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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柔弱女人(民间故事侠女柔情)

民间故事柔弱女人(民间故事侠女柔情)到次早,顾妈妈催儿子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到对门去拜访。吕家老太太比顾逸母亲更龙钟,腰也弯了,耳朵也有点背,见了秀才,大着嗓门乐呵呵地让坐。顾逸眼锋一扫,屋里空空的,真是“家徒四壁”。穷人不会嫌穷人,顾逸恭恭敬敬向吕家老太转达了母亲的问候之情,并且说:“伯母客居敞乡,人地生疏,家母严命小侄应竭力匡助,看有什么须小侄效劳之处,务请面示,不要客气。”“你的意思我不管,”顾妈妈故意板起脸说,“我的意思是,你也老大不小的啦,难道打一辈子光棍?明天你给我上她家去拜望吕老太太——若是谈得投合,提提这门亲事,好不好?”看来那姑娘家比顾家还要穷乏,日用杂物都不齐全。姑娘常常过来借这借那。有时顾妈妈拉她坐一坐、谈一谈,知道姑娘名叫吕娴,娘儿俩相依为命,生计困难,靠着姑娘做些针线活儿度日。来往勤了,屋子又小,顾逸不免要跟姑娘相遇,彼此虽很少搭话,却也不回避。顾逸冷眼观察,感到那姑娘的眉宇之间,有一种不可捉摸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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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有一位秀才,姓顾名逸。他人品出众,博学多才,精于绘事,又写得一手好字;家里很穷,人口又少,只有一个母亲,年纪大,常常患病。顾逸不忍远离母亲,又厌恶上层社会的尔虞我诈,因此既不应试进取,也不谋求职业,靠着卖字鬻画维持母子二人的生计。母亲倒也不求儿子闻达,只是为他的婚事担心,二十五岁了,还打着光棍儿。妈妈着急,他自己却毫不在乎,说没有知心合意的人宁可终身不娶。

顾家离市镇较远,三间平房,坐落在村梢上,没有什么左邻右舍,对门有一幢破旧房屋,也已经空关多年了。一天,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外乡妇女,租住这幢空屋。新来到,彼此不熟悉,恰巧顾妈妈正犯病躺着,顾逸忙着照顾也就没有前去探望。

半个月之后的一天,顾逸从镇上回家,迈进大门,看见有一个姑娘正从母亲屋里走出来。那姑娘才十八九岁,高高的个儿,细细的腰肢、既秀丽又文雅,劈面撞见顾逸,并不忸怩作态,但却显得很庄重、很正派。顾秀才闪过一旁,目送姑娘出门走了,才进屋子问母亲是谁来串门。母亲说:“就是对门新搬来那吕家的姑娘——针儿断了来借针的。怪可怜的,孤儿寡妇,就母女俩,赶明儿你上街帮她捎几根绣花针来。”

看来那姑娘家比顾家还要穷乏,日用杂物都不齐全。姑娘常常过来借这借那。有时顾妈妈拉她坐一坐、谈一谈,知道姑娘名叫吕娴,娘儿俩相依为命,生计困难,靠着姑娘做些针线活儿度日。来往勤了,屋子又小,顾逸不免要跟姑娘相遇,彼此虽很少搭话,却也不回避。顾逸冷眼观察,感到那姑娘的眉宇之间,有一种不可捉摸的神情。说话很爽朗,沉思时又很抑郁;灿然一笑,脸上堆满了天真的俊气,薄薄的嘴唇一闭,又显得十分的老练和严峻。顾逸不禁几次对母亲说:“这个吕娴姑娘非比寻常!”

顾妈妈猜度儿子的心事,顺着话音儿说:“她啊,是不寻常。人样儿比你画的西施还俊,手又巧,心又灵——要是能有这么个儿媳妇,妈妈我做梦也会笑醒了。”

民间故事柔弱女人(民间故事侠女柔情)(1)

“娘,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我不管,”顾妈妈故意板起脸说,“我的意思是,你也老大不小的啦,难道打一辈子光棍?明天你给我上她家去拜望吕老太太——若是谈得投合,提提这门亲事,好不好?”

到次早,顾妈妈催儿子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到对门去拜访。吕家老太太比顾逸母亲更龙钟,腰也弯了,耳朵也有点背,见了秀才,大着嗓门乐呵呵地让坐。顾逸眼锋一扫,屋里空空的,真是“家徒四壁”。穷人不会嫌穷人,顾逸恭恭敬敬向吕家老太转达了母亲的问候之情,并且说:“伯母客居敞乡,人地生疏,家母严命小侄应竭力匡助,看有什么须小侄效劳之处,务请面示,不要客气。”

吕老太凑过耳朵敛神听清了秀才的话,叹了一口气:“小女曾多次称颂,令堂仁厚待人,顾相公品行端方,今日相见,果然如此。寒家流落贵地,家贫势孤,日后总还要多多仰仗顾相公。”

顾逸一听老太的谈吐,暗暗称奇,更相信这母女俩不是寻常的人家出身。他不便多究,只是婉转地转达了母亲的意图:“家母命小侄转禀,舍间也丁单祚薄,家寒人少,如蒙不弃,是否可结为亲戚,共同生活,则两位尊长日常可以相伴,小侄亦能曲尽子侄之礼。”

“那敢情好,”吕老太听懂了,也愿意攀这门亲事,她回过头去征求姑娘的意见,“孩子,你意下如何?”姑娘正陪着坐在一旁,低头绣一方锦帕,这时她慢慢抬起头来,瞥了秀才一眼。秀才也正注视着她,只见她那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柔情。但是,一瞬间,立即换上了严肃、冷酷的神色,眉心微蹙,唇间似乎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她明确地向母亲摇了摇头。

顾逸也不着恼,坐了一会,仍然恭敬地行礼告退。回家把经过情况禀告母亲,顾妈妈失望地猜测:“那姑娘莫非嫌我们家穷?”

“不!娘,那吕姑娘美得象朵鲜花,性格却比霜雪还高洁,是个奇女子,并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求亲不成,顾逸母子对吕娴的敬爱并没有变,两家还是和睦地来往。

一天,顾家来了一个美貌少年,向顾逸求画。交谈之下,顾逸觉得他知识相当广博,只是举止轻佻、语言儇薄,不象个忠厚君子。问他姓名住址,说是邻村姓吴。此后,那吴生经常来访,用很在行的褒词赞美顾逸的书画。好话容易入耳,渐渐地,顾逸也把吴生看成是一个好朋友了。有一次,他俩正在堂屋里高谈阔论,恰好吕娴过来,迳自到顾妈妈屋里去。吴生看到她,吃了一惊,问:“这位是谁?”

“邻居。”

“怪得很,那么艳丽,却又使人望而生畏。”

“何畏之有?”顾逸开玩笑说,“莫非邪不敌正?”吴生不高兴了:“是邪是正,犹待考察,究竟属何等样人,是瞒不过我的。”

说完,吴生悻悻地告辞走了;不一会儿,吕娴也从顾妈妈屋里出来回家。顾逸到母亲跟前,顾妈妈说:“刚才吕家姑娘是来借米的。昨儿她们家一天没有生火,老太吃了几个烧饼,姑娘自己整天没有吃——你赶快送点儿柴米过去。”

顾逸急忙背了一斗米,挟了一捆柴送到吕家。轻轻一打门,吕娴开门出来,接过柴米,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一个“谢”字。

此后,顾逸卖了字画,买回来柴米油盐,总是分做两份,一份留在家里,一份送到吕家,吕娴每次都默默地收下,默默地分手,嘴上从来不提这一回事。顾逸虽有点儿奇怪,可他一向气度宽宏,也不以为意。

这样过了好几个月,顾妈妈忽然在小腹部生了个痈疽,几天就溃烂了,疼得日夜呻吟。吕娴知道以后,每天几次地来服侍顾妈妈,洗创口、换药,收拾污秽的床褥衣裤,象一个孝顺的女儿侍候母亲那样体贴入微。顾妈妈非常感激,流着泪对吕娴说:“唉,好闺女,我这场病,要是没有你,早就折腾死啦!唉!怨我没福,没有这么个好儿媳妇……”

“伯母,别那么说,令郎是个孝子,比我这女孩儿强多了。”

“我那孩子是不赖,人人都夸他好,可再好也干不了你帮我做的这些事儿啊!唉,人老了,总有一天要入土的,”顾妈妈凄惶地摆摆头,“要是能看到他成家,能抱一抱孙子,我就口眼都闭了。”

正说话间,顾逸一手提了几包药,一手托着糕饼从街上回来。顾妈妈又流着泪对儿子说:“逸儿,多天来,亏了吕家姑娘照顾我,你给我好好地谢谢她!″

顾生这些天心里也着实感激吕娴,妈妈这一说,他连忙过来深深一揖,诚恳地说:“姑娘大德,顾逸没齿不忘。”

民间故事柔弱女人(民间故事侠女柔情)(2)

吕娴忙站起来回礼,眼珠一瞬,那一丝柔情又闪现了出来。接着,她低下头说:“顾先生,您以辛勤笔耕所得,分润我母女已经好久,窃以为道义相通不必言谢,您今天又何必客气。”

顾逸母子听吕娴这么讲,更觉得她识见高超,越发地敬爱她了。此后,虽然往来频繁,亲如一家,但吕娴的神情始终给人以一种沉郁、冷漠、严厉的感觉,偶然出现一瞬间的温柔,总是稍纵即逝,犹如昏夜里闪过的一线电光,顷刻就消失在漫漫的黑暗之中,令人捉摸不着。因此,尽管顾妈妈十分喜欢她,而且看得出她对儿子颇有好感,却不敢冒昧地再提亲事,只是常常旁敲侧击,说自己怎么想抱孙子,怎么为“顾氏宗祧”而担忧。

顾逸呢,他对吕娴的爱慕更是与日俱增,心里暗暗盼着能常常见到她,即使没有交谈机会,能看她掠一掠鬓发,整一整衣带,也觉得是一种慰藉。但是,顾逸又是个正派的青年人,他不愿意随便把自己的感情强加给别人,所以总是谨慎地克制着,不肯让吕娴察觉而为难。

有一天,天色已晚,吕娴到顾逸家里来归还白天所借的笔砚。那一天,顾逸觉得,灯光下的吕娴容光特别焕发,眼波流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似的。小坐一会以后,吕娴告辞,顾妈妈吩咐儿子送到门口,而且要他看着吕娴过街进了自己的家才准回来。吕娴默默地在前面走,顾逸默默地在后面送,待走过街心,她忽然回过头来,对顾逸嫣然一笑。这一笑,顾逸好象在冰天雪地之中突然看到了一枝盛开的、鲜美艳丽的牡丹,眼前一亮,精神一振,心扉也“呀”的一声打开来了。他正要上前说些什么,吕娴却已经走入家门,迳自进去了。

顾逸回到自己屋里,怔怔地呆坐了一阵,不禁取起刚才曾在吕娴手中停留过的那块砚台,轻轻地抚摩着。她的手温,当然早已消失了,但顾逸仍然觉得那冰冷的砚台和上面的木盖都有一种暖意,通过指尖传到心头。他无意识地把砚盖打开,啊!里面有一张小白纸条儿!拿起来凑向灯光一看,哈!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两行字,是朱淑真的两句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意思是显而易见的,明明白白的。

顾逸高兴得心都要跳出胸口了,手里紧紧地攥住小纸条儿,坐着不对劲,站起来也不是味儿。在屋里来回走了几趟,他又站停下来冷静地思考:我曾亲自上门求婚,她严峻地拒绝了;母亲多次暗示,她又不肯接茬儿。既然不愿结成婚姻,怎么又会甘心于“桑问濮上”的行径呢?而且,这也不符合她平时的为人啊!可是,小纸条儿上写得那么清楚,又肯定不是偶然的、无意的,……应该怎么办呢?

在这种情况下,顾逸再也无法拒绝情感的驱使。他把小紙条儿小心地揣入怀里,窥看到母亲已经入寝,他就轻轻地举步来到对街。一推大门,掩着没有上门。从院子里望去,吕老太屋子里的灯火已经熄了,吕娴屋里却亮着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映在纸窗上,一手支颈,似乎在沉思着什么。顾逸泼出胆子上前用手指敲了一下窗子,那身影缓缓地站起来,却并没有移动脚步。顾逸转到房门口推开门,吕娴迎着他又是嫣然一笑,回过头去,吹熄了烛火。

东方的曙色今天过早地从窗棂中挤了进来。顾逸轻声地问:“您打算哪一天成婚?”

吕娴微闭双眼,在枕上摇头:“要成婚,昨晚何必让你来。”

民间故事柔弱女人(民间故事侠女柔情)(3)

“那……”顾逸困惑不解,“你是戏弄我?”“难道我会戏弄自己?”“嫌我穷吗?”“你穷,难道我富?”“那,究竟为什么?”

吕娴微微叹息:“为了你——也为了我。如果你相信我不是放荡女子,就请暂时不要问,日后,你自会明白的。”

“那么,咱们今晚再商量罢。”顾逸无奈地说。

“不!”吕娴正颜厉色地说,“不但不能有今晚,而且不能有今后。”

天色将亮,吕老太屋里已经有些动静,顾逸怀着许多难解的疑惑和恋恋的感情离开这儿,回到了家里。

他把那张可珍贵的小纸条从怀里取出,想一想日期,昨天是十月十六日,就把它藏在书架上第十本书的第十六页夹缝里,然后躺倒在榻上,甜蜜地回忆着昨宵的温馨,同时也苦苦地思索吕娴所说的那一番话。

个把时辰之后,吕娴象以往有些日子那样,过来帮顾妈妈梳头了。顾逸听到吕娴的声音,从榻上一跃而起,趔趄着来到母亲屋里。那吕娴似乎跟昨晚换了一个人,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样儿,都不正眼觑他。顾逸待吕焖做完杂务回去时跟上去,她却头也不回,加快脚步走了,根本不睬顾逸。挨到天黑,顾逸又来到对街,吕家那大门早已关门上门,从墙隙望进去,所有的屋子都黑洞洞的,似乎母女俩已经安歇了。

这样连续了好几天,把个顾逸急得寝食难安。那天,顾逸借着送米过去的机会,趁吕娴刚打开门就说:“今晚门再关着,我就跳墙过来。”

吕娴一怔,又微吁一声,眼色中呈现出十分温柔,她说:“逸哥,请你听我的,一定不要来,我的心,你迟早会懂得的。”

说完,她又把门关上了,但是,关得轻轻地、缓缓地,似乎她也并不愿意这样做。

顾逸颓丧地回到家里,迷惑了一阵,又愠怒了一阵,但他毕竟是热爱吕娴、信赖吕娴的,渐渐地,使自己冷静了下来。他想,吕娴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目前自己还领悟不了;既然真心诚意地爱一个姑娘,就该多为她着想,体贴她的一切苦衷,哪怕还没有懂得,也该照着她的意思去做。这样一想,他的心情豁达了,再不为此而苦恼。因为他感到,他和吕娴的心是相通的,自己有几分苦恼,也必然会使吕娴承受同样分量的苦恼。

此后的若干日子里,顾逸在吕娴面前,恢复了十月十六日以前的庄重和亲切,他不再象前一段日子里那样要找机会多看她几眼或者设法跟在她后面走。在正常的接触中,他看到了吕娴眼中所流露的感谢和欣慰。

一天清晨,吕娴又来到顾家。那时,顾妈妈还没有起床,吕娴很难得地走进了顾逸的屋子。顾逸正在惊异,吕娴说:“经常来你这儿的那个少年,算不算你的朋友?”顾逸知道指的是邻村吴生,回答说:“是卖画认识的,相处已久,虽然性格不投,也可算是个朋友。”

“他已经多次对我无礼,轻薄可厌,请警告他,若不悔过自新,休怪我无情。”说完,她匆匆上顾妈妈屋里去了。

过了一日,吴生来访顾逸,闲谈了一会,顾逸婉转地说:“吴兄,你为人风流自喜,而我却比较迂阔。性格不同,可以各行其志。但是,对门吕家,寡母孤女,我们却应该尊重她们,不可相欺。”

“噢!”吴生眼珠一转,“那妞儿向你告我的状来了?”

“正是。朋友有规谏之谊,故而奉劝。”

“哈哈,”吴生大笑起来,“好一对君子淑女,顾兄,你要我尊重她,怎么自己倒不尊重呢?”

“岂有此理!”

“事情很明白。如果她跟你没有亲密逾常的关系,怎么会向你告状,把这类涉及暧味的话对一个普通邻居说呢?”“你,你怎么能信口雌黄……”顾逸又急又气,话也说不周全了。

吴生又是一阵大笑:“好了,好了,顾兄刚才说得对,咱们各行其志——看到最后谁的戏法变得巧妙!”

说完,他竟拂拂袖子走了,把顾逸气得目瞪口呆。此后,吴生有好一阵没上顾家来。顾逸想,此人虽然言语不逊,但既然绝迹不来,或许已有所悔过,因之也不再放在心上。

一天傍晚,顾逸又把吕娴送出家门。到了门外,吕娴忽然脸儿一红,轻轻地说:“请多走一步,我有事要告诉……”

话音未落,吴生忽然从墙角边踅了过来,他冷笑着说:“啊!幸会幸会,君子淑女,今天都在这儿。”顾逸不禁怒火上升,喝道:“吴先生!你要干什么?”

“轻声,轻声,何必嚷嚷呢。我只是要给两位看一样东西!”他从袖筒里取出一张纸条,高高地擎在手中。顾生定睛一看,原来是吕娴题着两句诗的那张小纸条儿,自己珍藏在书页夹缝里,从来也没有取出来过,更无人能发现,怎么会到他手里呢?

顾生正满面惶惑,那吕娴却早已竖起了双眉,只听得吴生继续在用十分轻薄的语调说话:“顾兄,今晚务请相让,使小弟也有一个尊重吕姑娘的机会——否则,我就要把这纸条交给本村父老去辨认笔迹了。”

“孽畜住口!”没有待吴生说完,吕娴忽然一声断喝,撩起衣襟,从腰里抽出一把一尺长闪闪发光的匕首来。

民间故事柔弱女人(民间故事侠女柔情)(4)

吴生看到这把匕首,陡然大惊,向后一个翻滚,奇怪得很,一霎眼影踪全无了。

“孽畜!”吕娴抬头向空中望了望,“本想饶你一命,你却一定要自取灭亡!”她把匕首随手向空中掷去,“嗷”的一声,一只浑身白毛的大狐狸从空中跌落在地,那把匕首深深地插在它的胸口。

顾逸正被这片刻之间发生的种种奇事骇得不知所措,忽然又听到了吕娴平静的说话声:“逸哥,请不要惊慌,把这只狐狸拖回家去,明天到市上卖了。今日暴露,我也是出于无奈,第一,希望你守口如瓶;第二,请不要盘查根底,以后总有一天你会通晓详情。——刚才被它打搅了,我要告诉你的事情还没有能说出来,”她又低下了头,“我恐怕已经有了身孕了。”顾逸又惊又喜,他问:“那,我们的婚事——?”

“不!日子早着呢,还是要请你按我的主张去做,你心中要有底,暂时不要告诉妈妈。”顾逸答允以后,她又匆匆回家去了。

这时候,顾逸的头脑里干头万绪乱作一团,真不知道从何理起:吴生象个儒雅书生,竟是一只狐精;吕娴是个文弱女子,却又有如此高强的本领,相爱相知,但不愿成婚;不愿成婚,又偏偏甘心受孕。这一切,究竟该怎么来解释呢?

但顾逸在信任的基础上,还是恪遵诺言,一不追问,二不声张,他相信,总有一天,吕娴会把全部真情告诉他的。

白狐被杀后三个多月,又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吕老太太在一天夜里突然患心痛病故世,待吕娴把顾逸母子请来时,吕老太已经安静地躺在榻上长眠不醒了。吕娴的悲痛当然不必说,顾逸也丢开了种种思绪,尽心尽力,帮着把丧葬事宜办妥。顾妈妈疼爱吕娴,把被褥搬到吕家,每晚陪着姑娘歇宿,过了半个月,才由吕娴劝着回家去住。

这时的顾妈妈当然更想让儿子把吕娴娶回家来,她觉得这是顺理成章,对谁都最合适的办法。顾逸只好劝慰妈妈,说吕娴正处在哀痛之中,热丧重孝,不便谈这婚姻之事,要妈妈耐性,过一个时期再提。

顾逸虽然装着坦然的样儿劝慰母亲,自己心里却七上八下不得安生。吕娴一个人住在对面那所破房子里,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茕茕子立,是何了局呢?屈指算算,她怀孕已有四个多月了,母丧哀毁,家务操劳,能受得住吗?十月临盆,孩子呱呱落地的时候又怎么办呢?他知道,如果去找吕娴商量询问是不会有答复的,只好千方百计从生活上去关怀吕娴、照顾吕娴。送柴禾去时,他把柴禾一块一块劈好,觑空儿,从井里汲水把水缸灌满;三天两头,买些不必烧煮的糕饼点心送去。吕娴呢,这一阵似乎很紧张、很疲乏,早晨起得很迟、晚上又早早地熄了灯,小腹渐渐隆起,脸庞日见消瘦,见了顾逸,说的话更少了。

三月的春风即使到了夜晚也能把人吹得既沉醉又振奋,顾逸拥着一条薄薄的絮被坐在床上,难以安眠。从打开的窗子里望出去,淡淡的云丝象流水那样轻快地从月亮限前飘过,星星在神秘地眨着眼,窗前一丛新绿的柳条带着自己的影儿一块儿摇曳着。

顾逸看到那圆圆的月儿,猛想起今天是三月十六,正是花好月圆的日子。他再也躺不住了,起坐披衣,轻轻地开了门,来到街对面吕家。凑巧,大门没有上门,经过小院,他走近吕娴屋子的窗前。

民间故事柔弱女人(民间故事侠女柔情)(5)

月光正好把满屋子照得通亮。从窗子里望进去,桌上针线盘里堆着几件还没有完工的婴儿衣服。顾逸一看,心里一阵暖烘烘的,耳边仿佛听到了婴儿那动听的呱呱哭声。可再往里面看时,不觉凉了半截。原来,房门从里面闩着,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吕娴却不在屋里。——上哪儿去了呢?

此后,接连三个晚上,顾逸都去吕娴屋里窥探,都没有见到她的人影。第三晚,他把自己每日系在身上的一块玉佩放在她的窗台上,表示来过这儿。他毫不怀疑吕娴会做什么坏事,但希望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吕娴找机会跟顾逸说话了:“昨晚你来过了?”“连续三晚。”“你怀疑吗?”

“不!但我不能不关注。”

“好!不愧相知以心。只是眼前还不能揭晓。”“我愿意等待。”

“谢谢”吕娴眼里又出现了柔情,“还得请你记住,六月底,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她指了指腹中,“请她做一些准备——但愿是个男孩,也可以略慰老人家抱孙之望。”“好,我什么都依从你,但是,娴,你要到哪一天才向我揭晓呢?”

“快——了!”吕娴的眼色黯淡下去了,“到时候,恐怕你又会不希望我揭晓了。”

说完,她怅惘地盯着顾逸望了一会,告别走了。

日子过得很快,月亮又经过了三番圆缺,窗外那棵柳树上的绿色浓密起来了。顾逸算算日期已到,便委婉地把吕娴已经怀孕八个月的事儿禀告母亲。顾妈妈听了,并不感到意外,她说:“逸儿,你们的事儿,我早已看出几分了,只是怕臊了吕家姑娘,没有好问你们——可怪,为什么到了这般田地,她还不乐意成亲呢?”

“这一点,连我也摸不清”,顾逸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承认她的见识比我高,娘!我们就随着她的意思办罢。”

顾妈妈为人仔细,她要儿子去征得吕娴同意之后,再去探望、照顾。吕娴见了顾妈妈,也不忸怩作态,只是要求顾妈妈到时候要找好一个乳母,她说:“娘,要给您老人家添麻烦,我只能为您添一个孙辈,却没法儿带他。”

顾妈妈记住儿子的嘱咐,也不去寻根究底,她要吕娴再不要出房门,每天由她来照顾生活。又过了一个多月,吕娴生下了一个男孩,顾妈妈母子都十分高兴,但又担心着不知道吕娴今后打算怎么办,待到夜深人静,悄悄把婴儿抱回家去,到第二天只说是从邻村抱来的,白天请乳母喂奶,晚上由顾妈妈亲自带着睡觉。

孩子出世后的第五天,早上和中午,顾逸和他母亲都昭例分别去看望产妇,她还扎着头巾没有下床。到深夜,顾逸已经熟睡,房门“嘎”的一响把他从梦中惊醒,只见吕娴浑身短打装束,站在床前,手里还提着一个革囊。顾逸忙披衣起床,没等他开口询问,吕娴说:“逸哥,今天,什么都可以揭晓了。”“怎么回事?那囊中是什么?”

吕娴打开革囊,里面是一个毛发毵毵、血肉模糊的人头。

“你别害怕,”吕娴神色自如,微笑着说,“待我从头说起,我的父亲,是前任温州府同知,因为得罪了浙江巡抚,结下了冤仇。三年前,被那狗官构陷,抄杀了全家,四十多口亲人都死于非命,只有我背着母亲逃了出来。去年,那狗官调任江苏,我矢志复仇,跟踪来此。”

“你指的就是人人切齿的现任巡抚马某?”

吕娴把革囊掷在地上,用足尖踢着说:“正是他。”她坐到顾逸身旁,“本来早该动手,先因母亲年老,不忍舍弃;后来,又遇上了你。你的深情和妈妈的厚意,使我难以拒绝。我虽不能与你共谐百年,却决心为妈妈添个孙辈;所幸天从人愿,生下了一个男孩。几月前你发现我不在屋里,是前去踏勘路径的。今天,我顺利地手刃仇家,可以说是恩怨分明了!”

“好!”顾逸听了并不害怕,而且更加敬佩吕娴,他说,“你真是胜过了须眉男子,现在,大仇已报,这儿地处乡僻,官家查缉不到,你尽管安心将息,我誓与你同生共死。”

“不!为了昭彰马某的罪恶,我取下他首级之后,蘸了血在墙上写明“杀人者吕某之女吕娴”,官家必然会查访到此,断难久居。”

“那么,天涯海角我跟着你走!”顾逸紧紧握住了吕娴的双手。

“逸哥”,吕娴摇着头柔声地说,“母老子幼,你的担子很重,留得此情在,我们的心就永远相印在一起了。”她从来没有象现在那样动感情,偎依在顾逸身上,“逸哥,你想,我难道甘心于只做一夕夫妻?以往怕的是隳了复仇之志,今后则又要担心连累了知心人,你以为我的心里好受吗?”

“不管怎么说,你总不能离我而去,弃出生才五天的婴儿于不顾。”顾逸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好象怕她即刻就会变化、飞走似的。

吕娴凄然一笑:“至少,在此时此刻我还下不了这个决心——”她顿了一顿,又说:“夜已经深了,不要惊动了老人家和孩子,你送我回家去吧。”

顾逸携着吕娴的手走出房门,吕娴拉着他轻轻地来到顾妈妈房中。顾妈妈一天辛苦,此刻正沉沉熟睡;裹在襁褓中的婴儿,也安静地躺在奶奶身边,努动着象樱桃一般大的小嘴呼呼入睡。

吕娴上前为妈妈掖一掖被角,低下头来想吻自己儿子那皱纹还没有消失的前额,转一念,怕惊醒了孩子,一个寄托着最真挚的爱的母亲的吻落在了孩子胸前的襁褓上。她很久才直起腰来,两滴晶莹的泪珠,沁入了孩子身上的大红小袄中去。

民间故事柔弱女人(民间故事侠女柔情)(6)

趁着烛光昏暗,吕娴遮掩着泪痕,做手势示意和顾逸一起出来,取了革囊,踏着月色来到对街。顾逸帮助吕娴把人头深深地埋掉,看着她盥洗、解衣、上床。吕娴催他回去休息,要他明天请妈妈一起过来,共同商量一个万全之计。顾逸又在吕娴床边坐了好久,才恋恋地回去。

这半夜,顾逸哪里能合得上眼,巴望到天色微明,忙请母亲起床,把吕娴所述的情况说了一遍。母子俩顾不得吃饭,抱起孩子急匆匆来到对街吕娴家里。进大门,过小院,入堂屋,感到的是一片不祥的寂静,跨进吕娴的屋子一看,地上打扫得干干净净,床上的被褥迭得整整齐齐,屋里的每一件家具,杂物都静静地耽在原来的位置上,可就是人没有了!

吕娴在哪里?屋里屋外都不在,难道她竟硬着心肠走了?

顾妈妈两泪直流,顾逸急得满头大汗,东翻西找,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张小白纸条儿,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一联唐人诗句:

“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顾逸和母亲面面相觑,怔住了,感觉冻结了,他们有满腹热泪,一肚子辛酸,却哭不出声来!

被冷落在妈妈空床上的婴儿却恬适地睡熟了,他是不是还能感觉到妈妈留下的余温呢?

窗外,一只孤蝉发出了断断续续的鸣声,更增添了这小院的寂静、落寞、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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