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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四妹妹(远方蓝色的四姐妹)

远方的四妹妹(远方蓝色的四姐妹)王旭到乡卫生院去进药,回来的时候在离新桥河不远的碎石路上,人车飞出去,落在两丈深的悬崖之下,乱石之中……送市医院半路就断气了。我两节课合成一节上,第二节下课出教室,黄果树下围了一群人,走进人群,只见李雪蹲在地上,徐姐也陪着蹲在地上扶着她的肩膀,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哭得气都抽不上来,两眼肿得像一对血桃。我在商店门口等李雪开门,想买个热水袋,昨晚冷得一夜无法入睡。看到笨拙可爱的鸭子,觉得这情形很像某个故事发生的背景。上课铃响了,她还是没来。又回到教室。教室里学生多,一人贡献一份热,比外面热和多了。

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十八

大寒前一天,早上没雾,冷风割耳割手。太阳老半天才挣脱严霜,半阴半阳的水面就乱射些光芒,芦花鸡在烂草里找虫子,大白鹅还没睡醒,头蜷在翅膀里。

月亮田边,一群麻鸭迈着将军步焦急的在田埂上踱来踱去,那只冒失的绿头鸭被恶作剧的挤下冰面,几个趔趄,站起来又摔倒,岸上的鸭们便嘎嘎的大笑起来。

我在商店门口等李雪开门,想买个热水袋,昨晚冷得一夜无法入睡。看到笨拙可爱的鸭子,觉得这情形很像某个故事发生的背景。

上课铃响了,她还是没来。

又回到教室。教室里学生多,一人贡献一份热,比外面热和多了。

我两节课合成一节上,第二节下课出教室,黄果树下围了一群人,走进人群,只见李雪蹲在地上,徐姐也陪着蹲在地上扶着她的肩膀,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哭得气都抽不上来,两眼肿得像一对血桃。

王旭到乡卫生院去进药,回来的时候在离新桥河不远的碎石路上,人车飞出去,落在两丈深的悬崖之下,乱石之中……送市医院半路就断气了。

他们三言两语断断续续地描述过程,我一边脑补他飞出去画面,一边迅速地跑回寝室,用洗脸帕蒙着脸无声大哭。

这只是一次意外。这次意外和打兔子没关系。我不断地强化这种认识,以平衡我内心的罪孽感。

随着年岁增大,见惯了身边亲人朋友的离世,终于明白:人一生下来,命运就以各种形式在前面埋伏着,以刹车失灵,以天雨路滑,以癌症、心绞痛、感冒,以一口凉水,它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方设法要你的命。你兴高采烈地打马过去,它就从草丛里扑出来,咬断你脖子,然后巧妙地将现场伪装成意外。我们看到的也是天衣无缝的意外,却永远不知道是狙击手的蓄谋已久。

入土的头一天晚上,天降大雪。他的两个姐姐也赶回来了,抱住他哭得死去活来,老爷子原本白的放光的头发,一夜之间就暗淡成灰白,声音嘶哑,坐在街上喃喃自语:“我的寿木啊!怎么就给你抢去了?儿子啊!”

我们全都去帮忙招呼。我和老何又像那个夜晚一样架着他坐在凳子上,让剃头匠给他剃完头;因为身材和我差不多,寿衣先一层层地穿在我身上,再一起脱下来给他穿上。入殓之后,他神态安详,仿佛只是一次深睡。

在震耳的锣鼓声中,老爷子拍打着渗油的柏木棺材,头把棺材上撞得都要裂开了,屋外的雪花就像他的白发,白发上抖落的头屑。

王旭去世之后,很长时间我都不相信,这个给我在冰冷浮世以温暖的兄弟就这样去了;放学之后总是习惯性地走到诊所门前,好像又看到他穿着白大褂给病人把脉。这个拥有如花美眷,拥有最纯洁心灵的慷慨无私的朋友,居然一下就消失在我的世界,世界于我又重新变得陌生而冷酷了。

远方的四妹妹(远方蓝色的四姐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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