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撰写村志村史(留住乡愁留住根)
如何撰写村志村史(留住乡愁留住根)新中国成立后的70年,毛主席让中国人站了起来,邓小平让中国人富了起来。大路村乡亲有时主动有时被动地被时代洪流裹挟,先是站了起来,翻身当了国家主人,继之踏上改革开放的快车道,在土地承包责任制的新形势下,靠勤劳靠智慧走上了富裕的农村小康之路。像千千万万改革弄潮儿一样,大路人既心怀希望抬头仰望天上的星辰,又脚踏实地俯身躬耕于脚下的土地。“状元村”、“省级文明村”、“山东最美村庄”的桂冠闪着耀眼的光环,让大路老老少少的人走到哪里自豪到哪里。省级报刊甚至国家级报刊,都多有报道和宣传。成功看似简单,其实,任何成功都不是偶然的。不能不说,改革开放的新形势下,大路村遇到了李志明这样的好当家人,是他带领村“两委”大胆创新,勇于进取,才有了传统农业从口粮田向经济田的转型,才有了“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的村风民风,才有了 新村规划。因为重视教育,考上名牌大学的数不胜数,一茬茬莘莘学子毕业后成为祖国建设的
文|李秀珍
盛世修志。安丘凌河大路村自1523年立村至今,近500年,才修成了这有史以来的第一部村志。不能不说,活在当下的我们,正是赶上了好时候。
五六十万字的书稿,置放于案头,认真阅读下来,仿佛穿越远去的时光隧道,先人的背影渐渐清晰可触,祖辈的足迹一点点寻找到了踪影,大路村上空风卷云舒的那层模糊抑或神秘的历史面纱终于被揭开。从2001年有修志之创意,到2020年交付出版,前后整20个春秋,通过寻访、调查、考证、记录、整理以及查阅史料等等,才付梓成书,真可谓是大路村一项前所未有的文化工程。作为入选“齐鲁名村志文化工程”中的一部,对于一直守望乡土和乡亲的笔者来说,这部《大路村志》更有无可代替的价值和意义。
第一,知道了自己的祖辈从哪里来。每个人的一生都有一个终极命题:“你从哪里来?”有哲学意义上的,还有地缘和血缘意义上的。翻开村志,你便知道,大路峰山李一脉正应了那句俗话:500年前是一家。不远的西南山里一个叫“李家沟”的地方,有先祖的坟茔,有史可考的是,公元1523年,“六世祖仲芳公”从李家沟落户大路--这个从密州(今诸城)通往青州的大路边。村名即是由此而来。从此筚路篮缕刀耕火种,从此落户扎根,以至今日生生不息。若追溯李家沟之起源,大概起自明洪武六年(1373年)至明永乐十五年(1417年)的山东大移民,民间有谚:“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其他族姓人家也都能追踪寻源。比如我住在村西头的姥姥家,是姥爷雷希田于1942年携妻带子从雷家沟投奔亲戚而来;而住在村东北角的婆家张姓一门,是1984年前后,由14世祖张忠久携家人从凌河镇的佘家庙子村迁居大路。这些都是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大路人以前所茫然不知的。近500年来,一个以李姓人家为主的村庄,像一个大家庭,与其他姓氏人家互帮互助相濡以沫,过着偏僻闭塞、贫穷落后、自给自足的农耕岁月。偶有赶考的学子从村旁大路上经过,才能稍稍打破鸡犬相闻的这份宁静。然而,这是一片多么普通又神奇的土地。小时候,曾听一位从遥远的曹家峪来探亲的老头儿坐在麻湾边感慨:“前山,后河,中间是平原,这大路村就是一方风水宝地......”这位把女儿嫁来大路的白胡子老头儿,是我家李宝金叔叔的老岳父,当时的我年少不谙世事,后来当走向远方,才知道这位白胡子老人对我们家乡的观察和总结是多么精到。
时光荏苒,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大路村今非昔比,村前的凤凰山虽然变矮了,但更加美丽;村西的史沟河虽然改道了,但两岸的田园依然被她滋润;中间的平原虽然不再种小麦和玉米,但一年四季依然为乡亲们捧出丰收的大葱大姜。从村志里得知,大路村确切的村域面积为4268256平方米,合6402亩,因属于汶河冲积平原,不仅土壤肥沃,而且地下水丰富且清冽。村北汶河两岸那郁郁葱葱的防护林,成为一道天然屏障,风沙来了被挡住,冰雹来了被化为雨水。在这片土地上,有耕耘就有收获,薪火相传,以至形成今日一个偌大而安居乐业的村落。
第二,知道了祖辈走过了怎样的路。一部村志涉及方方面面,虽然有的浓墨重彩有的轻描淡写,但终究是记下了大路500年的前世今生。500年,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弹指一瞬,但在大路这片土地上,祖祖辈辈的乡亲共同写就了一部厚重而丰富的大书。位于齐鲁大地上的这个小小村庄,其实是中国近500年演进的一个缩影。 一花一世界。大路在中国。中国在大路。一代又一代的乡亲,生于斯死于斯歌哭于斯,民风淳朴厚道,为人节俭勤劳,在漫长又艰难的农耕社会,大多数人家在自给自足的一亩三分地上勉强生存,极少数人如天空中的大雁飞过,留下惊鸿一瞥,如“李漋中进士,被乾隆皇帝选为咸安宫当教习,为太子嘉庆师”,大多数人如微尘一粒,默默无闻随风而逝。而像我父亲李宝升这样的小人物,竟然在村志中出现了两次。一次是1953年,大路村成立10个互助组,父亲是10个互助组助长之一,他的名字赫然在册;另一次是1984年,父亲因为有两个孩子考上大学,大队党支部奖励他一块印有“育才之秀”的大匾,村志中有记。这也算父亲73年的人生旅程在大路这片土地上留下的雪泥鸿爪。
本文作者的父亲
在以时间为主线的记述中,从1523年至后的前400年,贫穷、战乱、封闭是其底色,中国历史之发展主线如科举考试、男人蓄发、女人缠足、捻军活动、一战劳工、匪患之乱等,都能在村志中找到虽简略但确凿的记载;而其后100年,中国人开始睁眼看世界,大路先辈终于有了走出去的机会,济南青岛有了大路人闯荡的身影。该100年,正如李鸿章所说,我们的国家遇到了“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新中国成立前,大路村血雨腥风,波澜壮阔:1929年,土匪刘黑七数次侵扰大路;1938年,大路第一批爱国青年走上抗日救国之路;1939年,日本兵在大路村留下烧杀抢掠的累累罪行;1943年,国民党辛四团进驻大路长达半年之久,作恶多端;1945年冬天,八路军第一次进驻大路村,开展群众工作,并成立了农会,会长李作祥和副会长封润喜成为大路村最早的共产党员;1947年春天,大路村有十几个青年参加支前队,用小推车推粮去临朐支援八路军,当年5月又出民工60余人,用小木脚车30辆运粮支援孟良崮战役,陈毅说的“淮海战役的胜利是群众用小推车推出来的”有大路村热血青年的奉献;1949年2月,大路村成立了第一个党支部,从此大路乡亲紧跟共产党的领导向前走。
新中国成立后的70年,毛主席让中国人站了起来,邓小平让中国人富了起来。大路村乡亲有时主动有时被动地被时代洪流裹挟,先是站了起来,翻身当了国家主人,继之踏上改革开放的快车道,在土地承包责任制的新形势下,靠勤劳靠智慧走上了富裕的农村小康之路。像千千万万改革弄潮儿一样,大路人既心怀希望抬头仰望天上的星辰,又脚踏实地俯身躬耕于脚下的土地。“状元村”、“省级文明村”、“山东最美村庄”的桂冠闪着耀眼的光环,让大路老老少少的人走到哪里自豪到哪里。省级报刊甚至国家级报刊,都多有报道和宣传。成功看似简单,其实,任何成功都不是偶然的。不能不说,改革开放的新形势下,大路村遇到了李志明这样的好当家人,是他带领村“两委”大胆创新,勇于进取,才有了传统农业从口粮田向经济田的转型,才有了“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的村风民风,才有了 新村规划。因为重视教育,考上名牌大学的数不胜数,一茬茬莘莘学子毕业后成为祖国建设的栋梁。大路人还有尚武从军的情怀,军人辈出。解放前,李振生李宝增李胜武等前辈机智勇敢,在抗日战场,在解放战场,枪林弹雨中九死一生,立下赫赫战功;解放后,又涌现出张彦礼张彦祥张凤岐这样的优秀军人,张凤岐驾驶歼-6战斗机,在上万战斗机飞行员中于蓝天之上飞出最漂亮的姿势。他们是民族的脊梁,是大路人的骄傲。
上世纪80年代大路村委和回乡探亲的李振声夫妇合影
第三,留住了乡愁留住了根。近一百年前,著名学者梁漱溟就曾发出这样的感叹:“原来中国社会是以乡村为基础,并以乡村为主体,所有文化,多半是从乡村而来,又为乡村而设--法制、礼俗、工商业等莫不如是.......中国近百年史,也可以说是一部乡村破坏史。”在改革开放的今天,乡村的变化更是前所未有天翻地覆的。在三十多年的城镇化进程中, 一个乡土中国在迅速消失,据统计,近十年间,已有上万个村庄消失,平均一天20个。大路村作为一个传统意义的村庄,肯定不会是一个永恒的存在。亲眼所见的是,就在同生同长的凌河乡镇,2017年赵家庄人上楼了,2018年娄子埠村一夜之间夷为平地。在这些消失不见的村庄,有多少人坐在曾经的村头哭泣,有多少人只能在记忆中寻觅曾经走过的柴火胡同!在日新月异的社会变化中,故乡的路,故乡的草木,故乡的人,渐渐生疏。在这片农业文明兴盛的土地上,乡土文化和农耕文明已经沉潜到历史的深处,乡愁在当今成为一个无与伦比的热词。因此,我们需要一把钥匙,能够打开我们心底尘封的故乡。《大路村志》可以说生逢其时,成为乡愁最好的载体。
逝者不可追,不说更远,只是一百年前,大路村留下的文字就少之又少,影像则几乎不见。很多都是口口相传,才流传至今。历史的烟云大都存于老人的记忆中,很多寻访和记录几乎是刻不容缓抢救性的。因此这是一份非常难得又有价值的乡村记忆工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乡音乡情最是让人感到亲切。中国人自古就有思乡怀古之浓厚情结,从那些脍炙人口的诗句中就可窥见一斑。李白曰:“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杜甫曰:“露从今日白,月是故乡明。”白居易曰:“归去复归去,故乡贫亦安”;“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还有王维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人一生下来,命运就和你落生的土地融为一体了,一辈子分不开。山是你的骨骼,路是你的筋络,溪流是你的血脉,累累顽石是你的灵魂。土地是比人还固执的,它既生养了你,就要收留你,即使你死在外面,它也要把你的骨头找回来落土为安。吾心安处是故乡。 如果问我最深刻的童年印象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回答:村东那条叫“南马趟子”的小路。这条小路,伸向远方,从我记事那一天起,它就在我眼前展现,延伸,通往遥不可及的远方。而在如今的地球村,大路人满中国满世界地开枝散叶,远方越来越远。只是考出去的大中专学生以及后代,已经数不胜数。离家乡越远,越懂乡愁的滋味。乡愁升华的最高形式,便是还乡,不论是真正意义上的还乡,还是遥望明月的一次精神还乡。
树龄150余年的流苏树
常言道,树高千尺,落叶归根。寻根是人们无法摆脱的命运。人生苦短,转眼便是百年,我们都活不过村头一棵树。那棵高大的流苏已阅尽大路近200年风雨沧桑,今天的我们,却依难以望见百年前祖辈的身影。而一部《大路村志》把大路村前500年的沧桑变为一种永恒,不管大路村将来走向何方,不管大路人未来走得多远,由此总能找到祖籍之源头先辈之踪迹。这个村庄,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大路。
一部村志,联通过去与未来。一部村志,留住乡愁留住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