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春古法炒茶(摇漾春如线苦茶)
碧螺春古法炒茶(摇漾春如线苦茶)但终归,过程是不可省略的,而过程是最美的。 可是,我不满足于这个解释。春天,仅被涂抹成如此单调的线条?春天是活的,有生命的,它们在风中一线线伸展开躯体,把这个季节,一线一线染成自己想象中的色泽;然后,再经一线线成长,长高长大,直到春色老去,生命成熟。也许,最终的结局,不过是满园春色都付与断墙残垣。 我不能理解汤显祖何以将春比作“线”? 午饭后,上网去查,意外搜到吴冠中先生一幅画作,也做《春如线》。他讲,这幅画是由俞振飞表演《游园惊梦》得来的灵感。用线来绘写春天,“暗示春光之易逝,人间留不住朱颜,留不住青丝,今日丹青正艳,放歌狂舞,更遇彩点扮飞,人间欢乐只留画中看。” 画中五彩线条,无章法地占满整个画面。迷离,抽象,犹如一种玄妙的暗示。
周末,窗外响着索索的雨声,熟稔又陈旧,像老祖母的低语。
我手里择着一把韭菜,耳边听着昆曲,心头好多复杂的滋味散而拢,拢而散,融在了抑扬有致的曲调里。
有一段《牡丹亭》,叫人动心,那柔婉女腔唱到:“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秀雅迤逦,舒卷摇曳,悠转灵动。
“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春色闲庭中杜丽娘的苦闷,叫人没来由地去细看这个春天:它繁盛,热闹,如众神起舞,扰扰嚷嚷,引人驻足流连,以至于痴迷。我们谁不是在春光中做着美好又虚幻的梦?可是岁月却在不可逆转地向前走,直到剩一个恍惚的背影给所有人。
我不能理解汤显祖何以将春比作“线”?
午饭后,上网去查,意外搜到吴冠中先生一幅画作,也做《春如线》。他讲,这幅画是由俞振飞表演《游园惊梦》得来的灵感。用线来绘写春天,“暗示春光之易逝,人间留不住朱颜,留不住青丝,今日丹青正艳,放歌狂舞,更遇彩点扮飞,人间欢乐只留画中看。”
画中五彩线条,无章法地占满整个画面。迷离,抽象,犹如一种玄妙的暗示。
可是,我不满足于这个解释。春天,仅被涂抹成如此单调的线条?春天是活的,有生命的,它们在风中一线线伸展开躯体,把这个季节,一线一线染成自己想象中的色泽;然后,再经一线线成长,长高长大,直到春色老去,生命成熟。也许,最终的结局,不过是满园春色都付与断墙残垣。
但终归,过程是不可省略的,而过程是最美的。
可是,把春天解释成一线线变化的过程,也是有着硬伤的,也抽象,也牵强,而且有着如我这般小人物的肤浅与僵硬。
我读过很多描述春光的文章,文字里渗透着作者的才气与性灵,我深深折服并陶醉。可是,我现在只想借着他们的文字珠玑,来圆一个猜想和解释,却不能够。
后来,我看到一幅摄影作品:碧波粼粼的水面上,柳枝柔软地挂下几缕碧丝绦。枝上柳芽初爆,如一串鹅黄的小蜂乍着翅膀,抬着柳枝飞,而柳枝经不住一阵风,便翩翩扬起来。柳下鸥鸟,顺势跃起,似与柳枝嬉戏。这熟悉的画面还在什么地方见过?对了,应该是央视天气预报栏目中为春天来临出示的一张“名片”。
我还看到了另一幅摄影作品,是一棵风中的樟树。风过处,万千柔条,竟如被梳理的长发,向着一个方向齐齐飘去,说不上是赞风的壮美,还是叹树的坚韧。
一霎时,我豁然开悟。春如线,跟春天的风有关。它让春天的树枝、小草、时光都变成了一根根抽象的线。我们和春天所有的生命,被这春风引着,一路走去,经历萌芽的痛楚、蜕变的烦恼、初长成的欣悦、成熟后的淡定,一边走,一边欣赏,一边将生命的颜色变深。春风牵着我们往深处走,行到水穷处,忽一地鲜花开得正好。
如此一观望,又有多少光阴流走,多少度春风起落。
那为情可生死的杜丽娘,正是花正含苞月未圆的豆蔻年纪,她眼睛里的“春如线”,当是羞涩的情窦初开。一丝情愫如烟如线,哪里经得起一阵风吹?晚春初夏,回头看,也一样是春色易逝,欢乐只留画中看。
那,莫不如抛迟疑、揣果敢,跟着春风上路,跟着春天一起越过万水千山。春老了,人成熟了;人老了,岁月熟透了。
生命里,留下了一个实打实的春天。
摘自:2021-04-14《邢台日报》
吴冠中《春如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