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歌感情经历(陈凯歌凭啥不能浪漫)
陈凯歌感情经历(陈凯歌凭啥不能浪漫)车厢门一打开,巍峨蜿蜒的万里长城猛然映入眼帘。还是在这列奔驰的火车上,被老兵欺负的伍万里扬言要跳车。载着第九兵团志愿军的火车,在夕阳下冒着滚滚白烟,呼啸穿过万里河山。在黄河水的倒映下,闪烁着星河般璀璨的碎影。如梦似幻,像是分不清天上星还是水中星的唐温如留下的千古名句,“满船清梦压星河”。
上映第8天,票房突破30亿。
这个国庆档,人人都在与长津湖战场上的15万战士同呼吸共命运。
《长津湖》看完已有数日。
最初震慑我的冲天炮火与战争大场面已经变得有些模糊,而一些温暖静默的细节在我的脑海里重新清晰起来——
载着第九兵团志愿军的火车,在夕阳下冒着滚滚白烟,呼啸穿过万里河山。
在黄河水的倒映下,闪烁着星河般璀璨的碎影。
如梦似幻,像是分不清天上星还是水中星的唐温如留下的千古名句,“满船清梦压星河”。
还是在这列奔驰的火车上,被老兵欺负的伍万里扬言要跳车。
车厢门一打开,巍峨蜿蜒的万里长城猛然映入眼帘。
即便经历再多烽烟战火,“山河千古在”。
嬉闹的战士们怔住了。
他们久久凝望着眼前的景象,自己要守护的是什么,此刻不言自明。
同样,还有开篇的伍千里回乡探亲。
刚打完仗的老兵,抱着长兄的骨灰,坐在渔家的小船上摇橹前行。
怀着深沉心事之际,“轻舟已过万重山”。
眼前,家乡越来越近,多年不见的小弟提前跟自己打了照面,奔跑着将好消息带回家中父母。
江南的水乡已到深秋,岸上枫林似火,到了晚上,家家户户的渔船上亮起了灯。
然,一家人团聚不到几小时,伍千里就被紧急召回,他伫立船头,望着对面的父母和弟弟越来越远。
再度分离的夜晚,“江枫渔火对愁眠”。
有人形容这几处山水画般的场景,美到失真。
这“失真”并非假,而是超越写实的极致浪漫与写意。
移步换景,句句成诗。
在此之前,我们不知道这是战争电影里可以出现的画面。
这些戏份溢出的鲜明个人特色,看得观众嘴角上扬:
陈凯歌,不愧是你。
《长津湖》上映之前,曾有不少质疑直指这位名导。
在他们眼里,陈凯歌的个人风格与残酷硬核的战争片看上去格格不入,甚至盲目臆测他会“拖垮”电影。
但事实已经证明:
陈凯歌不但没有拖垮《长津湖》,反而成全了《长津湖》。
他的浪漫,让《长津湖》不仅是一个战争故事,更是一个中国故事。
诗意
陈凯歌的浪漫,浪漫在他随处可见的诗意。
这并非只是为了满足陈凯歌的个人趣味,诗意,以深入中国人骨血的方式,鲜活了家与国的概念。
家国情怀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
它得以成立,关键就在大战前夕这平静和煦的短暂几分钟。
家是伍千里一家世代栖居的江南渔船,也是他画在草稿上尚未动工的新居蓝图。
国是火车呼啸而过的壮丽山河,也是沐浴在阳光下的天安门城楼。
诗意的家国被呈现出来,我们方知这群仁人志士的决心根植何处——
是他们具体的亲人、故土和房屋。
是战争到来之前的美好与安宁。
伍千里再次奔赴前线,父母只是流泪,一句话没说,他们再不舍但也深知“有国才有家”。
面对毛岸英的请战,毛主席同样选择放手让他前行,此时的最高领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毛主席在会议上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伍千里对弟弟说:“我们把仗打完了,你就不用打。”
这是同一种家国理念,在国家层面和个体层面的遥相呼应。
陈凯歌的人文戏看似远离战场,却为战场上发生的一切锚定了坐标、兜住了底。
这是诗意的强大之处。
无需过多情节,甚至不发一语,只一幅画面、一个场景就勾出我们内心共同的情怀与认同。
一击即中的写意能力,离不开陈凯歌深厚的文学素养。
从小,母亲就教他诵读《千家诗》——
太阳出来 就念:“清晨入古寺 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 禅房花木深。”暮春了 则是:“双双瓦雀行书案 点点杨花入砚池。”逢到夜间 就会是:“有约不来过夜半 闲敲棋子落灯花。”
陈凯歌说:“这些图画了的诗歌不能不对我日后的电影有了影响。”
诗意的浪漫,是他在《黄土地》《孩子王》等早期作品里意境悠远的影像风格;
是他在《霸王别姬》《百花深处》里对着被时代碾碎的个体长歌当哭。
也是他在《白昼流星》里用神话寓言对航天与扶贫事业做出的优美比喻。
2017年的《妖猫传》,陈凯歌索性拍了一首诗——白居易的《长恨歌》。
花6年时间,建一座长安城。
又植树两万株,等风来等雨至,为这座城赋予呼吸。
最终,万国来朝的大唐盛世,以及作为盛世象征的杨玉环,在电影的幻术中复活。
为了贵妃,白龙痴守在历史的角落。
某种意义上,陈凯歌也是白龙,在创作中几十年如一日地坚守着对传统美学的迷恋。
片中最深情的表白,莫过于他借贵妃之口对诗仙李太白说:
“大唐有你,才真的了不起。”
陈凯歌的诗意,常被解读为“叙事能力不足”。
然而,电影的艺术并不局限于讲故事。
它的表达方式因人而异,且仍在不断被打破。
一旦你看懂了陈凯歌的浪漫和深意,你就能找到,他的诗意里藏着比叙事更丰富的东西。
1984年,整个中国正酝酿着巨大变化,这个变化与陈凯歌的处女作《黄土地》的主题高度不谋而合,成为改革开放的艺术信号——
摆脱土地对人的束缚,寻找未来中国新的发展方向。
于是,《黄土地》一经问世便石破天惊,成为第五代的崛起标志。
从此,中国电影走出国门,进入新的发展阶段,成为此后数十年间国际电影界绕不开的话题。是中国电影真正闯荡世界影坛和享誉世界影坛的开端。
“黄土地”本身就具有浓烈的隐喻色彩。
它既作为孕育生命的载体,宽广博大,生机勃勃;又代表着传统和束缚,见证漫长的贫瘠和无数奋力挣脱的灵魂。
这是一种“由快乐和痛苦混合而成的全部诗意”。
最终呈现于观众面前的,不止一个人的命运悲剧和情感纠葛,更是历史、文化积淀与时代精神碰撞出的思考。
当西方类型片的本土化变种,逐渐占据市场主流。
诗意,让陈凯歌的表达成为不可复制的独一份。
这也是我们能在《长津湖》里快速辨识他的原因所在。
少年气
陈凯歌的浪漫,浪漫在永不褪色的少年气。
少年伍万里,实则是《长津湖》的灵魂人物。
钢七连的其他战士体现英勇无畏,而他作为新兵蛋子的视角,才让我们深刻体会到战争的影响力。
起初,一副小混混模样的他要跟着哥哥去打仗。
这股热血,一半来自无知,一半来自想当英雄的虚荣。
火车上看到长城那一刻,是他第一次对军人职责有了模糊的概念。
直到上了战场,当伙伴在身边被炸飞,第一次目睹哥哥杀人,第一次自己杀人......
经过一次次血腥的洗礼,他才看清战争的残暴。
等到哥哥按下他指向重伤敌军的枪口时,神枪手谈子为告诫他“没有打不死的英雄”时,他才明白军人的荣誉是什么。
真正完成了从少年到战士的转身。
陈凯歌的电影,对少年总是情有独钟。
在他眼里,少年人根据本性判断事情,只问对错,不问功利,甚至不计生死。
正如《妖猫传》里,为了贵妃不顾一切的白龙。
因为守护大唐之美的天真执念,白龙从白鹤少年堕落为嗜血妖猫。
他的不变,他的陨落,反衬得权力的污秽和人性的薄凉。
陈凯歌说,他喜欢白龙的一无所有。
“因一无所有无所顾忌,因一无所有而敢于直言。”
他是无处不在的幻术、爱情和政治谎言里的唯一一点真。
20年前的《和你在一起》,陈凯歌则借一个少年天才的故事,思辨起了艺术与成功的关系。
在小提琴手刘小春面前摆着两条路——狂放不羁的江老师教他热爱音乐领悟艺术真谛,而德高望重的余教授教能带给他的,是借助音乐走向成功的人生道路。
含辛茹苦的父亲推着儿子走向后一条路,却与他渐行渐远。
故事结尾,刘小春跑向父亲,在川流不息的车站奏响了本要比赛的曲目。
他拉得忘乎所以,饱含热泪。
即使没有国际舞台的认可,选择真情的小春,也让我们看到了艺术的至美时刻。
虽然陈凯歌在电影里亲自扮演了道貌岸然的余教授,但是少年小春才是他内心真正的投射,寄托了他对艺术的初心。
陈凯歌形容自己的少年时代,“只有一些阳光下的浪漫和感叹。”
直到被历史洪流卷入,他对自己和世界的认知,开始发生改变。
上过电影的神坛、经过大众的误解,陈凯歌不再公开表露少年气,但那个少年仍在他的心中。
电影里每个纯真又热烈的少年人物,都是他对少年时代的公开怀恋。
少年有如一张纯白的纸,任何改变,都是时代和社会作用在他身上的痕迹。
伍万里的成长,就是战争对他身心的重塑。
这种重塑,或许有好的结果,但却是一个残忍的过程。
如果有可能,伍万里应该在家乡做个野孩子,只打水漂不用扔炸弹。
他原本的生活就是最好的归宿。
人物观
陈凯歌的浪漫,也浪漫在他独一份的人物观。
谈及《长津湖》的创作时,陈凯歌总结道“写戏先写人”。
只有把人物写好,观众才能与之同呼吸共命运。
在开往朝鲜的火车上,打打闹闹中,七连全体将士的人物形象无形间就立了起来。
指导员梅生,外表儒雅,说话一股上海腔,老婆孩子挂嘴边;余从戎私下喜欢捉弄人,有他的地方哪里就有热闹;番号第17的炮排排长雷睢生是连队里的老人,久经沙场的他,是照顾大家庭的“雷爸”;神枪手平河,唯一能引起他兴趣的似乎只有传言比他更厉害的前神枪手谈子为……
而从小和哥哥没有多少相处的伍万里,在七连的队伍里重新认识了他自小崇拜的人。
伍千里也得以一边履行军人职责的同时,一边履行哥哥的义务。
在战争的间隙,他们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
会嬉笑打闹,会牵肠挂肚,会盘算着自己的小日子。
鲜明的个性和人情味,让他们免于沦为群体符号,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他们受伤也会喊疼,牺牲了也怕被独自留在异国他乡。
于是,每个生命的逝去,不是轻飘飘地人数减一,而是在我们心间刻上一道痕。
陈凯歌对人物一针见血的把握,又一针见血地讲给演员听,让钢七连的群像在一列火车上就得以快速建立。
于是长津湖战役有了精神的实体,从而避免成为空洞的口号。
陈凯歌对人物的理解有多精准到位?
看他在综艺里给演员讲戏,一目了然。
《演员请就位》的第一期,明道和陈若轩在《破冰行动》里的表演各有各的问题。
别人还在扣表演细节,陈凯歌一把抓住关键:
父与子的情感关系,才是这场戏最核心的东西。
反观陈若轩,面对父亲那句“记得给你妈还有我上香”,只给了一个瞪眼的反应,丝毫不见作为儿子的痛心不忍。
经陈凯歌一点拨,陈若轩第二次的表现便判若两人。
牛骏峰和郎月婷的《海洋天堂》,经陈凯歌调了一些戏份和场景后,观感的舒适度大大提升。
给牛骏峰增加的小细节——将姐姐撕掉的日历重新贴回窗户上,更是成为整个片段的高潮点。
一个智力障碍少年,依然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回应姐姐的拳拳苦心。
于是,感动也就发生了。
和其他大导的不同在于,陈凯歌向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物。
“我总是希望在我的电影中,能够塑造一两个形象,是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很难做到的那样一种人。”
这种形象的巅峰,就是《霸王别姬》的程蝶衣。
为了成角儿,他从小经历了性别的错位。
男儿郎当自己是女娇娥,真虞姬爱上了假霸王。
风光过后,又经历了时代的错位。
被新社会遗弃,被亲人背叛。
为了应对这错位的扭曲感,他活在戏里,死在舞台上。
程蝶衣的死,是陈凯歌的改动。
原著中,李碧华让程蝶衣远走香港,继续苟延残喘。
但陈凯歌成全了程蝶衣从头至尾的荡气回肠。
这是陈凯歌的善意,也是他对人物的偏爱。
如果说陈凯歌偏爱质本洁来还洁去的痴人,他人物的另一个主题,便是孤独。
《荆轲刺秦王》里,陈凯歌对秦始皇进行了颠覆性的想象与重构。
暴力、权力退为背景,相反,他描述嬴政被母亲、爱人、亲信唾弃的一生。
千古一帝、知名暴君,内心却是一个脆弱胆怯喜怒无常的小男孩。
伴随他终生的,只有被使命驱使的无尽孤独。
人们从未见过如此癫狂与神经质的秦始皇。
电影初面世时一片挞伐声,陈凯歌同样遭遇了不被理解的孤独。
如今很多观众方才意识到:这样深挖具体个人的史诗电影,极具舞台感的现代化演绎,是多么超前的手法。
诗意、少年气、人物观,是陈凯歌的浪漫标志,成为他自我标识的作者性。
这份浪漫,让《长津湖》成为独一无二的战争片,从技术高度上升到人文高度。
将个人成长、兄弟情、战友情、家国情怀统一和串联到一起,层次绵密、况味无穷。
用交口称赞的人文戏,有力回击了那些事先预备的敌意和偏见。
这份浪漫,也让他的电影不受外界的期待限制,有时离观众近,有时离观众远。
但我不会说,离观众远的陈凯歌变了。
因为他的浪漫,永远是真性情,是真表达,是中国文化熏陶出来的审美与思索。
有人get不到陈凯歌的诗意和浪漫,便斥其“假大空”、“不知所谓”。
而明明,这些都是属于我们中国的审美。
我想,这是因为一直以来电影都在被西方代表、被日韩代表,而中国故事应该怎么拍?
陈凯歌是少有的可以给出答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