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佑一定得经过时间的沉淀(也许他的时代正在过去)
罗大佑一定得经过时间的沉淀(也许他的时代正在过去)终于,在历经十多年的职业选择痛苦后,1987年,他写信告诉自己的父母:“感谢你们对我作为一个医生的栽培。心里拔河拉扯14年,音乐终于赢了,我已经决定好这辈子不做医生,一辈子都做音乐,一辈子的主业都只有音乐。”令罗大佑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美国之行非但没结束音乐生涯,还让他在宁静和喘息中重新审视自己。他彻底改变了中文流行歌曲的创作方式,而他黑衣墨镜的形象也成为那个时代永不抹去的印记。同年《家II》的发行,招致乐评和舆论激烈的抨击,说他“抗议歌手”的形象是一个“十足的谎言”,同时这张专辑又被台湾当局认为“不规矩”,从而招致了最严格的审查。当局和激进派的双面质疑和夹击,也让他觉得“很多东西都扛不下来了”。1985年,父亲来到罗大佑的身边,告诉他:“你必须放弃音乐去美国,以后老老实实做一名医生。”
01
李宗盛说,“罗大佑在我内心是一个英雄式的人物,是一个时代的标志,他的音乐创造才能是无与伦比的,他创造了台湾音乐的一个历史阶段,和他相比我会感到惶恐,他对我来说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才是真正的台湾音乐届重量级人物”。
罗大佑是中国摇滚乐,翻不过去的一座高山。音乐属于艺术,艺术不必拿去比较。
他的词有人文情怀,有反思批判,有不可思议的前瞻性。这种矛盾混天然一体才能写出《之乎者也》,《亚细亚的孤儿》,《未来的主人翁》,甚至是,至今没能过审的歌曲。
他彻底改变了中文流行歌曲的创作方式,而他黑衣墨镜的形象也成为那个时代永不抹去的印记。
同年《家II》的发行,招致乐评和舆论激烈的抨击,说他“抗议歌手”的形象是一个“十足的谎言”,同时这张专辑又被台湾当局认为“不规矩”,从而招致了最严格的审查。当局和激进派的双面质疑和夹击,也让他觉得“很多东西都扛不下来了”。
1985年,父亲来到罗大佑的身边,告诉他:“你必须放弃音乐去美国,以后老老实实做一名医生。”
令罗大佑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美国之行非但没结束音乐生涯,还让他在宁静和喘息中重新审视自己。
终于,在历经十多年的职业选择痛苦后,1987年,他写信告诉自己的父母:“感谢你们对我作为一个医生的栽培。心里拔河拉扯14年,音乐终于赢了,我已经决定好这辈子不做医生,一辈子都做音乐,一辈子的主业都只有音乐。”
人这一生会有两次生命,一次是出生,还有一次,就是当你发现自己是谁的时候,这时的罗大佑,终于找到了真实的自己,也可以坦然面对自己所处的位置。
同年,罗大佑离开台湾,定居香港,租了一个非常小的录音室重新开始。
有记者看他过得苦,便故意问:“你在台湾那么红,现在这么苦,有没有觉得太不划算了啊?”
罗大佑回答说:“人一辈子就是这样,有得有失,得失怎么算比较合算呢?根据心来算,心放下一切不开心的枷锁后,活得更真实,更喜欢今天的自己,那得到的,一定大于所谓失去的。”
“给我个温暖的陷阱和一个燃烧的爱情,让我这冰冷的心灵有个想到了家的憧憬。”
——这是罗大佑所说的人生的第二个家,我们年轻时想要外出追寻的自己的家,却是“最困难、最迷茫、最颠沛流离、不知道归宿在哪里”的家。
离开家乡的人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但又失去了他们拥有的。
正是因为没有找到故乡,所以才要一遍遍呼唤故乡;正是因为永远不能回到故乡,所以故乡永在。
离开台湾的罗大佑创作了许多关于故乡、光阴的歌。《乡愁四韵》《沧海一声笑》,他用特别的方式隔着汪洋大海回望宝岛台湾。
我们离开家乡,向着被人们说是天堂的地方奔去。当想归来时,也许依旧,也许,早已是物是人非。
昔日的台北,今日的香港。今日的老者,明日的他乡。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即使我现在还未到达。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当年那个意欲追梦的孩子,在外面的世界用力踩下流浪的痕迹。他遇见过爱情,认识过朋友,完成过梦想,品尝过失去。
1998年父亲的去世对罗大佑打击很大,也逼迫他开始重观生死。
很长时间里,他都以为自己从此看透了生命的轮回去往,甚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昨日遗书》一书中提到,“相信父亲在天之灵不会介意,我不打算有小孩子的不孝行为,”那时的他灰暗冰冷,压抑孤独,却无人解救。
2004年第七张专辑《美丽岛》发行不久,遭逢挚友黄霑、梁弘志陆续离世,杨德昌也罹患大肠癌,身边的人倏忽就消失了,仿佛死亡忽然离他那么近,眼前看不到希望的气息。
此后多年,罗大佑一直兜兜转转,也尝试演出,甚至加入了《中国好声音》第三季,但他似乎一直没有释怀。
《中国好声音》第三季导师
直至2010年再婚,两年后,罗大佑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新身份——父亲,他的女儿Gemma在香港降生。
三十年过后,58岁的他终于做了爸爸。《恋曲2100·家》是罗大佑等待女儿降生过程中写下的歌,这不是他第一次谱写“家”,但却是他第一次真正拥有自己的家。
女儿Gemma出生后,罗大佑思虑良久决定在2014年举家迁回台湾,这时的罗大佑才算是走进了他追寻了3 0多年的那个家,那个属于他自己的人生的第三个家。
罗大佑一家
一生做音乐的人,回到一世牵系的地方。时代的喧嚣在歌舞升平中隐没,旅行者的脚步在百转千折后静默。
在这个时刻需要考虑成本和回报,趣味高于思考的21世纪,罗大佑告别了所有激越的情绪,用平和的方式对爱和回归做了表达。
《家III》诞生了。
他说,当他终于准备好,可以完整地把父母曾经给自己的“家的安全感”,给到下一代时,——那种感觉就像一个轮回,从被庇护,到出走,然后再回来,恰如 “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又是山”。
在追寻梦想的这么多年里,他曾患过长达几年的焦虑症,严重失眠,最高纪录连续11天没有睡觉,并因此住院治疗。
他作为重头颁奖嘉宾出现在一些颁奖礼上,被圈内人一次又一次地致敬。
他和李宗盛、周华健、张震岳组了一支叫纵贯线的乐队,出现在各类演出中,其中就包括春晚。
纵贯线乐队
他为一些电影做配乐,联手杜琪峰做了一部音乐剧,拿下过一座亚洲电影大奖最佳原创音乐的奖杯。
他还参与了一些社会运动,当过选秀节目的导师,办过巡回演唱会。他在演唱会上请到多位大牌歌手助场,但上座率仍然不理想,被网友嘲笑“有价无市”。
而现在,他依然做着他喜欢的音乐,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逐渐上了年纪的罗大佑,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举手投足或许也有点勉强,选择继续站在舞台上唱歌,既是对过去的缅怀,也是对新时代的宣告。
他说:“在微信,在Facebook都来不及看的时代,我们还会回去唱歌,因为歌是有感情的……我希望把这种感情传承给下一代。”
也许会有一些当年的年轻人和现在的年轻的人一起,应和他饱含赤子情怀的歌声,怀揣梦想继续与贫瘠的生活搏杀,最后回到温暖的家里睡去。
《家III》的问世给他们那一代人的漂泊迷茫画上了句号,他们终于不再尖锐,不再与世界为敌。他们带着一颗漂泊已久蒙尘的心回归家庭。
1984年,罗大佑曾请著名摄影师杜达雄为专辑《家》拍摄封面,封面上,罗大佑在覆雪的京都踽踽独行。
那时的家于他,就是一个总想要逃出去出去后却总会用眼回望的地方,那时的家于他,就是寂寞的反衬和漂泊的愁肠。
33年后,他又找另外一个摄影师胡世山拍了一副堪称对应的照片,仍然是“家”的主题,“走过”的形象。
但这次拍摄的地点是宜兰,是罗大佑小时候居住过的地方,走过的人也由一位变成了三位。
罗大佑带着他的妻子和女儿,在宜兰的山脚田头怡然而行,这时候的家,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家,是身居其中深享其味的家。
1985年离开台湾,2014年带着妻小回台北定居,29年海外漂泊,如今落叶归根。
当我们剥去罗大佑身上的种种光环后,遇见的,似乎是一个平凡人的一生。
在变化更激烈、人情更难长久、生活更加匆忙的新时代里,罗大佑终于圆满写完了他自己的终局,也是当年所有离家的年轻人都渴望的终局——回家,家是所有浪子们“后来逃出的地方,现在眼泪归去的方向”。
罗大佑说,他很开心,这么多年的出走,追寻,抗争,最后终于成了自己的家。
03
年轻人未必能理解《家III》,因为好不容易长大逃出家去。四十多岁的人或许会更有共鸣。《家III》中我很有感触的一句话是:“那矛盾就与幸福一同天作之合”。
30多年前,他写下《之乎者也》,写下《未来的主人翁》《鹿港小镇》,写下在现代文明夹缝中生存的人,写下在物质时代奔忙的人的身影。
当他笔下的一切纷纷浮出水面,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时,人们对他剩下的只有怀念。
鹿港小镇罗大佑 - 之乎者也
如果说年少不听李宗盛,听懂已是不惑时,那么真的能理解罗大佑的人恐怕已经写了满满的人生履历。
他的作品涉猎之广,旋律上口,而歌词就是那么精妙。他写情写爱,写生活,他也写国写家写社会。
我们在罗大佑的歌里经历爱情,人生,成功,失败,告别,迎接。
三十年前的罗大佑已经留在昨天,而此时的罗大佑,唱的才是我们都终将面对避无可避的今天和明天。也许他的时代正在过去,但江湖,始终有他的传说。依然会在时代的滚滚向前中,发出独特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