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一味南糯山普洱茶(当崂山泉邂逅普洱茶)
一山一味南糯山普洱茶(当崂山泉邂逅普洱茶)道长摇头道,此花来自岸上,风掠过了,花籽落入风帆上,海风鼓起,便乘船而来,落入南海岛上。后来被坐船的和尚带入庙中,嫁接于耐冬树上,冬日临海风绽放。早晨向崂山道观驶去。大门口中间,一位长发长须的道长,身着一袭长长的黑色道袍,伫立于道中央。他亲做导游,张口便是地道的沂蒙话,引领我们入崂山道观。老子的铜像伫立于苍松翠柏之中,显得静谧庄重。进道观天井,惟见一树茶花灿然,红萼绿叶。道长说,这株花树叫耐冬,我说不对,这是我老家云南的山茶花啊。崂山觅茶香喝了数十年茶,一直不屑云南普洱,觉得此茶制作粗糙,无法与西湖龙井、猴魁、碧螺春一比高下,更遑论岩茶大红袍、金骏眉之类。没想到那次一尝之下竟有百花的清馨香气扑碰鼻翼。茶之香,是水之功、茶之效,还是叶水相融、万年古泉激活了千年古树茶?我有些疑惑。直到有一天,在崂山道观里,云南山茶花开在耐冬树上,我终于有了答案。初冬入青岛,只见乌云摧城,海风怒号,像要下雪的天
山东崂山风景区 来自网络
云南宁洱哈尼族彝族自治县同心镇的茶农正在采摘春茶。 郝亚鑫摄(人民视觉)
前不久,云南老家有亲戚至京,送来一袋野生古树生普。然我夏天喜喝绿茶,未曾饮过生普洱茶,所以不知此茶好不好。恰巧有位从山东来的学生约我见面,我遂藉茶待客。
出门,过十里长街,超市有农夫山泉与崂山矿泉。学生来自齐鲁,于是我本能地提起一桶崂山矿泉。抵馆舍,学生展功夫茶具,煮泉,待水温降至80摄氏度时,他撕开纸袋,将茶叶倒入温好的紫砂壶中,洗完茶后,冲好第一道茶。轻啜几口,学生惊呼“真香!”
崂山觅茶香
喝了数十年茶,一直不屑云南普洱,觉得此茶制作粗糙,无法与西湖龙井、猴魁、碧螺春一比高下,更遑论岩茶大红袍、金骏眉之类。没想到那次一尝之下竟有百花的清馨香气扑碰鼻翼。茶之香,是水之功、茶之效,还是叶水相融、万年古泉激活了千年古树茶?我有些疑惑。直到有一天,在崂山道观里,云南山茶花开在耐冬树上,我终于有了答案。
初冬入青岛,只见乌云摧城,海风怒号,像要下雪的天象。
早晨向崂山道观驶去。大门口中间,一位长发长须的道长,身着一袭长长的黑色道袍,伫立于道中央。他亲做导游,张口便是地道的沂蒙话,引领我们入崂山道观。老子的铜像伫立于苍松翠柏之中,显得静谧庄重。进道观天井,惟见一树茶花灿然,红萼绿叶。道长说,这株花树叫耐冬,我说不对,这是我老家云南的山茶花啊。
道长摇头道,此花来自岸上,风掠过了,花籽落入风帆上,海风鼓起,便乘船而来,落入南海岛上。后来被坐船的和尚带入庙中,嫁接于耐冬树上,冬日临海风绽放。
围着耐冬茶花树转圈,我看见树前有一石碑,上勒石“绛雪”——绽放一树皆飘红雪,这名字浪漫之极。出道观,来至两株翠柏下,道长说此处便是蒲松龄写《聊斋志异》的小屋。我围着小屋看了看,丈二小屋,深不过八尺。此地有画皮、有狐仙、有青衣。雨霖霖,风啸啸,青灯孤夜,只见蒲公用大毡裹身,不时哈一口热气焐焐手,然后研墨继续著书。画鬼画神画人间,写天写地写苍生,拂晓月白时,既化作青烟。
九水访甘泉
一场夜雨过后,太阳从海那边照过来,天晴得好。按行程安排,上午是游北九水。从宾馆出发时天还阴着,往崂山深处行,太阳裂云而出,映着崂山山麓。车驶至北九水桥头,在原青岛市长沈鸿烈的别墅前戛然停下。跨出车门,只见一座拱桥横亘其上,往东眺望,晨曦从林间斜射下来,映入水溪中。晨雾浮浮冉冉,流水潺潺,阳光下的鹅卵石参差不齐。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崂山之水。与我走过的北岳太行、东岳泰山、西岳华山一样,都是一条深涧,有山泉水从高处往低流,经过河中的鹅卵石一层层地过滤,汲尽河中的微量元素,再融入泉水之中,故泉水蕴含丰富的矿物质。
转过沈鸿烈别墅,往上走数十米,便是一条民国时期修建的道路。我们沿着这条石板路穿越民国年代,往北九水最后一座村庄而行。过一座桥,沿北九水北岸,溯源而入崂山山泉那条著名的山溪。从入口处,前方便是北九水一个又一个河湾。九水,分外九水和内九水,溪水叮咚,从石上淌下,形成一道道、一条条水瀑。淙淙之声,如磬、如盤、如琴、如埙。好事的文人墨客,纷纷在石头上勒石赋名:俱化潭、有涧潭、得鱼潭……我们溯栈道而上,俯瞰溪涧,多巨石林立,横于道,阻于涧。其溪中石,大者似屋,中者斗牛,小者则像一窝一窝巨型恐龙蛋,错落于水中央。一条大纵谷从崂山主峰天乙泉的位置裂谷而下,溪水在石头丛林中大珠小珠落玉盘般,一道道筛过去,终于将山泉水变成微量元素叠加的好水。
天乙泉将近时,我问崂山观外的海在哪里?当地人指着北方道,那边就是黄海海湾了。此时,我方知崂山之水,乃海雨天风裹挟而来,遇冷空气便成了水滴,一滴又一滴而下,滴在松树上,滴在翠柏上,滴在茶花上,没于芳草萋萋的翠绿,浸润入地。经亿万年的积绽,一点一滴地往下渗透,最终入北九水,点点滴滴,细流涓涓,汇为崂山矿泉。这水与三千六百年的生普之叶邂逅、融合,沸水里开出别样的花,勾起云岭之上、古树茶初始的花蜜之香。
锦秀识茶祖
一树茶、一簇茶、一片茶、一山茶,千山万岭的茶园,构成北回归线上最壮阔的景观。回到云南,我们沿澜沧江而下,朝崇山峻岭的野山坡,往一幢幢乡村别墅走近。云雾深处人家,澜沧江边古树,风景这边独好。车穿过小湾镇,停在山脚下。一座高大的青石牌坊,上书四个大字:锦秀茶祖。
是锦绣?怎么会是锦秀?
这里是锦秀村。陪同采风的凤庆县文联主席解释道。
拾级而上,一个台阶又一个台阶,慢慢靠近要拜访的古老神灵。穿过牌坊,爬完最后一层台阶。地势变得十分平坦,一丛丛低矮的茶园跃入眼帘,一个带着宽沿草帽的中年茶娘正在双手采茶。
大姐,这里离茶祖还有多远?
中年茶娘手攥着一把新鲜的茶叶,随便向前指了指,一直走过去,就是喽!
来时雨雾早已消散,白莲花一般的云朵时卷时舒。云水雨雾最养茶。偌大的广场,云龙盘柱,铜鼎焚香,壮丽华章《锦秀茶祖记》雕凿在墙壁之上。唯有遥望,唯有仰视,唯有顶礼膜拜。
凤庆古为蒲蛮之地,植茶历史久矣。商末,濮人植树于此,撷之于家,制之为茗,并献之于武王,茶祖由此入汉文化典籍。自锦秀茶祖诞生3000年后的19世纪,茶与咖啡、可可并为世界三大饮料。又百余年过去,人类进入一个新的千年,茶为国饮之时代到来。
3000多年前的古树茶,亿万斯年的崂山古泉在北京相遇了。那天上午,学生将一泡纸袋装老树普洱茶置于宜兴壶中,将煮沸的崂山矿泉水凉至80摄氏度,冲泡进去,洗茶,再冲一壶。然后,给我倒了一小盏,汤色金黄,诱人之极。我端杯,轻啜了一口,舌尖抵齿,茶汤漫漶于唇齿之间,再旋转于口,品之,妙不可言。纯厚、味正,涩而生津,更有一种淡淡的蜜香,咽之,回甘感便出来了,真可谓好茶须配甘泉,古崂山泉遭遇古树茶,岂不成佳茗乎。
(徐剑,火箭军政治工作部文艺创作室原主任,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国家一级作家。代表作有《大国长剑》《原子弹日记》《大国重器》《导弹旅长》《麦克马洪线》《东方哈达》《坛城》《经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