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要有自己的价值(男人有了能力和有了权利)
男人要有自己的价值(男人有了能力和有了权利)“嘁,吹牛吧,听风就是雨,烧死的就是卖火的干的?还以前就发生过。”“那你可不知道了,听我爷爷说他爷爷的那一代人也有得罪了卖火的被烧死,只不过消息被封锁了,很少有人知道。”“肯定是得罪了卖火的。”“那可真是造孽,不久前买火的时候有人听到卖火的好像对他动怒了来着,当然不是卖火的说话了啊,说是听到刘员外惨叫了一声。”“那个人脾气太古怪了,稍微不注意就会惹怒他,上个月我就是在他面前多说了几句话就被他扣了二两火,可也没听说过谁把他惹到要杀人啊。”
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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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距离祭祖大典还有两个月,镇子上将要住持大典的刘员外死了,烧死的,都成碳了。
“肯定是得罪了卖火的。”
“那可真是造孽,不久前买火的时候有人听到卖火的好像对他动怒了来着,当然不是卖火的说话了啊,说是听到刘员外惨叫了一声。”
“那个人脾气太古怪了,稍微不注意就会惹怒他,上个月我就是在他面前多说了几句话就被他扣了二两火,可也没听说过谁把他惹到要杀人啊。”
“那你可不知道了,听我爷爷说他爷爷的那一代人也有得罪了卖火的被烧死,只不过消息被封锁了,很少有人知道。”
“嘁,吹牛吧,听风就是雨,烧死的就是卖火的干的?还以前就发生过。”
“算了算了,少说两句,大家还靠着他活命。”
这镇子叫火镇,人们买火为生。
每个人胸口都有一盏灯,每日燃烧需要一两火,超过三日不添加新火,这里的人便会死亡。
火,只能在唯一的卖火人那里买得到,镇子天空上有一万盏祖灯,此地史册上记载,天上的祖灯是这个镇子上每一户人家存在过的证明,灯明一户兴,灯灭一家亡,镇子上的人死后,心灯的火会飞到所属的那一盏祖灯里,成为镇子的光。
每十年都有一次祭祖大庆典,那时天空的灯火随着地上人们的叩拜,一呼一吸,光暗交替,人们口中大呼:火,炎,焱,火是他们生命的源泉,卖火人,是他们的根。
卖火人从不开口,也从不在镇子上走动,从镇子初始就存在,似乎永生不死,别人只有胸口的灯燃烧,他全身都在燃烧,看起来就是一团人形的火。
除了脾气古怪经常克扣人每月的火量,也没见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况且大家还都靠着他活命,这种神秘人一般的性子和能力总能招来常人的议论纷纷。
依赖,好奇和敬畏造成了只要镇上有人非自然死亡,“肯定是得罪了卖火的”和“别听风就是雨”的声音就在镇上四处流窜,此时的卖火人大概就等同于意外发生时人们口中的,贼老天。
【壹】
刘小义是刘员外家的杂工,平日的镇子古井无波,平和闲适,这半年来刘小义做完工就会在门口老树后面偷偷看隔壁宅子的袁小姐出门散步。
今天门口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来吊唁的,毕竟自家刘员外是个大人物,如果不是看到袁小姐在人群前列,刘小义早就躲了进去,他自小孤苦,受了不少欺负,一次镇上的痞子把刘小义堵在巷子里欺负,他本来觉得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被打了也没人问,可就在此时袁小姐带着随从挡在了他的面前,警告着痞子,叫他们以后不许再欺负人,否则就打断他们的腿。
当时刘小义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袁小姐,心口的火突然像液体一般流动起来,慢慢的竟要变成袁小姐的模样,随从见状大喝一声:“放肆,你这小子怎敢对我家小姐动这等心思!”
刘小义瑟缩成一团,死死护住胸口,随从们打到他脱力,掰开他用力到发白的手,袁小姐的模样已成为心灯的灯芯,在刘小义胸口散发着淡淡的光。
火镇居民以火为命,每一对夫妻胸口,都燃烧着对方,将心灯点成对方的模样,这是火镇男女一生里最大的告白和承诺。
一人一生只可定一次灯芯人像,刘小义单方面许下了一生的承诺,然而袁小姐至始至终也没有多看刘小义一眼,甚至是说了一句:
“阉了他”
半晌后,小镇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近处的人还听到几只狗抢食的声音,只当是路人被野狗咬了抢了东西。
几天后当时的随从头头在火镇最大的酒馆醉了酒,笑着说自己煽了刘员外家的一个叫刘小义的杂工。
说到原因的时候突然惊醒停住了嘴,没人关心为什么,可那个随从头头平日就恶名远扬,他说做了这等断人子孙的事,别人说不一定信,他可是真的做得出来。
此后镇子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刘员外家的刘小义,不是个男人,自此以后刘小义更孤僻了,也不愿意再去人多的地方,只是还是会偷偷地在暗地里看看袁小姐。
灯芯火可不显现,在其他人看来他一辈子也不会有灯芯人像,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注定了终身的孤单,即使自身胸口燃烧着一盏灯,也仿佛一个鬼,不可怕,只是固执的透明 ,刘小义甚至觉得这样挺好的。
府里的男工不愿和他一同做工,女工们也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他。
刘小义总是一个人呆着,因此只要周围有人他总能敏锐的感觉到,这段时间他就觉得,自己独处时周围好像有人在,他很确定,因为总有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传来,不过总是一瞬即逝,特别是自己在如厕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明显,刘小义只当是那些平日笑话他的男工在找机会取笑他,他更怕的是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自己其实完好无损这个秘密。
这天自己在刘员外书房外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瓷器划伤了手臂,抬头却看见刘员外站在自己面前,刘小义慌忙的收拾地上的残片,刘员外却温和的让他进屋说帮他包扎伤口。
书房里熏香有些闷人,刘小义战战兢兢的站在书房里不知所措。
刘员外拿着药物走向刘小义,让他接着药自己涂抹,刘小义接过药,正想感激之时刘员外却突然扒下了他的裤子!
刘小义慌忙的遮掩着,而刘员外看着刘小义胯下完整的那活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刘小义吓坏了,他不知道刘员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跪下来求刘员外不要告诉其他人,刘袁两家是世交,两家又是邻居,若是刘员外闲时提起他发现了自己这个众所周知的阉人其实并没有被阉这个趣事,又恰巧被袁小姐听到,那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可接下来刘小义傻了眼,刘员外热情的扶他起来,大笑着说:“刘小义啊刘小义,你可真让人佩服,是个真男人,你可帮了我大忙啊,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说完甚至还给了他一袋子银钱。
刘小义百思不得其解。
他走出书房,看见几个杂工在一旁对着他指指点点的说着些什么,他停下来,那几人挡在了自己回柴房的必经之路上,他本想等他们走开再过去,可那几人不知在说什么,久久未能结束话题。
正值夏季,闷热的风挟裹着一股子湿热黏在人皮肉上,刘小义靠在书房外的柱子上,烦闷的想:都是在火镇领着一样的火活命,都是姓刘,可为什么自己连喜欢一个人也不行,而刘员外,却能这样莫名其妙的戏耍我,如果哪天我能成这个镇子最有地位的人,我一定要。。。
正想到此处,一股子淡淡的香味从书房里传出来,刘小义的心突的一下,被这香气拉进了隆冬里,他顾不得那边还有人在,加快脚步想要回他的柴房去,他觉得累极了,只想躺着什么也不要想。
那几个杂工见他走近,压低了声音继续说着,声音低低如蚊虫嗡嗡,待得刘小义走远一些,一个男工故意的大声对一个女工说:“你该不会看上这个阉货了吧,居然说曾经做梦梦见当初只是割了他大腿上的一块肉,说他其实还是个正常人?哈哈哈笑死我了”,声音里满是戏谑。
可刘小义却觉得这不远处,炸开了一道惊雷!
【贰】
柳卜焠是袁家的随从头子,在外人看来就是袁家恶犬,稍微熟悉些的觉得他其实就是愚忠,本性并不坏,看他对他的妻子和女儿就知道。
他在家里从来没有红过脸,每次回家都会给女儿带祖庙那边的糖葫芦,就连脸上那道在外人嘴里是恶有恶报的狰狞疤痕,也是在救火之时为了帮一个女子挡住一个爆开的瓷器而伤的。
他曾经过的极惨,内心充满了对世界的抱怨,若不是被他所救女子后来成为了他的妻子且对他不离不弃,他可能真的会变成一个无恶不作之人。
幸而后来他得袁家管家赏识当上了袁家随从甚至混到了随从头头,日子好了起来,而后他又有了一个女儿,当他第一次抱着女儿,小小的肉团子张手要抓他的胡子,他只是把头埋得更低,怕女儿摸不着。
那时天色有些暗了,他看见妻子胸口自己的人像柔和的燃烧,脸上痒痒的布满了女儿的气息,他想,不管外人如何说自己,至少在这个家里,我要做这世上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
最近柳卜焠有些憔悴,他这段时间老是做一个噩梦。
他梦见下一次的祭祖大典上,自家的袁小姐走上了祖坛,卖火人抓着她的手,袁小姐突然烧了起来,她在台上痛苦的喊着:“神啊放过我吧,神啊我受不住了!”。
而后当火焰即将完全吞没她的身体只剩下个头颅时,袁小姐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刘小义”接着轰然一声,整个梦境都被炸开了。
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柳卜焠只当是自己劳累了,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半月做了七八次相同的梦境后,柳卜焠慌了,他觉得自己病了,中邪了,都说有预知梦,难道这是个警告?难道最近袁小姐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会受到卖火人的惩罚?可不行,袁家对自己恩重如山,自己一定要好好提防着,刘小义这个名字他便牢记在心。
柳卜焠常随袁小姐一起出门布施,袁小姐性子奇怪,她乐善好施,可若是那些乞丐稍不注意碰到了她身子,她就会令自己毒打他们一顿,自己这恶人的名号就源自与此,可又有什么办法,若没有袁家,他连在毒打那些乞丐后又还能给他们买治伤的膏药的钱都没有,这世上有那么多糊涂账,都不过是为了活字而已。
乞丐们知道他的难处,可身上确实也疼,他们就在街边大骂:“柳杂种你不是人啊,连乞丐都打啊,没天理了啊!”
这之后他们一般都会加一句你生儿子没屁眼儿之类的粗俗诅咒,可想到那些药,他们便也骂不出口,旁人只听到了这些话,便更觉袁家这头恶犬可恶。
甚至有孩童在街上唱着童谣:
袁家小柳,是条老狗,当人不行,喜欢做狗。
袁小姐初听到这歌,轻笑了笑,此后次次出行,柳卜焠从无缺席。
布施完回袁府的路上,路过一条巷子时一行人碰上了正在被痞子们欺负的刘小义,袁小姐帮他赶走了痞子,可这小子居然当着袁小姐的面要给心灯成像!柳卜焠知道,按照袁小姐的性子,这个穿着刘家杂工衣服的小子怎么也得少半条命,可他没想到袁小姐那么狠,她居然叫自己阉了他!
柳卜焠突然想起了那个梦境,于是他对袁小姐说:“还请小姐先离开,接下来的事怕污了您的眼睛”袁小姐看了看他,叫上随行的丫鬟,缓缓走了,之后他又让剩下两个年轻随从过去按着刘小义,他见那两人悻悻的模样,啐了一口痰,骂了句:“不敢看就转过去,这倒霉东西,可别让我有了阴影。”那两个年轻随从一听,默默别过了头。
柳卜焠走过去,他问,你叫什么,刘小义挣扎,也不说话,柳卜焠见状抽出刀往刘小义腿间挥去,刘小义慌忙大喊:“刘小义,我叫刘小义,大哥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家就我一个人了,你阉了我我们家可就绝后了啊”!
柳卜焠眼里光芒微微流转,看那两个年轻随从有回头之意,他大喝:“我饶了你?我饶了你谁饶了我?你这小子居然敢对我家小姐动龌龊的心思”随后挣扎声,衣物被褪下声,惨叫声,柳卜焠依然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到了两个年轻随从耳里,有一个随从睁眼却正看到柳卜焠扔了一团血肉给路边的野狗,听着野狗抢食的声音他猛的抽回了手,护在裆前,不敢看身后悲惨至极的刘小义一眼,刘小义紧紧的蜷缩着,感激的看着还在骂骂咧咧的柳卜焠,他只是割了他大腿的一块肉而已。
袁家内
“小姐,都处理干净了”
袁小姐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
柳卜焠看着袁小姐慵懒的样子,心里还是不踏实,几天后发月钱,他拿着自己多出来的那份赏钱豪迈的笑着说:“老子今天请你们喝酒,壮阳酒,去不去?”
几个年轻随从嬉笑着勾着柳卜焠的肩膀,去了镇子最大的酒馆,柳卜焠连喝几碗,醉醺醺的吹牛,他笑着说,“牛鞭算个锤子,老子煽过一个人,就是刘家那个杂工,刘小义”周围的人嬉笑的问,“他怎么惹你了,还是惹到袁家小姐了啊”柳卜焠黑了脸,啪一声摔了碗,怒骂“关你屁事,怎么,想让老子煽了你啊”
几个年轻随从感到一阵凉意,拉着柳卜焠,说,柳哥喝开心喝开心。
柳卜焠的确很开心。
【叁】
刘家是火镇上最大的一户人家,根基丰厚,源远流长,传到刘员外这一代已经是第25代了,刘员外是这一代刘家的当家,太平盛世依然有野心勃勃的人,刘员外就是这么一个人。
刘家有个秘密,他们在研究火镇和卖火人的秘密。
这镇子初始不知有多大,天上一万盏祖灯内香火不断添加,镇子上的人也越来越多,可从未有过土地不够的情况,因为需要火续命,也没人出去过,奇怪的是居然也没人进来过
镇民门安居乐业,活的勤勤恳恳,人丁兴旺是好事,镇子繁华也是好事,没人关注这火镇的起源,刘家人觉得他们不同,他们要知道这火镇的秘密。
因为刘家还有个秘密。
他们的直系子孙,会做一些“预知梦”,简单来说就是看见未来,刘家因此而发家,而其中最为优秀的子孙,他们甚至能有意识的去做一些“预知梦”。
虽然几率很小,但哪一座万丈高楼不是平地而起,所有伟大的事物都是因为渺小集结而成,代代家主夜夜预知刘家兴旺,哪怕是终其一生得知一次,那也是万丈高楼的关键支点。
可火镇的秘密,刘家子孙去“预知”,所有人得出的结果都只是一团燃烧的火焰,最后他们知道,这是天机,或者,真相早已埋藏于过去的火焰中,如果硬要去探知,只会烧掉自己的现在,所以在十几代人求之不得并且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后,300年前祖训上添加了一项:
刘家世代不得探知火镇及卖火人的秘密。
刘员外是刘家有史以来最伟大最天才的家主,刘家人丁兴旺,选择家主的方式只有一个,“预知”,谁的预知最准确,谁就能成为家主。
刘家世代已打磨出自己选拔的规则,将有天赋的幼童集中到选拔之地,因为幼童天真,只说真话,那一代的家主会准备好题目,让所有孩子去有意识的“做梦”,这些梦分别发生在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层层递进层层筛选,只有所有梦都预知准确的人才会成为家主。
三十年过去,刘员外留到了最后,他的预知能力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个,不仅是当年家主选拔时他的预知成真,这些年来大大小小不下百个预言,居然有过半都成了真!
家主交接仪式上,当代家主和下代家主会在刘家祠堂共同入梦,预知下一个会使刘家继续繁荣的关键点,这只是个仪式,大家都知道能预知这一户兴旺的预知梦是多么难得,然而刘员外却做到了,举族欢庆,刘家灯火通明七天七夜。
但其他人不知道地是,刘员外年少轻狂,他不止去预知了兴旺,他还悄悄地去探知了火镇的秘密,以往他也有尝试,却从未有结果。
大概是祠堂列祖列宗保佑,这次,他看见了不一样的场景。
火镇祭祖大典上,万人齐拜,祖坛上卖火人牵着一个女子,火焰顺势燃烧到女子身上,女子求饶,她说“神啊放过我吧,神啊我受不住了”,卖火人身上火焰越来越小,女子身上火势却越加凶猛,仿佛一个交接仪式,到最后刘员外听见那个女子大声喊着一个名字:
“刘小义”!
画面至此结束,他听得很清楚,他记下了这个名字,他记得更清的是女子求饶的话语,准确说是里面的一个字,神。
卖火人居然可以传承,那我,是不是可以成为神?
【肆】
刘员外并不知道梦中的祭祖大典发生在何时,他尝试再度去探寻,可都一无所获。
预知并不是没有代价,刘员外也不敢再去无度的探寻,许是梦中女子和他口中的刘小已然接近到火镇本源,他去预知之时也都是无功而返。
可在刘袁两家的一次商会之上,刘员外看见了梦中女子,这人正是袁家小姐,此前袁家小姐尚未及笄并未参加过这种商会,袁家家主是个痴情人,只有这一独女,这也是第一次带已经及笄的袁小姐参与这种商会。
刘员外整场都在偷看着袁家小姐,差点忍不住欢呼起来,袁家家主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嫌恶,可刘员外毫不在意,他知道,这千古谜题,即将要在自己这里解开了!
刘员外之后了解了许多这袁家小姐的事情,得知这袁家小姐似乎有些变态。
她乐善好施,可一旦那些乞丐碰到她的身子就会被她令随从毒打一顿,着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似乎她只要享受“善良”,“正义”这些发光的东西,而当她眼睛里的“下作”,“污秽”沾染到自己的时候,她就会陷入暴躁,这世界多少人啃着正义的骨血吃着善良的血肉,这袁家小姐如此,反倒更加威严起来。
距离下一次的祭祖大典还有堪堪半年不到,刘员外有些着急。
自从遇到袁小姐,火镇秘密似乎开始向他敞开了大门,当他去探知有关刘小义的时候,开始出现了一些画面,初时刘员外狂喜,可后来他发现,每次预知到的刘小义都面部模糊且看他们的日常都不是同样的人,更是无一人与袁小姐有关。
袁小姐既然在传承最后喊到了刘小义这个名字,这火镇的秘密定然是与他们二人都有关联,刘员外发了疯似的不顾消耗的用起能力来,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过度的探寻,使空中的刘家祖灯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缝,一些肉眼不可见的力量,仿佛雨点一般,从空中飘落,穿过屋瓦,打进了少数几个安睡之人身体里。
这一夜,万家灯火,万家梦,枕上的柳卜焠,出了一身冷汗。
终于有一天刘员外在预知刘小义时在同一个画面里看见了袁小姐,他看见袁小姐挡在欺负刘小义的人之前,气势昂扬,刘小义胸口的灯居然有定人像的趋势,画面仅仅到此,醒来后刘员外喜上眉梢,找到袁家家主,痛饮之余不住夸赞“袁兄生得个好女儿啊”!
袁家家主自是笑意沉沉,心也沉沉。
都是老狐狸,刘员外怎么会不知袁家家主如何想他。
他只心里暗笑,你这宝贝独女,可是要被我刘家一个杂工给拐跑了,看到梦中场景,加上之前梦境袁小姐在接受传承时口中喊的也正是这个名字,刘员外已想到了一出大戏,这出戏,自是要看看的,刘家虽说有这逆天能力,可万事还得人去做,刘袁两家世交不假,平素生意多少有些碰撞,刘员外当然想看到袁家出丑,他心底,甚至有些欣赏起这个刘小义起来。
这世间又有多少糊涂事,皆同刘员外此等想法一般,如烂泥搅做一团,只因有人失足踩过,就有人却只看洗鞋之人光脚的难堪。
可这之后不久镇上突然传起刘小义不是个男人,是个阉货后,刘员外甚是惊了一惊,可后来一想,这难道是年轻人之间火烈如歌的桥段?富家小姐爱上卑微杂役,被家中知道后为了保护杂役令人宣扬此人是个阉货?
烂泥一团。
【伍】
虽有猜测且合乎情理,可刘员外还是不放心,他又拼命使用起预知能力来,寻找其他的和袁家小姐有关的“刘小义”,结果全都无功而返。
刘员外等不及了,他继续不停的预知着,他并不知道,天空中刘家祖灯的细小裂缝越来越多,可直到最后,也只有这个刘小义与袁小姐有关。
他开始锁定这个刘小义预知起来,可此时不知为何,预知开始变得越来越艰难,他不想等了,他要亲自去验证,他跟踪起刘小义起来,想看看刘小义究竟是不是个阉人,若是的话那自己的一切猜测都只是个笑话,真相只会从他指缝之间流去,这一生都无法让自己得偿所愿,可这私密之事,又“事关重大”,这刘小义肯定有诸多措施,终于在一次预知里刘员外发现了能和刘小义单独相处的机会。
预知场景降临那日,刘员外脱下了刘小义的裤子,刘员外听到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得知最重要的两个线索都后,刘员外开始更加疯狂起来,一个人在完全没有希望得到一件事物的时候可以心如止水,因为得不到,可若是近在咫尺,他当真是会疯魔,刘员外已是这种状态,他毫无节制的使用着预知能力探索火镇的秘密,他甚至心里想,让我知道,就算之后没有了这个能力,我也心甘情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决意,刘家祖灯灯火一滞,暗了几分,刘员外顺利预知。
他看见天空的焰火瑰丽,明白这正是祭祖大典前夜,在卖火人宅子附近他看见卖火人用手抓着刘小义的手往卖火人的心灯处按去,火焰灼灼,逐渐往刘小义身上转移,到最后刘小义点燃了全身,那样子,赫然就是卖火人的形态,而之前的卖火人,则消散一空。
这刘小义,果然是下一代继承人,可不知为何,卖火人会选择他?他算个什么东西,既然知道了这传承的过程,就算是命,我也要抢!
距离下一次的祭祖大典,仅有两月,刘员外胸口的心灯飘忽不定,可似乎,有雄火烈烈之声。
【陆】
又到了月初买火的日子,镇上万户,每月头三天,每家一人,都会带上交换之物,陆陆续续的到卖火人住处买火。
平日里都是热热闹闹,今日卖火人门前却空了一大片,这里站满了刘家随从,他们挡住了其他领火的人,“包了场”,刘员外独身一人进到卖火人屋子,他拉上门,随后恭恭敬敬的走到卖火人面前。
卖火人坐在蒲团上,虽然熊熊燃烧却似乎没有一丝温度,刘员外跪下来磕了一个头,气氛因为无声而压抑,磕到第三个头的时候刘员外没有抬头。
他说:“刘家世代,不得探知卖火人和火镇的秘密,可我现在知道了”
窗外传来一声猫叫,卖火人并无回应。
他又说:“刘家世代,与你共同缔造了这个繁华的火镇,没有我们的运作管理,不会有今天。”
这次连猫叫也没有响起。
刘员外声音有些发抖,他伏着的身子微微弓起,仿佛一只矫捷的大猫。
“可就算如此,我们的命,依然由你决定。”
刘员外抬头,眼里满是凶厉,可卖火人仍然不为所动
“我不甘心,我是这火镇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人,而你,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在祖坛享受万户朝拜,我不甘心,我日日操劳,而你,又做了什么?”
话到此时刘员外正对着卖火人,又伏了下去,他的声音低低的,他说:“今天,我要做一件更伟大的事情,你该休息了!”
屋外传来野猫扑食的声音,屋内,刘员外疯狂的冲向卖火人。
他的手,即将按在卖火人胸口,可这一寸,就是地狱,卖火人紧紧抓住了刘员外的手,刘员外万念俱灰,可就在他绝望之时,却听见屋内传来一个笑声,紧接着他的手指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感,他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卖火人拉着一寸寸陷入他的胸口,他狂喜,他不解,他看到卖火人脸上裂开一个缝,卖火人歪了歪头,那样子,好像一个顽童歪头在笑。
火焰很快蔓延到刘员外的全身,紧随其后的是焚身之痛,他忍不住大喊出来,他突然怕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成全我?
为什么?他在笑?
【柒】
听到屋内刘员外的痛呼,屋外的随从开始嘈杂起来,刘员外看了看自己浑身的火焰,跳动的不止这火焰,还有他身上所有的疼痛神经,这股剧烈的痛楚,随着屋外一声声的刘员外变得愈加爆裂起来,他忍住疼痛,喊出了一声:“我没事。”
屋外躁动随即平息下来,奇怪的是这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刘员外心想不能让人发现我的秘密,要如何让“自己”走出去回到刘家府邸呢?正当他这样想时,刘员外身上的火焰翻腾,一点火苗飘了出来,轰然一下在空气中扩大开来,刘员外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自己”?
他握了握拳,这点疼痛而已,算什么?可既然有如此力量,刚才。。。。
此时“刘员外”走了出去,在外人看来,与之前进去的刘员外,没有一丝不同。
屋外响起人群聚拢的声音,有人开口问,“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一些信息此时在刘员外脑海中出现:
生灵有火,火内孕魂,燃魂之人,三百为限,烬则更替,祖灯黯淡者优选。
刘员外没懂,屋外已经开始有人走进来,卖火人之前坐的蒲垫突然亮起莹莹的光,刘员外不由自主的坐了上去。
他面前已经排好了一队人,他们期待的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幼时憧憬的看着卖火人一样。
现在,就是卖火人!
可这份喜悦还来不及享受,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又开始折磨起刘员外来,每有一个人领走火焰,刘员外就觉得自己被挖走了一块肉,可自己完全没有办法自主的停止这个过程,最多只能决定火焰给予的多少,并且还有一定的范围限制,这哪里是在卖火,这是在卖自己的命啊!
一天结束后,镇民们大多不满,他们所有人,都被扣了二两火。
所有人都埋怨起刘员外来,都认为这是因为他惹怒了卖火人,随着这埋怨声四处流窜,卖火人宅子内已经恢复身体控制权的刘员外痛的满地打滚,随着脑海里出现的信息越来越多,他终于知道了他所追寻的一切。
卖火人,燃烧的是自己的一切,甚至是在成为卖火人之前给这个世界留下的所有“痕迹”,当300年后自己燃烧殆尽,这世上所有关于他的记忆都会消失,之所以选择祖灯黯淡者,是因为这些人完全消失后,对世界的影响最低,因为留下的“痕迹”本就很少,可就算如此,也要用300年的时光来淡化这份影响,更可怕的是卖火这个仪式,居然是强制卖火人做的,这根本不是什么神位,这是一个骗局!
卖火人从来不在镇子上走动也是因为根本就无法离开宅子太远,而若是不该成为卖火人的人强夺了此位,这世界就会强行消化掉他对这世界的影响。
火焰会燃烧到所有记得他的人脑海里,一点点的将他完全从这个世界“剔除”。
而这个过程,直接的反馈便是疼痛,无时无刻的疼痛,镇上的人每念到他一次,他的痕迹就消失掉一丝,当这疼痛消失,也就是这个人彻底消失的时候,那时祖灯最黯淡者自会发生“意外”,而刘员外却是这整个火镇最明亮祖灯对应一户的家主,这疼痛,将嚼烂他所有的意识。
本来只有每月卖火之时会有割身之痛,可自己却将一直承受那百倍的痛苦直到自己完全消失,刘员外痛到痉挛,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流不出一滴眼泪,他想起了前任卖火人歪着的头和他脸上裂开的笑容,心如死灰。
【捌】
距离祭祖大典,还有一个月。
火镇上下燃起一种庆典的气氛,虽然每个人都被卖火人克扣了火,可也无大碍,祭祖大典祭拜后卖火人会给每个人多发6两火,这多出来的火妙用无穷,虽然这个月少了一些,可总的来说,并无大碍。
不过这个月可真是多事之秋,先是刘员外惹怒了卖火人,搞得大家都少拿了火,没想到之后刘员外居然在家被烧成了碳,听说葬礼当天卖火人宅子里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果然应该是卖火人惩罚的吧,以后大家可得再恭敬一些。
此时的刘小义却感觉自己轻松许多,他的秘密保住了,他的命自然也就保住了,不管外人如何说,这幅身躯是自己的,只要是好好的,就行。
而刘员外在经历足足两个月的疼痛后,已经接近疯狂,他这一辈子都在寻求真相,他以为这真相会给他带来他所期望的一切,可最后却是给他带来的绝望,这甚至比身体的痛苦还要更折磨人!
再想到祭祖当天,那祭典主持之位自己已经担任多年,此次不是自己,定然所有人都还会念起自己,而到那时,这规则定将更加激烈的燃烧,那种疼痛,怎么可能忍受的下来!
骗局,愤怒,痛苦,不甘心,绝望,刘员外想到了死,而卖火人要自主死亡的唯一方法,就是将火焰“传承”。
【玖】
时间在祖灯的照耀下过的很快
明日,就是祭祖大典,这天夜晚,已是凌晨时分,街上华灯溢彩,丝毫没有深夜的鬼魅之意,刘小义突觉内急,可他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解决,现在整个镇子没有人的地方,就只有卖火人宅子周围了,自己悄悄地去,然后处理干净,卖火大人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刘小义此刻居然觉得这种想法十分正常。
“罪过罪过”
刘小义一边念着,一边脱了裤子解决起来,他蹲着,看着烟花四处升起,残留的焰火拖着弧度在空中展开
“真好看”
光芒随着焰火的舒展,越来越强盛,他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正熊熊燃烧着一团“火”。
刘员外看着在那蹲着的刘小义,心里闪过一丝悲戚。
他想,都是姓刘,凭什么我如此天才,得到的却是一个绝望的骗局,而这刘小义,居然可以毫无代价的白白拥有这无匹的力量三百年,本就没人记得你,消失了,又算什么?
刘员外又陷入不甘和愤怒中,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这些情绪里苦苦挣扎,可最后都会被那燃烧的疼痛所拉进绝望,他甚至想此时就杀了刘小义泄愤,可他承受不了这疼痛了,若不是自己精神坚毅,早就成了没有意识的死物,可越是坚毅,越是无法从这无时无刻的折磨里解脱,他不要继续了。
在这祭典前夜,刘小义居然自己来到了他的身旁,他看了看天空焰火间祖灯的光芒,内心涌起一股恐惧,他拉住惊慌的刘小义的手按在了自己心灯上。
“解脱了”!
痛苦如潮水般褪去,他记忆里最后一幕光景里,焰火下,卖火人拉着刘小义的手按在熊熊火焰的中心。
“原来,那是自己”。
人生在世如处荆棘林,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世间多般痛苦。
在刘员外完全熄灭的那一刻,镇上所有人都停顿了一下,他们突然都忘记了一个东西,这东西在他们生命中分量不同,可确确实实的让人感受到了他的消失,是什么呢?没有人记得起。
【拾】
刘小义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知道了火镇和卖火人一切的秘密,他拥有了很多新的能力,他花了很多时间去消化这些信息,梦中他得知自己就是命定的下一代卖火人,将维持火镇三百年,原因居然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微弱,就算消失了也不会对火镇有所影响,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正当他不知如何醒来时,耳边突然响起:
“火,炎,焱”
意识完全恢复,他已经站在了祖坛之上,祖坛下万户朝拜,空中祖灯受这呼喊牵引,明暗交替,唯有自己,光焰烈烈,仿佛将永恒的点亮这世界。
他看见祖坛下袁家阵列中,排在前列的袁小姐眼中,一团崇敬的火焰正熊熊的燃烧,刘小义突然觉得,三百年后完全消失又算什么?
刘小义从来没有拥有过这样的身份和力量,就在前一天他还是个需要躲避常人如厕的“阉人”,他心灯里燃烧着自己偏执的爱人,可自己在前一天断然与她没有一丝可能,可现在,她正用如此灼灼崇敬的眼光看着自己,他想,能不能有两个卖火人?
就在此刻,以刘小义胸口为源,一道火线突然将他和袁小姐连接起来,袁小姐错愕,她看见台上的卖火人面朝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她呼吸一滞,火线牵引着她,离刘小义越来越近,袁小姐整个心都在颤抖,她的胸口,灯芯展露了出来,没有面庞,只是一团人形的火,居然正是卖火人!
“没有人配得上我!”
刘小义看着袁小姐灯芯的模样,略微失神,可转念间他又喜悦起来,现在的自己,不就是她心灯燃烧的模样吗?
这样一来,也算是两情相悦?
刘小义太天真了,他并未经历过卖火之痛,他根本不知道,那种痛苦有多么的可怕,他觉得,袁小姐那么伟大的一个人,一定能抗住,甚至,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一定能帮她抗住!
他握住袁小姐的手,看着袁小姐酡红的脸颊,他缓缓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心灯的地方,他心想,给一半的力量给她,火焰应念而动,火焰开始往袁小姐身上转移,台下传来惊呼,袁家家主想要冲上台来可被随从们齐齐拉住,不知情况的他口中大喊着:“我的女儿啊!”
这声呼喊,让袁小姐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痛苦,她的脸突然狰狞起来,可火焰还在继续往自己身上转移,她害怕了,她跪下来大喊:“神啊放过我吧,神啊我受不住了!”
刘小义也怕了,胸口的火焰因为失去了一半的力量黯淡了几分,灯芯人像不受控制的显露了出来,袁小姐狰狞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她大喊:“刘小义”?!
刘小义以为自己不会有感受到“消失”之痛的经历,可现在,他感受到了。
祭典人数众多,身为袁家的随从头子,柳卜焠在距离祖坛较远的地方维持秩序,妻女则被袁小姐安排在最前列的袁家列队里,袁小姐告知他愿意让他的妻女同他们袁家一起在最近处叩拜卖火人时,柳卜焠高兴极了,他觉得那日自己做的事果然是再正确不过。
可当他看着噩梦在自己眼前发生时,他呆住了,震惊过后他疯狂地拨开人群,要到他妻女那里去,“可不能有事,那梦里,最后可是炸开了啊!”
人群中同样充满了慌乱,他们中有不认识袁小姐的人问,台上的女人是谁?
信息迅速传播,所有人都知道了,原来台上的是袁家小姐,他们震惊,他们疑惑,可他们都念着,袁家小姐,台上的袁小姐感受到一股痛苦在身体里狂猛的涌动,她只接受了一半的“传承”也不知道一切的“秘密”,她抓烂了自己的脸庞,拔光了自己的头发,血液一滴落在地上就嗤嗤的燃烧起来。
在最后一刻,火焰不受控制的爆炸开来,残缺的传承回到了刘小义的身体,而袁小姐和距离这祖坛最近的人,都被那火焰,烧的一丝不剩,连同他们所有的“痕迹”。
【拾壹】
火镇史册记载,第300次祭祖大典,天降惩罚,祖灯碎半,火镇半数人不知为何疯魔,不知己为何人,不知身在何处,仿佛与整个世界失去了联系,幸有卖火人整顿,并未使火镇毁灭。
【拾贰】
天罚第二日。
柳卜焠走在街上,踢开硌了自己脚的一块石头,弹到了一个双眼痴呆的人脸上,那个人看了柳卜焠一眼,哇哇乱叫着跑开了。
他啐了一口痰,寻思着晚上找个地方乐呵乐呵,在不知为何突然疯了很多人的情况下,像他这样还算正常的单身男人已经不多了。
或许自己曾经有过家也说不定?总之现在是没了,除了一群乞丐认识自己,也没啥人认识了?难道自己之前是个乞丐不成?
他走到祖庙附近,明明那么一场大火,可这些死物一点都没伤着,也真是奇怪,这时他看见路边卖糖葫芦的,不知怎的就走了过去。
他在摊前站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可想多了也头疼,他见卖糖葫芦的老人也痴痴呆呆的,伸手要去拿一串,可此时那老人没拿稳竹竿,整扎的糖葫芦向他倒来,他旁边的一个姑娘惊叫一声。
他吓了一跳,赶忙躲开来,糖葫芦全打在姑娘身上,老人慌忙的道歉,他见姑娘眉眼弯弯,伸手要扶,姑娘涨红了脸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柳卜焠把手放到鼻子下嗅了嗅,脸上的疤痕露出一股狰狞的笑意。
他跟了上去
反正大家都疯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