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搜索:  汽车  科技

人这一生装哑巴最好(不问东西外表瘦弱永远笑意盈盈的傢婆)

人这一生装哑巴最好(不问东西外表瘦弱永远笑意盈盈的傢婆)这些丝毫影响不了村人们高涨的热情和满怀的兴奋,尤其孩子们,能够被允许跟着大人们去赴圩,简直就是对一年来努力学习并取得好成绩的最高褒奖,是多少个日月修来的福分。平日里,孩子们就是往来学校的同学,有的甚至是同班同学,此情此景,更平添了几分热闹和激动。曾经碧绿的田野、沉甸甸的稻穗、绿草鲜花,已然悄然隐去,大地山川一片萧肃,悠悠的青草萎缩短暂,耷拉向地、萎靡不振,像犯了错误的营养不良的小孩子,枯黄而无力。天地笼统,光秃秃的,田埂上下如梯状,时有鸟雀跳跃其间,找寻最后一粒迷途的谷穗。稻田里的泥土板结成块,像一张巨大的严肃认真的脸,脸上的麻子,是水稻收割后的禾苗根,叫禾谷头。山间基本也是黄,间或有一晕绿色。吆三喝五声中,村人从各自家中走出,肩挑手拿各种要到圩上售卖的物事。暖阳下的黄狗们,听得声响,看见物事挑在肩膀或拿在手中,知是要“赴圩”,早已左奔右突上蹿下跳前拱后翻,兴奋不已,要一同去。村人们一边赶

傢婆,就是外婆。“外婆”是普通话里的称呼,我们那里的客家话叫“傢婆”。“外婆”这个称呼总让人感觉生份,而“傢婆”才有一家人的味道。

人这一生装哑巴最好(不问东西外表瘦弱永远笑意盈盈的傢婆)(1)

(傢婆和表弟表妹。图源:表妹给的)

从罗地村出发,绕过自家泥瓦房的屋后。穿过村庄,村里几只谁家的黄狗眯缝着眼,若有若无地看,懒懒散散,金黄色的毛发素洁透亮,听得人声渐近,并不动作,只把黄里泛白的肚皮翻一翻,挺挺身子抻直腿脚,继续安睡。

冬日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照着,明亮而不刺眼。没有风。

吆三喝五声中,村人从各自家中走出,肩挑手拿各种要到圩上售卖的物事。暖阳下的黄狗们,听得声响,看见物事挑在肩膀或拿在手中,知是要“赴圩”,早已左奔右突上蹿下跳前拱后翻,兴奋不已,要一同去。村人们一边赶开着黄狗,一边与村里人拉着家常,她家挑了什么,你家带了什么,卖了物事想买什么,唧唧喳喳好不热闹,村子一下子活泛起来。“走哇走哇”,于是,整个村庄似乎都被动员起来,一个浩瀚的队伍随即前前后后地出发。

农村的集市离得远。那时的村里人,以时间计算空间,并不说集市离村庄有多少里,而是说从村子到集市要走几个小时。集市也不叫“集市”,而叫“圩”或“圩场”,去集市叫赴圩。被广泛动员起来的村人们,开始浩浩瀚瀚地赴圩。

人这一生装哑巴最好(不问东西外表瘦弱永远笑意盈盈的傢婆)(2)

(园丁仔的老屋。图源:单飞给的,下同)

曾经碧绿的田野、沉甸甸的稻穗、绿草鲜花,已然悄然隐去,大地山川一片萧肃,悠悠的青草萎缩短暂,耷拉向地、萎靡不振,像犯了错误的营养不良的小孩子,枯黄而无力。天地笼统,光秃秃的,田埂上下如梯状,时有鸟雀跳跃其间,找寻最后一粒迷途的谷穗。稻田里的泥土板结成块,像一张巨大的严肃认真的脸,脸上的麻子,是水稻收割后的禾苗根,叫禾谷头。山间基本也是黄,间或有一晕绿色。

这些丝毫影响不了村人们高涨的热情和满怀的兴奋,尤其孩子们,能够被允许跟着大人们去赴圩,简直就是对一年来努力学习并取得好成绩的最高褒奖,是多少个日月修来的福分。平日里,孩子们就是往来学校的同学,有的甚至是同班同学,此情此景,更平添了几分热闹和激动。

穿过田野,越过小桥,走过长满板栗树的山塘,上得山去,再走过一个小山丘和窑洞,与去太姨娘家的方向分叉处,圆拱浓荫之下,一条小河宛然眼前,寂静无声,悠然流走。河水清澈见底,水草随波逐流,沙石历历在目,偶有鱼虾穿行其中,空依若无物。

人这一生装哑巴最好(不问东西外表瘦弱永远笑意盈盈的傢婆)(3)

(园丁仔的河坝。)

水并不深,没小腿肚子而已,孩子们轰轰烈烈奔跑在前,要下河摸鱼,三下两下扯起裤脚,咚咚咚入水,鱼虾怕人,倏忽之间隐身河底,了无踪影。大家意不在鱼虾,玩水而已,扯了水草,你扔我丢,顽皮起劲的,索性打起水仗,一时水花四溅,敌我不分,好不开心。

随后赶到的大人们听到玩水声,大惊失色,忙忙地喊:“啊呀嘞,休命鬼!该冷还搞水,想死了吗!”骂声远远地传来,入耳入心,孩子们知道惹事,慌不迭从河水中跳将上岸,胡乱将腿脚塞进鞋子,一溜烟窜到更远的前方去也。各家大人们的骂声仍隐隐传来,此起彼伏,交替进行,“冻死就冻死他,下次就搞不成水了。”“下次把你锁到屋夸(家里)。”“该冷都唔怕死呀!搞聒搞绝。”

但河水并未就此一去不回。袅袅娜娜间,小河蜿蜒曲折,穿过树林,越过石丛,拐了几个弯,又回到孩子们面前。峭石张牙舞爪,河水突然收紧,急急从下方流过,竟有了哗哗水声,浪花白白,原来河水之上有了一座桥。

说是桥,其实是过往人等嫌河水挡道往来跳跃不便,就在左近的山上砍了几棵柔韧的小树,削枝去叶后,用老藤捆绑一起,前搭后靠,成了一座桥。孩子们知道身后的大人们虽然赴圩的兴头很高,但大家集体自行在冬天的河水中玩水,大人们的心头应该强压着一股暂时不会熄灭的怒火,就都识趣地朝前赶路。一路奔跑嬉闹,加之冬日暖阳的烘烤,年轻又气盛,等到听闻瀑布的轰鸣声时,孩子们的身上脚下已经干得七七八八了。

人这一生装哑巴最好(不问东西外表瘦弱永远笑意盈盈的傢婆)(4)

(园丁仔水清树绿游鱼多。)

这条小河不单水流清澈,而且水量巨大。宽阔处,十米有余,水深及大人的小腿肚子。蓄积起来,从群山之间倾泻而下时,竟有浩荡之势,水声震耳,却是瀑布,不是一叠,有三叠四叠之多,蔚为壮观,将乌黑滑溜的巨石冲击得头头是道,或嶙峋而出,或世故圆滑。浪花四溅,飞入天际,犹如口若悬河的先生,上天入地侃侃而谈唾沫横飞。潭下,又有多处平坦所在,是莘莘学子春游秋游的好去处。孩子们捡了石头,循声扔去,杳杳不知其所踪。

沿着山腰,斜斜走将下去,与小河再相遇一次,过得此河,就与“大路”交汇了。说是大路,不过仅容一辆拖拉机通过的土路,稍显平整罢了。经过路旁长满樟梨树的梅子坝、周遭被稻田围拢的上坑这两个村落后,圩场就遥遥可见了。自此,从村子出发,一路走走停停打打闹闹,到到达圩场,一个时辰自然是要的。

人这一生装哑巴最好(不问东西外表瘦弱永远笑意盈盈的傢婆)(5)

(到园丁仔的路,变成了水泥路。)

圩场不大,就社迳乡的一两万人口而言,已经算是太小。说是圩场,其实就是一条街,这条街平时是一条马路,供车人牛羊行走。圩日时,这条街的两边就成了圩,农民们把自家的土鸡蛋、瓜果蔬菜、香菇木耳等摆放两旁,鸡鸭鹅鱼猪肉等亦然,供“吃公家饭”的人来挑选购买。

圩日逢三六九,即农历的初三、初六、初九、十三、十六、十九、二十三、二十六、二十九都是圩日,一月九次。圩日的时日,每乡每社不一,如我所知的竹山乡、陂头镇就逢二五八,时日以此类推。

“吃公家饭”的人包括在邮局、粮管所、乡卫生所(类似于医院)、乡政府、中心小学、初级中学上班的公务员、医生和教师等。那时的物价便宜,一块钱可以买十几个土鸡蛋。临到散圩,村人的物事已经基本售罄,有半卖半送的,即便没有卖完,也会直接送到住在圩上的亲戚家或亲戚的亲戚家,乐得挑着空担子打道回府。

孩子们早已经在临街的几家店铺选好自己心仪已久垂涎三尺的礼物,坐等良久,礼物多半是吃的东西如糕点糖果或冰棒。见大人们收了摊,第一时间急急拉了去,生怕大人脚底抹油不守信诺,这个时候的店子,才热闹过圩场。

按照大人们的标准和说法,我和姐姐都“好斯文呀”,决计不会拖拉揪扯大人,一副听之任之的老练做派,当然不是不喜欢吃零食,不想要礼物,而是家里实在太穷,完全没有折腾的必要和可能。我和姐姐跟在妈妈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停留在猪肉铺,停留在鱼虾档,停留在被邻家小子小女们挤满的临街店铺里。等到从家里带来的献鸡的脚被绳子高高吊起、猪肉和草鱼被用红纸包裹好、糖果糕点已经大包小包,我和姐姐知道,该沿着乡里那条真正的大路,去傢婆家了。

在圩场,妈妈肯定会碰到自己的姐妹,我们叫太姨娘和细姨娘。由于是去给傢婆拜年,大家几乎不约而同。因此,三家人就在圩场汇合,一起先开到太姨娘家。

和我们从村子到圩场的路相比,去太姨娘家的路就好走多了。从圩场往回走约二三里,走过桥头那棵经常挂满毛毛虫的大树,过了社迳大桥,经过枫树头,折而往右,远望像法式细长老面包的那一条,就是去太姨娘家的路了。这其实并不是一条路,而是渠道的堤坝。虽是堤坝,但却宽敞明亮,大型卡车也能自如通过。渠道的左边,乖巧的黄田江水在顺服地流淌,右边,是阡陌纵横的田野。

人这一生装哑巴最好(不问东西外表瘦弱永远笑意盈盈的傢婆)(6)

(园丁仔的果园。)

路上,会经过一个叫做“山坳”的地方,这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小时候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村庄,走到半路时,堤坝的某处突然出现一座跨河而过的新木板铺就的桥,精致而小巧,远非我们赴圩的山路上那座树条捆绑而成的“桥”所能比。大人们说,“到了山坳了,快到太姨娘家消”。

一路欢快中,姐姐、我、表弟、表妹等就会指着一座硕大的房子喊,“曾屋小学!曾屋小学!”目光所及之处,视野开阔起来,竟是一个坝子。右前方就是突兀在稻田之中的曾屋小学,左前方则是一望无际的更多的稻田和菜地。

折而向左,是一座桥。“老妹来了呀。”“该早呀。”“又来了太姐家做客呀。”桥下洗衣淘米的人已经和妈妈、细姨娘打着招呼,“他奶奶好勤快啊。”“他嫂子唔欠系赴圩啊。”在农村,你不只是熟悉自己的村庄、村里的人与事,也熟悉亲戚家所在的村庄及其人与事,家长里短红白喜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太姨娘家是大家的中转站,稍事休息调整,一大家子人才向傢婆家进发。

人这一生装哑巴最好(不问东西外表瘦弱永远笑意盈盈的傢婆)(7)

(到园丁仔的路。)

傢婆家在园丁仔,是一个三面环水的村庄,不环水的那一面背靠大山,无路可循。一般来说,有两条路可以到达傢婆家,一条是旱路,一条是水路。

我们走的是旱路,也就是从太姨娘家出发,继续沿着那条渠道的堤坝,一直向西走,经过一个名叫李屋洞的村子,再沿着一条山路,就能与环绕园丁仔的那座大山相连。继而沿着大山山脚下的山路,持续往前。说是山路,其实是石头路,由人凿开山脚的石头,勉强开辟而成。山路崎岖不平,更多时候,走着走着,突然没了路,或许是因为山石难凿,开路的人已然放弃。正要绝望之际,却见几根木棍数块石板混搭在一起,算是通道,弥补了短路的缺憾。尤令人心跳肉颤头皮发麻的是,头上泉水淙淙滴落,脚下三五厘米处就是汪洋一片的江水,回旋往复,深不见底,墨绿吓人。

吓人也因为一个传说,由于这里修筑了一个拦水大坝用于发电,附近少年常来此大坝游泳玩水,每年夏天,总有孩童溺水身亡。久而久之,附近村庄就流传一个传说,说大坝里有一只无人识得的水怪,四肢修长,头圆眼亮,皮毛光滑如丝,能泳善潜,嗜血成性,尤其喜欢吸小孩子的血。这也就是为什么溺水后的孩童被打捞上来,全身苍白无血色,正是水怪把人拖到水底,已经把他的血喝光。每每念及此处,脚底都不由得哆嗦,恨不能立即生出翅膀飞了过去。

还有一条是水路,与走旱路相比,水路有水路的优势,走水路需要经过一个叫双巴围的村庄。双巴围再往前一二里靠右,就是著名的青龙山,双巴围与傢婆家所在的园丁仔隔江相望。但是,黄田江在双巴围拐了一个弯,形成了一个港湾一般的荷塘,因此,要去得傢婆家,首先就得经过这满池荷花的荷塘,然后再过一座桥,就到了。

人这一生装哑巴最好(不问东西外表瘦弱永远笑意盈盈的傢婆)(8)

(去傢婆家的那板让人头晕目眩的木桥,现在变成了水泥桥。)

盛夏时节,满池荷花盛开,莲蓬高昂着头,饱满的莲子累累,桥下采莲人总会给我们扔上来几个大莲蓬,清香清甜清脆的滋味即刻溢满唇齿、溢满心头。

姐姐、我、表弟、表妹等一众小家伙却不愿意走水路,由太姨娘家集合到双巴围的话,势必要在李屋洞的分路口,下到那个大水坝。水坝常年蓄水发电,单单那个拦水成渠的入水口的震天轰鸣声就已经把我们吓得手脚瘫软,由入水口下到大坝的那座荡秋千一般的悬空木桥更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拦水大坝滚圆粗壮,像一具俯卧的巨兽,巨兽的脊背上水流不止汹涌倾泻,坝里壮阔黝黑深厚的江水好像巨兽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随时将我们吞噬,况且还得时刻提防那只吃人的水怪。

好在路途不算长远,在欣喜与惊恐交织中,傢婆家也近在眼前了。

这是一年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不论旱路,还是水路,经过由家及圩场、由圩场到太姨娘家、由太姨娘家到傢婆家,两次接驳,三个家庭,四个多小时的徒步行走,欢笑和喜悦还在继续,惊恐已经抛在脑后。

这应该也是傢婆一年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无论远近,不管大小,自己的三个女儿,带着她们的丈夫儿女,三个地方,四个家庭,近二十口人,终于又聚在一起。

“傢婆!”“傢婆!”“傢婆!”,屋外,外孙外孙女们叫着,接二连三,此起彼伏。傢婆“诶诶诶——”地应着,笑盈盈地从厨房迎出来,手在围裙上搓着,合不拢嘴,“红仔、萍仔、程得、冬平古、秀萍仔,乖仔们都来了,好啊好啊好”。大家一一问好,此时,女儿女婿已经替换了傢婆忙活,傢婆难得闲下来,逐一端详外孙外孙女们,摸摸这个的头,拉拉那个的手。小子们早已抓了零食小吃,楼上地下闹翻了天。

外表瘦弱永远笑意盈盈的傢婆,曾经过着异常辛苦的日子。

听妈妈说,那时候,傢婆第一次结婚,生下三个女儿,最小的女儿还在襁褓中,丈夫去世。女人所有工作的核心是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没有儿子,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是无法想象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况且还“克夫”。为了免得李家绝后,傢婆过继到同村人的一个儿子,这就是那个和我们很亲的、后来在全南县城酒厂工作的堂舅。后来,傢婆再嫁,生下舅舅,才算顺利完成人生的第一大事。但第二个丈夫得了痨病,不久也去世了。

一个女人,孤儿寡母,在农村,没有工作,拖着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该是怎样的一种境况!

人这一生装哑巴最好(不问东西外表瘦弱永远笑意盈盈的傢婆)(9)

(屋后高山后面的更高山。)

妈妈曾说,傢婆刚生下太姨娘不久,还在月子里,就到园丁仔的山上去砍柴。后来读小学初中的我曾经不止一次爬过那座山,成年男子要上得山去,也颇要出一身汗。山路陡峭,与地面几成直角,山脊怪石突兀,绝少草木,并无可攀附之物。月子中的傢婆,上得山去,砍了一捆柴火,压在肩头。正要下山,却一个骨碌,从山顶摔了下来,直接摔到山底。几十米高的一座石山,相当于十几层楼高,其势力可想而知。长长的柴火被摔成零星的木棍,傢婆昏迷整整一个星期,不省人事,不言不语,不米不水。没有奶水和母亲的照料,嗷嗷待哺的大女儿自然更加嗷嗷叫。“你看你太姨娘那么矮,就是因为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的苦日子远远不止这一点。更苦的时候,一家人一个月只能喝稀得可以当镜子照的稀饭,只有几粒白米游荡其中,沉沉浮浮,等同于喝水。实在饿极了,就挖芭蕉的根茎吃。当然还有更凄惨的家庭,直接吃观音土,后果可想而知。从妈妈的碎片化回忆中,我好像能够理解一点点,为什么妈妈她那么节俭,以至于到了对自己苛刻的地步。在妈妈的描述里,我好像能够理解一点点,为什么太姨娘去世时,妈妈说“太姨娘就好像半个娘一样”。在妈妈的讲述中,我好像能够理解一点点,为什么傢婆去世时,妈妈哭得那么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傢婆有很强的男尊女卑的思想。记忆中的傢婆,我们孙辈看见她的地方,要么在厨房,要么是外面的田地,好像她老人家总在忙碌,矮小的稍显佝偻的身影忙进忙出,从不闲着。我们从来没有问过她,但看得出来,她一定是抱有“女人的任务就是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传统想法的,这当然怪不得她,那个时候的人们,谁又不是如此呢。

记得是我读大学期间吧,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傢婆去世前的某一年,傢婆的某次生日聚会上,太姨娘、细姨娘、舅舅和我们一家,四家人都在场,园丁仔也来了不少同宗人,满满一大桌子香喷喷的饭菜。大家自然请老寿星坐上席的首座,傢婆不同意,坚决要求不坐在圆桌旁,坚决要求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最后,拗不过已经长大了的孙辈们和群众的意见,傢婆“被绑架”着坐了上去,但看得出来,傢婆的脸上依然一百个不情愿,只斜斜地坐了椅子的一角,身体呈“悬挂”的态势,随时要掉落下去,极不自然。把握碗筷的手也无处安放。那一顿大家特意为傢婆准备的饭菜,她老人家扭捏不安,坐立不稳,匆匆几口就结束了战斗,滑座而下,离席而去,继续回归她的厨房。

傢婆是在我读研究生的时候去世的,那时,家里人并没有告诉我,或许是因为我远在云南昆明,怕我路途奔波。或许因为我是外孙,不宜在傢婆坟前落泪。如今,傢婆去世已经二十年,您的大女儿女婿已经随您而去,可您的二女儿、小女儿、儿子还是好想您,您的孙辈都好想您。我也好想您啊。

人这一生装哑巴最好(不问东西外表瘦弱永远笑意盈盈的傢婆)(10)

(傢婆一家,少了李富强同学。)

2019年10月21日于广州大学城

作者 刘小程

主播 大圣神功六王爷

编辑/后期 凌文秀

找记者、求报道、求帮助,各大应用市场下载“齐鲁壹点”APP或搜索微信小程序“壹点情报站”,全省600多位主流媒体记者在线等你来报料!

猜您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