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分钟的秦腔(夜听秦腔岁月静好)
几百分钟的秦腔(夜听秦腔岁月静好)王:为王当年做事错最让我走进自我的时候,就是夜听秦腔的时候。当沉沉的夜带有一切白天的狂躁,再也听不到一丝喧闹时,我便砌一杯浓茶、点一支糙烟、打开一曲自己喜爱的秦腔。此刻,我是他最忠实的听众,他是我最卖力的演员。我不怕这份孤寂,他不怕这份冷清,他唱得真真切切,我听得明明白白。心中的烦躁,被这种或粗狂、或婉丽的声音消解,方觉此刻的天地,才是属于自己的天地。再休管它外面是风吹雨打,还是利来利往!的确,感觉最享受人生的时候,就是岁月静好的时候。听!《香山寺还愿》来了:秦腔《香山寺还愿》
过了而立之年后,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面对年少轻狂时那些本来催人奋进,但又不切实际的理想,便愈发觉得自己渺小,甚至懦弱了。然而不管如何,生活还要继续,纵然是苦和泪,也要挺着一步一步走过。面对压力,我们总想着释放,但似乎是“举杯浇愁愁更愁。”,短暂的欢乐,却往往激发出更多的孤独。偶尔小酌几杯,也觉伤身更伤神,至于游玩,去时兴致满满,来时却身心俱疲,又不免为花费钱财而心伤。细想之,我们往往想将孤独扫灭,却始终从一种孤独走向另一种孤独,越想便越与自己呕气,更觉心乱如麻。
好在自己是身未老心先老吧,自少年时不自觉地爱上秦腔后,便把他当成了“索求不尽”的知己。高兴时吼两句,似乎见他为我现在取得的些许成就,而鼓掌赞誉;悲苦时哼几句,便又觉得他为我落泪,将我拥抱,心中虽冰凉如冷水浇过,却又从这种大苦中放飞想象,比对戏中人物的悲苦,又有自古英雄多磨难的慰藉和慷慨,顿觉大苦转瞬变成大乐,畅快不已了。所以,秦腔是我的酒、我的药,我的兄弟。
秦腔《金沙滩》
最让我走进自我的时候,就是夜听秦腔的时候。当沉沉的夜带有一切白天的狂躁,再也听不到一丝喧闹时,我便砌一杯浓茶、点一支糙烟、打开一曲自己喜爱的秦腔。此刻,我是他最忠实的听众,他是我最卖力的演员。我不怕这份孤寂,他不怕这份冷清,他唱得真真切切,我听得明明白白。心中的烦躁,被这种或粗狂、或婉丽的声音消解,方觉此刻的天地,才是属于自己的天地。再休管它外面是风吹雨打,还是利来利往!
的确,感觉最享受人生的时候,就是岁月静好的时候。听!《香山寺还愿》来了:
秦腔《香山寺还愿》
王:为王当年做事错
后:悔不该差人化白雀
王:欺神灭教王有错
后:因此上得病在龙阁
王:幸喜孤王病好可
后:多亏刘表送来药
王:正行走来用目看
后:春夏秋冬不一般
后:到春天萌芽出土面
王:到夏天日晒遍地干
后:到秋天百花结成果
王:到冬天雪打遍地寒
坡坡坎坎紧相连
王:深山有景懒得看
后:君妃二人把愿还
我不是一个痴迷神佛的人,也没有虔诚的宗教情怀,但我却一直喜欢这折戏。每次听之,心中便油然而生许多敬畏,这份敬畏,常让我觉得,以往的三十来年,总是虚度光阴,做过许多错事,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这韶华。就像戏中的唐王,因为一时的听信谗言而动怒,烧毁佛经、烧死僧人而遭受天谴,故而卧病在床。妙善女为了父亲的病能好,“三九天直浇得百花开绽……为父病儿折了一手一眼”。妙善女的无悔付出,终于洗清父亲的罪业,所以唐王病好后忏悔不已,携王妃到香山寺去还愿。
妙善是可敬的,她真是个孝心满满又果敢无比的好女子。每念及此,中华传统文化中的那些至真至纯的美德,便再次将我洗染。
其实,我们许多人都是戏中的唐王,没有多少人在回顾以往的时候,可以问心无愧地说:自己是极其坦然的,也正因为不坦然,所以我们才需要心中有敬畏,而现代人最缺的,就是敬畏。因为不敬畏时光,所以我们虚度光阴;因为不敬畏生命,所以犯罪不绝于世;因为不敬畏自然,所以大自然的报复一次又一次……
当心中有了敬畏,生命才是宁静的,在这份宁静中,我们才更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就不会因为眼前的浮躁,让自己迷乱不已。
除了陶醉于秦腔带来的这份宁静,宁静中的敬畏,我也爱秦腔的戏词。秦腔的戏词是押韵的,听来前后相连,非常适合将意思串联在一起;秦腔的戏词又是高雅的,细品时颇有文学之味。这种美好的味道,也能让我们驰骋于想象的天地,比如拿《香山寺还愿》来说,我们细读这些戏词,可以看到一个随四季变化而景色各异的深山禅院,看到王妃二人在佛前真诚的忏悔,看到妙善女面对父母时深情地诉说。
听罢了《香山寺还愿》,便又听《斩单童》,这折戏我也非常喜欢。戏中单雄信慷慨苍凉的唱腔,能将我心中所有的自卑、懦弱、自私、虚伪、无聊等全部一扫而空,让我的心再次干净,再次火热,更再次坚定地相信:那些曾经追求的,看似迂腐过时的美好,其实有茁壮的根基——它是贤达们的精神赞歌。那么,我有什么理由,因为生活的不如意而随便抛弃它呢?
秦腔《斩单童》
白天是属于所有人的,夜晚才真正属于自己,其实不是我们沉迷于做黑夜的守望者,而是我们需要一份宁静,来平抚内心的烦躁,在听自己的心跳中,看自己的过往和今天,还有未来。
孔子在《子路 曾皙 冉有 公西华侍坐》中说: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生命需要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一种不必过于强迫自己的自然,一种不必过于贪婪的清爽,而这一切,都来自于一种真正走进自己,呵护自己的宁静。
每次听罢秦腔,便觉自己眼目清明,身心爽朗,又能轻松面对明天,真惬意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