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再无此人句子(世间再无此人)
世间再无此人句子(世间再无此人)《干校六记》里,在深处逆境的艰苦生活中,她却记述了一篇篇充满情趣、感情真实的人与事,哪怕是流落在苦难中的一条乡村小狗,她也不嫌弃它生命的卑贱,给予了无限的同情和怜爱。“上台就有高帽子戴”,“我早已脱下自己的高帽子看了一眼,我原来是个‘资产阶级学者’,自幸级别不高”。她的文字简洁干净,从不拖泥带水。但她的冷幽默,深藏了对时势的嘲讽,却又不露蛛丝马迹。尤爱杨绛先生的散文,文如其人。她为人朴素宁静,温润如玉,毫不张扬,但内心柔韧而坚强。她的散文亦是如此——平白,淡雅,从容,文笔收敛,却又蕴含人生大智慧。杨绛先生的人生视野很广,但她的文字更多的从家庭视角出发,对人对事都能给出冷静、客观、真实的评判。比如她的三姑母杨荫榆,我们只知道她在民国时期做女子师范大学校长时,因妥协当局镇压学潮被痛打为“落水狗”。但在杨绛先生笔下,言行、衣着总是“不合时宜”的三姑母,却在日寇攻陷苏州时,为了保护乡邻而骂敌遇害,
那年得知杨绛先生去世的时候,我忽然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最初知道杨绛,是从一个旧书摊上看到她的一本散文集,翻开读了一篇就不舍得再放下,买回家放在枕边,读了好几年也不厌。十几年前有一次去一所学校监考,中午时间去附近的一家书店闲逛,发现了杨绛的《我们仨》,一气读下来,哭得一塌糊涂。家里很早就有钱钟书的藏书,但《围城》之外的《管锥编》、《谈艺录》之类,因为过于深奥,闲散时难以读进去,反而爱读杨绛先生平和恬淡的文字。所以我逐渐把她所有的作品全部收集收藏。
(这本书已经陪伴我20多年了)
每次经过北京三里河南沙沟附近,我都对那片普通的楼群升起无限的恭敬心,那里曾经住过一百多岁的杨绛先生。她的女儿钱媛和丈夫钱钟书先后离她而去,杨绛先生把失去亲人的伤痛深藏于心,潜心于钱钟书学术手稿的整理和自己的文学创作。十几年里不断有优秀作品问世,成为她人生创作的又一高峰。读着她的“我一个人怀念我们仨”,任谁再坚硬的心肠也不禁会落下热泪。
尤爱杨绛先生的散文,文如其人。她为人朴素宁静,温润如玉,毫不张扬,但内心柔韧而坚强。她的散文亦是如此——平白,淡雅,从容,文笔收敛,却又蕴含人生大智慧。杨绛先生的人生视野很广,但她的文字更多的从家庭视角出发,对人对事都能给出冷静、客观、真实的评判。比如她的三姑母杨荫榆,我们只知道她在民国时期做女子师范大学校长时,因妥协当局镇压学潮被痛打为“落水狗”。但在杨绛先生笔下,言行、衣着总是“不合时宜”的三姑母,却在日寇攻陷苏州时,为了保护乡邻而骂敌遇害,可谓晚节彪炳。在杨绛先生的情感里,三姑母有着“坎坷、别扭的一辈子”,她对“不喜欢”的三姑母,不以抨击,也不加光环,只据实叙述,因此真实可信。
杨绛先生的眼中笔下,处处是文章,人人都可写。车夫老王、保姆顺姐、郭妈、林奶奶,都是她取之不尽的素材。淡泊的文字里,褒贬呵责,尽在其中。
最欣赏她平时的文字中,时时流露出的淡定和幽默。在《丙午丁未记事》中,她与被“揪”出来的钱钟书各自制作受批斗时胸前挂的牌子:“外文所规定牌子圆形,白底黑字。文学所规定牌子长方形,黑底白字。我给默存找出一块长方的小木片,自己用大碗扣在硬纸上,画了个圆圈剪下,两人各按规定精工巧制,做好了牌子,工楷写上自己一款款罪名,然后穿上绳子,各自挂在胸前,互相鉴赏”。在那个躁乱的年代,她处在风口浪尖上,还能如此从容沉着,身在其中,又能居高临下。没有智者的洞明,她怎能够这么气定神闲?
“上台就有高帽子戴”,“我早已脱下自己的高帽子看了一眼,我原来是个‘资产阶级学者’,自幸级别不高”。她的文字简洁干净,从不拖泥带水。但她的冷幽默,深藏了对时势的嘲讽,却又不露蛛丝马迹。
《干校六记》里,在深处逆境的艰苦生活中,她却记述了一篇篇充满情趣、感情真实的人与事,哪怕是流落在苦难中的一条乡村小狗,她也不嫌弃它生命的卑贱,给予了无限的同情和怜爱。
杨绛先生十几年孑孓一身。她在怀念亲人的痛苦中,翻译了柏拉图的《裴多》,这是一部哲学性很强的作品;93岁时写出了回忆性长篇散文《我们仨》,从自己家庭60年的动荡变迁,透析了整个社会。她的真挚情感无不令人垂泪;96岁时又写成一部《走在人生边上》,这是一位高龄老人,对生命、对人生以及对世界的思考;她的长篇小说《洗澡》,也在一百岁之前开始续集,她怕去世之后别人乱续,恐书中人物的纯洁情感被人糟蹋。一个百岁老人,在她简朴的家中,孤独一身,孜孜矻矻笔耕不辍。她用一双宁静的慧眼,用一颗悲悯善良的心,从一方小窗口,来读面前的大世界。她淡泊金钱名利,泰然自若,宠辱不惊,平静而不消极地等待“回家”。她把钱钟书留下的几大麻袋文稿,亲自动手用无数个日日夜夜,缜密细致地整理出来;她还在“回家”之前把家里所有的典籍文物都一一作了交待;就连她去世后戴在项间的围巾,也是她自己亲自挑选……她真可谓“打扫战场”,“洗清一百年沾染的污秽回家”。
杨绛先生干干净净地“回家”了,“我们仨”终于相聚。而世间,再无这个优雅清逸、才华深厚的女子,也难再遇见可以触碰心灵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