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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兆良最新评论(评论蔡兆良)

蔡兆良最新评论(评论蔡兆良)铁舞曾在一篇《怀疑与批评》的短文中说:“马克思是‘怀疑一切’的英雄”,可见他对怀疑精神非常敬服。他曾写有《应当普及批判性思维的常识》,他认为:“作为作家,你离文学大师有多远?你处在什么时位上,应当允许批评家说话;同理,批评家你离思想大师有多远,你正处在什么时位上,当有清醒的认识。批评是需要热闹的,但不能止于热闹;即使是“看客”懂一些常识,也就不会只看热闹,不看门道了。再说,文学批评是如此,其它领域的批评又何尝不是如此?”为此,他著文呼吁要开展“对批评的批评”的“超批评”。按照他的实践和想法,他希望通过批评的再批评,引起更多人的关注和重视,然后共同探究。他常常将自己的诗文,通过博客、微信邮件等电子媒介让众人展开评议。我记得他的一首《蟋蟀》,征得二十三位诗友的臧否评议,他将此汇集一起,作为集思广益的资料。说到怀疑精神,我们会想起孟子曾说过的一句话:“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孟子是个善养浩

蔡兆良,笔名海客,居上海。退休闲人,每天五杯茶中读书散步,茶要新的,书爱旧冷。偶尔作诗著文,只愿无心出岫。著有个人诗集《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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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中的热切指向》

──漫议铁舞批评的怀疑精神

笔者近期一直关注着铁舞撰写的评论,从以前的《当代作家批评》《社会科学杂志》,到最近的《书城》《名作欣赏》,特别是近几年的《文学自由谈》,铁舞连续发文评议文坛各种问题。我知道有些人因被点名而一时气急败坏,扬言保留打官司的权利,铁舞私下里曾说,文章如果仅仅针对个人,就会流失广泛的社会意义,文章里被提到的人只是诗歌范畴里的个例化,与这些诗人并无过节,大多不认识。他只是比别人多一份怀疑精神而已,在上海像他这样的人已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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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怀疑精神,我们会想起孟子曾说过的一句话:“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孟子是个善养浩然之气的人,所以胆子大,锐气足,曾自信地如此宣告:“圣人与我同类”、“人皆可以为尧舜”,底气足,善雄辩,所以没有孔夫子那种三月无君,则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软捏。勇于对齐宣王的朝政,面对面地进行数落和批评,层层推理,批得齐宣王顾左右而言他。一代君王,在一个学者和众多大臣面前,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可见孟夫子的怀疑锐气有多盛!现代的东西方文化,有传承更兼有怀疑与颠覆。辛波斯卡在诺贝尔文学奖演讲词里说:“当代诗人对任何事物皆是怀疑论者,甚至——或者该说尤其——对自己。”如今怀疑容易,但怀疑精神主心骨是什么?如今有怎样底气的批评家才有这样的能量?这是我要对铁舞关注的地方。

铁舞曾在一篇《怀疑与批评》的短文中说:“马克思是‘怀疑一切’的英雄”,可见他对怀疑精神非常敬服。他曾写有《应当普及批判性思维的常识》,他认为:“作为作家,你离文学大师有多远?你处在什么时位上,应当允许批评家说话;同理,批评家你离思想大师有多远,你正处在什么时位上,当有清醒的认识。批评是需要热闹的,但不能止于热闹;即使是“看客”懂一些常识,也就不会只看热闹,不看门道了。再说,文学批评是如此,其它领域的批评又何尝不是如此?”为此,他著文呼吁要开展“对批评的批评”的“超批评”。按照他的实践和想法,他希望通过批评的再批评,引起更多人的关注和重视,然后共同探究。他常常将自己的诗文,通过博客、微信邮件等电子媒介让众人展开评议。我记得他的一首《蟋蟀》,征得二十三位诗友的臧否评议,他将此汇集一起,作为集思广益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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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他因质疑《新海派诗选》存在名不副实的问题,写了一篇《名不副实的“新海派”》,洋洋洒洒五千字,文章放眼全局、以文学史观和诗歌地理入手,从而确定这本《新海派诗选》是文化赝品。他的一语破的,看是名与实的评析,其实是诗歌如何建设现代性的运作。

当时他不顾“新上海诗人”和诸多诗友的情面,就新海派的话题,从诗歌全局、诗歌历史、诗歌地理,做了一家之言但也颇有说服力的剖析。文章发表在天津,在上海也引起激烈反响。《上海作家》也就此话题展开专题讨论。他不是就事论事的人,他认为诗歌现代性问题,不仅要理论一番,还必须重在实践和建设。他提出了一个新的愿想:“假如我们还抱有想创造一个海派诗歌愿望的话,‘后制’则是一个自由的空间。”它所谓“后制”,把现成的作品拿来组合,制作,它通过重新编排,重组上海城市题材的诗,编辑了一本以上海诗人为主的现代城市题材的诗集《忘却的飞行》,虽然怀疑诗坛当下现代主义“一只猫的脚爪已伸进来了,猫的屁股还没有坐下来”,但是他用足心思让“一只猫的脚爪在”在城市大理石广场的“雪泥”上留下“鸿爪”。

铁舞的怀疑能注意到时弊很微妙的一个点,他在《现代主义这只猫》一文中说:“中国的现代主义还没有生根……其实我们并没有真正地现代主义起来。”他把具体质疑的对象瞄准了所谓象征性的“现代派诗人”身上,用精细分析和论理,良性互动的对辩,不是让诗人中枪,而是为诗歌现代性的建设提出新的选项。

他的《我们的美学何以粗鄙了》一文,通过对于坚的《八十八张便条》的文本分析,指出诗歌中呈现审美粗鄙化的问题,并怀疑这种标新立异的诗正在误导人们的审美价值。又如诗人严力的“《多味诗句口香糖》以‘口香糖’之名来涵盖许多思想碎片,吸引人的眼球,这种不能不被认为是一种趋俗的表现,……即使你表现的是真的、是善的,也不要离开了美。”他对这种审美情趣也提出了怀疑。他还在《现代主义这只猫》文中,如此说:“我们去读读《中国南方城市诗选》……一种反古典的散乱语言看上去是现代的,其实像‘摆摊头’一样暴露出一种‘小业主’的毫无穿透力的情状。再看《尚义街6号》也是这种情景……”他将批评直接指向这些现代先锋著名诗人在诗歌创作上——现代美学的匮乏与农耕意识的顽劣上。在《这‘断命’的诗》一文,铁舞由伊沙的《车过黄河》联系到传承伊沙衣钵的轩辕轼轲《阴毛和阴毛是不能混淆的》这两首粗制滥造的歪诗,亦讽亦诙地进行了严厉批驳,并对这些当红诗人“拼地盘”“拼影响”的撒野、撒尿的粗野行径予以无情的抨击和批判。他为此而写的《假如你也想雷人》一文就像一出讽刺剧。文章先让阿多尼斯雷人的话作开场白,好像中国戏剧,锣鼓咚咚锵锵敲得越来越密,越来越响,此刻,主角在聚光灯下亮相上场。诗人丁成等在罗马尼亚,以夜郎自大的心态,粗鄙滥造的诗歌《甸沟图等等》,获取奖项和诗会的“好评”后,自吹自擂,铁舞为此撰文对其粗劣的诗歌作了鞭辟入里的精细分析和批评,辛辣的讽刺性引起了少数人极大的不满。其实,批评家在文中只指明一个向度:“中国诗人的自信一直是个问题,要么自卑,要么过于夸张,还有一种是自我‘踩踏’:”

对此我想起,墨西哥诗人帕斯《大街》一诗所绘:“这是一条长长的街道。/我在黑暗中行走,跌跤,/爬起来,踏着干枯的落叶和沉默的石子,/深一脚,浅一脚。/我身后也有谁将它们践踏:/我停,他也停,/我跑,他也跑。/当我转过脸,无人静悄悄。”这种自卑和虚妄的自我踩踏,帕斯还有进一步的描绘,就是:“自我的中心迷失地行走。”一个人自我找不到中心,无法救赎,哪来出路?还有些诗人用粗制滥造的诗歌跑到国外弄个所谓“国际奖”,好像阿Q出国,阿Q就不是土佬,是个洋鬼子了。鲁迅小说里的阿Q出国接受诗歌奖肯定是个新闻,但是,出国的阿Q在洋人马路上能捡到自信?会不会除了踩踏自我还踩踏其它?铁舞对这种只图标新立异,人格上急功近利的扭曲,诗学上粗鄙低劣的丑陋,深感忧虑。

诗必须美,而且它是美的女神,把诗歌女神绑架在粗鄙的战车上,这就是我们现代诗人要的现代吗?铁舞对这些粗鄙的诗人美学上的批评,实则是对这些诗人现代意识败落到开起倒车,不得不施用“针灸”去针疗,这实在是利于病的良药苦口,总有诗人会醒悟吧。

铁舞与批评家似乎有缘,三十年多年使用至今的笔名很有趣,有一位姓名学的算卦先生说,你这名字有:“运斤成风”的意思呢,你要住在高楼才不至于伤到行人。运斤成风,挥来舞去,要有过硬的本领,才不至于伤及无辜和自己。当然,批评家要站在高处才能扫描到某个点上,不只在平面对作品的文字作简单的评析,而是对作品创作背景、思想维度、语言语境等缜密的剖析,具体的解构,这都要很细密地进行,遇到问题要像电锥快速深旋下去,热量产生,只是副产品。用铁舞的话来说,遇到问题,一刀下去,还要再连斩三刀,这样才能剖析到深处。撕破虚假时只要一阵猛力,概括成一种精神和向度,则需要温暖和光亮。近几年他集中在《文学自由谈》上发表的一系列诗歌评论,没几年在一个刊物上就发了十三篇,既有“扫地雷”的作品,又有不失公允地建设性探讨文章,如最新发表的《新诗的“不短不长”》,已在全国范围内引起反响,既可以看出他“运斤成风”的犀利,又可看到翩翩“铁舞”的独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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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舞的批评文章,有这样一个显著特点,那就是不吐不快,通过怀疑作出批评,大多都能接受事实的检验和别人的审视与批评。

他的《有一种写作叫“分行写作”》、《胡适的白话诗和特朗普筑墙》等文无不充满了这种怀疑精神。这两篇文章对口语诗的质疑不只是停留在:“口语向上是诗语,口语向下是口水,如今口水诗多于诗语诗,简直是滔滔黄河,奔流直下了,没有人再把创作看作是想象的自由而神妙的过程。”他有针对地对口语诗存在的思维问题,着力探讨这些思维对新诗走向的影响。在他看来,如果内心存在拙劣的功利主义,故意用些毫无美感的低级趣味当成反潮流的时髦与先锋,如此粗制滥造,会严重累及到新诗实验性的意义和价值。所以他借《胡适的白话诗和特朗普筑墙》东西方不同的喻体作说明,提出了一个观点:“我们今天白话这条自由之路走得有点过了,倒是应该反过来讨论一下是否还有另一条不太自由,有点难度的路呢?……对诗歌难度的设置不仅是语言上的,还应该在‘责任’意义上的难度,好诗背后的人的格局决定了诗的最终价值。”这是他希望诗人亟需在人格上的建树与调试,这是口语诗歌美的前提,也是口语诗歌美学升华的前提,从人格到语言的自然美必须要历经艰难困苦,才能玉于汝成。

怀疑不是目的,但是怀疑的方式方法要让人益智、信服、鼓舞。虽然他的文字是批评,但这些讽刺,调侃,举例分析都十分到位。他的《这‘断命’的诗》一看标题以为是喜怒笑骂的咒语,其实不然,从小在崇明长大深知崇明方言“断命”爱恨相加、相叠的深情厚意,他是巧借方言表达了好泥巴糊不上墙的惜爱之情。文章刻画“象征性诗人”拙劣的下半身文本只是评析第一步,对这些诗歌是是非非重新定义和秩序建设,这才是最紧要的事。

他还观察了一些诗评家和诗人的关系是“抚摸”后,著有《抚摸:诗评家和诗人的关系》一文,将“抚摸”这个词,运用调侃口吻先将词义词组做了中外各种语言意义精细分析,然后无不讽刺地说:“中国的诗评家和诗人的关系要是被一律意指为这样的抚摸,那就真有点可悲了。”而且这是对批评家的自我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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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文章没有引经据典学院腔,但他善于从现实生活中追寻鲜活素材和口语,或抑扬顿挫,或洋洋洒洒,或荡气回肠,非常注意字词、句式的音节感以及文脉的流畅性,又因为他曾为高级教师,作文追求骈音的节奏,几乎每一篇都可以朗读,或许更适合演讲。例如《这‘断命’的诗》,以“说诗要‘断命’了,这是乌鸦嘴。”引出的开篇如说唱的段子,然后用亦诙亦谐的排比句调侃道:“我请你喝茶!”“来,伊沙,我请你喝茶!”“来伊沙,我们继续喝茶!”“茶喝多了,我也要撒尿了。”如此一段段地过渡、铺陈、调侃下去,文脉既流畅,结构又富有节奏和张力。随后,再对李峰的诗评予以批驳,对轩辕轼轲的下半体诗歌予以更激烈的批判,并用“这断命的李峰!”“这断命的轩辕轼轲!”连贯与照应。最后形成热切的希望是:“这断命的伊沙啊伊沙!我多么希望那些有巨大文学才能的作家、诗人们不要浪费了自己的才华,耐得住寂寞,写出真正的好作品来。不要再让我说。这‘断命’的诗!”他的情感就是这样热切,言语如此剀切。与《诗歌周刊》曹谁炮轰伊沙:“中国新诗百分之九十是垃圾,伊沙是垃圾中的垃圾。”这些绝对性的怼语,意义和心绪完全两样。

他将批评的对象定格在诗坛象征化人物如伊沙、于坚、欧阳昱、丁力等人身上,不是出于“白眼”,而是将这些诗人的诗歌与之所产生的事件,作为诗坛一种现象来审视和剖析,从琐碎中追寻、概括出诗歌史和诗歌精神诸多问题,并用外科医生的眼光和手术刀,敏锐而细致地厘清病源,切除病灶。他的嘲讽不是言辞上的刻薄,而是因势利导的一腔真切,以理说理,就事说事,对事不对人,从没有好恶的过节和个人情绪的芒刺。

他在怀疑、抨击“口水诗”的危机时,从微观的“口语”问题不断挖掘,联系到宏观的“新诗”前景,通过多方面细致分析和一步步努力探索,才将新诗发展努力方向概括为:“民众的整体素养和社会的主导;审美标准和终极思维的结构性力量对比;在共识基础上形成多元共识;通过否定诗学,真正做到放下和包容。”这是他对新诗发展趋势的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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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提法值得探讨和商榷,他也希望有人和他商榷。比如:新诗的终点问题,新诗之后是什么?新诗问题不少,虽然许多人也这样认为,但他的这种说法,笔者认为过于超前。新诗是个巨人,他的出现,相对于旧时代的,它与新民主义、新文学、新青年这些大词同时诞生,自有它强大生命力,但它在诗学命名上存在着概念的模糊,缺失细致肌理,有着半新半旧的艺术形式和哲学背景,衍化力偏弱。我们可以假设或怀疑:新诗是陈凯歌导演的一场务虚电影《无极》,也可以看成是胡适先生早就圈定的“尝试”预言。如此大概铁舞才这样断定:新诗终端已露,出现了一个终点──“生老病死”的“后阶段”,也会像唐诗变为宋词或其它。但我倒想起先贤屈原很早在《天问》中说的,“……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兔在腹?……”阿拉伯诗人阿多尼斯唱过的:“诗歌终结的时代,不过是另一种死亡。”圣经中的耶稣,涅槃后的凤凰,无论东西方,为众生或为神祗,都希望通过方死方生的融合,再获永生。我们新诗百年,稚嫩已够,尝试也够。我们叫他新诗多少已不适应。叫他百岁老人,在三千年诗翁面前,又是小弟。新诗的叫法和新诗的精神,应该有个转捩点。惠特曼曾在《我歌唱一个人的自身》中唱道:“我歌唱现代的人,/那情感、意向和能力上的巨大生命,/他愉快,能采取合乎法则的最自由的行动。”我们什么时候“能采取合乎法则的最自由的行动”做这样一个“现代的人”,我们要有勇气将石头搬上山顶,笑看它滚落,凤凰涅槃,耶稣受难,无所谓生与死,循环而已。日本诗人石川啄木有首诗歌叫《无结果的议论之后》,诗人对空口议论社会改革众多书生,议论许久却没有任何行动,为此大喝一声:“回到人民中去!”胡适等五四先贤当时推行白话诗,就是为了用诗歌唤起民众,开启民智,将死文学转换成活文学。现代诗所需要的思想高度、精神光芒、世界意义,他的发展与繁荣,不仅需要天才,更需要人民力量,而人民须有唐朝人那样的度量、热枕、和鸣的人文因素,繁荣才有本源。新诗诞生于百年前的世纪之交时,曼德尔施塔姆对《世纪》之病深有感触,它咏道:“我的世纪,我的野兽,谁能/看进你的眼/并用他的血,弥合/两个世纪的脊骨?……人们重又把生活推向峰巅。”新诗百年后的21世纪初,我们还得靠自己血肉,“弥合两个世纪的脊骨”,还要继续推着石头上山,而且必须靠更多“现代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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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舞对当今文坛批评的良性互动缺位,也提出了质疑。愤然于文坛“捧杀”与“棒杀”的惨烈;鄙视评论家与作者有价“无行”的市场交易;痛惜一针见血真切批评的匮乏;渴望文学批评“针刺”和“灸烫”的疗效;厌烦微信群里虚与蛇尾的点赞和鼓掌。当“别林斯基”不再“别林斯基”;“朱光潜”不再《诗论》,而在“论人脉”。在此种茫然与浑沌中,如果大街上仅蹿出一个顽童,大呼小叫:皇帝未穿新装!再猛然消费到一次惬意而免费的笑料后,可能人们会为这唐突的一次尖叫,感到无聊。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铁舞的怀疑和批评,不是单纯指向他人,他还指向自己,一个批评家将批判对象先指向了自己,可见他的无私无畏。在《在诗歌营地的一次演讲》中对自己的写作经历和诗篇做了毫不含糊的精神分析,他本人具有精神分析师的资格,他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为了探究“诗人是否真的有病?”这个课题,他就拿自己作实验。当他写作《碎片》一诗时,自称“我本人就有过这种情景,那时候我的心境十分恶劣,生活被我搞得一团糟,我一个人在一个房间里走来走去,看了报上一段香港地铁失火的消息,于是在纸上涂鸦:”最终得出的结论:“尤其是在当代,写诗是他们自己对自己的疗救。诗的症候如何看,最终当归于心灵诗学。”在《城市让诗歌怎么啦》这篇文章里,他为了通过城市诗纯粹“美”、“好”诗的难得,拿自己“美的力量很单薄”的诗《地铁口纪念》和“最危险的诗随时出现的”《大树》作对比,印证出:“诗本身这个存在之所以乞灵于人,还因为人本身需要精神。”的结论,纯粹“美”“好”诗的难得,其实就是纯粹“美”“好”精神的匮乏。他明确自己期望中的城市诗是怎样的呢?他是渴望一种大爱和文化上的自信。就如惠特曼在《大路之歌》中所唱:“灵魂的流露是幸福,这里便是幸福,/我想它正弥漫在空中,永远等候着,/现在它向我们流来了,我们正好接受它。”

有一细节,引起我的注意,他很少将自己的诗集在公开场合送人,他的解释寥寥数语;我知道他搬家的时候,因为书籍太多,他就把自己的诗集作废品处理了很多,他说不好意思送人。

他所要的价值是什么呢?这让我们联想到他作为一个青年诗人和著名学者王晓明发表在1995年《上海文学》上一次对话:《文学:对二十一世纪期望什么》。他在怀疑现代中国文学,因为没有超越人类终极关怀使命大作品,看到中国文学家的正面和背面自我灵魂审视的躲闪。即使鲁迅当年在直面人生时,也在质疑自我。鲁迅在《狂人日记》中写道:“有了四千年吃人履历的我,当初虽然不知道,现在明白,难见真的人!”他从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家带着创作时心理障碍的背景,横向质疑现代主义在中国只是没有根的时髦,纵向质疑古国“功用诗学”还在文学上糊弄着诗人和作家。不只是在写作方法和新的诗歌程序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在他看来,一个先锋诗人必须对“一切人的生活”都有所体验,才能最终表现出人类的"大苦难"来。先锋诗人的主体思想缺失,广博文化背景的缺位,世界意义文学的缺席,一个至今未能崛起的思想峰巅,这才是他深为痛感的,也是他刺向还在沉醉诗人们的针砭,这是需要引靶向药对自己和他人病灶下的重药。这也使我想到他曾经写下的诗句: “手稿时代,一些作品收敛了光辉,/这恰恰是崇山准备耸起,大海处于期待。”

海客2018.9.26

《上海作家》2020年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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