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伦敦的日子(我真的一点也不想你)
怀念伦敦的日子(我真的一点也不想你)俗称找不到G点。当年我阴差阳错、不带一丝防备地来了伦敦读书,没有情怀、不带滤镜。以致于生活几个月后,无法对高贵的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产生共情。他们对哈利波特爱得深沉,为了一张Instagram照片,能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排队一个下午。他们的精神世界富足又敏感,即便回过多年,远远听见一句伦敦腔,也能原地高潮。但我并不是其中一员。
文 | June
From 不正常留学实验室
伦敦留学生,一个高调又神秘的群体。
他们处在留学优雅链的顶端,不列颠的风雨再大,也打不乱他们玲珑的妆发。
他们对哈利波特爱得深沉,为了一张Instagram照片,能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排队一个下午。
他们的精神世界富足又敏感,即便回过多年,远远听见一句伦敦腔,也能原地高潮。
但我并不是其中一员。
当年我阴差阳错、不带一丝防备地来了伦敦读书,没有情怀、不带滤镜。以致于生活几个月后,无法对高贵的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产生共情。
俗称找不到G点。
唯一的感觉?令人窒息的天气,成功加速了我的抑郁和脱发。
去年9月,我从30多度盛夏的广东飞到伦敦,正值秋高气爽。当日orientation结束,和同学一时兴起去逛海德公园。下午五六点左右,体感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从20几度跌到个位数。
比你前任的心还冷。
中午还是阳光灿烂的短袖热裤,黄昏时刻的大风袭来,有人已经穿上羽绒出门遛狗了,连狗都穿上了羽绒。穿着破洞裤的我甚至不配遛我自己。
后来我发现,在伦敦,你能在同一条街上看见穿吊带热裤的辣妹和穿羽绒秋裤的学生。
有人leggings与top齐飞,也有人hoodie共flip flops一色,多少人的时尚sense,就这样被抹杀在英国秋天的风雨云里。
此为真正的穿衣自由。
在北京实习时,被盛夏的热情烤成蒸汽,早上出门回公司,妆能在路上溶掉2次。当时我就每天祈祷:老天爷,请把我送到一个没有夏天的地方去。
老天爷果然把我送到了一个没有夏天的地方。
伦敦正儿八经的夏天只有2周,擅长一夜入冬,并持续半年以上,来年3月还刮冰雹下雪。
但人性化的是,这里一年365天供暖,这一点足够让江浙沪名媛流下泪水。
而且天天刮风,随时下雨,一周7天,太阳只出现15分钟,其余时候都是UK三件套:湿冷、冻入骨、透心凉。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直至某日一大早推开门,一阵灌进玄关的北风把我推回了屋内,顺带毁掉精心整理了20分钟的头发。
人还是要向命低头。妖风肆虐的季节,我甚至放下了广东人最后的尊严:UK你听好,这秋裤我先穿为敬。
然而,无论什么样的天气,都拦不住伦敦当地人的自由灵魂。
年初某夜,和朋友从市中心SOHO的餐厅出来,裹紧外套迎风走去Tottenham Court地铁站的路上,迎面竟然走来几个吊带短裙的D cup美女,抓着啤酒瓶在街边蹦野迪。
凌晨的伦敦,魑魅魍魉都出来了。
喝酒和social似乎刻在伦敦人的DNA里,social第一,喝酒万岁。
伦敦的冬天有6个月,无论0度还是10度、晴天还是雨天,一到晚上,万人空巷,任何一条街的酒吧,永远站满了人举杯social,场面如同人肉罐头。
三月份lockdown期间,学校全体拒绝营业,唯独酒吧照常营业。伦敦人被lockdown压抑数周,夜幕未至,光天化日烂醉如泥的人满地都是。
基于我对装腔作势的英式发音毫无好感的心理预设,以及美式口语对我这种懒癌的友善程度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听到这种端着说话的腔调,感受到无法逾越的距离感。毕竟英音像极了英国人的性格,优雅又冷酷。
身边出现刻意临摹伦敦腔的行为,会让我陷入“这帮人究竟是在练习口语还是东施效颦”的困惑当中。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G点长得太歪,体会不到伦敦腔带来的听觉快感。
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能接触到英式英语的机会并不多,与其提升英式口语的听力,不如多听听巴基斯坦人、印度人、韩国人,以及各类乱七八糟的欧洲人的口音来得实际。
这些口音丰富得让你怀疑你们说的不是同一门语言。
我至今没能听明白来我家搞卫生的波兰阿姨每天都对我低鸣些什么。也就是这种语言不通时才会感叹:四肢健全真好。
相信只要我的手语学习速度超过口语,阿姨就能懂我。阿姨,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当然,语言问题在伦敦地铁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你能想象一个国际一线大都市,贯穿东西的地铁线,竟然没有信号么?比纽约地铁还要烂,说的就是Central Line。
不止没信号,还又旧又挤,甚至没有空调。平地开成过山车,乘车体感如同与渣男恋爱,每秒都要担心会不会出轨。每当到站的时候,都会发出女友吵架般撕裂耳膜般的尖锐铁轨声。
可市政府只会说:下辈子再改善。
如果有来生,请赐给伦敦地铁WiFi信号。
还有一条Hammersmith & City Line,说鸽就鸽。District Line,一言不合表演原地刹车,顺便来一句广播:大家不好意思,我们原地等等,地铁马上就开。
像极了跟你约饭的闺蜜,你化了2小时的妆,临门收到她的语音:Baby,不然我们下次再约。
地铁会延误,但音乐不会缺席。
演唱会、音乐剧、时装周、脱口秀,总有一项会让人你窥探到伦敦的十足可爱之处。
甚至能包容这座城市莫名其妙的天气和交通。
于我而言,伦敦为数不多招人之处就是音乐。因为学校就在市中心,所以常常在这一片地方无计划地闲逛。疫情前,随时随地偶遇好音乐,拯救不开心,把人从LSE每天上不完的seminar、读不完的reading、写不完的paper中解救出来。
我曾经在Piccadilly Circus地铁站外听过一段很秀的吉他,地下两层都在共振,我甚至后悔出门前没多带几个硬币。
也有幸见到过一位琴仙在午夜12点的Tottenham Court的大堂弹钢琴,空旷大厅里有行人原地跳舞,也有可能是刚从附近SOHO过来,酒劲未散,自由之魂名不虚传。
牛津街的John Lewis门口有吹萨克斯的胖大叔,人来人往总有三两人群停下听他演奏。
Covent Garden有一位印巴裔大叔拉小提琴,拿手曲目是人见人爱的《卡农》。
伦敦随处可遇的好音乐,在我眼里是这座城市最可爱的地方。
以致于到现在,每次出门都会准备硬币,期待今天会在哪条路上、哪个拐角、哪个广场、哪个地铁站听到忍不住驻足聆听的好音乐。
Lockdown结束后,街上重新传来吉他和提琴声,我很兴奋地告诉朋友:伦敦又活过来了。
在没有疫情的平行空间里,演唱会如约而至,音乐剧依旧进行,K-Pop演唱会接踵而至,Ali Wong和Trevor Noah的脱口秀场场爆满,伦敦时装周人头涌涌。
在没有疫情的平行空间里,整座城市鲜活得不像话。
只可惜,伦敦又入冬了。
我可能没法像很多留学生一样深爱这座城市,深情地称它为“精神故乡”,骄傲地自诩精神伦敦人。
毕竟每一处都觉得不过如此,无甚特别。
除了地铁站广播那句“See it say it sorted”熟悉到脑内循环播放的时候。
除了又在Tesco看到巨大的万圣节南瓜箱的时候。
除了又到了数着日子期待Mark & Spencer圣诞系列上新的时候。
除了又开始计划去Regent Street看点灯仪式的时候。
除了得知今年海德公园没有Winter Wonderland和跨年烟火而非常遗憾的时候。
以及除了看见唐人街门口那座巨大的、用Lego砌成的Big Ben,海德公园故作高冷的白天鹅,大街小巷的亮黄色Selfridges纸袋,听见那些“人在伦敦、但发音一点也不伦敦”的世界各地的英语发音的时候。
历数这些数不尽的时刻,伦敦早已不在是我初来乍到无法共情的伦敦。
伦敦就像一块千层蛋糕,千人千面。你和怎样的人玩耍、住哪个区、去什么餐厅、读哪个专业,每个细节都决定着你在蛋糕上的位置。
留学生亦然。
有家住西伦敦Chelsea,从不搭乘公共交通,不知道Oyster Card是什么的富二代,也有每周在Pret兼职满20个小时赚生活费、休息时间还抽空读reading半工半读的学生。有只和白人玩、朋友圈文字全都变成英文的精神英国人,也有根本不在乎跟谁玩、刚落地就直奔目标去的“我想赢”们。
伦敦如小孔成像,浓缩着丰富的众生百态。每次经过Piccadilly Circus,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个城市百态众生,有千万种可能,伦敦似乎给每个人都留有位置。
但又有几个人真能站稳脚跟?
在这座城市,我送走过一些朋友,也在不断遇见新面孔。
在lent term开学前,一起在图书馆一楼bean bag通宵赶summative essays的中国课友,每天早上7点准时出现在小区健身房的Canary Wharf的上班族,Uber上健谈的印度裔司机,地铁站里弹竖琴的白人大叔,陪客人聊天的韩料店老板娘。
有人遗憾告别,对伦敦恋恋不舍。
有人依旧在认真生活,不甘沦为过客。
后来我有时会想起这些形形色色的人。
这些一期一会的有趣朋友们,聚在Tower Bridge的广场,冲我挥手。
有幸能在20多岁,与他们的生活轨迹重叠,共享一段关于伦敦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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