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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湖荡镇志(1984年所著的塘汇镇记载)

石湖荡镇志(1984年所著的塘汇镇记载)陈先生病中向来人问起陆初觉先生,说:“好了!政府决心抗战。我的儿子已随着学校到后方,算是交给政府,我死也瞑目了。”因为他无产,讲话彻底而无保留。抗战初期,他因病躲于一个柴房中,有人要去看他。从乡下进镇的时候,正巧有两个日本兵出来巡逻。来人说是不妙,但这时正步上小环桥,只能慢慢走,不能停止。到得桥边,两个日本兵看没有可疑人物,便“登登登”地巡视过去了。到小车桥头,就到了塘汇。塘汇只有一条街,在战前是靠蚕丝、米两项主要产品。在1927年、1928年,“厚生丝厂”早上“呜一呜”地放出上工号,几百女工提着饭篮匆匆进厂,有一股生气。但连年经济不景气,厂主已连年亏本,在1931年前后停工了,镇上有几百户的人家受到影响。镇之中心有一小环桥,镇上人家就称桥之南曰南街,桥之北曰北街。那时的镇长是陈希渊先生,是原来县议会的副议长,身材削瘦,戴近视眼镜,然而他是蛮有权威的人。

文 | 台北嘉兴同乡会

石湖荡镇志(1984年所著的塘汇镇记载)(1)

出嘉兴市,过端平桥,走洋关街,不一里许,有桥高耸,曰秋泾桥。

桥南堍为城区,桥那端即为塘汇。过桥后那是一段平坦的路,全铺上煤屑。因为原来是用“厚生丝厂”余下的煤渣铺路,成为一边靠湖,一边桑林的空气清新、舒适的环境。

这一段路,不一里许就到了小车桥头(小车到此为止,日久成了名词),坐人力车的下车。从端平桥到小车桥头,是二角小洋。

到小车桥头,就到了塘汇。

石湖荡镇志(1984年所著的塘汇镇记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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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汇只有一条街,在战前是靠蚕丝、米两项主要产品。在1927年、1928年,“厚生丝厂”早上“呜一呜”地放出上工号,几百女工提着饭篮匆匆进厂,有一股生气。但连年经济不景气,厂主已连年亏本,在1931年前后停工了,镇上有几百户的人家受到影响。

镇之中心有一小环桥,镇上人家就称桥之南曰南街,桥之北曰北街。那时的镇长是陈希渊先生,是原来县议会的副议长,身材削瘦,戴近视眼镜,然而他是蛮有权威的人。

因为他无产,讲话彻底而无保留。抗战初期,他因病躲于一个柴房中,有人要去看他。从乡下进镇的时候,正巧有两个日本兵出来巡逻。来人说是不妙,但这时正步上小环桥,只能慢慢走,不能停止。到得桥边,两个日本兵看没有可疑人物,便“登登登”地巡视过去了。

陈先生病中向来人问起陆初觉先生,说:“好了!政府决心抗战。我的儿子已随着学校到后方,算是交给政府,我死也瞑目了。”

在抗战结束后,他的公子作为流亡学生,已经从中央大学毕业,回乡后和嘉兴宿儒孟芝舫先生的令媛孟玥华女士结婚。这已是后话。

但是这里最怕水,霉雨季节常阴雨成灾。

2

从塘汇东北行,约十六里为三店镇。

这三店,名字取得真很相衬:一、茶馆;二、杂货店;三、豆腐店,就是这三家店支撑着。这里的农村,也是稀稀疏疏,多是草棚,很少瓦屋。原来这里离嘉善不过十一二里,总要到嘉善过夜。

这里原来在“洪杨”时,因系交通要道,所以烧杀殆尽。待后来招人开垦,来的都是宁、绍两属的人。外籍垦殖人比较重视教育,所以后来宁属人有蒋剑农、蒋剑民昆仲,也曾赫赫有名。

而绍属人金泯澜,日本留学,在日本的《清末民初中国官绅人名录》上,有他的记载。“宋教仁案”发生时,他在租界上为宋做辩护律师。金是前清的留日学生,在日本大学专攻法律专业毕业,得学士位后返国。

清廷授予法政科举人,曾任法部主事,宁波地方审判厅长,浙江公立法政学堂教习,后来执行律师业务。1916年5月,任杭县律师公会副会长。

原来他在日本时,深深体会日本的富强、守法、有秩序,是得益于新村制度的帮助。所以他选择地广人稀的三店,在靠嘉善铁路附近,建设新村。但由于发起人的公忙,而共鸣者又少,所以建了几十间瓦屋,开了二三年的纺织厂,等到1929年、1930年时,只见一片瓦砾,新村也没有人居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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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汇向北行约二十里为油车港。

到油车港前,必先经过澄泽荡。那是白蒙蒙的一片,面积辽阔的聚水之地;过澄泽荡,在普通风向,约须15分钟。而过了澄泽荡,进了拦坝,也就到了市河了。

油车港几面靠水,上午乡民从四面八方摇船而来,熙熙攘攘,但到了下午,船一只只开走了,又复归于平静。

油车港摆个渡就是天凝庄。那时油车港的里(镇)长是陈警先先生,其房屋是改造的洋式房,一时地方上都说“陈家洋房”。他自己捐款造学校,想聘请好教员,以改善地方环境。当时,他的话大家是听的;他又要造油车港到天凝庄的桥,但经营的蚕丝一年不如一年,到抗战胜利时,已濒临倒闭,这个夙愿也无从实现了。

那时油车港的殷实者,首推倪鑑平先生。

倪氏生性节俭,吃咸鸭蛋时,先吃一半,用纸封住,以阻细菌随空气侵人,然后到下一餐再吃。而左右邻舍之婚丧喜事,必命其长公子趋赴行礼,还其敦邻睦亲之古道云。

4

由油车港沿河道行约三里为池湾,再沿石路西行约一里为栖真寺。

池湾、栖真寺相连而不可分:镇西就是池湾,镇东就是栖真寺。讲起池湾,有百户左右的住家。港南以开店者居多,港北以住户为主。街道狭窄,光线不足。

那时的里(镇)长是屠般卿先生,为逊清举人。身高脸长,声音洪亮,有南人北相之概,乡人均以“三老爷”称之。他的房屋很大,外围风火墙,厅院几进,但是光线不足。副里长是他的异母弟屠夙凡先生,留日前辈,身材中等,乡人都称他“小老爷”。

有年冬天,有人在塘湾街跨入过池湾到油车港的轮船,见一个长衫马褂,正啃着热气腾腾的山薯,仔细一看,原来是屠夙凡先生。他舍不得花二角半到饭店里吃一客霉菜肉饭,而仅仅花二三枚铜板,窝在光线不足的船舱里吃熟山薯。

栖真寺,是以宋代年间造的栖真寺而得名,户数和池湾差不多,店铺以张家的南货店较有规模。

那时,主持僧是开智,年纪还不大,大约30来岁。战后听说开智已死,已另有主持。这寺是开智的师父复兴的。那时里长是张伯陶先生。

战后,县中的校长沈宗埋先生从徐家港乡间移到这里。他是复旦大学年轻的一辈,蛮有作为与气派。1937年时局紧张时,北方学生纷纷到来,要县府设法房屋,沈校长建议到栖真寺-计有河南开封女子师范、河南登封县立中学两所男女学校,沈校长还在两所学校兼课。

有心的太太们还带着日用品到学校慰问,以酬谢战时自己的子弟在后方得着照顾,一时顿呈热闹的景象。这个情形,也代表嘉兴水乡民性善良的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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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忘记讲了,池湾镇外,有两个荡,都叫千亩荡。

要穿过荡去,黑夜要半个小时才到。有个叫蒋汉玉的妇产科医生(为宗理先生之募嫂),就住在这镇上。她的公公叫蒋志新,原先就是在他那里习妇产的。

普通的乡民都需要她,故而荡东荡西地来回奔走,很是辛苦。有时半夜三更来叫唤,就是寒冬,只要有船开来,也要跟着去过荡过湖。现在的蒋女士,已有70多岁了,已随着子女北行而离乡了。

从池湾西南行约八九里,为马厍汇。

这一带农村富裕,桑园茂盛,直到塘汇。这里有桃墩、百花庄、古窦泾等等的村落,有老的教育者吴俟僧先生,新的教育者沈耀儒先生。

沈耀儒先生求学归来后,就换下校服,下田工作,和一般读书人“不下田”的不同,而与这里的民众一般。马厍汇,是思想前进、文化发达之小市镇。所以称小者,不满百户的住宅;所以称思想前进者,有革命前辈;所以称文化发达者,有物理学者,容笔者缓缓讲来。

那时,其里(镇)长是方组权先生,副的是龚觉生先生。

首先谈方氏。辛亥革命主嘉兴军政分府的方青箱(於笥)先生、将妆奁因夫死而全部捐出以创办嘉兴女子中学并任校长的方景昭女士,都是方组权先生的手足行。

据沈景英女士所著回忆录云:辛亥在嘉兴参加革命的方青箱、计仰先皆新丰人,似有小误。方青箱是在任嘉兴府中学堂监督时,已由马厍汇迁到城中了。他的两位公子蒿时、怀时(中央研究院院士)现都在台,想可以证明。

龚觉生先生的哥哥龚味荪先生,曾和陶成章、蔡元培共组光复会以推翻满清,又是章炳麟(太炎)的大女婿。

虽然,龚温文儒雅,不似陶成章那么统率会党的粗犷,而他在日本时,和黄季刚、朱希祖、周树人(鲁迅)等一起,听章太炎先生讲《说文解字》、校勘学等国学。充其量,和蔡元培一起,在北京大学当个名教授,和他在民国十一二年(编者按:即1922年或1923年)殆爱于浙江图书馆馆长任内,其地位亦相去不远矣。

还有做中医出名的朱望君先生,在嘉、护一带混名“朱一帖”!形容他敢用猛药,任何危险的扇,值一站有效,就有希望。业物形,甚早备有轮船使用,和现在汽车出诊相同,在马座汇业务版概免费,以示优待乡亲。

石湖荡镇志(1984年所著的塘汇镇记载)(3)

6

好了,向南走三里,秋泾桥也见了,可以告一段落了。不过,这里还想再介绍几样吃的东西。

讲吃,在农业社会,曰“饭”与“菜”两种是基本。

“秀水冬春,天下驰名”。秀水,原来塘汇就是属于秀水县的。不过,到了民国,归并嘉兴。冬春,原为发酵之米,吃了容易消化。现在,听说“已废止了”。

冬春,原是以晚稻发酵的米。嘉北油车港和池湾,水荡涟涟,土地肥沃,所以在昔,荡田的价值比凤桥、新篁、王店之田,价格要超过四倍。

还有一个地方,田中某处可种“香稻米”,风味更是奇特。用晚稻米烧的稀饭,用筷一旋,久久才能恢复原状,可见其粘性之大。佐的是盐荠菜、毛豆子、花生、腐乳等,而以大白菜、毛豆子最为鲜美。

若是夏季,盐荠雪里蕻,也有说不出味道的鲜美。这几种都是最普通的植物,却比山珍海味还要可口。

在马厍汇,有位徐止安老先生,他到镇上的鱼铺一转,选几个不大不小的鳜鱼、鲫鱼或青鱼的肚内物,吩咐酒店的掌厨,在什么时候用。到时,煎、燉或大蒜炒的卷菜(鱼杂)就上桌了。它的味美,也难以形容。

假使冬天,还可以用青鱼脑做的暖锅上桌。在暖锅中取出鱼脑时,鱼头里的汁水蜿蜒而下,火锅的底下虽只是豆腐、雪菜或白菜,但也有很好的滋味。

所以,白米饭、青菜、盐荠菜、鱼头、鱼杂,都是很好的滋味。因为这里水利充足,荡漾遍布,就是螺蛳、蚌、蛤,也清洁且味道鲜美。正是:

豆菜头杂都成珍,

稻米汁稠粥生香。

7

岛村-徐家港。

徐家港地处嘉兴县北陲,分南、北两圩,村民都沿河建屋。两圩河道中,自西至东有一天然堤岸分隔,所以徐家港名称之由来,应是“齐夹港”才是。

中有木桥一座相通,住家约有百户左右,以沈姓为大姓。另有莫姓、朱姓、张姓。徐姓只一家,且言外地迁来。徐家港除沈姓为乡宦之家外,余均以耕、渔为业。因风气未开,除沈姓有在南京、杭州、上海等大学毕业者外,一般村民很少有入学的机会。

本村无任何商店,只有茶馆两家,为村民惟一休闲、交谊之所。平时如需添置物品,均得摇船去油车港或栖真寺采购。

虽近在咫尺,但来回也非半天不可。因其地形四面环水,无法步行到达任何邻村,故而称其为“岛村”,以符实际。但家乡物产丰富,鱼虾鲜美,不逊于江南任何一地。

时下冬令物产“荡里鱼”,无论是东、西千亩荡的浩渺绿波中生长,或是私人在垂柳遮荫中所循规饲养的,配合太湖边上山产冬笋同煮,其味之鲜美,是他处不可觅得之美食,忆来已不禁垂涎三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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