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的哲学(植物也是一种哲学)
植物的哲学(植物也是一种哲学)这也是我读《自然心:草木哲思》体悟到的深长余味。无草木,则无文学。从“花山”的无字天书来看,谁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唯物论的世界里是没有“神仙”的,但文学的意象里却蕴藏着可爱的“神仙”。对于这个问题,还是清末吴恭亨题于桃花源的名联答得美妙:“神仙有无花不语;秦汉兴亡山旁观。”一座城市,或是城市里一个园地一个舞台,对一个人的成长和命运确是有极大的影响的,对于从事文字工作的人影响更深。我不知道南宁这座城市和“花山”副刊对甘草影响有多深,但“花山”岁月肯定是他后来虽从事新闻却没有放弃文学创作的重要前缘。甘草酷爱读书,他很喜欢清代上海嘉定名士王初桐的对联:“案牍劳形乃以诗书为案牍;山林适性且将城市作山林。”我相信忙碌于人间烟火的甘草心中一定住着一座岩画翩翩、草木繁盛的“花山”。英国作家西德尼·比斯利的《莎士比亚的花园》发现,莎士比亚名作《罗密欧与朱丽叶》中这样看待莠草和香花:“草木和人心并
足不出户,感受自然,
草木之间,观照自我,
觅见、守护被世相遮掩了的自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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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心:甘草的草木哲思一座城市,或是城市里一个园地一个舞台,对一个人的成长和命运确是有极大的影响的,对于从事文字工作的人影响更深。我不知道南宁这座城市和“花山”副刊对甘草影响有多深,但“花山”岁月肯定是他后来虽从事新闻却没有放弃文学创作的重要前缘。
甘草酷爱读书,他很喜欢清代上海嘉定名士王初桐的对联:“案牍劳形乃以诗书为案牍;山林适性且将城市作山林。”我相信忙碌于人间烟火的甘草心中一定住着一座岩画翩翩、草木繁盛的“花山”。
英国作家西德尼·比斯利的《莎士比亚的花园》发现,莎士比亚名作《罗密欧与朱丽叶》中这样看待莠草和香花:“草木和人心并没有什么不同,各自有善意和恶念争雄。”看花看草何止是闲情逸致?我从《自然心:草木哲思》看出了甘草的学养才华和家国情怀,看到了甘草推崇的王阳明“致良知”的心学痕迹,也看出了甘草热烈拥抱新时代所呈现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无草木,则无文学。从“花山”的无字天书来看,谁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唯物论的世界里是没有“神仙”的,但文学的意象里却蕴藏着可爱的“神仙”。对于这个问题,还是清末吴恭亨题于桃花源的名联答得美妙:“神仙有无花不语;秦汉兴亡山旁观。”
这也是我读《自然心:草木哲思》体悟到的深长余味。
(以上文字摘自东西《自然心:甘草的草木哲思》 发表于《中华读书报》)
自然心
天人合一自然心
——我的草木哲思
甘草 / 著
我们何时迷失了自然心?
何谓自然心?依我看来,简括而言,是指人与自然合一之心;具体来说,是指遵循自然规律、善待自然物种、热爱自然生活、萃取自然智慧、美化自然生态、协和自然秩序、善用自然财富,导向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本心,以及自在于内心的天地良知。
我试图在植物,在草木间,观照自我,觅见、守护被世相遮掩了的自然心。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然,人与草木何其相似,人是移动的草木,草木是静化的人。草木生长离不开土壤、水分、阳光、空气、风、霜、雨、雪等以及各种生物组成的生态群落……生态群落指生活在一定的自然区域内,相互之间具有直接或间接关系的各种生物的总和。人是社会人,又是自然人,又何尝离得开大自然呢。人要健康生长,离不开自然生态群落和社会生态群落。人在草木间,接地气、沐天风。人生也有昼夜,也有春夏秋冬,也似抽芽、开花、结果、落叶。从草木生长法则上,感悟自然心,岂不妙哉。
草木有本心,草性、木性、花性通人性。
自然心,
藏在江南园林的风中落叶,
藏在植物园的豆蔻梢头,
藏在阳台的吊兰上,
藏在画案一隅的菖蒲里,
藏在茶桌流水器的绿萝中,
藏在名山大麓的带露松针上,
藏在无名海岛寂寞的露兜树下,
藏在沙漠戈壁的骆驼刺中,
藏在山野溪涧的幽草间,
藏在三轮车货箱的凤尾葵上,
藏在情侣执手相赠的玫瑰花瓣里
……
犹如法学家拉德布鲁赫所言:“法律秩序关注的是,人类不必像哨兵那样两眼不停地四处巡视,而是要能使他们经常无忧无虑地仰望星空和放眼繁茂的草木。”
……
在我们脚踏实地、仰望星空时,终归要回到我们内心,丰富而光明的内心世界或是我们归宿的家园。
——自序节选
天下溪
不同人的心中,有不同的溪流。唐代诗人元结壮志难酬之时,作了一篇《右溪记》。在他看来,那条溪流如果在空旷的山野,就适合隐士居住;如果在人烟密集的地方,就可以成为市民游览的胜地,喜欢清静的人休憩的园林。为此, 他清除掉溪头杂乱的草木, 建造亭阁,栽上松树、桂树,又种植了鲜花香草,来增益它的美景。溪犹如此,人何以堪?
我与同事们到广西上思县十万大山游玩时,趟过水流如急箭的石头河,触景生情,遂向当地朋友朗诵起南宋诗人杨万里的《桂源铺》:“万山不许一溪奔,拦得溪声日夜喧。到得前头山脚尽,堂堂溪水出前村。”这溪,穿越重重关山,流经层层石阵,最后以“堂堂”之貌昂然出风尘。诗人以溪自许,风骨自在其中了。
上海复旦大学的好友费尽功夫,帮我弄到了一本市面已买不到的普利策文学奖得奖力作—美国安妮·狄勒德的《溪畔天问》。夜晚,我在办公室启动流水器,在制造的溪声中静静阅读,被这位神秘主义者居住的听客溪所迷醉。那位二十七岁的女子时常走过桐叶枫桥,在季节更替中观察山梅花、樱桃树、麝香鼠、萤火虫、木桦斑蝶等物理世界的变化,探索大自然里美和暴力共存的宇宙意涵,以花样年华里该有的一切放逸,来与世间伟大的主题交锋。
极欣赏汉译的书名,好一个“溪畔天问”!直到我到了四川九寨沟,我才发觉,世间最令人发出“天问”的沟溪就在这里。“黄山归来不看山,九寨归来不看水”,此言不虚。抵达九寨沟景区那天,骤雨初歇,山脚下浊浪若奔,漫山烟云缭绕,出人意料的是,九寨沟里依旧溪瀑如雪,纤尘不染;一个个“海子”碧如翡翠,遗世独立,美得不食人世烟火。行走在九寨沟,感觉漫山遍野都是溪流,有的从矮矮的水柳林中钻出,有的拐出高山杜鹃丛,有的从红桦树边绕过,有的从茂密的原始冷杉中呼啸而出,有的飞流直下如天垂银帘,有的清闲会聚于荡荡芦苇,似乎处处都是溪声,处处都是天籁,处处都是玉洁冰清,人的所有感官都被溪流所占据了。
坐观九寨沟中的滔滔白浪,面对东流之水,我心情无法平静。时光如流水匆匆过,随着年华的增长,人们对年龄越来越敏感,时常感觉自己错过了许多金色年华应有的良机,事业、财富、地位、生活总与自己的期望值有不小的差距,想追上岁月的脚步谈何容易。遥想当年都是“猛志逸四海”,来到当下原来“性本爱丘山”。而此刻,搁下雄心壮志,静静看山,看水,看溪,只想让时间停泊下来,停在一块石头上,停在一棵红桦树下,停在一枝无名的野花中。
我曾与隐士画家林之源在中雁荡山漫步谈天,作了一篇《与之源中雁荡溪行》收入他的书画作品集:
乙未年三月初三,行脚浙江,上南北雁荡山之间探望故交。至中雁西漈峡谷,丘壑深秀,宋诗赞曰:‘十里湖山翠黛横,两溪寒玉斗琮琤。路从飞鸟头上过,人在白云深处行。’中有山人之仙风道骨者,吾友林之源也!相见亦心照不宣,午后相与沿溪而行,清谈天地人,商略儒释道,每有会意,与溪声共鸣。道中遇一亭,上有联云:‘千回未减奔雷气;八折长悬迸玉声’。稍歇,看草木浮云,万物静观皆自得,唯闲者识林泉真趣而形诸笔墨。之源君或谓当代中国隐逸文化之代表者,以独树一帜之诗书画印为时人称道。千载而下,隐者归去来,明心则净土,闭门即深山,何分山林城市、 草野庙堂、出世入世, 更何论大小高下。何处无高山?何处无流水?能本色,自风流,天下谁人不识君。
印象中读过一篇文章,是说孔子去拜见老子,进行了一场“儒与道”的对话后,赞叹道:“我今天见到了老子,他就像龙一样深不可测啊。”据说,孔子就是在归程途经一条河流时发出“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浩叹的。
相比之下,我更欣赏老子对溪流的哲思:“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善哉,深谙内里的雄强,却以柔性的外在示人,这成就了天下的沟溪。天下的沟溪,顺应自然的法则,最后像婴儿那样归于单纯与混茫。
时人对世事的评价有太多量化的标准和世俗的条条框框,以至于离自然大道越来越远。这就不难解释,面对同样的一川流水,我们始终无法像春秋先哲那样看到一条源远流长的“天下溪”了。
我原先撰写过一篇《乡溪记》 ,于今日补上老子的话,就成了完整的尺牍:
天之南,桂之东,有清流一脉,生于高山,溢于岩缝,尔后濯云根,落丘壑,过田园,击石而湍,盈科而进,静则清潭,动则飞涧,生生不息。
斯溪也,得源泉之活,涵岩石之骨,集草木之味,融人烟之温,合天籁之音,极自然之态。久而久之,积披星戴月之气,成奔江入海之势。
溪本无名,丘陵之水,根在家山,予谓乡溪。老子云:“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吾有感于斯言,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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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从兹去,直到如今,青青河边草里,蕉树成林,硕果排排,长得十分旺盛。芭蕉一副高舒垂荫的自然生态,加点低垂慵懒的样子,看着就宽松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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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木群生生不息,逾 400 年而常春,除却本质的坚挺,还有赖于与其代代友好相处的老百姓,把它们视为“神木”虔诚地加以守护。如果百姓斧锯相向,暴殄天物,那么,再坚硬的树木都会脆弱得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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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南阳春到塞北清秋,油菜花就像“秦王扫六合”一般气势磅礴,跨越经度、纬度和高度,次第开放,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在中国版图中到处插满黄灿灿的旌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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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有本心,人类要赋予其特定的意义,有时难免牵强。但莲花就不一样,莲花让人心平气和而非杀伐决断,那种感受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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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个园,无疑为后世贡献了一个传统富人高雅生活方式的活标本。如果当代中国富翁们的生活方式中,来点个园主人黄至筠那种“壶天自春,尘马皆息”的文化旨趣,恐怕总是大有裨益的。
啊,蒹葭 / 106
看见蒹葭,仿佛《诗经》里的植物,连同风雅颂都纷纷在我眼前还原、复活。遍野蒹葭与春秋连在一起,就是那么朴野、自然、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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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梅花都是“拼人品”而不是拼规模的花。梅花不以多取胜,而以风骨见长,有时墙角两三枝便胜却人间无数。
兰花村/ 114
中国人自古就有一种物化情结。对万物赋予特别的象征意义和精神特质,使这类物种拥有了物质和精神的双重价值。人类在赏兰过程中会逐渐发现、提炼、升华出属于兰的特别内涵。
柳柳州/ 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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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花/ 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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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树林/ 129
这是一个快进快退的“浪化时代”,伟人巨子与英雄豪杰出现不易。海风、潮水、浪花,刷洗沙滩的印迹,模糊寰宇的界限,让人世回归“平均数”和“平衡态”。就像大片红树林,外观相似,高矮略同,在潮起潮落之间,谁看见“木秀于林”?
甘草言/ 138
在甘肃阳关,我看到了一片生机勃勃的甘草。甘草是一味普通而又极为重要的补益中草药,它适应性、抗逆性强,味甘性平,益气和中。此草最为众药之王,经方少有不用者。一言以蔽之,甘草的精华在于“和百味,解百毒”。
海棠桥/ 145
“人心曲曲弯弯水,世事重重叠叠山。”正所谓“醉乡广大人间小”,世事如棋,千古不同局啊。试问海棠桥下东逝水,为谁流下西江去?
长青松/ 150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生在适合本性的自然里,见素、抱朴、守真,任风吹,任热晒,任雨淋,顺应春夏秋冬四季气候转换,又能不断汲取大自然带来的养分,故松能长青不老。
蝴蝶兰/ 155
一盆蝴蝶兰默守在我的窗前,从她的祖先那里辗转带来大自然的灵气。今天,是否应该来一场“逆城市化”和“诗意城市化”运动?让唐诗进城,让宋词进城,让自然进城,让诗意入心。
大槐树/ 160
我是冲着大槐树去山西的,尽管我并非槐乡后裔,但也感同身受。洪洞一簇素白淡雅的槐花,“浮香一路到天涯”,并不亚于“黄河九曲抱城来”的分量啊。
左公柳/ 165
寻常一样边关月,因有杨柳便不同。政治家与常人不同之处在于,在干好“当前头等大事”的同时,还能干出影响数十年甚至千百年的事情。战争烽烟中还能大种杨柳,泽被后世。
难老柏/ 170
中国最具有象征性的庙宇宫阙,庭院里似乎总少不了几棵苍苍古柏。如果绘制一幅中国古柏地图,那么活生生的古柏们基本代表了这个文明古国“难老”的历史。
桑梓地/ 175
古往今来,大凡和谐幸福的国度,应该人人都有一片桑梓地,一个心安的故乡,一个心安的家吧。
阅枫林 / 181
我阅览枫林,并不激动。“悲哉”不是悲哀,而是生命的悲壮之美。这种悲壮之美反而让人抖擞精神。喜悦之情,便不可遏制地浮上襟怀。
摘草莓/ 187
在采摘草莓的时候,我放下一切杂念。劳动,不仅是为了收获稻粱、创富置业、获得成功的血汗活儿,劳动本身便是一种磨炼灵魂、提升心性、其乐无穷的过程。
梨花雨/ 193
梨花如雪,雪如梨花。试想着,梨花繁盛的园子里,古琴声中,剑舞蹁跹,落花与剑雨,簌簌而飞,该是何等光景?
野蔷薇/ 199
在这风之岸,水之湄,百草疯长,杂花丛生,我眼里为什么只看见野蔷薇?恐怕也是被先入为主的诗意指引的吧。
苏铁花/ 204
苏铁树生命力顽强,当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它会积极地去适应环境,如果一时不能将就,就先进入休眠状态,环境一旦适合,它又会“苏”醒过来,继续生机勃发。
水的仙/ 209
我在最平淡的水仙花中,读懂了华兹华斯那句被牛津大学基布尔学院尊为格言的名诗:“朴素生活,高尚思考。”
玫瑰语/ 214
当我们朝着梦想逐香而动,却发现玫瑰芬芳遗失于程序化的商业文明的万里长风中。而与玫瑰芬芳一起变淡的是我们对于情爱的原初的、切肤的感动。
佛荔园/ 221
作为一种纯粹的水果,“佛荔”与平常的荔枝恐怕并无太大差异。但知道是产自“佛荔树”,便会油然生出敬意,使“佛荔”与寻常荔枝相比,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桃花源/ 227
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回不去的地方叫家乡。桃花源本是化外之地,本是心中净土。面对热闹的人间纷争,还是桃花源对联语压群伦:“神仙有无花不语;秦汉兴亡山旁观。”
青蒿愫/ 235
青蒿愫,延续着大医精诚、希波克拉底誓言的真脉,超越历史与国界,散发着中国本草沁人肺腑的药香。
东山传/ 243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对于谢安,出世也东山,入世也东山,整个江山都归自然。“功成拂衣去,归入武陵源”,多么高妙的道家政治啊。
天下溪/ 248
斯溪也,得源泉之活,涵岩石之骨,集草木之味,融人烟之温,合天籁之音,极自然之态。久而久之,积披星戴月之气,成奔江入海之势。
附记:草木短札/ 253
还有许多草木想写却没有时间展开体验与思索,不写点文字又会留下遗憾,于是以“草木短札”的方式,续写几十种草木的感念。关于草木哲思,没有句号,只有省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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