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旧案真相(尘封旧案下水落石出拿真凶)
三十年前旧案真相(尘封旧案下水落石出拿真凶)“周道沣,你休要东拉西扯,”沐天恩警告道,“只挑要紧的说。”“小民不敢胡说,”周道沣谨慎应对着,“那柳员外十年前曾被暴市三日,曾在江中漂流许多时日,双腿尽废,怨毒已深,他将女儿柳含春送到巡抚大人的府中为妾,其目的就是为了取悦巡抚吕大人的欢心,以便在他起事之时,让吕大人对归安局势不加过问。再者,吕大人在朝中与几位大人素来不睦,虽不能说势同水火,却也是倾轧日久,所以吕大人对柳员外的招聚乱贼谋逆之行,也就装聋作哑,不加过问。”沐天恩和曾虚舟半信半疑道:“会有这种事?”“千真万确!”周道沣说道,“否则无以解释柳员外残杀竺月华、取媚巡抚吕大人的举动。”“依你看来,那吕文达可是也和贼人串通一气?”曾虚舟问道。
原来这两个小老头,一个是刑部侍郎沐天恩,另一个叫曾虚舟,入翰林,官拜大学士,都是工部员外郎岳水轩的至交,他们接到岳成的送去的密信,得知归乡之中的岳水轩下落不明,生死悬疑,两人不敢怠慢,急急赶到养心殿奏明圣上,领了圣旨。沐,曾二人,俱为当朝良臣,才干过人,虽然情知此行凶险,却也不放在心上,只带了几个身手不凡的贴身亲随,乔装成客商来到了归安。
当下周道沣便将岳水轩路上的遭遇及轮台田寡妇一案详细地讲了一遍,沐天恩和曾虚舟听着,不时地颌首,以示赞许。周道沣讲完之后,运用了官场上的一个“推”字诀,说道:“两位大人,柳员外苦心谋划十年之久,终于时机成熟,眼见得不日之内,就要谋逆起事,周道沣才微德鲜,无计可施,幸得二位大人来到,实乃归安一县生民之福。”
沐天恩不屑地撇撇嘴,瞧瞧曾虚舟,曾虚舟若有所思,捻着颌下几缕须髯,问道:“那柳员外家大业大,自己又是重病缠身,他这样逆天而为,所图者何?”
周道沣叹道:“他想将岳老大人一家裸身囚于闹市,任人围观,以报十年前之旧怨。”
沐天恩和曾虚舟半信半疑道:“会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周道沣说道,“否则无以解释柳员外残杀竺月华、取媚巡抚吕大人的举动。”
“依你看来,那吕文达可是也和贼人串通一气?”曾虚舟问道。
“小民不敢胡说,”周道沣谨慎应对着,“那柳员外十年前曾被暴市三日,曾在江中漂流许多时日,双腿尽废,怨毒已深,他将女儿柳含春送到巡抚大人的府中为妾,其目的就是为了取悦巡抚吕大人的欢心,以便在他起事之时,让吕大人对归安局势不加过问。再者,吕大人在朝中与几位大人素来不睦,虽不能说势同水火,却也是倾轧日久,所以吕大人对柳员外的招聚乱贼谋逆之行,也就装聋作哑,不加过问。”
“周道沣,你休要东拉西扯,”沐天恩警告道,“只挑要紧的说。”
“是,是,”周道沣不敢再提朝廷朋党之争的事情,继续说道,“竺月华既为才子僧人,早已被柳员外招揽到门下,以备日后之用,不意竺月华与柳含春二人之间暗生情愫,惹怒了柳员外,便遭杀了。吕大人和柳员外二人,彼此心照不宣,对归安日后的局势早有安排,之所以悬归安知县一职而空缺,就是为了便于柳员外复仇之事,幸得吕大人尚不知二位大人已然来到,否则的话…… ”
“本官以为,周道沣所言极是。”曾虚舟回答道,“吕文达身居高堂,却负圣上所望,一味营私结党,残害百姓,必遭天诛。只是为今之计,须得先救出落入贼党之手的岳老大人,你我二人方不虚此番归安之行。”
沐天恩点头:“周道沣,这营救岳老大人之事,你谋划日久,想来心中定有成算。”
“不敢,”周道沣慌忙看了一眼救他出得柳府的那名勇士一眼,说道,“周道沣只不过是一个无智无勇的布衣百姓,一切还望两位大人成全,不过,周道沣有一个想法,只是缺少像大人手下这样的悍勇之士,今日既然大人不畏贼势,则大局定矣!”
沐天恩满意地一捋须髯,说道:“好吧,归安的局面,就由你周道沣和壮士程军门一同处置,日后金殿之上,老夫会向圣上奏明的。”
入夜,归安城中,一片静谧。突然之间一声愤怒地咆哮,就见一片灯笼火把,从柳府大门涌了出来,十几条大汉在温知新的率领下,在长街上横冲直撞,路人见了这伙凶神恶煞,忙不迭地奔走相避。自从周道沣被褫职夺官,归安无主,城里就成了这伙强人的天下。
发现周道沣竟然插翅而飞,柳员外暴怒至极,立刻令温知新率众追出,务必将人捉回。温知新带人沿长街一路追下,途经县衙,见县衙里边一片漆黑,便吩咐几个人到县衙里搜一搜看,瞧瞧周道沣会不会躲进了县衙里。
几条大汉漫不经心地向县衙大门走来,快到门前时,突听一声号炮,直如晴天霹雳,震得人两耳轰鸣。温知新大骇之下,定神细看,县衙门前骤现一片光明。只见周道沣身着青衣小帽,坐在门前的一张太师椅上,他的身边,是一个骑白马的威武将军,白马将军手提一支钢枪,冷漠地瞧着温知新一伙。
温知新呆若木鸡,怔怔地望着这从天而降的白马将军不知所措,细看将军身后的县衙之内,铁甲森森,旌旗猎猎,不知有多少兵马埋伏在内。呆怔之际,却听周道沣一声长笑:“节近中秋,普天同庆,程将军何不卸去衣甲,与归安百姓同乐?”
温知新心下悬疑,这许多官兵入城而来,岂有一点风声也未传出的道理?莫不是周道沣摆下了一座迷魂空城?想到这里他心神一定,振臂高呼一声:“周道沣贪赃枉法,残害生民,何不先杀此贼,为我归安百姓出一口恶气?”喊声未了,十几条大汉各执钢刀呐喊着向周道沣扑过去。
只听白马将军一笑:“周大人,今夜请见识一下小将的箭法!”口中说着,挽起雕弓,搭上翎箭,嗖嗖两箭连珠射出,冲在最前边的两条大汉立时仆地毙命,随后又是一箭,正中温知新的咽喉。三箭射杀三人,当下将所有的人都吓呆了,一个个愣在当场,不敢再迈前一步。
白马将军仰天大笑后暴吼一声:“今夜归安,本座率兵驻扎,奉圣命剿贼,尔等若是善良百姓,便及早回家关门,待本座三声号角,凡在街上逗留不归者,即视为盗贼,本座负有圣命,格杀勿论!”
那伙人相互望了望,突然发声喊,抛下兵刃,抱头窜入夜色之中。
周道沣和马上将军相视而笑,笑罢,周道沣吩咐道:“岳老丈,带上两位大人的亲随,一同随我去解救岳老大人。”
“老奴听命,”岳关喜不自禁地跑出来,“老爷,衙门内的那些草人身上的火把还是撤了吧,万一要是失了火,那可就不得了了。”
“让人精心看护着,火把断断不能撤,”周道沣说,“沐大人和曾大人此时还在衙内,撤了火把,倘使被贼人看出破绽,卷土重来,惊扰了两位大人,周某万难承担。”
“可是,”程军门苦着脸道,“小将这一身衣甲糊制不易,万一被风吹破,让雨淋湿,那可就闹出天大乱子了。”
“不妨事。”周道沣笑道,“贼人妄动,是欺城内无兵,县中无吏,虽然柳员外门下蓄养的亡命之徒为数众多,却都是存了趁火打劫混水摸鱼的念头,如今听说大兵进驻,奉旨剿贼,哪一个不是望风而逃?将军这一身纸糊的衣甲,谅那贼人也看不出破绽。”
当下周道沣坐轿,程军门骑马,岳关和沐天恩带来的六个贴身亲随推着一辆满载刑具的小车,一行人飞奔柳府。不长时间,柳府高宅便如一头黑黝黝的怪兽,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府中一线灯火也没有,大门紧闭,鸦雀无声。周道沣迟疑了一下,回头同程军门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猛一挥手,六个随从抱来一根粗木,对准大门合力一撞,轰的一声,两扇门板应声倒地,掀起一片呛人的尘埃。
周道沣探头一望,只见黑漆漆的院中突然闪现出一片光明,数十条壮汉手持火炬,肃然侍立,正对大门方向是一张软榻,柳员外盖着厚厚的被褥,坐在榻上。他那张蜡黄的脸狞厉可怖,沉声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势危,老夫仰仗诸位了!”此言一出,数十条大汉同声呼喊,各执利刃在手,转身向门外冲来,这当口程军门手疾眼快,急张雕弓,只一箭,就射穿了柳员外的一条胳臂,将柳员外钉在软榻上。这一手先发制人神乎其神的箭术震慑住了满院的大汉,所有的人为之惊悚,顿时止步。程军门吼声如雷:“奉旨拿贼,从者不问,抗圣命者,立斩不赦!”
这伙乌合之众早在县衙门口就领教过白马将军的威风,想不到眨眼功夫这煞星竟又追来,又不知门外有多少官兵,谁也不敢先行发难,眼睁睁地看着周道沣率四个壮士昂然而入,一条链子先锁了柳员外,拔下箭镞,将他拉下榻来。回过头来,目视一院大汉,周道沣皱起眉头,轻声叱道:“首恶已擒,尔等无知之辈还不放下兵刃,更待何时?”
只听咣啷一声,一人弃刀在地,霎时间所有的汉子都忙不迭地扔下利刃,另两名随从早将事先带来的刑具取来,一个个将汉子们枷起来,当枷到最后两人时,一个汉子突然失声叫了起来:“我们上当了,门外并无兵马!”程军门闻言大怒,一箭射穿那汉子的发髻,那汉子立时不吭声了。
周道沣向程军门摇摇头:“好险,若是早一时被他们看破,此时一行人只怕全都得尸横柳府。”话音刚落,柳员外突然一声嘶叫,张口将一团血肉吐在周道沣的脸上。周道沣用手一抹,竟是半截舌头。再看柳员外,已因气怒攻心,咬断舌根,身躯软绵绵地瘫倒下去。
周道沣扼腕叹息,虽是满心歉意,却也无能为力,他命人先将柳员外的尸身安置妥当,随后带人入府寻找岳水轩一家,找了许久才发现一座秘密水牢,水牢中的囚笼内囚着几人,其中一人赤身裸体,气息奄奄。周道沣走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岳老大人?”
那人翻了翻白眼,可不正是工部员外郎岳水轩。
顺着岳水轩翻白眼的方向,周道沣发现囚笼上贴着一张纸,这张纸上的字迹因年头过久而显得黯淡,却仍可辨认出这是一首禅谒:
“如是我闻,念佛出世。入如来地,慈悲济众生,端严妙相谁能比。四海皈依,皆大欢喜。有情同赴龙华会,无忧账内结良缘。善哉!”
程军门看了这首禅谒,茫然不解。但周道沣却知道,这首禅谒,是十年前岳水轩贴在澄明和尚和清性女尼身上的,多少年来他一直把这首禅谒视为自己任职归安的政绩,也许现在他还是这么想的。是故在上位者,不可不察。这桩案子令周道沣感叹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