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安哪里可以看四姑娘山(雅安碧峰峡后山)
雅安哪里可以看四姑娘山(雅安碧峰峡后山)哦,每一次听母亲讲到这些情节,我心里都要止不住的心疼落泪!好在,7年之后,也就是在母亲17岁那年,雅安城里大规模招工,母亲进城当了一名工人,最先开始在一家单位的食堂打下手。那时候,她常常被煮饭水烫伤,或者一个人坐在无边的山地里哭泣,因为她实在挖不动那么多山地。后来村里办了夜校,她要去读书,可是在哥哥出门的时候,她晚上回来砰砰敲门,熟睡的嫂子没听见,她只好又摸黑翻过山梁,去另一个女伴家借宿,一路上又惊又怕,因为那时,村子附近的山梁上还时常有孤坟鬼火和野狼出没。在大舅参加红军离开家乡5年之后,母亲出生。母亲是外公外婆唯一的闺女,想必在她的幼年,她一定是幸福的,外公外婆定会视她如掌上明珠,给予她百般呵护和疼爱,犹如后来的我疼爱我的女儿那样。母亲说,外公是在去中里场赶场的路上,突然在路边坐下来猝死的。乡亲把他抬回来时,年幼的母亲不懂事,还在翻外公的衣兜,找一找有没有外公赶场归来给她买的糖果。4年之
准确的说,我们几姊妹出生的时候,母亲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娘家。这里说的母亲的娘家,其实是指母亲的哥哥——我的舅舅家。
母亲6岁的时候,我的外公就去世了,10岁的时候外婆去世。我看网上解释说,孤儿的含义是指失去父母的未成年人,也就是说,10岁以后,母亲就是一名孤女了。
母亲的娘家,当年是民国雅安下里山乡的一户富户人家,家里不仅有大片的田地,还有一间水碾房。由于家境殷实,所以,专门请了私塾先生住家,教两个舅舅读书写字,学习文化。
只是,18岁的大舅在1935年夏天跟随路过雅安的红军走了,从此很多年杳无音息。家里人估计,他也许已经牺牲在离雅安不远的雪山草地,因为,那正是红军长征最艰险的一段路。
在大舅参加红军离开家乡5年之后,母亲出生。母亲是外公外婆唯一的闺女,想必在她的幼年,她一定是幸福的,外公外婆定会视她如掌上明珠,给予她百般呵护和疼爱,犹如后来的我疼爱我的女儿那样。
母亲说,外公是在去中里场赶场的路上,突然在路边坐下来猝死的。乡亲把他抬回来时,年幼的母亲不懂事,还在翻外公的衣兜,找一找有没有外公赶场归来给她买的糖果。
4年之后,也就是母亲10岁时,外婆去世,母亲失去了双亲,彻底成为了一个孤女。好在,她的二哥已经结婚成家,继续给予了母亲家的庇护。她的二哥非常善良,对她很好,只是,嫂子对她很一般,她小小年纪就垫着板凳炒菜煮饭,扛着沉重的铁锄上山挖地。
那时候,她常常被煮饭水烫伤,或者一个人坐在无边的山地里哭泣,因为她实在挖不动那么多山地。后来村里办了夜校,她要去读书,可是在哥哥出门的时候,她晚上回来砰砰敲门,熟睡的嫂子没听见,她只好又摸黑翻过山梁,去另一个女伴家借宿,一路上又惊又怕,因为那时,村子附近的山梁上还时常有孤坟鬼火和野狼出没。
哦,每一次听母亲讲到这些情节,我心里都要止不住的心疼落泪!好在,7年之后,也就是在母亲17岁那年,雅安城里大规模招工,母亲进城当了一名工人,最先开始在一家单位的食堂打下手。
有一次,舅舅背着东西去看她,饿了,就掏出自己带的玉米馍,在灶台下借着灶火烤热了吃。等到舅舅走后,母亲才想起,这灶台上不正炖着一大锅菜吗,回忆这件事的时候,她很懊悔,她说,那时候光看着哥哥干啃着馍馍吃,怎么就没想到把锅里的菜盛一碗给他呢。
后来,母亲进了一家机械厂,遇到了隔壁车队当修理工的父亲,俩人一见钟情,相爱结婚,母亲又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后来,生了我姐姐后,母亲把她和姐姐的户口从城里迁到父亲的名山老家,又回到农村当了农民。
这里的家,与母亲的娘家隔着一座蒙顶山,比以前更远十几公里,不过,舅舅会经常来看望她。舅舅除了会读书写字,还做得一手好木工,母亲结婚后,他每年做一两件家具,走几十公里山路背来,几年下来,为母亲配齐了当地一个闺女出嫁应有的嫁妆。
再后来,在我出生前的一年,家里遭了一次火灾,父亲和二伯共有的家园被烧成灰烬。他们两兄弟分别异地重建家园,舅舅又重新开始为母亲打制家具,直到我有记忆的时候,还看到有一天,舅舅风尘仆仆来到我们家,为我们背来他重新制作的一张小饭桌。这张小饭桌,方正敦实,还带抽屉,40多年过去,我们家至今还在用。
从我们童年的记忆开始,舅舅来我们家,或者我们去舅舅家,是我们儿时最幸福的时光,因为,这是母亲那边唯一的亲人。从我们家去舅舅家,大约有三十多公里路,走小路的话,也有二十多公里。还记得,那时公交车还不是很方便,雅安去往下里乡的那段公路还是碎石路。
我们去舅舅家时一般步行,从家里出发,走到县城城西乡与雅安交界的地方,要过一个门槛山的山口,再过一个叫且山庙的地方,就可以到达蒙顶山西麓的太平场,再从太平常沿着蒙顶山背后那段约十公里的碎石路,就到了下里乡。然后走过黄龙庙水库那座颤巍巍的甩甩桥,再走一段长长的山间小道,就到了碧峰峡背后一个叫庙后村的地方,这就是当年母亲的娘家,如今的舅舅家。
我会自己一个人去,也会与母亲或者哥哥姐姐一起去,当我一个人走在最前头时,山道上总会遇见一些路过的长辈,往往他们盯我一眼后,就会亲切地说,你是程德英的儿子吧?从名山来的?
奇了怪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咋就认识我呢?后来大表哥说,不奇怪,因为你长得那么像幺姑孃,他们当然一眼就知道你是她的儿子。倒也是,我的这张脸,除了眼睛像父亲,其余的都像母亲。
母亲的娘家老屋,坐落在碧峰峡后面的那座山脚下,是一座三间开的老式瓦屋,西侧转角就是厨房。老屋东侧十几米远的地方,一道清澈山泉潺潺流过,上面建有一座老碾房。碾房上游有道小小的引水渠,抽掉蓄水的木板后,溪水就倾泻而出,流经石板修砌的水道,冲击着碾坊下面的转盘,带动着碾房里那块巨大的石碾嗡嗡转动,一圈一圈周而复始地碾压着石槽中的谷物。
那时我还不懂事,一切只是怀着好奇,换成如今,如果再见这座碾房,我一定心怀敬意和感激。因为,就是这座老碾房和对面那些山地,供养着我的母亲、舅舅和他们的先辈。
那些年,我们和母亲每年都会经常回去,因为这里是养育母亲成长的娘家,这里有母亲至亲的兄长,这也是她离家工作和出嫁多年后,一直在心头温暖着她的精神家园。
只是,1989年夏季的那个深夜,一场山洪突然而至,把这座老屋冲毁得荡然无存,也冲走了一个人在家看屋的舅舅,只留下一边乱石纵横的河谷。据说,掩埋舅舅那天下了好大的雨,父亲和母亲带着姐姐和哥哥,在倾盆大雨中为舅舅送行。那时,我已经参军到了北方军营,至今我无法想像,当母亲面对家园的冲毁和至亲兄长的逝去,心里是怎样的一种伤心和悲痛!
后来,二表哥扒去了乱石,在原址重建了几间瓦房,又因为总是外出打工,这几间瓦屋长期没人居住,日益衰败。再后来,三表哥在河对面几百米远的地方新建了一栋小楼,二表哥回来后和他一起住在这里,原址修建的那几间瓦屋便彻底荒芜。
失去娘家和同辈所有亲人的母亲,一直是我们兄弟姊妹最心疼的人。这么多年在异乡的日子,我曾经写过一篇想象穿越的文章,我说,假如给我一次穿越的机会,我一定还要去一趟1950年的那个冬天,我要去碧峰峡后面的那个山村,找到一个在陡峭山地里挖地的女孩。我会给她带件花棉袄,再给她带双里面有着浅浅绒毛的棉鞋,温暖温暖她瘦弱的小身板和冰僵的小脚丫。
我还要给她带去很多好吃的,我会充满爱怜地帮她拿掉粘在头发上的草屑,然后让她在地边上坐着,把我带给她的零食一口一口吃完,而我则甩开臂膀,一锄一锄帮她把她的山地挖完!
离开的时候,我会抚摸着她的头发对她说,好女孩不要哭,再坚持7年,7年后,您会离开这个山村招工进城,从此结束这样苦难的日子,在城里您会遇到一个帅气而又踏实诚恳的年轻工人,之后你们结婚生子,从此你拥有无比幸福温馨的家庭。这一生您苦尽甘来,您和您的丈夫有着更加幸福安逸的晚年。
当然,我不能告诉她,很多年以后,她有个深深爱着她的儿子会离她远行,每一次在异乡漂泊的日志里写到她时都会泪流满面。
3年前探亲回家时,我又特意带着母亲一起回去看了看。只是,母亲老家的原址已经杂草丛生,无法走近。好几次,我们在表哥家的院子里时,我看到母亲不时在隔河眺望。
母亲这一生很坚强,很少当着我们伤心落泪。但那一刻,我能听到从母亲心里流过的泪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