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承受的生命之轻电影(无法承受的生命之轻)
无法承受的生命之轻电影(无法承受的生命之轻)那一年,儿子擅自退学,带着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就坐车来到了德州,想独自闯荡世界,干出一番事业。俗话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举目无亲,囊中羞涩,要成就所谓的事业何其艰难啊!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看到汽车站旁边的水泥电线杆上的小广告,说是招收理发的学员,包吃包住。无可奈何中,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老乡借了一笔学费就直奔学校而去。别看这小伙子念书不在行,但脑袋瓜并不笨,手脚灵巧,嘴巴也甜,又加上个子高大,长得帅气,老板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学习期间,他学得刻苦认真,老师也乐意传授技艺,理烫焗染,样样精通,不长功夫就学成毕业。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自己在市郊区的一座桥头上开了个理发馆。别看这个理发馆门面不大,但收拾的干干净净,又没有当时那些烂七八糟的按摩女之类的玩意,他手艺好,嘴巴甜,来理发的人都赞不绝口,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这一带小有名气,客人络绎不绝,生意日渐兴隆。儿子说起了这几年在外闯荡的经历,
命运这个东西,倏忽不定,轻如鸿毛,但是,当它飘落到一个具体的生命之中时,却像是一座无法承受的大山。这句话有几分道理,我们暂且不管是哪位名家所说,也不管其真实用意如何。
来到七机营村采风,恰巧遇到市京剧团送戏下乡。对于村民来说,无疑是享受了一次文化盛宴。这也见证了村民们对于文化生活的渴望。尽管对于摄影近乎一窍不通,也没有专业的器材,但看到这感人的场景还是想记录下来,于是只好用那部老旧的手机拍摄,觉得有点意思的画面就顺手“咔嚓”下来,至于构图、光线之类的“艺术”环节则完全无法顾及。第二天,翻看这些素材时,有一张图片引起了我的注意。图片上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与他紧挨着的是一位白发老太太,看样子像是祖孙俩。只见他长得白白胖胖,满面红光,虽是坐在马扎上,但个头看样子足有一米八,因为是深秋的傍晚,天气有些凉,他穿着挺合身的面包服。左看右瞧,总觉得着位年轻人有点不对劲,看他的笑容,虽说是很灿烂,但那股单纯的劲头与年龄不太相符,再看他搭在腿上的那双手,大小与常人无异,但却肥胖嫩白,一副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呢?
刚好村支书来到办公室。我打开手机,翻出那张照片让他看看,想问个究竟。
支书端详着照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这个孩子一家人的境遇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为了不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这里把他们的真实姓名隐去。)
在七机营村里,有一户张姓人家,代代为农,可谓是耕种世家。男主人老张自幼心灵手巧,是个木匠,除了在生产队种地挣工分,还能在农闲时节去周围十里八乡干木作活,为生产队修理车犁楼耙锄锨撅,帮庄乡修房盖屋打家具,老两口有个儿子,长得五大三粗,眉清目秀。村里人们都很羡慕:瞧瞧人家老张,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改革开放了,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空暇的时间多了,活动自由了,老张的木匠手艺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生活水平像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当然也有不太如意的地方,儿子不愿意读书,想退学出门挣钱。为此,爷俩没少闹别扭,时常吵得不可开交。吵来吵去,还是没拧过儿子——他一怒之下,擅自退学外出,没了踪影。没奈何,老张只好退而求其次,儿大不由爷,让他出门闯荡闯荡,历练历练,学门安身立业的手艺也好。儿子外出,几年没有音讯,老两口免不了牵肠挂肚,尤其是老伴,时不时的暗暗掉泪。后来打听到,儿子在德州的一家职业学校学习理发。虽说是几年不回家,但总算是离家不太远,理发也是一门正儿八经的手艺,只要好好学好好干,将来足以养家糊口。想到这些,老张心里总算是有了一丝丝的慰藉。
大概是九一年,儿子十六岁时。有一天晚上,儿子突然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姑娘。老两口又喜又惊,喜的是,儿子几年不见,个子又长高了,足有一米八多,魁梧而又干练,虽说还带有些稚气,但举手投足间带有一股豪气。惊的是跟在儿子后面的那位姑娘,长得眉清目秀,未曾张嘴先有恬静笑容,还略带一丝羞涩。这是咋回事啊?吃罢了饭,趁着老伴与那位姑娘在偏房里说活的功夫,老张和儿子聊了起来。
儿子说起了这几年在外闯荡的经历,也说出来与这位姑娘的相识相恋过程。
那一年,儿子擅自退学,带着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就坐车来到了德州,想独自闯荡世界,干出一番事业。俗话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举目无亲,囊中羞涩,要成就所谓的事业何其艰难啊!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看到汽车站旁边的水泥电线杆上的小广告,说是招收理发的学员,包吃包住。无可奈何中,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老乡借了一笔学费就直奔学校而去。别看这小伙子念书不在行,但脑袋瓜并不笨,手脚灵巧,嘴巴也甜,又加上个子高大,长得帅气,老板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学习期间,他学得刻苦认真,老师也乐意传授技艺,理烫焗染,样样精通,不长功夫就学成毕业。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自己在市郊区的一座桥头上开了个理发馆。别看这个理发馆门面不大,但收拾的干干净净,又没有当时那些烂七八糟的按摩女之类的玩意,他手艺好,嘴巴甜,来理发的人都赞不绝口,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这一带小有名气,客人络绎不绝,生意日渐兴隆。
意外的是,帅气的长相,甜甜的嘴巴,精湛的手艺,让他走了桃花运——一个姑娘开始走进了他的视野。严格的说,是他引起了一位漂亮姑娘的注意。
原来,在理发店不远处有一家工厂,工厂里有不少打工妹。其中,有一位姑娘,是河北故城人,自幼聪明上进,长得漂亮可人,性格开朗贤惠。高考失利,便只身一人来到德州打工。在工厂里,平时勤学苦练,成为生产能手,每逢节假日,便组织一群打工妹唱歌跳舞,还能办黑板报,写得一手好字。工厂女老板见她是位能人,便有意栽培,渐渐成了厂里一名中层干部,从事管理工作。家里父母本来就把她视为掌上明珠,见她在外发展小有所成,便花重金给她买了城市户口,指望她能找个人城里人成家。谁知这姑娘眼界颇高,尽管厂里有许多年轻人追求,也有不少朋友给她介绍,其中大都是城里人,但她却一个也看不上。眼瞅着二十好几了,父母相催,朋友着急,可她却总是说,缘分未到,慌啥哩!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也忘记了是哪一位小姐妹悄悄地传说,在桥头有一个理发馆,那个小老板技术精,态度好,而且还很帅气,姑娘就有一两分心动。于是,有一天趁着公休日,她就特意去了那家理发馆去做头发。进得门来,她和他四目相对的刹那间,姑娘竟然怦然心动。做头发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只见他手脚麻利,头型做得很称心。姑娘悄悄地打量面前的这位小伙子,帅气逼人,和他一聊天,脾性竟有三四分相投。从那以后,姑娘便有事没事地去理发馆里搭讪,一来二去,就有了五六分情愫。那一年,小伙子才十五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姑娘火辣辣的眼神,也有点把持不住。你来我往,你侬我侬,这爱情就有了七八分了。得知姑娘与一个只有十五六的小伙子相恋,朋友相劝,父母阻挠,都说你两人年龄相差七八岁,这姐弟恋不靠谱。再说,一个是城市户口,一个是农村后生,将来准有大麻烦。大家伙不阻拦还好,谁知这一阻拦,这姑娘上了犟劲,越发对这小伙子有了十分的满意。不多久,两人就同居了。姑娘父母得知后,气的要断绝关系,但不可阻挡的爱情让两人头脑发昏。直到有一天,姑娘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才有点着慌!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可是件恨不光彩的丑事,工厂里待不下去了,只好辞了职。无可奈何之下,小伙子领着姑娘回到了老家七机营村。
老张听完儿子的讲述,心里就像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既惊喜又生气。喜的是儿子一个人在外闯荡,不但没惹是生非,而且还干出了一番事业;让他生气的是,才十六岁的毛孩子就把媳妇领回了家,关键是还不到结婚年龄,人家闺女就怀孕了,挺着个大肚子,这可咋办啊!这时候,老伴领着姑娘从偏房来到爷俩面前,大概是姑娘也把实情告诉了婆婆,老伴一脸的高兴与满足。一家人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先把婚事给办了,免得人家闺女挺着个大肚子出丑。
喜事办完了,生活又回归正常。度完“蜜月”之后,小伙子就又重操旧业,继续经营原来的理发馆,媳妇则一边在家帮婆婆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一边养胎待产,老张在老城一家木器加工厂上班,也是每天早出晚归。那些日子,村里人都很羡慕这家人,说是瞧瞧人家,爷俩一人一辆大摩托,出门挣大钱唻!
媳妇临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一家人都在期盼着新生命的到来。这一天终于来到了,一个大胖小子“呱呱”坠地。老张和老伴喜上眉梢,儿子更是欣喜若狂,自己刚刚十六岁,还满脸稚气呢,就升级当了爹,往后的日子就更有奔头了。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他们家的噩运却由此开始了。
随着时光的推移,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有些异常,到医院一检查,大夫沉着脸告诉他们,这孩子是个智障儿童。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一家人都吓傻了。于是,小两口抱着孩子去济南、北京,找大医院的权威专家咨询,结果同样令人沮丧,而且大夫告诉他俩,孩子的智障是先天性的,治愈的几率非常低。无奈之下,他俩抱着儿子回到了家。但是,生性不服输的小张不相信儿子的病治不好,他和媳妇商量,就是再苦再累,也要攒钱,哪怕倾家荡产,哪怕跑遍全国。老张也是铆足了劲,拼命挣钱。
可是,祸不单行,悲剧再次光顾这个家庭。一天,小张在上班路上,遭遇车祸,当场死亡。
面对自己生下来的智障孩子,丈夫又阴阳两隔,那位为了爱情而放弃父母与事业的姑娘再也无法承受这一连串的人生打击,整天以泪洗面,在痛苦的煎熬中度过了几年后,丢下那个孩子,一个人悄然失踪了。
将心比心,我们无意也无资格去谴责她丢下智障儿子的不义之举。她的人生之路如何走下去,能会得到幸福吗?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让我们再把目光转回到老张家里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让老张一夜之间老了许多,不长的时间里,背驼腰弯,脸上布满沧桑的褶皱,他强忍着痛苦与悲伤,拖着有病的身子出去打工挣钱养家,还要照看那个智障的孙子。有一次,老伴去地里干活,一时没留神,小孙子不见了,一连几天踪影皆无。那时候,通讯还很落后,老两口和亲戚朋友到处寻找。几天下来,仍无孩子的下落。有人劝他们说,这孩子凶多吉少,说不定是掉到井里河里给淹死了,你们老两口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吧。老伴哭着摇摇头,不行,那是我们的亲骨肉,就是找到天边也不会放下不管。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过月后,老两口终于在河北的一个路边修车铺里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孙子——他被捆绑在一座房子里面。修车铺老板解释说,我可没有虐待你们的孩子。那一天,我看见他边走边哭,向前一问,才看出他是一个“不灵透”(意为智障)的娃娃,就把他领到铺子里来,他说不清家在哪里,也说不知道家长的姓名,吃饱了饭就要往外跑。我生意忙得很,怕一时看不住又走掉,路上车来车往,非常不安全,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把他捆起来,等待家人前来认领。老张再细一看孙子的面容,仍然是红光满面,还一个劲的嘿嘿傻笑呢。老两口“扑通”一声给那位老板下跪致谢。
老张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一连串的打击使他的精神近于崩溃。有时候在工余时间里,稍微喝点酒就嚎啕大哭。在强捱支撑了几年后,心脏病发作,抢救不治,离开他的无比牵挂的老伴和孙子。
一个好端端的五口之家,不几年的功夫,遭受了一连串的灾祸,只剩下了一个老太太和一个智障孩子,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经济收入,他们该如何过下去啊!村支书讲到这里,拿起杯子要喝口水,滋润一下干咳的喉咙。我有些急不可耐,催促他继续说说后来的情况。
张家老太太在老伴活着的时候,只是在家做做饭,干点家务,就连出门赶集上店之类的活动都很少,但是,在自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之后,却表现得十分坚强。面对前去看望她的亲戚朋友说,我得活下去啊,哪怕是乞讨要饭,也要照顾好我的孙子!话虽是这么说,仅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要把日子过下去何其艰难啊。俗话说,救急不救贫,像她们家这种情况,亲戚朋友能帮一阵子,可这是个无底洞,谁也无能为力啊!
村支书讲到这里,忽然问我,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想了一会,实在不知道,只好说道,今天是十月十七号啊,至于是什么节日,还真是不清楚。
今天是咱们第七个国家扶贫日。村支书缓缓地说,你们城里人可能没有这个概念,可是,对于那些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农村老百姓来说,那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贫困以及人生道路上突如其来的灾难是个体无法承受的生命之轻。我本人自小生活在农村,对于贫穷有着切身的体验。
说着,话题又转回到了张老太太家。
张老太太和她的孙子,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她们是村里第一批被列入低保收入的家庭。国家出资为她家翻修了房屋,人均住房面积达到60平方米;村里通上来自来水和天然气管道;祖孙俩每月领取低保金;张老太太也能领到老年补贴。另外,每年还可以领到光伏发电分红1000多元。说到光伏发电分红,你们可能不太了解是咋回事。国家专门拨付了扶贫基金,有关部门用这笔基金建设光伏发电项目,形成固定的扶贫产业,再把这些产业的利润用分红的方式发放给低保收入家庭。扶贫形成产业,它能使一部分贫困人员就业,同时,又像是一个财富的蓄水池,确保扶贫资金细水长流,使老百姓长期收益。张老太太祖孙俩就是收益的家庭之一。就物质生活水平而言,他们家与村里普通家庭已经无大差别了,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领着你到她们家去看看。
从张老太太家出来,和村支书走在大街上,感慨良多。细一想想,张老太太一家的生活境遇和前后变化不就是中国扶贫攻坚的一个缩影吗。
看到那个智障孩子灿烂的笑容,突然想起了他的母亲,那位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的姑娘,她后来生活的怎么样了?我向村支书打听道。
村支书还是长叹了一口气说,说起来,那个姑娘也怪让人心疼的,其实到现在村里人说起来还都夸奖她漂亮,能说会道,为人也不错。离开张家后,她的姐姐在河北故城的一个镇上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年龄比她大了不少,据说是从部队转业的营级干部。转业后安置在镇上的供销社,老婆死了,撇下两个孩子。姑娘和他结婚后,俩人又生了一个孩子。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生下的这个孩子还是个智障儿童。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供销社没有了,她的丈夫就在镇上开了一家土产杂货店,以此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可是,有一年,她们家的店里经营鞭炮,发生了爆炸事故,丈夫和三个孩子全部遇难,她因出门进货幸免活了下来。据说,她现在孤身一人在石家庄打工呢。算起来,她也五十多岁了。我们村里人常念叨,希望她坚强,祝她一切都好!
七机营村外的田野上,耸立着几座光伏发电塔,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巨大的叶片旋转着,动感十足,“嗡嗡”的响声很美妙,像是一首催促历史前行的交响曲......
壹点号朱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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