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秋天窗台散文（散文夜半叩门声）
爬上秋天窗台散文（散文夜半叩门声）我悄悄地溜下炕来，抓起身旁的一把镰刀，那是唯一的武器。叩门声持续地响着，时缓时急，却不停歇。学校的老师们轮流值班，夜间要住在学校里。一个人晚上独宿在村庄之外的山坡上的这座开放式的校园里，我心里有些打怵。于是，便找了位高年级的女生作伴。说是高年级，不过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而已。记得是初夏时节的一天夜里，我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这夜半三更的，会是什么人？我顿时心跳剧烈，翻身坐起，匆忙套上外衣。我不敢到外间去开门，也不敢问声谁。
文/郭秀江
在我的知青岁月里，没经历过刻骨铭心的大起大落，但有一些平凡的小事，在几十年后的今天，依然历历在目。彼情彼景，记载着那时的生活，那时的幼稚和成长。
在我插队后的第二个春天，大队调我去小学教课，当然属于民办教师。
小学校坐落在屯东北的山坡上，学校的建筑风格很有些别致。校园有前后两栋校舍，前栋是教室，后栋是办公区，包括老师办公室，校长室，值班室和库房。前后两栋校舍间是片小操场，西侧还有片较大些的操场。校园没有围墙，后面山坡和校园东侧都栽植着刺槐。
学校的老师们轮流值班，夜间要住在学校里。一个人晚上独宿在村庄之外的山坡上的这座开放式的校园里，我心里有些打怵。于是，便找了位高年级的女生作伴。说是高年级，不过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而已。
记得是初夏时节的一天夜里，我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这夜半三更的，会是什么人？我顿时心跳剧烈，翻身坐起，匆忙套上外衣。
我不敢到外间去开门，也不敢问声谁。
叩门声持续地响着，时缓时急，却不停歇。
我悄悄地溜下炕来，抓起身旁的一把镰刀，那是唯一的武器。
月光透过树荫泻进窗前，我蹑手蹑脚靠着墙，走到窗前一侧的暗影里。想看看外边的情况，可又怕窗外真的出现一个人影。
我怕极了，实在盼着有人壮壮胆，作伴的女生睡熟了，想叫醒她，又怕把她吓坏了。
叩门声还在响，时急时缓，始终没有语音。静夜里，木制门板被叩击的声音格外响。
窗前没透出人影，可从我站着的角度也看不见外边，我不敢对着玻璃窗，怕暴露给外边。
叩门声停了，我的恐惧却没消失。没叩开门，会不会破窗而入？那时窗户都不安护栏。
我继续躲在窗侧墙壁的暗影里，身体紧贴着墙，手里的镰刀握得紧紧地。
炕上的学生还在睡，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我紧缩的心稍稍松弛了。我是老师，我得保护我的学生！责任感给了我几分勇气，我不再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站累了，手也握累了，人影没出现，叩门声也没再响。
我走到外间，悄悄地把能搬动的东西都堆在了门前，防备外边破门而入。困倦不知何时将我带入睡眠。也不知过了多久，又被叩门声惊醒。
我又下了炕，重又埋伏在窗侧墙边。“会不会增加了人手或找来什么工具？”想到这，恐惧感放大了几分。
依然只是叩门声，没有叫门的语音，也没有撬窗的响动。
反正再也没有别的措施，外援也是不可能的，还有学生需要我保护。来就来吧，豁出去了！这么一想，心反而平静了许多。
月光转过树荫，窗前更亮了，人影始终没有出现。我困乏极了，重又躺下，醒时，天已大亮。
我叫醒了学生，她安详地坐起，一如往日，我也装得一如往日。
晚上下班时，我把夜里发生的事讲给校长，那是位可敬可亲的领导。他听过沉吟了一下，对我说：“今夜我来值班吧！”临走时嘱咐我，先烧烧炕。
大灶在值班室的外间，我抱来柴草，点燃了大灶。正在续柴草时，身后又响起了叩门声，酷似昨夜。
记得抱柴草进来时，没关门。我猛一回头，门的确是开着的，映入眼帘的是阶下三棵如盖的松树，被夕阳染着一头暮霭。
我拎着烧火棍冲了出去，连续的侵扰激怒了我。当然有几分勇气来自未黑的天色。
门后无人，值班室东边是库房，门前还挂着锁。西侧是办公室，门窗都关得严严的，也挂着锁。台阶下的小操场空无一人。我疑惑地打量四周，仿佛是空穴来风，不然怎么这么快就消失在视线以外。
我走回屋去，继续烧着炕，不时地回头张望。
叩门声又响起来了，我站起身来，想找一件像样的武器，门口的大木柜上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我掂着脚去抽一根木棒。
呼啦啦地一只鸡从杂物中飞出，夺门而去。
正在此刻，校长走了进来，看着飞下又仓皇出逃的鸡，又抬头看看柜顶，顿时恍然大悟，笑着对我说：“你今晚还敢不敢值班了，我保证再不会有叩门声。”
我也笑了，并有些难为情，为这场虚惊的原因，也为自己的粗心和胆怯。同时，心底也有了几分自信：即使在胆怯的时候，也没忘记保护学生的职责，学生没白叫我老师。
2019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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