开的,但他没有。只看着那匕首闪着寒光,刺向自己的心口。
匕首很锋利,刺穿衣袍,瞬间见血。但蒙朝知道,她是收了力道的,否则以她身手,不会只是蹭破他一层皮。
“我知道阿娆是舍不得我。”蒙朝握住她的手,这次没费什么力,就丢掉了那把匕首,再看江娆,已是满脸泪痕。
“蒙朝,放人,我就当你今日没有来过,你也可以当做从未认识过我。”
那人,本是要引见到晋王跟前的。如今就这样好巧不巧地被蒙朝扣押,若说纯是巧合,谁能信呢?
4
蒙朝是当朝太后的亲外甥,但皇上,却只是太后的记名养子。
先帝驾崩时,太后所出九皇子尚且年幼,难当大任,所以太后便扶持了这个记在她名下的养子来坐稳这个皇位。
晋王曾对她说,现在九皇子已经成年,太后一系的人一直有心拉皇上下马,扶持九皇子上位。
成王败寇,自古通理。
晋王作为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自然不忍看着自己兄长沦落到那般境地,于是他便苦心筹谋,暗中斡旋。
春江花月楼也因此而生,他一手创立春江花月楼,又一力扶持起江娆。江娆所辖之下,为晋王专司情报和暗杀,不过短短几年,春江花月楼就已然成了他手中最好用的一张牌。
江娆曾以为,她这一辈子也就会这样过去了,晋王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的使命如此,此生也无谓其他。
直到蒙朝出现。
在江娆过去的人生中,她从未见过像蒙朝这样的人。
他出身矜贵,本该是克己复礼的高门贵公子,却总是流连这等声色之地。初观其人总觉得有几分浪荡,可相处下来,却又处处守着规矩。
他像是个十足十的矛盾体,可各种特质却都那样和谐的融于一体,构成了江娆心里的那个蒙朝。
蒙朝对江娆很好,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江娆。旁人都以为江娆早已是蒙朝的人了,可只有江娆知道,蒙朝从未以对她好作为条件,要求过她什么。
她有时也猜不透蒙朝。若说他不喜欢她,那他何必对她处处体贴百般温柔?可若说他喜欢她,他又为何从未对她有过更进一步的亲近?
然而到了如今这个局面,她与蒙朝这般对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蒙朝胸前的衣襟被她的匕首刺破,血迹已浸染开来。蒙朝脸上并无异色,甚至在门外侍卫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时,他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低声将楼上的守卫全数斥退。
“你流血了。”江娆冷声地说,“你该让他们进来的,是我伤了你。”
此时的江娆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她脸上泪痕已干,唯有淡红的眼眶还留存着她刚刚哭过的痕迹。
蒙朝对她出手一事并不意外,且他目标精准地扣押了那人,可见他对她的身份,乃至春江花月楼真正的背景,应该都早有所觉。
她早该想到的,蒙朝既然能坐稳金麟卫指挥使的位子,自然不会是个简单的纨绔子弟。也许他从一开始接近春江花月楼,就是带着使命和目的来的。
既如此,她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任何感慨都成了多余,她自然也不屑于再让蒙朝看到她的眼泪。
“既然知道是你伤了我,还不快来给我包扎?”蒙朝又悠悠然地坐回那个被他霸占的躺椅上。
他一副慵懒惬意的模样,看得江娆有些茫然。要不是他胸口还染着血,她都不敢相信刚刚的一切是真是发生的。
“你不叫人进来抓我?”江娆心中暗自防备,袖中薄刃早已蓄势待发——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对蒙朝下尽杀手,但她拼尽性命也会帮晋王殿下保住这座春江花月楼。
蒙朝却像是早就看透了她一般,目光若有似无地在她袖侧划过,又恢复起那般玩世不恭的笑模样来。
“阿娆,我没有骗你,有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蒙朝说道,“我也不会伤害你。”
5
那晚的风波,就那样被蒙朝一力平息了。
春江花月楼仍然维持着往日的繁华与风光,但是江娆那一关,却没有那么容易熬过。
没能将那个重要人物顺利引见至晋王面前,还险些让金麟卫将春江花月楼查封,与蒙朝关系匪浅的江娆难辞其咎。
天刚蒙蒙亮,江娆便独自一人,乔装出了城。她去晋王的别苑请罪,于是被关在地牢里罚跪自省。
地牢中看不见晨昏,也无人与她说话,她也不知道也不知过了多久,晋王才出现在地牢中。
“你心里是否存了怨怼,怪本王对你太过苛刻?”
江娆低着头,恭敬地回答:“属下不敢。”
晋王面色冷峻,只看着她跪着,直至她身形都晃了晃,他方才开口,“本王早就告诫过你,对于蒙朝,你要万分小心,可你做了什么?”
江娆无言辩解,只能黯然地说,“属下知罪。”
“你可知那晚的人,后来被蒙朝带去了哪里?”晋王冷笑一声,“你让蒙朝坏了本王的大事,拿捏了本王这么大一个把柄,此时一句轻描淡写的‘知罪’就想抹平?”
江娆并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何身份,也不知他于晋王究竟有何用处,只是听着口音像是边城来的,至于更多内情,就不是她该过问的事了,她也不能私下窥探。
此时听他所言,江娆心中愧悔的同时,也新生出许多疑虑来。
没能完成晋王殿下的吩咐,坏了大事,这确实是她这个属下的失职,她无从辩驳,也无意推脱。
但是那人究竟是何身份,身后又牵连着怎样的隐秘,才能让坚定的保皇一派的晋王殿下失态成这个样子?
他毕竟是皇上一系的人,即便蒙朝能在太后面前说得上话,可只要不是通敌卖国的罪名,太后总不能拿他怎样,可他却称之为“把柄”?
而蒙朝抓了那人,又意欲为何?晋王殿下会不会因此而对他……痛下杀手?
“属下罪责深重,本不敢求饶,但是春江花月楼毕竟还在运营之中,属下若迟迟不出现,恐会引人瞩目,还请殿下暂且息怒,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江娆心中有些焦灼,她也说不清这种焦灼是从何而来。她以为自己和蒙朝之间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可她却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竟然还会惦记他的安危。
她不愿承认自己是真的动了心,于是便告诉自己,她只是在还之前蒙朝瞒伤不报的恩情罢了。
可晋王却不打算再给她机会了。
“春江花月楼只是需要一个江娆而已。你可以是江娆,别人也可以是江娆,只要台上有一个‘江娆’在弹琴就好,你放心吧,早在你一出城时,本王就已经安排妥当了。”
6
江娆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晋王,他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没有呼吸没有生气的死物一样,仿佛她不是那个为他卖命的属下,而仅仅只是一块砖石一棵小草罢了。
“殿下找人替代了我?”江娆忽然又冷静下来,“是云姜?”
春江花月楼中主要为晋王承担着两大职能,江娆在明,以头牌乐师和幕后老板的身份坐镇于楼中,总掌国中往来情报。而云姜在暗,专司行刺暗杀,并直接听命于江娆。
云姜此人,还有一独门秘技——可改换容貌,且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晋王既然说春江花月楼中已经有了一个“江娆”,那想必就是云姜假扮的没错了,只是不知,云姜是何时越过她,直接和晋王搭上线的。
“敢问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我?”江娆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索性也不跪着了,她既然今日能把这条命还给晋王,那她也就不欠他什么了,何必还如此委屈自己?
眼看她这般胆大妄为,果然激怒了晋王,“早就猜到你改弦更张投靠了蒙朝,今日一瞧,果然如此。”
“本王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他抽出身后侍卫的佩剑,直接架到了江娆的脖子上,“任何背弃本王的人,都得死——”
他话音还未落,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侍卫就动了。剑被晋王拿在手中,那人便用剑鞘砸向晋王的脊背。
电光火石之间,晋王痛呼一声,手中长剑也被打落,而那人身形一转,已然挡在了江娆的身前。
“蒙朝?!”江娆惊呼,“你怎么会在此处?快走!”
晋王也已然反应过来,不远处的守卫也都闻讯而动,齐齐将两人包围。
“原来你们早就勾搭到了一处,怪只怪本王瞎了眼,重用了你这么个不忠不义的东西,连此处所在都告诉了他?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他的?”
晋王气急,挥剑便欲取江娆性命。
蒙朝与他周旋之间,还不忘为晋王解答疑惑,“这可是与阿娆无关,分明是殿下您亲自带我来的。”
他去过了春江花月楼,自然认得出那里的“江娆”并非是真正的江娆,便猜到了她可能遇到了什么危险。
金麟卫早已探查到晋王与春江花月楼的关系,至于江娆与晋王的关系,也并不难猜。
于是他便径自去了晋王府,只等晋王出门便跟上他的行踪,这才跟来了这座地牢。
果不其然,就在这里找到了江娆。
“晋王殿下,劝您迷途知返吧,此处已经被金麟卫包围了,您逃不掉的。”
7
原来那日在春江花月楼要引见给晋王的人,是敌国的细作。想要夺权的人是晋王,为了夺权不惜通敌卖国的人也是晋王。
“晋王殿下在陛下面前没少挑拨吧,”蒙朝持剑与他对峙,意图再拖延些时间,等着金麟卫的人攻进来,“比如太后外家暗中扶持九皇子,收买朝臣?”
晋王冷笑一声,“本王为了帮皇兄保住皇位,阻止那个老妖婆的狼子野心,有何不可?!”
“自是无不可,只是……有些为您不值当而已。”蒙朝如是说,“可怜您苦心孤诣编的那些谎言、那些天下大计,说到底,不过是您一厢情愿的美梦罢了。”
“你总觉得,陛下是太后的养子,他之所以能坐上皇位,是为了九皇子占位置,所以这皇位才没有你的份儿。”
晋王脸上闪过一丝恍惚,很快就变为坚定,“没错!本王和皇兄是一母同胞,一母同胞啊!要不是他被太后记在名下收养,这皇位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做!”
“还有老九那个废物,他哪里是能当皇上的料?就算太后真的把他送上那个位置,也早晚要给本王让道!”
江娆愣住了。
她为晋王做事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这个模样?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纤尘不染般的样子,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帮助他的亲哥哥保住岌岌可危的皇位,不被奸人暗害。
可此时此刻,在蒙朝的逼问和刺激之下,他竟然亲口承认,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和私欲?
想到他曾经通过她和云姜刺杀过的那些人,很可能不是要祸乱朝纲的罪人,也不是危害百姓的贪官,可能仅仅因为不肯与他同流合污就丢了性命,江娆就感觉自己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
“你骗我,”江娆颤抖着声音说,“原来你当初说的那些所谓大义,所谓的为朝局稳固,百姓安定,都是在骗我,都是在掩盖你丑陋的野心!”
“野心?这世间谁没有野心?江娆,你太天真了。”
晋王笑得癫狂,“别说那是皇位了,就连你那个春江花月楼,想要顶替你的人都多了去了,你以为本王为什么要重用云姜?
“就因为她有野心。她有野心取代你,本王就会给她这个取代你的机会——本王就是欣赏有野心的人。”
晋王的话也激怒了蒙朝。
“你这不是野心,你这是贪婪,是欲壑难填!即便你对权位再是贪恋,也不该通敌卖国,把整个国家和百姓都当做你上位的筹码。”
蒙朝厉声说,“想要那个皇位的人明明是你,可你却总在陛下面前挑拨,是太后想扶持九皇子上位,意图挑拨太后和陛下之间的母子情分。
“可惜,你不知道的是,太后从一开始就认为九皇子资质平庸,不适合做皇帝,所以才一力扶持陛下。
“只希望陛下能看在她全心护持的情分上,在她百年之后,对九皇子多照顾一些。你自以为掌控了大局,却不知,你从一开始就输了。”
8
太后在还没有生下九皇子时,就认养了当今皇上做养子,那时她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在养的,文才武功都精心请人教导,对他给予厚望。
后来太后生下了九皇子,也从未想过要让亲子和养子去争什么皇位。
而且外间传言也多有失偏颇,传位于当今皇上,是先帝临终前留下的旨意,太后又何来想扶持九皇子夺位的想法呢?
她只盼着九皇子能有一处封地,安安稳稳当个闲散王爷,做个富贵闲人也便罢了。
皇上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从未把晋王的挑拨放在心上过,却不想,晋王竟似走火入魔了般,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蒙朝是金麟卫指挥使,但他坐这个位置,却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太后的亲外甥,更是因为他是皇上的亲信。
“束手就擒吧,晋王殿下。”
时至此时,晋王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接受失败的结果。即便他再是顺从,痛快认罪,等待他的也不过是死路一条,与其成为阶下囚终有一死,不如再拼杀一次。
他忽然一动,手中长剑直直朝着蒙朝袭来!
江娆原本一直被蒙朝护在身后,接二连三地承受着一个接一个的打击,浑浑噩噩地接受一个接一个的真相。
可此时此刻,她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她绝不能让蒙朝出事。
她拼尽全力拉了蒙朝一把,紧接着飞身而上,护在了他身前,为他生生挡住了晋王那一剑。
一切发生得太快,蒙朝没想到江娆会忽然动作,更没想到江娆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救他。
“阿娆——”等浑身是血的江娆落进他的怀中时,在外围剿层层推进的金麟卫终于冲入了地牢。
蒙朝急吼道:“太医!请太医!大夫也行!快请大夫!”
“蒙、蒙朝……蒙朝……”江娆脸上带着笑,和她从前每一次对蒙朝的笑都不同,不是俏丽,不是娇嗔,不是挑逗,也不是开心。
而是一种解脱。
“我,我……”江娆眼角带着泪,但是眼中却了无生气,“我做过太多错事,害过太多无辜的人,我不该……是我错……”
蒙朝抱着她,瘦削的、满是鲜血的身子,轻盈得仿佛随时要离他而去一般。
他忽然明白了江娆那个解脱的笑意,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甚至没想过要和晋王对上几招,而是直接为他挡下了晋王那一剑,是因为她不想让他死,而她自己也不想再活了。
“不,不是你的错,阿娆!”
蒙朝害怕极了,他害怕从此失去她,“阿娆,你没有错,错的不是你。下达命令的人不是你,下手杀人的人不是你,该为这场罪孽付出代价的人,也不该是你。”
“可是……可是仍然有那么多的人,是因我而死……”江娆觉得蒙朝只是在安慰她,“我是个坏人……我手上沾了太多鲜血,需要我用生命去偿还……所以蒙朝,别怀念我……”
蒙朝大掌在脸上抹了把泪,也抹上了一脸的血色。
他故作凶狠地对江娆说,“那些都不算!你还记得吗阿娆,你当初捅我的那一刀,才是真真切切地沾了我的血,你欠我的那条命,必须给我好好活着!”
金麟卫很快把大夫给拎了过来,蒙朝俯身在江娆眉心落下一吻,“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生生世世都陪着我。”
番外
江娆因为救了蒙朝,算是将功折罪,于是在处置晋王一案时,并未牵连到她。反而是蒙朝破获大案有功,在皇上面前讨下了春江花月楼送给江娆。
其实蒙朝本意是想求一道赐婚圣旨的,但是江娆却不想嫁入侯府,蒙朝不愿勉强她,便也就此作罢,一切都随她就好。
其实江娆的想法很简单,她与蒙朝之间,身份有别如云与泥。即便蒙朝此时喜欢她,一个一无是处的侯夫人,又能得他喜欢几时呢?
与其早早相看两厌,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占那个本就不属于她的位置。江娆想,如她这样的人,就该待在自己应该待的地方。
那次受伤,她养了许久才恢复,武功尽失,连重物也提不得。江娆觉得自己就像是废人一个,但是却活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晋王一案了结后,春江花月楼被大清洗了一场。换了一批背景干净的新乐师,这里又变成了一家完全不同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的乐坊。
这里的老板还是江娆,她还是那个名动金陵的头牌乐师,只是这里再没有那些黑暗里的刀光剑影和阴谋诡算。
和从前一样,小侯爷蒙朝还是春江花月楼的常客,也仍是人人羡艳的娆夫人的座上宾。比起走门,他还是更喜欢翻窗,江娆也还是喜欢说酸话逗他。
“媒人的鞋底儿都快把侯府的门槛子踏破了,蒙小侯爷怎么还有心往我这儿跑?”
江娆对镜贴着花钿,眉心曾被他吻过的地方,好像始终都记着他的温度。她心里泛着丝丝的甜,却并不妨碍她说话酸。
“早告诉过你了,你却偏不信。”蒙朝从袖中拿出了一枚白玉钗,动作轻柔地为她簪上,“我不愿再多造孽,所以这一辈子,只耽误阿娆一个就够了。”
她不愿嫁入高门后宅守一生桎梏,他就终身不娶也便罢了。她想要自由,他就给她自由。只要能与她相伴,又何必在意是侯府还是春江花月楼呢?
江娆不相信的那些誓言,他便一直说,说一辈子。
蒙朝想,等到两人白发苍苍时,她总该会相信,他说的“爱她”,全都是真的。(原标题:《春江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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