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卦究竟有多难（不要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困卦究竟有多难（不要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孔子家语》里有段话跟初爻的情况比较像，这段话《论语》里也有，《孔子家语》记载得更详细。大致背景是孔子被困在陈国蔡国之间的这个地方，断粮七天，也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很多人都病倒了。孔子还在慷慨激昂地讲授学问，并问学生：“吾道非乎，奚为至于此？”——我的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啊？“入于幽谷，三岁不觌”，“幽谷”是形容静，“三岁”是形容时间长，“不觌”是门可罗雀见不到人。萃升两卦有如烈火烹油繁花似锦，前面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冷清。面对这样的困境怎么办？方法在变卦里，这一爻爻变是兑卦，兑卦“说（悦）以利贞，顺乎天而应乎人”，在任何时候都保持乐观的心态，不降低标准、不改其节，顺天应人，把困当做一堂人生的修习课，时间到了，就能重获亨通（兑卦卦辞：亨，利贞。）初爻的爻辞一看就不太好。“株木”指刑杖用的木，就是电视剧里拍的那种：来人呐，给某某大刑伺候用的那个刑杖。“臀困于株木”是说，臀部被

第三瞳易经详解系列内容第102篇。

接着上一篇的内容，来看困卦的爻辞。

初六：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岁不觌[dí]。

象曰：入于幽谷，幽不明也。

初爻的爻辞一看就不太好。“株木”指刑杖用的木，就是电视剧里拍的那种：来人呐，给某某大刑伺候用的那个刑杖。“臀困于株木”是说，臀部被这种板子伺候了，这是受了刑罚。“入于幽谷”，之后逃到幽深的山谷中。“三岁不觌”，“三”表示多，“岁”是年，“觌”是见，多年不敢露面。这是爻辞的第一种解释。

株木

第二种。“株”是树干，“株木”指没有枝叶的木。木代表生机，“株木”象征生机已经断了。“臀困”是强调得坐下来并强调坐下来之后的那个状态也是困顿的。从升卦的云端跌到困卦的谷底，一下子落差太大，大到站都站不起来了，既然一时站不起来，那就干脆坐下来，坐下来干嘛？反思和反省为什么会困住、为什么会失败，并寻找脱困的方法。

“入于幽谷，三岁不觌”，“幽谷”是形容静，“三岁”是形容时间长，“不觌”是门可罗雀见不到人。萃升两卦有如烈火烹油繁花似锦，前面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冷清。面对这样的困境怎么办？方法在变卦里，这一爻爻变是兑卦，兑卦“说（悦）以利贞，顺乎天而应乎人”，在任何时候都保持乐观的心态，不降低标准、不改其节，顺天应人，把困当做一堂人生的修习课，时间到了，就能重获亨通（兑卦卦辞：亨，利贞。）

《孔子家语》里有段话跟初爻的情况比较像，这段话《论语》里也有，《孔子家语》记载得更详细。大致背景是孔子被困在陈国蔡国之间的这个地方，断粮七天，也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很多人都病倒了。孔子还在慷慨激昂地讲授学问，并问学生：“吾道非乎，奚为至于此？”——我的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啊？

学生子路就很不爽，说：“君子无所困。意者夫子未仁与？”——君子是不会受困的，想来是老师的仁德还不够吧？并接着反问孔子：“今夫子积德怀义，行之久矣，奚居之穷也？”——老师满嘴仁义道德，搞了怎么久，怎么处境还是这样呢？这个话是比较重的，并且子路不止怼了这一句，中间还有好几句，孔子的回答比较长，这里只引用内容相关的部分：

君子博学深谋而不遇时者，众矣，何独丘哉。且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谓穷困而改节。为之者人也，生死者，命也。

君子如兰，空谷幽香

孔子说：博学多识深谋远虑而时运不济的人（君子）多了去了，何止是我呢！芝草和兰草生长在深山老林中，它不会因为无人欣赏就不芬芳了，君子修身立德，同样不会因为穷困潦倒就改变自己的节操。怎么做是自己的选择，至于做了之后的结果怎么样，是生还是死，那是命。

这段话回答了为什么君子会受困的问题，也回答了在困顿中怎么立身的问题，完整的内容可以参看《孔子家语·在厄》篇。

象曰：“入于幽谷，幽不明也。”小象没讲什么特别东西，看不到光亮，就叫“幽不明”。困卦初爻的“幽谷”，是从升卦上爻的“冥升”掉下来的，高点跌倒低点，一时看不到希望也很正常，希望还是有的，多朝变卦努力。

九二：困于酒食，朱绂[fú]方来，利用亨祀，征凶，无咎。

象曰：困于酒食，中有庆也。

跟困卦九二类似的有需卦九五爻，爻辞：“需于酒食，贞吉。”那个日子比较舒服，主要谈的是分享。“困于酒食”可以做两种理解，一：受困于酒食匮乏。二：受困于酒食泛滥。在第一种理解下有个问题，食物还好说，是生活必需品，酒可不是，为什么要把酒食放一块说？跟祭祀有关，祭祀是不能无酒的。

困于酒食

《新三国》电视剧里刘备受困东吴的情形，跟第二种很像。“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接着奏乐接着舞。”刘备用耽于酒食宴乐的这种表象来麻痹东吴，以期达到脱困的目的，这确实是一种脱困的方法。刘禅跟他老爹还真是一对亲父子，向邓艾投降被司马昭封为安乐公之后，在有次宫宴上，司马昭问刘禅：“安乐公是否思念蜀？”刘禅答：“此间乐，不思蜀也。”他用这种方法也得了善终。

两种解读哪种更符合原意？这个问题先不回答，往下看。

“朱绂方来”，“朱”是红色，“绂”的原始含义是指古代祭服的蔽膝，“朱绂”就是祭服上的红色蔽膝，后面用来借指官服，在这也指九五，“方来”是将来。跟“困于酒食”连在一块的意思是告诉九二，现在虽然困住了，也不用着急，无论是酒食匮乏还是酒食泛滥，很快就能得救了。

卦辞说大人吉，这个大人指的是九五，意思是上面会带领大家脱困，但在等待救援的同时自己是不是也要坚守啊？当然需要。九五是救得了九二，但他也困住了，得先自己脱困，才能出手相救，所以九二需要等、也需要守。小象讲“中有庆也”，皆大欢喜曰庆。九二阳居阴位在下卦中间，刚而能柔秉承中道，是守得住也等得起的，“有庆”，表示能脱困。

“利用亨祀，征凶，无咎。”亨是享，享祀是祭祀的一种，祭祀象征着精神上的追求和归宿，不管深陷哪种境地，哪怕祭祀的酒都没有了也丝毫不影响这种追求。某种程度上说，“利用亨祀”是对自己用“精神胜利法”，在鲁迅先生的笔下啊Q把“精神胜利法”给耍成了人性劣根，这是用过度了。当面临困境的时候，强化自己自内的精神，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和对未来的希望，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前提是不要使用过度。以现实情况来看，很多受困的人开始信教、拜佛或者学易这些都叫“利用亨祀”。“征凶”是说不要乱动，一动就凶，不动才可以“无咎”。

这一爻爻变是萃卦，萃卦六二：“引吉，无咎，孚乃利用禴。”大致意思是说受人牵引或者主动求引，这两种做法都吉并且无咎，用薄祭也可以表达心意，心诚就行、心诚则利。九二在下坎的中间位置，前后都被阴爻夹住了，自己没办法直接突围，需要固守以待援。时机到了，爻一变就是风云际会的萃卦。

六三：困于石，据于蒺藜[jí lí]。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

象曰：据于蒺藜[jí lí]，乘刚也。入于其宫，不见其妻，不祥也。

困卦六爻各有各的难，阴困阳的同时也会被阳困，六三的基本面是被前后两个阳爻困住了。“石”指九四，“蒺蔾”指九二。“困于石”，六三如果往上走，有六四这块巨石挡在前面，九四后面还有九五，连着两个阳爻拦路，六三是冲不过去的。程颐的说法，石，象征坚重难胜之物。六三在下卦，九四和九五在上卦，二阳在上，六三绕不过去被困住了，就叫“困于石”。

“蒺藜”，是一种果实带剌的植物。“据”通居。“困于石，据于蒺藜”连在一块的意思是说，九二被石困住的同时身下还有一片蒺藜，进退不得。为什么用“蒺藜”象征九二？跟自身失正有关系，六三阴居阳位，并且凌乘在九二之上，这个叫做阴倨阳。九二是也是有傲气的，虽然一时被困住，但不代表谁都可以骑在他头上，只不过因为爻辞讲“征凶”，他不轻易出手，不过偶尔刺你一下还是无伤大雅的，这对六三来说，可不怎么好受。

“入于其宫”，在有些版本里是“入于其官”，意思是一样的，无论“宫”还是“官”，在这都指住所、居室，表示回到家中。“不见其妻”有三种解释，第一种指无妻，强调的是没娶；第二种，本来有妻的，跑了；第二种是王弼的解释，“见其妻”指得配偶，相当于配为人妻，“不见其妻”是说嫁不出去。爻辞最后的结论是“凶”，“凶”的原因在小象里有。

象曰：“据于蒺藜，乘刚也。入于其宫，不见其妻，不祥也。”小象的写作手法是前面引用爻辞，引用的时候一般都会有文字省略，后面来个总结。“据于蒺藜，乘刚也”，阴在阳上就叫“乘刚”，这通常是不太好的，因为压不住。“入于其宫，不见其妻，不祥也”，六三之所以凶，一方面由于失位、另一方面这一爻爻变是大过卦，大过卦的难，比困卦有过之而无不及，本卦和变卦都不太好，就叫“不祥”。

在《系辞传》里孔子单独谈了这一爻，讲得很不客气。

易曰：“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子曰：“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据而据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将至，妻其可得见耶？”

大致意思是说，在不应该受困的地方被困住，名声必定受辱，在不稳的地方搭台子，“身必危”——有性命之忧。遭受羞辱的同时还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离死就不远了。“妻其可得见耶”，这种情况下，老婆不跑才怪。孔子对困卦六三一点也不同情。

这一爻还可以从感情的角度来理解。六三前进的路被拦住了，转而在别的地方找安慰，“蒺藜”是野花、是带刺的玫瑰，家里的老婆看到这种情况跑了，不跟他过了。

当局者迷

受困的情形大致分两种：一是为势所困，二是为己所困。第一种有得解，第二种通常是无解的，因为当局者迷。这一爻属于第二种情况，是被自身眼光或弱点困住的，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担。

九四：来徐徐，困于金车，吝，有终。

象曰：来徐徐，志在下也。虽不当位，有与也。

“来”指爻位运动的方向，往下、往内，叫来。往外、往上，叫往。“来徐徐”，指与初爻的互动，九四和初六是阴阳相应的关系，但他对下的纾困救助来得很慢，比慢更慢一些就叫“徐徐”。为什么这么慢呢？因为“困于金车”，他自己也被困住了。“金车”，主流的解释认为指九二，九四想帮初六，但被九二所阻。四与初应，欲救助而一时不得法，就叫“吝”，最终可以达成，就叫“有终”。很好理解，如果达不成，就不会只是吝了，大概率是凶。吝是小问题。

象曰：“来徐徐，志在下也。虽不当位，有与也。”“下”指初六，虽然慢，也还是把初六放在心上的。初六和九四这两爻都不当位，这也是纾困救援起来有阻碍的原因，如果初六是初九，九四是六四，那这两爻不止相应还都当位，局面就不同了，两爻齐变是水泽节卦，恰到好处。现在虽然不当位，毕竟还有相应与的基础在，不要急，慢点就慢点吧。初六也有闭关三年的觉悟，问题不大。

“困于金车”还可以做一种解释。第四爻是诸侯的位置，诸侯可以乘金车，这是说九四被荣华富贵困住了。他虽然心里有初六，可救助初六的过程是乘着高车驷马徐徐前往姗姗来迟的，这个叫“吝”，虽然“吝”，毕竟来了，也算“有终”。

人，永远不要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人，永远不要只顾自己。

九五：劓刖[yì yuè]，困于赤绂[fú]，乃徐有说，利用祭祀。

象曰：劓刖[yì yuè]，志未得也。乃徐有说，以中直也。利用祭祀，受福也。

九五是被寄予厚望的大人位，可他的情况很不好。劓，是割鼻子；刖，是把脚砍掉；“劓刖”，是削鼻截足的刑罚。问题是，受刑的对象是谁？可以从两个角度理解。第一：九五在君位，是没有人可以给他上刑的，但当整个社会都陷入困局的时候，下自然就会怨上，“劓刖”是大家想象出来的刑罚，有点类似于“恨不能生啖汝肉”的咒骂。第二：“劓刖”指施刑治下过甚。

“赤绂”指九四，君主穿朱绂，诸侯/大夫穿赤绂，朱绂正红色，赤绂赤红色。“困于赤绂”是说因为九四的原因九五被困住了，这是推卸责任。九四确实有九四的问题，阳居阴位，不正，可最终对全卦负责的是九五。

项羽——影视剧形象

项羽在垓下战败，困不得脱，都到这种境地了，还在推卸责任，对他的部下说：“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必三胜之，为诸君溃围，斩将，刈[yì]旗，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这段话记载在《史记·项羽本纪》里，近乎白话文，很好懂就不翻译了。与之类似的还有崇祯皇帝，后人对他的主流评价是：“君非亡国之君，臣尽亡国之臣。”要说朱由检也确实比较倒霉，他上辈积累的种种问题到他这全面爆发了，可要说他“非亡国之君”也不见得。当不处困的时候确实“非亡国之君”，处困的时候还自毁长城把袁崇焕杀了，他不亡国谁亡国呢。

九五最易出现的一种心境就是：我也想解决问题，但是没人（可用）啊。在困卦发牢骚是没用的，大家也不会接受，得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抱怨或推卸，爻辞建议的办法是“乃徐有说，利用祭祀”。“说”字，在这有多层含义，既是说话的说，也是脱困的脱，还指愉悦的悦。“乃”表示经过艰难转折后的达成，“徐”是慢。连起来的意思是，“利用祭祀”强化精神建设，进而转化成解决问题的能量，不要急慢慢来，中间是会碰到各种困难的，这是正常现象，最终可以脱困，大家都会“有悦”。

还有一个问题要回答。九五的“利用祭祀”和九二的“利用亨祀”有什么区别？祭祀是大祭，特指在宗庙/太庙祭祀先祖或到其他的专门场地，比如天坛地坛祭拜天地，是有很明确的一套礼仪规范的，也是君主的专利。亨祀只能祭他自己的那座小庙。

小象说：“劓刖，志未得也。乃徐有说，以中直也。利用祭祀，受福也。”无论“劓刖”采用上面的哪种解释，九五济困的心志在一开始都没有得以实现，就叫“志未得”。“以中直”是解释“乃徐有说”的原因，九五最终得以带领大家脱困的主要原因得益于他刚中正直的秉性，“中直”表示经受住了大人德性的考验。“利用祭祀，受福也”，还记得大有卦“自天佑之，吉无不利”的原则吧？每个人开发自己的自性、良知良能，使得自己的思想、行为、观念，符合天道规律，自然天就佑之于己了，吉，没有任何不利。“受福”，受的就是这个福。九五爻变是雷水解卦，成功脱困。

上六：困于葛藟[lěi]，于臲靰[niè wù]。曰动悔，有悔，征吉。

象曰：困于葛藟[lěi]，未当也。动悔，有悔吉，行也。

在《诗经》里有一首诗就叫《葛藟》，抒写的是流离在外的遭遇和忧伤。“葛藟”也是一种葡萄科植物，这种植物善于缠绕困物。“臲靰”，是不安定的意思。“困于葛藟，于臲靰”，很明显这是被藤子困住了，摇摇欲坠。上六乘淩在两个阳爻之上，下面也没有应援，被挂起来了不着地。

“曰动悔，有悔，征吉”，这句就很费解了，讲清楚的少。“曰”是书面表达，书面表达不同于口语的表达，尤其对古人来说，那是特别慎重的，会仔细思考思考再思考，后面的“动悔，有悔，征吉”，都是思考出来的。“动悔”是说，如果要脱困，非动不可，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一动就有悔。怎么办呢？知道“有悔”，就更应该审慎出手，先把那些可能出现的悔悔改掉，再“征”——再行动，路就走出来了——“吉”。

为什么明明知道动辄有悔还要动？其实很好理解。上六如果在初六，那肯定不要动，因为上面还有五个阶段，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可这里已经走到物极必反的卦尾了，马上就要进入下一卦，还不动，那是蠢。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换个局面，而不管是什么局面，都不会比现在更糟糕，更何况下一卦是井卦，井卦后面是革卦鼎卦，都比现在强。

象曰：“困于葛藟，未当也。动悔，有悔吉，行也。”小象很大方，直接承认了“未当”，这是说地位不稳当，也指情势不稳当，随时可能掉下来。“动悔，有悔吉，行也”，动也悔，但有悔反而可以转吉，是因为脑袋清楚之后的行动。上六爻变是讼卦，不要走偏陷入嘴皮子官司里，用有效的行动才能脱困。

困卦先分析到这，下一篇是井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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