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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武虚伪的真心话金句(北野武生而为人)

北野武虚伪的真心话金句(北野武生而为人)给类似处境的老人们带来安全感的肯定就是鼓吹“孤独是一种幸福”的那类书了。我听说最近带有衰老、孤独这类字眼儿的书开始走俏,这类书的主要目标受众莫不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老年人吧?在这类书中大量充斥着诸如“孤独是让我们学会与自己相处并变得成熟的机会”“并不只有与家人朋友团聚的生活才是幸福的”等肯定晚年孤独的言辞与观点。对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父母、同龄人,甚至比自己还年轻的人相继逝去,频繁地与“死亡”相遇令他们的处境雪上加霜。我回顾一下自己的经历,其中也有许多悲伤的生死离别。特别是2018年2月,经常出演我的电影的大衫涟驾鹤西去了,我当时着实一惊。我的内心不断升腾起深深的孤寂感,在看NEWSCASTER(TBS电视台的新闻节目)的现场直播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那时我才意识到,老年人孤独的问题就在我身边。因此,最后就变成了平时吃饭只能去一些比较熟知的、老早之前就常去的高级料理店。从这个层面讲,艺

北野武虚伪的真心话金句(北野武生而为人)(1)

为何上了年纪的人会感到孤单?

我常常在想,当艺人真是件苦差事啊。

当然,在你档期满满的时候,的确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同时也能赚个盆满钵满。然而,名人效应所带来的“成名税”也是不可忽视的。作为名人,一旦出了一点问题,就会被大众群起而攻之。有许多艺人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或是女儿捅出了什么娄子而导致工作解约,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而且,作为艺人是没有个人隐私的。我经常想去我家附近那些在街角巷道的中餐馆点杯啤酒、点个饺子什么的——我原本就出身于足立区的贫苦人家,所以真的非常喜欢这类街头小馆——结果,最近我去这些小饭馆吃饭时,总是被正巧来吃饭的客人甚至店员拿手机拍下照片上传到网上。不仅如此,我有时候会胡思乱想——假如在厨房工作的店员中有讨厌我的家伙的话……于是,我便很难再去我没去过的地方尝鲜了。

因此,最后就变成了平时吃饭只能去一些比较熟知的、老早之前就常去的高级料理店。从这个层面讲,艺人们的日子也是很憋屈的。

不过,当一名艺人对于我这个岁数的人来说还是有一些好处的,那就是只要大众还喜欢吃你这一套,那么就可以实现“终身在任,永不退休”。值得庆幸的是,即便我现在过了七十岁,却处在人生中最忙的时候。正因如此,我才依然能在电视上、在文艺圈子里肆意妄为吧。我的理想就是能够成为古今亭志生那样的艺人,到了晚年即使大小便失禁了,还能登台演出,并且座无虚席。艺人们就是有一项特权,那就是只要能叫座,不管他有多么的年老昏聩,都可以在观众面前毫无隐藏地表现出来。

然而,在同样的问题上,上班族又是怎样的处境呢?上班族在我这个年纪,应该早已退休,开始了指望退休工资的生活吧。上班族在退休之前一直属于某个公司,通过公司跟社会拥有一定的联系,并且在公司里拥有某个头衔,或拥有某个职位。当他们失去这些时,难免会感到心里空落落的,难免会怅然若失。上班族退休后,每天见面的人数骤减,他们不免会产生“我好像不再被社会所需要了”的消极想法。与此同时,孤独感也会不断袭来。

对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父母、同龄人,甚至比自己还年轻的人相继逝去,频繁地与“死亡”相遇令他们的处境雪上加霜。我回顾一下自己的经历,其中也有许多悲伤的生死离别。特别是2018年2月,经常出演我的电影的大衫涟驾鹤西去了,我当时着实一惊。我的内心不断升腾起深深的孤寂感,在看NEWSCASTER(TBS电视台的新闻节目)的现场直播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那时我才意识到,老年人孤独的问题就在我身边。

给类似处境的老人们带来安全感的肯定就是鼓吹“孤独是一种幸福”的那类书了。我听说最近带有衰老、孤独这类字眼儿的书开始走俏,这类书的主要目标受众莫不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老年人吧?在这类书中大量充斥着诸如“孤独是让我们学会与自己相处并变得成熟的机会”“并不只有与家人朋友团聚的生活才是幸福的”等肯定晚年孤独的言辞与观点。

然而,如果盲从这些观点的话会怎么样呢?如果因为书里那些中听的话而猛扑向这些书,这跟狂热的宗教信徒相信“信者得救赎”有什么区别呢?能够冠冕堂皇地讲出“孤独是精彩的”这句话的人都是一些名流或者社会地位很高的人。写出著名的孤独题材的书的,无一例外都是非常知名的作家。因为作者是被社会普遍认可的作家,那么读者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其中“孤独是精彩的”观点。

而我只能看到,一些心有不安的老人听到有人在耳边低语“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后紧张地跳了起来。

我的这本书与那些“孤独礼赞”有着本质的不同。“衰老”与“孤独”是残酷的,如果不从这个观点出发,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哪怕“今日卒”也是不错的

如果只是在一些图书的影响下开始“接纳孤独”,那么这种程度的影响还不足以使一个人做到切断与周围的一切社交。

在我们将一本“孤独礼赞”拿到手里的时候,其实就是我们意识到了——“也许我是不是有点孤独呢?”这时,我们会比较在意别人都是怎么看待我们的,也就是非常在意他人的眼光。我们不想被人们当成是“没有价值的老人”,或是“可怜的老人”。由于人们都有这样的虚荣心作祟,所以这类肯定孤独价值的书会令我们备感欣慰。“我们不是被孤独选择,而是我们主动选择了孤独”,人们的潜意识里都存在这种想向他人宣扬的情绪吧。

总而言之,我想说的是,一个人不管多么努力,都无法彻底抛弃所谓“希望得到他人接纳”的认同感。

尤其是像我们这类一直活在观众面前的人,会更加理解这种感受。到了我这个年纪还能被观众所接受,会使人产生前所未有的快感。这时,金钱与名誉只是随之而来的东西,我们首先得到的是“被人接受”“得到好评”这类情感上的价值体验。正因如此,我现在还会时不时地开一场个人脱口秀,在一群观众面前现场表演我的搞笑段子。并且,我还投奔在单口相声大家立川谈春门下,以立川梅春(梅春与“卖春”在日语中发音相同,此处为北野武的黑色幽默)为艺名登上了高座。被人们承认、接受真是一种令人上瘾的感觉啊。

不得不说在进行思索搞笑包袱、画画以及写小说等创作性的工作时,我是十分孤独的。这是因为,在这些创作性的时间里,我只能靠自己,是无法得到他人的帮助的。不过,事实上,如果能够事先将“想被他人认可”作为奋斗目标,孤独的工作有时也会变得没那么难挨,甚至还能苦中作乐。

如果抛开上述铺垫,只是冲动地把“孤独”当成是值得感恩的东西,那就太奇怪了。不管我们再怎么大彻大悟,也不可能在完全孤单一人的情况下不感到孤独。

也许那些晚年生活指南能够大卖,受众群体并不只限于老年人,更是因为相信可以“度过精彩余生”的人太多了。同理,一些宣扬延年益寿的养生图书总是销量领先。

然而事与愿违,人生就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变得不那么有趣,变得步履蹒跚、行动不便。如梦如幻的完美老年是不存在的——这才是现实中的真理。衰老比想象的更加残酷,想过好晚年,就必须从接受衰老开始。总之,衰老的过程是伴随着身体机能的衰减,你会觉得自己身体哪里都不听使唤。那么,我们这时候再去追求“潇洒地老去”,本身就是一件靠不住的事情。到头来不管潇不潇洒,都是基于别人的判断。如果我们对此执迷不悟的话,是不会有任何回报的。

不要讨好年轻人

许多年前,我拍过一个以一群退役的黑帮大爷为主角的电影,叫《龙三和他的七人党》。

这群大爷身无分文、居无定所,一言以蔽之就是“社会弱势群体”。故事中,这群不起眼的老朽不但会搞“猜猜我是谁”的电话诈骗,还会上门强行推销产品,甚至会随意欺凌一些比他们年轻一点的中老年群体。当然,这部作品中也包含了我个人风格比较明显的黑色幽默以及许多无厘头的搞笑段子。然而,你看完之后,可能会在内心深处感到隐隐作痛。这部片子在我所有的作品中,即便是在人气作品里也是挂得上号的。

当时,我们请了藤龙也出演主人公龙三。当然,藤龙也本人是大家非常认可的标致美男子,不过即便是他,扮成一个臭老头子后也同样让人觉得面目可憎。比如在人前放屁等,完全不顾仪表,简直惨不忍睹。

然而,如果我们换个角度去想,所谓“一无所有的糟老头”也可以被认为是“无所畏惧”的最强天团。他们既不用担心被公司裁员,也不必担心不受女生欢迎,因为对他们来说,不受欢迎才是理所当然的。他们无论遭遇怎样的失败,未来也不会受一丁点儿影响。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能比他们更有条件肆意妄为的人了吧。

不光是他们,其实所有的老年人都可以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眼光随心所欲地做自己。不过,当今社会的大部分中老年人,跟我和岛田洋七不同,他们活得规规矩矩,总觉得“必须成为社会上、家族中受人尊敬的长辈”。于是乎,他们便戴上了沉重的枷锁。

此外,这种想法还有一个很大的陷阱,那就是评判一个老人是不是受人尊敬的标准往往都是比我们年轻的家伙们制定的。因此,所谓被社会所尊敬抑或是模范老人,说到底不过是“受年轻人喜欢”罢了。

这样一来,不管你是否意识到了,只要你想成为一位被社会认可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实际上潜意识里都萌生了想讨好年轻人的想法。当我们想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欲求与意见时,可能会疑虑:“这么做是不是太不稳重了?”于是,不知不觉中,自己的真性情就受到了压抑。

生而为人,原本就是越老越任性。我们不去追求“被人喜欢”或是“被人尊重”,而是选择过虽遭人嫌却怡然自得的日子岂不快哉?

下面要讲述的故事,作为上述观点的论据可能不那么贴切。有这么一个土豪老头,曾经在四千名女性身上累计投入三十亿日元,并且在七十七岁的高龄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五十五岁的年轻姑娘。最后,这老头离奇地死于家中。没错,他就是被世人称作“纪州的唐璜”的那位老人。人们在他的体内发现了大量的兴奋剂,当时,人们曾一度怀疑此人死于他杀。

我这么说可能不太严谨,像这位纪州的唐璜,即便人们在他死后会指指点点地评论道:“就是因为这种生活做派才会遭此下场。”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认唐璜本人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都是在随心所欲地生活着,他的人生至少没有悔恨啊。我认为,不去在乎别人怎么想,而是把关注点放在自己是否得到了满足,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以恶人的身份死去

我再多说一点,即便你用圆滑的生活方式想获得年轻人的喜爱,也是得不到什么像样的回报的哦。年轻人每天光应付自己的事情就已经疲于奔命了,对老头子、老太婆的事情根本不怎么记得。当我们死后,在盂兰盆节或是新年家人团聚在一起回忆起我们时,一般也就是来上一句“是个好人呐”。

在社区举行的聚会上,茶饭之余谈论起某个过世的老人时,通常是不会出现“是个好人呐”这句话的。这时,人们通常最怀念的还是那些任性妄为、总给人添麻烦的老人。

最落寞的莫过于一辈子在世人的眼光下小心谨慎地活着,到头来却被人们遗忘了。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当一个“恶人”,说不定还能留在某个人的记忆中。

因此,不管是在家里、职场上,还是在居住的社区里,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去争当一个“不错的老人”。对我来说,最理想的葬礼是人们一边说着“这个老家伙终于死掉了”,一边拍手喝彩。如果我们换成了这种思路,那么接下来的人生或许会一改从前的平凡,变得异彩纷呈呢!

说出“我永远年轻”这类逞强之词的人只是缺乏客观地认识自己的能力罢了。

无人能赢得

对抗“衰老”这场战争

我发表完这一番老人论之后,仿佛听到了一群中老年读者在反驳:“我们本来也没你说的那么老吧?”的确,近年来,有论调宣称我们已经进入了“人生一百年的时代”。领退休金的年龄也从六十五岁调整到了七十岁,并且现在还有继续调整到七十五岁的趋势。

此外,不知是受到医疗水平还是食品质量的影响,与过去相比,现在的老人的确看着年轻多了。令人震惊的是,在国民动漫《海螺小姐》中,海螺的父亲矶野波平、母亲矶野舟的年龄设定竟然是五十多岁!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两个人物的外貌不要说是七十多岁了,就算是说成八十多岁也大有人信。“老年”的概念在这些年间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另外,人们对男人的看法因所处的环境而异。比如,在棒球圈子里,1980年出生的松坂世代已经算是老选手了。如果我们再来看一下政治圈,那些政治家到了六十岁才称得上刚刚起步,实在年轻得很。

人生并不像季节那样四季分明,到了多少岁才算是老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但是,衰老的的确确在偷偷向我们靠近。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加需要“认清自己”的能力,可谓“人贵有自知之明”。

然而,并不像我们随口说说那样简单,这种能力得来不易,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带着对“曾经的自己”的执念。虽然我们能够打从心底里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大不如前,却总想着去与之抗衡,或是总希望还能像年轻时那样活力四射。比如,我们有时会去以奇怪的方式装嫩,有时会过度锻炼身体,有时会带上假发掩盖岁月的痕迹。

但是,即便我们与衰老抗争,也绝无战胜的可能。做出这种判断的能力即是我们“认清自己”的能力,这种能力也可以说成是“客观地审视自己的能力”,或是“状况判断的能力”。实际上,我对自己的这种能力抱有绝对的自信。

我的这种能力是在年轻的时候养成的。当我意识到自己语言的“爆发力”开始下降时,我马上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新出路”。我完全没有去想自己要怎样努力继续相声演艺的道路。与运动界相同,相声界对反射神经也有很高的要求。当然,不是说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不能说相声了,但我还是断然决定改行。只有不对自己抱有过度的期待,才能冷静地做出判断。因此,我非常彻底地思考了一下“下一个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

于是,从那时起,我就拼命地思考要如何转型做一个演员,像现在热播的一些综艺节目《天才·北野武主持的令人精神振奋的节目》(日本电视台)、《风云!北野武之城》(TBS电视台)、《北野武的运动健将》(朝日电视台)等,都是以那个时期的思考为基础逐渐发展起来的。

20世纪80年代,我曾经出演过一个像大久保清(因强奸、杀人而被处以绞刑)那样的罪犯。我演这个角色是为了将“搞笑艺人北野武”与“演员北野武”画出清晰的界线。

以此为契机,之后我出演了大岛渚导演的电影《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电影上映后,我曾偷偷跑到电影院去看看观众对这部电影的反应如何,结果就在开头部分,我一出场,满座哄堂大笑。果然,大家对我作为搞笑艺人的印象太过深刻,完全没把我当成演员。因此,我才想出演杀人狂魔、强奸犯这样的角色去消除大家对我的固化印象。而且,我确实觉得我的这种做法对我后期顺利走上影坛起到了一定作用。

后来,我确实当上了导演。我每次在拍摄的时候,都觉得旁边有一个理性的自己。虽然我也是抱着“老子的电影天下第一”的想法去拍摄的,但是我总觉得在自己的头顶上有另外一个自己在俯瞰着一切。因此,我是无法享受心底那股沾沾自喜的情绪的。即便偶尔有一瞬间让我觉得很投入、很忘我,但在下个瞬间立马就有另一个自己跑出来扫我的兴。

如果那时我特别执着于某一个点,也许就没有今天的我了。总觉得正是我的这种觉悟,使我目前的事业还能得以继续。

期待死后的世界

我比较讨厌“准备后事”这一说法,因为它与我的生死观格格不入。所谓的准备后事其实就是“为将要面对的死亡做准备”吧。我不喜欢考虑那些,因为我感觉这其中带有一股“给自己的死亡强加意义”的酸臭味。

有生就有死。我觉得我们不能给生死额外赋予特别的意义。我已经在事故中死过一次,属于“又捡回一条命”。如果我还在死亡面前表现得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的,岂不是太可恶了?

通常人们畏惧死亡,一方面是因为对今生还有留恋, 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人告诉我们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这种未知很令人不安。

我也常常思索:“人死了会变得怎样呢?”不过,我觉得比起害怕,更多的是一种期待。当然,最终也没有人能以完整的形态详细说明死后究竟是什么样的。死后的世界究竟有什么,是只有绝对的虚无吗?是不是死后就可以进入一个通透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一切以物理和化学的思维无法理解的东西是不是终于可以理解了呢?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激动万分。关于宇宙、关于人类、关于神仙,我们在世的时候完全无法参透的东西, 是不是在死亡的一瞬间可以大彻大悟,“啊,原来是这样啊”。总之,像这样去想象一下死亡,去“期待一下死后 的世界”,仿佛给自己的死亡上了一道保险。

前段时间去世的树木希林曾说过,在面对死亡时感到一种“放弃”的情绪,编剧桥田寿贺子也曾提到过要创造一个“可以自主选择死亡的社会”。也许他们的这些感想跟我的想法很接近。从某种意义上讲,如果我们觉得这辈子想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个够”,那么最后希望的不就是可以自己来安排一个死亡场所或是死亡时间吗?

从哲学思辨的角度去考虑死亡的意义,是想不明白的。不过,相比之下想明白活着的意义更难。关于“我们是为什么而活着”这个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感到越来越难以回答。在我的电影作品中,有的地方也体现了我只是在思考:“我应在哪里死去呢?”尤其是在拍《奏鸣曲》的时候,我真的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小的时候生活在东京足立区的贫民窟,那时候生活非常贫困,所以我觉得如果可以吃一顿好的,看一场长屿茂雄的棒球比赛,就可以称为生活了。然而,后来赚了一点小钱,走上了艺人的道路,在电影界获得了一点认同后,便觉得即便今后拼命去做得更好,“也跟现在没多大差别”。换个说法就是,也许我明白了自己能力的上限,所以不会再有太多期待了。从今往后,我基本不 可能突然掌握至今为止不会的东西。相反,我可以对自己的能力所及有着可靠的预估。因此,我也不会对今后的人生有什么不切实际的过度期待。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贪恋“生”。这也许是因为我们单纯地畏惧作为绝对存在的“死”,单纯地想逃离罢了。

年轻的时候,对自己有着“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期待,因此对人生抱有一定的执着。这些想法也是因为年轻,如果年纪大了还这么想的话,可能就有点恬不知耻的意思了。

懂得了自己能力的界限,可以判断什么能够做到, 什么不能做到,人也自然变得沉着、冷静了。当我们接受了“人总是要死的”这一理所应当的事实后,总归能稍微缓解一下面对死亡时的心神不宁。假如真的有“理想的老年”,那么我们压根儿也不会有上述的恐慌与不安了。

把糊涂和失误

都变成艺术

关于“死亡”这个令人棘手的话题开始变得冗长。面对死亡,即便我们做好了思想准备,提前做出了很多策划,大限来临时也难免会紧张得瑟瑟发抖。我认为最理想的死法就是猝然离去,死得嘎嘣脆。对我来说,也许在一个普通的小酒馆中喝着廉价的烧酒,吃着一碟菜肴,这时能突然倒下与世长辞便是最理想不过的了。

然而,我也着实还有未了的心愿。那就是自己在演艺方面的成就跟古今亭志生相比还差着一大截。

晚年的志生先生只要在观众面前露脸,即便什么都不做,观众也会觉得“太有意思啦”,从而笑作一团。志生先生曾因脑溢血一度倒下,恢复意识后不顾家人和医生的劝阻,即便说话都不利索了,还是坚持登上表演的高座。

在单口相声的名家之中,有许许多多不同的类型。老一辈单口相声表演艺术家桂文乐喜欢控制每个段子的时长,善于把握演出的节奏,场上的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绝不失控。相反,志生先生属于经常连出场人物的姓名都搞错的类型。有时,实在想不起来角色的名字,就来上一句“哎呀,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名字”,企图蒙混过关。传说哪怕他喝得酩酊大醉在高座上睡着了,观众们也会觉得“看到了千年不遇的大场面”,从而欣喜异常。

有一天,志生先生在走廊里大便失禁了。来帮他收拾场面的弟子不免怨声载道。这时,志生先生厉声道:“如果连这点小事都不愿做的话,怎么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小老百姓呢?”这个段子不管听几遍,我都会笑出声来,为什么单口相声表演艺术家的弟子非要成为一名小老百姓不可呢?

志生先生是个会把自己的衰老都当成笑料的人。我非常向往他那样的境界,我想,大概有一种艺术境界必须超越了技巧,甚至跨越了自尊后才能获得吧。

当然,如果可以隐退,过上悠然自得的老年生活也是一件美事。不过,我们艺人是一直活在观众的视线中的,所以无论如何还是喜欢在台上、在镜头前的感觉。或许对我来说,这种坚持跟志生先生对高座的执念如出一辙。

我希望能在自己喜欢的场合展示自己的全部,包括一些令人尴尬、羞耻的部分。这种展示也许是艺人的特权,但更像是鱼在水中不得不游,甚至停游必死。在一些认知层次较高的人眼中,我们选择的生存方式可能很愚蠢,然而我却觉得其中甚有可爱之处。即便你不是一名艺人,只要你能感受到其中的可爱之处,那么这点可爱也可以成为你生活中的启发和灵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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