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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如何恢复希伯来语(以色列人使用的希伯来语是如何)

以色列如何恢复希伯来语(以色列人使用的希伯来语是如何)从这一层面来说,希伯来语并非“死而复生”,因为希伯来语本质上来说没有“死”。做一个不甚恰当的类比,彼时的希伯来语之于犹太人,正如现如今的文言文之于国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绝少使用文言文交流沟通,但很多人仍然可以无障碍阅读并理解文言文。至中世纪,希伯来语基本丧失了语言交际的属性,宗教与仪式属性日益增强:希伯来语鲜少出现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而是被各类书籍与记载文本所使用。一方面,犹太人赋予希伯来语神圣性,阅读并吟唱希伯来语写就的《圣经》、《塔木德》,更有甚者,在中世纪,生活在基督教国家的犹太人,基本上都把希伯来语作为唯一的书面语言;另一方面,希伯来语也被用于诗歌与小说的创作,彼时,西班牙与意大利地区甚至出现了一些非常有名的希伯来语诗人。但也有一门语言是例外,这便是如今以色列正在使用的希伯来语。隶属于闪含语系的希伯来语历史悠久。早在公元前3000年前犹太民族征服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腓尼基人并从后者那

文:沈持盈

语言是伟大的,它是人类保存和传递文明成果的媒介,也是民族的重要特征之一。它的种类和数量如此之多,以至于“巴别塔”的意象深入人心并被反复提及。目前世界上被查明的语言共有5651种,但很大一部分使用人数少,使用频率低,久而久之便销声匿迹。

也许你从未听说过“阿卡波语”和“利沃尼亚语”,但它们确是实实在在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并直到2010年和2013年才灭亡。和它们拥有相同命运的语言还有很多,据统计,现如今每两周就有一种语言灭亡。由于语言灭亡的判定以“全世界最后一位操此种语言的人死亡”为标准,因而语言一旦绝迹,基本没有死而复生的机会。

以色列如何恢复希伯来语(以色列人使用的希伯来语是如何)(1)

(已经灭绝的利沃尼亚语)

但也有一门语言是例外,这便是如今以色列正在使用的希伯来语。

隶属于闪含语系的希伯来语历史悠久。早在公元前3000年前犹太民族征服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腓尼基人并从后者那里继承下来了一套语言体系。经过数世纪的漫长演进,成为了最初的希伯来语,也成为了《圣经》所使用的语言。

(巴比伦之囚)

至中世纪,希伯来语基本丧失了语言交际的属性,宗教与仪式属性日益增强:希伯来语鲜少出现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而是被各类书籍与记载文本所使用。一方面,犹太人赋予希伯来语神圣性,阅读并吟唱希伯来语写就的《圣经》、《塔木德》,更有甚者,在中世纪,生活在基督教国家的犹太人,基本上都把希伯来语作为唯一的书面语言;另一方面,希伯来语也被用于诗歌与小说的创作,彼时,西班牙与意大利地区甚至出现了一些非常有名的希伯来语诗人。

从这一层面来说,希伯来语并非“死而复生”,因为希伯来语本质上来说没有“死”。做一个不甚恰当的类比,彼时的希伯来语之于犹太人,正如现如今的文言文之于国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绝少使用文言文交流沟通,但很多人仍然可以无障碍阅读并理解文言文。

不仅如此,希伯来语在日常生活中以另外一种形式“存活”了下来。随着犹太人在全球的流徙,希伯来语渐渐渗入德语、俄语、阿拉伯语等语言,互相影响甚至生发出新的语言。这其中最好的例子便是意第绪语,它是德语与希伯来语的混合,一开始为居于欧洲、特别是居于德国的犹太人所使用。1978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辛格,便是一位用意第绪语进行写作的作家。

以色列如何恢复希伯来语(以色列人使用的希伯来语是如何)(2)

(诺奖得主、用意第绪语写作的辛格)

19世纪中后期,欧洲各地的民族主义思潮蔓延,犹太人也不例外。这一时期的犹太启蒙运动蔚然成风,进而发展成为犹太民族主义与犹太复国主义。在1881年,俄国发生了针对犹太人的集体屠杀事件,大量犹太人迁回现位于以色列地区的定居点,在这里,操着各种语言的犹太人难以互相理解对方的意图,因而急需一种共同的语言作为交流媒介。

事实上,犹太复国主义背后很大一部分的驱动力是政治,因而对于语言乃至文化层面的复兴,复国主义者一开始是没有明确方向的。被称为“犹太复国主义之父”的西奥多·赫茨尔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人物,他曾在《犹太国》中写道:“我们想要有一种共同的语言会有不少困难……我们当中有谁掌握了足够的希伯来语,能靠它去买一张火车票?”这句话也常被断章取义,当做赫茨尔不支持希伯来语的证明。但他接下来又写道:“困难是很容易被克服的。每个人都能保持他可以自由思考的语言……”字里行间的意思是,相较于语言,信仰更容易使民族团结起来。

希伯来语的命运,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被一个名叫艾利泽·本-耶胡达的俄国犹太人所改变。这位1881年就移居至犹太人定居点的年轻人显然意识到了语言与文化之于一个民族的重要性,他的观点是“政治复兴诚可贵,文化崛起价更高”,唯有唤醒古老的希伯来语,才能真正使犹太民族的文化火种世代传递。耶胡达发表过与希伯来语复兴的论文《事关大局的问题》,从这个论文名称中便可见其对希伯来语发展的关心程度。

以色列如何恢复希伯来语(以色列人使用的希伯来语是如何)(3)

本-耶胡达绝非纸上谈兵之人,他的行动能力惊人地强。一方面,他创办希伯来语报纸,成立语言协会,并着手编纂希伯来语词典;从不放过生活中任何能够推广希伯来语的机会。另一方面,他也身体力行,要求自己的妻儿只使用希伯来语,颇似当下教育行业中非常热门的“沉浸式教学体验”,也因此,他的儿子本-锡安·本-耶胡达成为了第一位以现代希伯来语为母语的犹太人。

以色列如何恢复希伯来语(以色列人使用的希伯来语是如何)(4)

(进行编纂工作的本·耶胡达)

当然,本-耶胡达为希伯来语复兴作出的努力也或多或少遇上了一些困难。宗教力量认为其玷污了希伯来语作为宗教语言的神圣性,世俗人士也并不想抛弃已经使用多年的母语,转而从头学习一门崭新的语言。这种反对声浪甚至使得本·耶胡达面临着被审判与被监禁的危险。但种子一旦在合适的时机被播种,长成参天大树,便只是时间问题。

进入20世纪,犹太复国主义思潮再次高涨,犹太人认识到了依托任何其他力量,都无法保持犹太人身份上的独立性,因而重新确立某种崭新的民族身份势在必行,任何其他语言都被视作犹太人在某一地区艰苦地流徙漂泊的见证。因而犹太人潜意识里是抗拒这些语言的,这也为希伯来语的发展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在1911年的第十届犹太复国主义大会上,希伯来语成为了正式的会议语言,由此得到认可,随即迅速进入了以色列犹太人的日常生活中。

二战结束后,遭遇重创的犹太人在以色列建国,希伯来语成为以色列的官方语言,其对于以色列的意义更是重要:犹太人使用希伯来语交流、书写,并将这一语言发扬光大;试图通过希伯来语以及伴随这一语言所形成的文化重新找到身份归属。希伯来语的复兴,以及复兴过程中犹太人所面对的碰撞以及在背后所作出的努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这个民族性格的最佳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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