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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远古走来的纪山(临朐纪山行)

从远古走来的纪山(临朐纪山行)根据《史记》的记载,结合历代史学家的注解,方知“黄帝封东泰山(沂山)”的目的是“封天”,“禅丸山”的目的是“禅地”。清康熙《临朐县志·山川》记载:“纪山即丹山,或作凡,或作几,或作丸,传写之误。下带长坂,曰‘破车岘’。黄帝东巡至海,登丸山。公玊带曰:‘黄帝封东泰山,禅丸山。’武帝修其祀,即此也。今称纪,乃纪国界。”藉此而断:此山不仅黄帝来举行过禅地大典,而且连汉武帝也来举行过祭祀之礼。《括地志》解释:“丸山即丹山,在青州临朐县界。”《齐乘·丸山》解释:“朱虚县有丹山,一名丸山,黄帝所禅。又名尧山,下带长阪,曰‘破车岘’。东西二丹水出焉。此山西接灵山,东连方山,遥见穹崇,近则卑小,岂上古之时为濒海之山,后渐去海远耳。俗名几山,盖丸字讹也。”又因丸山曾为战国时期纪国境内山峰,纪王曾经实履其地,故丸山既称丹山,又称纪山。《齐乘·丹水》记载:“西丹(河)出丹山,在临朐县东北三十里。东丹(河)出方山

从远古走来的纪山(临朐纪山行)(1)

纪山行

作者 | 张铭璇

在中国历史上,临朐有两座被司马迁写入《史记》的山:第一座是沂山,第二座是纪山。

司马迁在《史记·封禅书》中援引公玊(sù)带之言曰:“黄帝封东泰山,禅丸山,合符;然后不死焉。”而在《史记·五帝纪》中记载:“天下有不顺者,黄帝从而征之,平者去之,披山通道,未尝宁居。东至于海,登丸山,及岱宗。”《太平寰宇记》亦云:“黄帝封泰山,禅丸山。”根据历代史学家的考证:当时的“东泰山”便是现在的沂山,当时的“丸山”便是现在的纪山。

《括地志》解释:“丸山即丹山,在青州临朐县界。”

《齐乘·丸山》解释:“朱虚县有丹山,一名丸山,黄帝所禅。又名尧山,下带长阪,曰‘破车岘’。东西二丹水出焉。此山西接灵山,东连方山,遥见穹崇,近则卑小,岂上古之时为濒海之山,后渐去海远耳。俗名几山,盖丸字讹也。”又因丸山曾为战国时期纪国境内山峰,纪王曾经实履其地,故丸山既称丹山,又称纪山。

《齐乘·丹水》记载:“西丹(河)出丹山,在临朐县东北三十里。东丹(河)出方山,在丹山东北,二水皆北流至昌乐废城西北,乃相合,通名为‘丹河’,北入于海。”

清康熙《临朐县志·山川》记载:“纪山即丹山,或作凡,或作几,或作丸,传写之误。下带长坂,曰‘破车岘’。黄帝东巡至海,登丸山。公玊带曰:‘黄帝封东泰山,禅丸山。’武帝修其祀,即此也。今称纪,乃纪国界。”藉此而断:此山不仅黄帝来举行过禅地大典,而且连汉武帝也来举行过祭祀之礼。

根据《史记》的记载,结合历代史学家的注解,方知“黄帝封东泰山(沂山)”的目的是“封天”,“禅丸山”的目的是“禅地”。

封天,则是在沂山之巅举行燔柴大典,以报天之功;禅地,则是在丸山之地举行瘗埋之礼,以报地之德。封天禅地,讲究天圆地方:沂山封天,必须在山巅筑九层圆坛;丸山禅地,必须在山下筑九层方坛。礼神祭拜,三献之礼,太牢牺牲,玉牒瘗祀,则是必不可少的仪节,此礼类似于泰山祭天、梁父山禅地。但丸山之祭,坛址何在?

史籍仅说黄帝“禅丸山”、“登丸山”,并未言明祭祀地点。登丸山,可以理解黄帝亲自登临了丸山;但“禅丸山”,却令人费解:究竟是在山前?还是在山后?古人讲求正位,应是设坛于山前;但以阴阳而论,禅地属阴,是否应在山后?明清时期的纪山庙,位于纪山东麓的纪山沟村前,莫非这是古人祭山之处?

对于这些问题,五千年后的今天,我们只能是猜测。只有待到祭坛瘗埋的玉册牒书出土时,才是古人祭祀的准确位置。

关于纪山地名,明代进士傅国所著《昌国艅艎·山川》辩之:“余尝亲至其下,形若虎非虎,伏而四踞,状甚狞古,正似荼苜机,非几筵之几也。字当作麂。”麂者,大鹿也。而清光绪《临朐乡土志·卷九·山》则解释:“凡山一曰丹山,俗曰几山,以山陡拔,纵长横狭,两端平均,酷类几形,故举形而名。”前者认为:几山形如鹿麂;后者认为:几山形如几案。笔者以为:山顶横平,称几为当。土著居民读音为几(jī)山,不读纪(jì)山;所以山名源于纪(jì)国之说则未必准确。

鉴于纪山是名载《史记》的地名,我在十九岁初次读《史记》时便对沂山、纪山产生了强烈的仰慕之情,曾发誓将来一旦有机会,一定登上沂山、纪山,看看这座黄帝登临过的历史名山!

从1988年开始,我多次登上沂山;却从未登过纪山!

2003年,我利用“防非典”机会,撰写《临朐名胜志》,曾驾驶摩托车去各地考察,到过纪山脚下的珩山村、纪山沟村,甚至从纪山东麓南去柳山寨;终因时间不凑巧,而失之交臂,未能登上纪山一览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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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文博研究员宫德杰先生告诉我:在纪山沟的纪山庙,有一块碑是张印立书写的。于是我更来了兴趣:因为张印立是临朐盘阳大郝庄人,是我的十三世先祖,我是他的直系十三世孙;他是明朝崇祯十年的进士,曾任河北藁城知县、南京户部郎中、浙江杭州知府;于是我在当年的12月10日与文友前往纪山庙拓碑。

纪山位于临朐东部、山旺化石保护区东南,隶属上林镇管辖。

纪山古庙在纪山东麓,“文革”时期早已被革了命。现在的三间庙是近年新建,洋瓦覆顶,门题篆字:“纪山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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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前现有清碑三块:第一块是《重修纪山庙记》碑,清康熙三年(1664年)九月立,临朐知县谢赐牧撰文,明代进士张印立书丹,清初进士张初旭篆额;此碑高2.3米,宽0.85米,第因石质不佳,导致字迹漫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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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块是《重修纪山庙碑记》,清嘉庆十五年(1810年)立,昌乐廪生黄方远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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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块是《重修纪王庙碑记》,清同治九年(1870年)立,廪膳生侯维贤撰文,梅村氏王振宇书丹;此碑上角被砸,残缺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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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碑立于庙前左侧,右侧是文物部门立的“文物标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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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纪氏寻根祭祖碑立于东侧。庙无院墙,一片荒凉。

一株两人方能合抱、树龄约在六七百年的国槐屹立于庙碑西南,见证着这座纪山庙的古老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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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捶拓完整的碑文,必须清理碑面附着的赘物,结果发现碑文已被淤土深埋,经过清理发现淤土有半米多深。当时,忙着与文友拓碑,从上午一直忙到下午,根本没有时间爬山观赏纪山的靓丽风采!

今年秋季我专程赶到上林地界,先爬《昌国艅艎记录》的瓮石山,再去爬纪山。

纪山海拔高度是469米,为临朐东部高山之冠,驾车在公路上便能看到这鹤立鸡群的高山。天气晴朗的日子,在临朐城西的石门坊山顶、或红叶小镇凤凰山顶,抑或是朐山路西首便能看出视野所及的东山天际,有一座既高且黑、平顶横长的山,那便是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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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3日的下午,我用手机百度导航,直接把车开到纪山东南角的空地;带上相机和备用电池,一手拿瓶冰红茶,一手拖着手杖,便锁车登山。沿着一条宽宽的路基前行,那似乎是被挖掘机开出的新盘山路,路边挖出许多白杨树橔头;结果走到了山前,半途而止,无法前进,只能返回到东麓。

看到草丛里有走过的痕迹,我便顺着攀援,结果非常难走,毕竟不是常走的山径。

初冬的山坡上,枯草满地,丛生的荆棘挑着干枝。满眼肃杀,毫无生色,只有几稞蒲公英还泛着绿意。

挑刺扎人的棘棵举着干瘪的酸枣,做出盛气凌人的架势,仿佛在炫耀成绩,又像在炫耀武力;但在寒冷的冬季大气候里,却显示了欺上压下的卑鄙与无耻!

遍地枯草是随风草,只会点头哈腰,毫无风骨,不值得我们敬畏与尊重!唯有这不怕霜雪的蒲公英,才显示了优胜劣汰的高洁与伟大!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芸芸众生,犹如这随风草、酸枣枝,老气横秋一辈子,到头来还是在寒风里装孙子!而那些受尽压抑的蒲公英,在风霜的逆境里反而体现出顽强的绿色奇迹!眼前一片荒草地,宛如人间一社会!

慌不择路,无路可行,只能迫使我独辟蹊径:路不平,靠人踩!

我把相机从左肩挂到脖子上,扔掉冰红茶,一手採着荆条,一手拄杖用力,来应对这无路的蛮荒境地!地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身处逆境只能奋起抗争,才会柳暗花明!前边的荆棘,被我的手杖横空砸下;带刺的枝杈,被我的手杖挑出老远!只有披荆斩棘,才能开拓前进。

二十多分钟过去,经过我的几十米探索,竟然遇到了登山小路:这是古人踏出的山径,荆棵、刺棘、杂草、蒺藜,都在人们的脚下丧失根基。

我借助手杖,登山格外省劲;我借助前人道路,登山事半功倍。十几分钟便来到纪山的东顶。

纪山东顶分布着嶙峋的巨石,在偏西的阳光下,把我遮挡进荫影的黑暗地段;我举起相机,利用逆光特点,拍了几幅射线横行的逆光图。这里有几块高耸的黑石,是类似于朐山、粟山六棱条柱的玄武岩,没有平面,只有硬度;一块较大的黑石分裂成三,斜立岭前,应该是雨季霹雳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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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山顶,可以俯瞰东、南、北三个方向:东侧沟中分布的村落是纪山沟和薛家沟;北偏东是珩山村,正在施工建设的是高速公路的桥梁;远处是一片楼房,应该是昌乐县城;正北是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稀疏分布着白色的大风车,那是风力发电设备;山阴是一座月芽山,室内修图时,我曾题图:“山阴月芽近,一带远山横。风车轮圆转,疏立在丘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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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山东南有一大片房舍俨然的村落,那是柳山镇唐家河村;目之所及的东南有一暗褐色高山,应该是柳山,那是《水浒传》里描写的清风山,那里曾有两座清风寨:柳山东南、昌乐境内的寨里村和清风里村是宋代的“南清风寨”;现在临朐境内的柳山寨是宋代的“北清风寨”。再远处的一片水面是高崖水库,旁边的一片楼房是昌乐开发的仙月湖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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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南偏西是向西南放射的山脉沟谷,一座小水库躺在沟中宛如明镜,水势流向西南,应该是西丹河了,流经丹河水库、盘阳宝瓶山西和新寨西北而汇入冶源水库。

从山下看纪山,像一条东西方向的山岭;但来到山顶才发现纪山是西南——东北走向、略带弯曲的弓状山陵。从东顶到西顶并不是取直,而是向西北弯曲;山前怀的沟、谷、丘、岭,分布着各种颜色的梯田,在夕照日影里衬托出黑白分明的层次;玉米秸垛稀疏地分布在旷野里犹如坟丘,树林早已落光树叶展示着灰白色的清纯;白色的发电风车分布在岭丘坡顶,懒洋洋地转动着风翅;沟底的白色水泥路象细长的血管伸向远方,时有车辆奔驰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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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山顶部有一条蜿蜒的小道,两侧是荆棵、刺棘、山榆、枯草;在山岭中段,土质较厚,荆棘、山榆长得高与人齐;西部渐次升高,岩石裸露,白绿色苔藓犹如花瓣疏布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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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顶距离东顶大约有三、五百米,置身纪山西顶,俯瞰南、北、西景色,西北有一大片红瓦村落,那是安家沟村;在更远处稀疏分布着大风车的山岭上,有一片楼房车间,那是风力发电公司的办公区。2016年,孩子所在的中学组织“家长委员会”曾去考察学习,我有幸参与其中,所以今天从纪山顶看其建筑布局,判断出是风力发电的公司所在地。

西顶的岩石比东顶好看,分成三层,最顶层象花蕾,弯形的黑岩围绕中心,可能是一座火山口吧!如果用无人机从高空拍摄,应该能看出花瓣围绕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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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层岩石陡峭耸立,朝西有两个红漆大字,字幅近米,似乎是“牛虎”,但“虎”字却是变体,中下部不是“七几”,而是“龙”字,有何涵义?莫非书者忘记了“虎”字写法?或是故意龙、虎拼字?何人所写并无落款,惟在其北侧有红漆涂画“一箭穿心”图案,丘比特之箭仰射青天!下题“老刘老胡”四字,自称加“老”,应是老夫老妻吧?已非少年,何来如此浪漫蒂克?老思初恋,已是枉然,桑榆晚景,春风徒叹!联系“牛虎”二字,应是“老刘老胡”的属相,只是阴差阳错,初恋未成正果:那个“虎”字,心中不是“七几”,而是一个“龙”字。莫非此人属龙,与属虎者屈结家室,整日被虎公压抑,故有变体“虎”字;虎旁带牛,牛郎才是初恋!由此可断:“牛虎”二字寓示三人,初恋分手,三心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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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结束西顶拍摄,向东顶返回时,只见一对男女从东边的山脊小路上款款而来。借着这对俪人的倩影,拍了一张人物点缀的照片。邂逅小径时,我发现这对男女并不年青,莫非他们就是那个落款的老刘老胡?不可能吧!

我从纪山东顶下山,已是夕阳西下。那对男女游的真快,已经游完西顶,返回此地,也从东顶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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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山的荫影里,他们也在山的荫影里,逆光的氛围只能捕捉大环境的轮廓,并不能看透人的心灵……

当我看到路边草丛里“误入荒野,发现山路”的脚踏痕迹时,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人类征服自然靠的就是前赴后继。如果人人登山,全去独辟蹊径,那将消耗多少无用功力?只有借助前人足迹,才会事半功倍,到达理想的峰巅!如果不是借助前人开辟的道路,而是自己去探寻摸索,也许现在我还没有到达峰顶!同样道理,手机电脑的无线通讯时代,谁再去研究正极负极电火花,那不是神经病才怪!河上有桥不走,偏去水中摸石头过河,不是脑残就是骗子。

古人登山郊游,往往有哲理收获;今日我的探索,亦有如此心得,可谓不虚此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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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铭璇,字御词,笔名张未弛,临朐人,现在临朐县石门坊风景区历史文献研究室工作,是石门坊非遗项目传承人;系山东省家谱学会会员、潍坊市作家协会会员、潍坊市摄影家协会会员、临朐县政协文史资料撰稿人;主编《潍坊旅游系列丛书》之临朐卷、昌邑卷、诸城卷、沂山卷、潍坊非遗卷;点校出版清光绪《临朐县志》。个人专著已有《临朐名胜志》、《石门坊考》、《三皇庙志》出版,海岱节俗考证专著《齐风铎语》即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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