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东山村(在浙东山村偶遇90多岁的)
杭州东山村(在浙东山村偶遇90多岁的)“西安?我们这就有个西安嫁过来的媳妇呀。”大哥起身跨出门槛。“呃,我呀,我从西安来!”我一边回答一边循声望去,木门槛里面的竹椅上坐着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大哥。▲图|@清清淡淡清信步沿河往前走,木楼上文化大革命时期留下来的口号标语清晰可见。从街旁黑洞洞的木屋里射出的眼光能明显感知,这里仿佛世外桃源,鲜有外人踏足。冷不丁木屋里传来一声询问:“你从哪里来呀?”
年前应朋友邀请,我和老公从杭州取道浙江台州,去了台州市属的临海市白水洋镇白水洋村。
男人相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酒桌上吃吃喝喝,老公也不例外,这一日趁着他们酒肉正酣我一个人悄悄溜出来逛逛“大街”……
意外邂逅“西安媳妇”
白水洋村很美,一条小河流经村庄,沿河两岸木楼粉墙蜿蜒错落,三步五米就有小桥联通两岸。
▲图|@清清淡淡清
信步沿河往前走,木楼上文化大革命时期留下来的口号标语清晰可见。从街旁黑洞洞的木屋里射出的眼光能明显感知,这里仿佛世外桃源,鲜有外人踏足。
冷不丁木屋里传来一声询问:“你从哪里来呀?”
“呃,我呀,我从西安来!”我一边回答一边循声望去,木门槛里面的竹椅上坐着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大哥。
“西安?我们这就有个西安嫁过来的媳妇呀。”大哥起身跨出门槛。
“哦,在哪?我想见见,能引见一下吗?”我有点急迫,近几个月我们一直在外地旅游,鲜见西安人,真想逮一个老陕好好谝谝。
“走走走,跟我走,我引你去。”大哥很热情地在前面带路,我兴奋地紧随其后。
对西安嫁过来的媳妇,我很好奇。虽然说“西安媳妇不外嫁”是个老话,现如今嫁到外国都不算啥,但安于远嫁南方山村并生活在此的还是不多见,我还真想会会这个乡党。
在寻乡党的路上,大哥不时与遇上的行人打着招呼,好像说着我的事情。中国的南方方言有时候比外国话还难听懂,我只能听懂他们的话语里老有“西安,西安”的,反正我就只管笑着招呼着,心里嘀咕:这是个啥媳妇,咋还有名的不行。
七拐八弯,过小桥,绕水井,来到了一个大铁门跟前。大哥推开虚掩的铁门穿过前院,拐上了后院的楼梯,拾级而上,楼梯连接着一个石桥,折两个弯的石桥对面连接着一座精致突兀的小白房子。我们要找的人肯定就在白房子里了,因为后面再没有路可走了。
到了门口,他推门挑帘,房里坐着一高一低两个老婆婆。
咦,说好的西安媳妇在哪呢?
这时大哥对低个的小老婆婆高声大嗓地搭了话:“我给你领了个西安人来看你啦?”
小老婆婆随即起身迎上来抓住我的双手摇晃着:“你是西安来的?我是从西安嫁过来的媳妇,嫁到这里七十多年了。”
我滴那个天哪,原来西安媳妇是个老人家呀!
洗耳恭听“长寿秘诀”
先别急,嫁过来快七十年了?眼前这个老婆婆撑死也就是七十来岁,这话如何来说?
“您说您嫁过来快七十年啦,您高寿啊?”
“我今年91岁啦!”
“啊!不像啊,您怎么保养的呀?”
“哈哈哈哈,我有三大宝贝护佑着。”说话间,老婆婆回手在桌子上给我亮出了她的宝贝。
“第一宝,香烟不离手,一天一包半。”
我急忙提醒抽烟有害健康,老婆婆说她也知道抽烟不好,但年轻时遇到难处,就以烟解愁,渐成习惯,老了也就不想戒了。
“第二宝,圣经手边放,得空就朗读。”
老婆婆说她小学文化,字认的不少,会写的不多,读圣经没问题。念念经,练练嘴,不寂寞不痴呆。
“第三宝,阴票不离手,抽空数一数。”
老婆婆晃着一沓捆扎整齐红红的百元面值冥币笑呵呵地说:“我这么大岁数了早晚的事,这边多数点,到了那边不愁钱花。”
看我一脸诧异,她捏捏我的手挤挤眼睛对我说:“半夜醒了睡不着打发时间。”
老婆婆和我真是一见如故,拉着我的手从客厅转到了她的卧室、厨房,领我看了挂在卧室墙上的老照片,一一指点了姑娘媳妇孝敬的蚕丝被、电饭锅、电磁炉,饮水机……
▲插图|滕腾
不知什么时候老婆婆住在附近的大儿子也闻讯赶过来了,七十多岁的大儿子像个小孩一样跟在妈妈的身后嗯嗯哈哈的附和着。
老婆婆把我当娘家人一样的絮叨着:“我生活过得很好,有的吃、有的穿。我五儿三女子孙满堂,儿子当干部,孙子当书记,一大家子八十多口,个个出息家家幸福。”
我转身问跟在后面的大儿子:“为什么不跟妈妈住一起。”
老婆婆抢过话头:“是我不愿意跟他们住,他们都有很大的房子,要我去我不去。我在这里可以保持我自己的生活习惯和作息时间,我自己做饭自己洗衣,他们有好东西就给我送过来,儿孙的是是非非我不参与。”
被抢过话头的大儿子对我一脸笑意地做了个鬼脸。
西安媳妇只是个传说
在后来的聊天中得知,老婆婆16岁嫁人,丈夫就是台州白水村人,比她大11岁。丈夫的父亲抽大烟把家败光了,为讨生计15岁就到上海卖烧饼,17岁赶上国民党征兵就加入了国民党,后来就从了商在西安做煤炭生意,生意做得不错。后来娶了她,生了两个儿子后,就光宗耀祖的回老家了。
跟丈夫来到浙江时,老婆婆23岁,大儿子6岁,小儿子4岁。
他们一家在西安时住在北门外吊桥街,我查了一下,现在那一带还有个吊桥小区。
问老婆婆对西安的印象,她说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只记得那时的吊桥街一带都是做煤炭买卖的,西安话也不太会说,现在说的是一口三不像的方言,只是爱吃辣椒的习惯依然没变,他的孩子里有两个随她喜欢吃辣椒。
回忆自己的一生,老婆婆真正的苦日子是从丈夫死掉开始的。
她出身在有钱人家,有一个大自己19岁的哥哥,自己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从小爱吃糖,家里就可着劲地给吃,二十多岁一口牙就被蛀得差不多了。婚后日子过得很不错。
丈夫五十岁走的,那一年她39岁,八个孩子,最大的22岁,最小的不到两岁。那应该是十年风雨刚刚开始的1967年,可想而知一个女人有多难。
▲图|@清清淡淡清
问起那些年有没有被整,老婆婆摇头否定:“那时我们已经很穷了没有什么可整了。我妈妈文革中死在了老家,我都没有回去,没有钱,路也不通。”
问起老婆婆想不想再回西安,她爽快地拍拍大腿:“二十年前回去过一次,不想啦。人老啦腿跑不动也就不想啦。”
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乡愁,没有老相,没有老年斑,说话底气十足神清气爽的老婆婆,我好生感叹,这个老婆婆和别的老年人不太一样啊!
文末我告诉大家一个秘密,老婆婆根本就不是咱西安人,她是生在河南巩县,长在河南洛阳,16岁为了逃避日本军阀跑到西安嫁了人,23岁跟着夫君从西安又来到这里。
但村里没有人认为她是河南人,大家一致传说,她就是从西安嫁过来的媳妇,老婆婆以及他的儿孙们也认可这个传说,所以传说中的老婆婆就是咱西安媳妇。
这个传说中的西安媳妇姓张,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纯英。
作者:骷髅裤头
西安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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