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武黄飞鸿(真武行人评武侠)
精武黄飞鸿(真武行人评武侠)这一套原本也真是江湖救急的说辞,只是被卖艺人拿去用了,见天这么吆喝,就好像现在大街上的一些小店,门上贴着“最后三天,清仓处理”,喇叭里也在不断鼓噪,但这牌子挂了都有一年多了。江湖卖艺也算是武术行当的一种,只是有尖腥之分。腥挂子即是专门打把式卖武杂耍的行当,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与手段,而且都是带着开场白的,有人没人也要画个圈子高声吆喝,说的是身处异乡,盘缠用尽,困于宝地,江湖救急之类,也就是影视作品跟评书里常能听到的“住店要给店钱、吃饭要给饭钱”、“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那一套,顺便还推销个大力丸、虎骨膏什么的,跟现在专家义诊外带赠药差不多。这个行当自有了市井就有了。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善交际的武林中人他乡落难,江湖中救急的一个流程。岳家在当地武林一定也是声威显赫的大门户,可惜,岳家自认为根深蒂固,当家人不买这个帐,而选了另一条解决方式。画面的出现,是重要角色梁宽,同样落入了穷途末路,正犹
这部片子最触动人的,其实不是打斗,而是一个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时代的练武人的境遇。而主角,其实也并不是黄飞鸿。
一,江湖卖艺人
他的第一次出场,是在人家岳家刀门前卖艺,赶他走他不走,还打伤了人家徒弟。随着怒斥,当被问及“怎么称呼”时,一个乡野拳师的形象,踏着坚实的步法出现在画面之中,他操着外乡口音很硬气地说:“严振东。”
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善交际的武林中人他乡落难,江湖中救急的一个流程。岳家在当地武林一定也是声威显赫的大门户,可惜,岳家自认为根深蒂固,当家人不买这个帐,而选了另一条解决方式。
画面的出现,是重要角色梁宽,同样落入了穷途末路,正犹豫卖身远渡时,赶巧遇见了高手比武,作为武痴的他自然选择了去看热闹。然后也是以梁宽的回想,带着他的同情,展现了这位北方拳师的一点印象。梁宽见过这个严振东在街头卖艺,表演的就是那些喉断枪杆一类的玩意儿。梁宽对这类杂耍武艺自然不以为然,他追求的是宝芝林黄飞鸿这样的名门大派。给梁宽留下印象的,倒不是这人玩江湖把式骗乡党的小钱,在那个年代这也是一门糊口的手艺,给其留下的深刻印象,是这位落魄拳师的不易,蹲在地上捡赏钱时的复杂眼神。
严振东是极有自尊的,这从他对自己这个很陌生的名号的尊重上就能看出。
江湖卖艺也算是武术行当的一种,只是有尖腥之分。腥挂子即是专门打把式卖武杂耍的行当,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与手段,而且都是带着开场白的,有人没人也要画个圈子高声吆喝,说的是身处异乡,盘缠用尽,困于宝地,江湖救急之类,也就是影视作品跟评书里常能听到的“住店要给店钱、吃饭要给饭钱”、“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那一套,顺便还推销个大力丸、虎骨膏什么的,跟现在专家义诊外带赠药差不多。这个行当自有了市井就有了。
这一套原本也真是江湖救急的说辞,只是被卖艺人拿去用了,见天这么吆喝,就好像现在大街上的一些小店,门上贴着“最后三天,清仓处理”,喇叭里也在不断鼓噪,但这牌子挂了都有一年多了。
尖挂子也是边挂子,即跟正统武行不挨着,他们跟腥挂子的区别不在性质,说的只是他们卖的武艺是不是真功夫。腥挂子就是没有真功夫,打两个套路,耍几个手法,把人蒙住了逗乐了就好;尖挂子是有真功夫的,当然他是不是展露真功夫也不一定。所谓江湖险恶,行走卖艺也是闯荡四地做买卖,也都有些手段。
曾经在一家店外见到这样一幅对联,书法功力倒是一般,但写的非常工整认真,上联是:此地不知丝绸好;下联是:折价变卖回江东。听着就有一种壮志未酬的悲凉之感,话里透着讲究与情绪,这跟“清仓处理”就不是一个性质了。当然,传统教学里,交际、书信、馈赠、奉承、宴席等等都有专门的用辞教材,这也属于一类。
专门卖艺的有带着江湖伎俩的,有时候吆喝的说辞十分寒酸,好似自家天天出事,一年四季都没有一天不倒霉,不过他们倒是习惯了。严振东话不多,显然是不吆喝的,他若是吆喝起来,也是这一套说辞。他不想跟这些人一样,虽然他才是真的好汉落难。但好汉落难,也不把忧愁带入事务当中。
这天落着雨,严振东蹲在地上捡钱,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顺着额头往下淌。他的形态也是水般卑下的,不确定他是否会冷,他蹲下去,就地抬起头,仔细看了看画外捧场的人,没有感激,也没有幽怨,就是很仔细地看了看。他的内心显然是感激的,不管对方怎么看待自己,但他还是帮助了自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那一类人的做人原则。这跟真实的武林情节完全相符。
严振东这个人,行走江湖,却不一定就是个江湖人。此处的“江湖”是狭义的,后来他教导弟子,口口声声江湖如何,但他却没有那骨子八面玲珑的江湖气,他武术上的阴险手段,是真实武林里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导演怎么引导观众的不知道,但真实情况,正如他在剧中所说,“江湖险恶,不得不防”,所以他对偷袭黄飞鸿没有感到不好意思。他确实不需要不好意思,他自身即是一路受人暗算才走过来的。黄飞鸿如果不理解,那就是黄飞鸿在装样子了。
江湖于严振东,有着太多的不适宜,不然以他的武功也不会落魄到这个地步。所以现实里,他是想努力记下这位打赏人的,想着,也自然就想到了以后的日子。雨水顺着脸颊淌下,但苦涩却汇聚到了心里。梁宽替他咽了咽喉头。
他这一眼,也说明了他不是经常做这营生的,因为他没有因为经久的街头表演而麻木。这是秦琼卖马、杨志卖刀与专卖艺者的本质区别。他这一眼,想必也是想记下今日这一刻,这一生中难得经历的一刻。
但这其中是埋伏着机巧的,之后我们就会发现,严振东在遇见黄飞鸿之前,是一个极有原则的人。面对岳家门徒的欺压,他本不必打伤人家的,也本不必应接岳家刀的挑战。他本就是低下之人,又何必为了一时之气而与人生死较量呢。
这就是他的机巧之处,他是采取了一种柔和的手段,来踢“岳家刀”的场子了。而“岳家刀”如何接招,如何表态,则决定着下一步的势态发展。因为严振东自己是焦躁而混沌的,他算计不到这一步,也是走着慢慢看。所以他运用的,也是毫不稀奇的老套路了。
这是枭雄与好汉的区别。严振东自然不是英雄,也做不成枭雄,但是如何也算是一条好汉。仅凭着他只身而来,又遵守规矩就可以确定了。这是他对武林的敬畏,对自身的高贵定位。
梁宽当时没有在意,但梁宽是非常同情他的,因为他同样遭受了别人的欺负。这一场戏落雨如泪,心境外宣,恰如其分。
二,武林自有规矩在
黑夜里,四面火光的烘托下,整个氛围杀机四伏,预示着一场恶战即将发生。岳家刀当家人介绍自家七路刀法打遍十九省,虽然是为徒弟讨回公道,但是尽地主之谊,让严振东三招。这人也是懂江湖的,但也是狡诈的。让人三招,只守不攻,看似谦让,却可以引出别人的拳法来路。三招之后,自己不输即是赢了。所以,岳家刀当家人并没有过多去问严振东的来历。这也注定了他的命运归宿。
严振东也是懂这些的,只是他是韩非一样的人物,与李斯不同,想到却做不到。这也是他的优势,所以他没有去感激岳当家的谦让,也不会心存感激去迎合着赔岳当家玩玩。
严振东话并不多说,很简单地道:“承让了”。随后起了杀气惊渗的音效。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饿着肚子的,常人常态是没有底气的。但是对方并不管你是不是饿着肚子,背着负担。所以严振东也自不必表现什么,他只管珍惜这个机会。
生活中不乏这类穷途末路之人,武夫的命运是悲哀的。宗师所处时代,与现在后辈认识的风光完全不同,包括太极宗师杨露蝉,传出拳法从容和缓,但一入王府时,却是身似猿猴。
身似猿猴在武学上是个赞美之词,但在人情场面上却并不是个好词。
身似猿猴确实是武艺形象,甚至是极高造诣的体现,但现实是,一个有了身份的武者,与人切磋时,往往是尽力要表现出从容淡定的气度的,对于低手往往也是一招制敌;但遇到绝顶高手搏命时,也自会逼他显出十分的警觉,也就有了猿猴高度紧张之态,这也说明,这个拳师遇到难题了。而当没有对手逼着自己到了这一反常态的地步,他仅仅是在表演中就自行展现了,那就是说,是有别的力量,比如生活的困境,把他逼到了这个份上。
对比杨露蝉再应接王府拳师的挑战,甚至是与董海川一战,表现出来的却都是“绵软巧妙”之态。传出杨露蝉“身似猿猴”之句的,是帝师老臣翁同龢,翁同龢在场观拳的场合,想必跟杨露蝉自家的院落是大不同的,这是于拳于人的鲜明对比。
猿猴之态,是卖艺人玩命表现,讨好于人的状态。所以我写书,写一个时代,写一类人的生活,还有他们的技艺,心灵历程,而不是他们无敌的传奇。
严振东这三招都非常态,电影里显现了武术指导的造诣。故事上我们可以明显看出,这位拳师用的就是北方拳场子的那种泥腿子把式。即是不顾形象,连滚带翻的,只要能置对方于死地就可以。他显出的,又何止是猿猴之态,而是燕青就地十八翻。
导演的用意咱不知道,但就现实里,这里就有讲究了。就地十八滚出自地趟双刀,严振东既然出外闯荡,武艺自然是够得出师资格的,精通地趟拳,就自然精通地趟双刀。精通地趟双刀,对于岳家这种有名望的刀法,不能说一目了然,但也料得个八九不离十。
严振东这人,又是真正的北方世家传承,只带寸铁,不带明器。
三,那时江湖已不在
头两招成了严振东的表演,三招不到就打得岳当家吐血拔刀了。岳当家直接取了个极其低矮的防御刀势,这式出自战阵雁翎刀法的雀地龙与绿林单刀压刀式的结合,显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严振东一改卖艺时的平静,显出了高傲气度,他说:“岳师傅,算了,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这反应了他实战经验丰富,然后很不屑地转身而去。他要的已经拿到了。
岳师傅恼羞成怒,也不顾得武林道义了,冲着严的背身直冲上去。严振东招法奇异,他也自有他的一路奇刀。岳师傅嗷嗷叫着,冲到半途却先扫起了地上燃烧的火炭,待严振东回身护目遮拦的时候,他循着严振东的破绽就是当胸一刀。
这一刀干净利落,不得不佩服这二位演员的武术功底。他们也都是世家出身,用没用替身我不知道,袁家那位演员的身形相当漂亮,自雀地龙的低伏近景,到最后这一下的前纵劈刀旋身换位,都显出了自身的功力与武打设计者的实战经验。
镜头运用也十分高明,拍摄中,显然是给替身以及道具更换留下剪切点的。但效果上,由岳当家的背身遮挡了严振东的身影,我们都十分期待结果如何。影视效果上的静态,与之前空镜头的迅速晃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一晃是从岳当家的角度去的,显出了他承受了严振东这一招是多么艰难,那真是找不到北的感受。但不愧是打遍十九省的刀法传人,他很快调整了自己。
按说这一刀下去就给人开膛破肚了,但是片中夸张了硬气功的功效,一刀上去只给严振东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切口,切口的位置却正在心口。堂堂岳当家,却是真正阴险的。
岳当家放下承诺,主动进攻,而且是以一连串的疯狂砍杀直逼严振东,他的经验也是十分丰富的,招式的瞬间化解里,不惜运用了腾空起纵的紧张动作,显出了狗急跳墙般的效果,也显现他真是全力以赴了。甚至在被严振东揪住发辫的时候,机会面前根本不顾生命之外的事物了,就着缠头裹脑的刀法割断了发辫,就手杀出一串劈斩……这一串动作,显出了岳家确实刀法不凡,而在电光映照之下,岳当家也显得煞白狰狞。
见着无效,岳当家又用了一气呵成的滚翻、侧翻,带着脚下刨沙的伎俩,争取了短暂的时机,保证了自己的周全。而此时,岳当家也做出了判断,很深沉地告诉了观众三个字——铁布衫。
抛开影片本身,就概念展示上,严振东展现的是正经的上了戚继光《纪效新书:拳经捷要》的腿法,即是“山东李半天之腿”。
从这算来,严振东是有资格高傲的,而行走江湖不带刀,也说明了他承接的拳法源远历史久远。所以他身上,才带出了足够到有些不合时宜的江湖气。那个时候的江湖,当是另外的江湖。
四,一路走来,所向无敌
严振东说三招已过,劝岳当家认输。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哪里还有胜负分别?已经是必须以性命来捍卫荣誉的时候了。
不得不再次赞叹武打设计的功力,虽然影片剪辑的痕迹很重,武打设计也是舞蹈化的,但是运用的概念却非常好,节奏给人的感受却是与现实贴合的。影片为了渲染二人的武功特色以及凶险程度,给岳当家用了两个杀招:一个是钻裆,一个是败中险胜的回马枪概念的刀法。这在视觉上产生了一种赌博中下大筹码而一翻两瞪眼的对决快感,我们都等着开牌。
岳当家始终都是冷静的,他念叨道“一定有破绽”,加剧了情节的紧张气氛,也果真是针对着他认为的破绽下了狠手。奔跑中扬天喷出的一串血花,在四面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气氛紧张诡异,视觉效果也更加刺激。
结果还是严振东的铁布衫,很自然地保护了自己,而岳当家被他顺势扼断了咽喉,保持着自己最后绝招那高难度的姿态,死了。
编剧与武指的本意我并不知情,二人功架都很扎实,岳家当家人的武打形式与美学调度,跟戏剧里短打武生的一些方法非常接近,但表现上,显然是有自身功底为支撑的。其实在机巧的招式之外,运用的刀法还是很简单的。练的还是招。而严振东,相比是练的功。
力不打拳,拳不打法,法不打功;此处拳即是指的招。只是严振东这个功,是力、技、器的器一类的功,不算高明,而且实战中抵抗刀劈的硬气功也不存在。过去能够实现这类效果,是有其他的门道在,当然实战中也存在,但是不会说太透的,也是功夫使然。
严振东表现的以旋子、滚翻为根基的硬实功夫,应该是综合糅杂自由串编的,但把风格往武术上套,是梅花、地趟、戳脚一类,再加上确定的铁布衫的说法,他的出身确实是山东乡野拳场子那种了,往老根上找,即是山东李半天的腿法。
李半天的腿功原貌及训练体系现在确定失传了,但有很大一部分的技艺传承,是放在地趟拳里头的,因为李半天腿法的重要特色即是地趟,而戚继光当年运用武学,这一套还是有需要的。地趟拳对山东拳法影响很深,无论梅花、燕青、螳螂、还有以地趟拳直接命名的拳法,都有最后一路绝技,即是地趟打法。
地趟拳确实只是在其他腿法的基础上而出奇设置的,但又并不是玩个滚翻、锁腿、乌龙绞柱就算,说起来腿法也确实是鸳鸯腿、腾空旋子、跌扑挂面脚这类,但训练难度极其高,很多看似躺下施展的腿法,其实都不是躺下的,但平常训练的人,是绷不住那个劲的。
就武打基础上,严振东这三招都能从戏剧武生的动作里找到痕迹。但武打概念上,严振东这三招,前两招分别可对应乡野拳法的兔子蹬鹰、懒驴打滚含着白虎提,这两招出自“小鬼倒金刚”;第三招是抓人发辫了,撕头发这事,现在看来往往是流氓打架的实用招式,但是这个手段自猿人打架的时候就有了,讲究起来叫“脑后摘盔”,当然抓辫子只是个顺手的玩意,手段还是放在折颈上。三招之外,严振东的看家功夫应该就是铁布衫了,铁布衫其实是地趟拳的基础。
此处展现,放在现实中最狠的,当是带着戳脚的白虎提。动作导演八成不是这一路传承,但就认识上是共通的,所以此处配上了虎豹咆哮之音。
而有些戏剧意味的是,岳当家玩的刁钻刀法其实也是出自一类,也有个乡土气息很浓的名字,叫“黑狗钻裆”,必杀是半个鹞子翻身。跟大门派比起来,他也算是下三路的拳法跻身而上了。不过也不用遗憾,这些玩意儿严振东都懂,后边他“教”梁宽练拳时,这些都一并展示出来了。
影视作品中的武打设计就应该这样,再是宣扬实战,影片之中也不可能是真实的体现。哪怕是散打搏击的,也不可能是现场比赛的特殊化翻拍,还得是人为设置的经典场景的夸张再现。
如果严振东不是叫严振东,而是叫燕振东,就叫人不得不往梁山好汉燕青身上想了。他既然自称“严家武术所向无敌”,肯定会的远不止这三招了,至少老和尚撞钟、老太太端灯、三脚猫、四门斗、金鸡拿嗉、鹞子翻身……这些都是必须有的。而实际他也有展现,只是咱不能把影视跟现实混为一谈,不然很多人会认为咱在强行附会,就没意思了。
果然,严振东的老和尚撞钟跟金鸡拿嗉一并使上了……单刀落地,岳当家仰面栽倒,惊呆了在场围观的一群人。
自家人七手八脚抬走了当家人的尸体,雨水落了下来,严振东站在雨中,看着地上遗落的沾染着荣誉也留着他人血气的单刀。雨水落在刀上,像极了一类人的命运。
严振东身上散发着与黄飞鸿截然不同的江湖气息,但他只是个配角,他的出身来历影片中并没交代,只给我们看到了一类江湖情形。他临时收下了梁宽做弟子,为了尽快扭转局面,仅喝了一碗剩汤,连夜去找黄飞鸿比武,用他的话说,是企图尽快打出名堂。
当时天下着雨,严振东这路拳法,真正实战起来是踢得黄沙腾飞,人好似黄龙滚云一般在沙尘中穿行,当是在北方那广阔干旱的大地上施展的。而到了雨季的南方,地上泥泞湿滑,他再卧在地上翻滚,与高雅的所谓内家拳问劲比起来,只会让人想到另三个字:落水狗。还得是功夫过硬,严振东虽然一身残旧的布衣,却打出了黄龙翻腾的气概。
虽然环境并不再适合他全力发挥,但是虎落平阳,也自不会与小犬诉苦。严振东的出场话不多,这个孤身只影,风里来雨里去的人,这个见识过生死场面,甚至说杀人不眨眼的人,这个企图“北拳南传”的人,并没有像很多人认为的武林做派那样,找一个仪式感非常强的繁华英雄地,坐安稳了,开场先很享受地掏着耳屎说:“我这一辈子,只做成了三件事……”
连同岳掌门也没有分解拳理说:“岳家刀法,两个字:一横,一竖。”
他是大步直入,开门见山地说:“俺是山东铁布衫严振东!专程到宝芝林,找黄飞鸿黄师傅切磋切磋——”
此时的他,一脸严肃,黄飞鸿在他心中的地位,显然是比岳当家要高一截的。而他对待规矩生疏的弟子梁宽,言语中却是带着温和的,这是带徒弟的态度。
严振东自进门到入座,都非常合乎规矩,也表现出了王者霸气,影片里也给他配上了鼓角声奏。
“武术界盛传黄师傅以洪拳见长!又听闻黄师傅的无影脚跟十字拳很厉害,我严振东打算在佛山设馆收徒,今天来找你比武,就是想让各位乡亲父老知道,我严家武术所向无敌!”
老严是草莽作为,意识也非常低下,他并不知道,也没有调查,他认为的当地最有明堂的黄飞鸿,其实也身在困扰之中。
影片的台词配得非常合乎严的性格,也暗示了他的出身,当时称“武林”为“武术界”,确实是本分的;而严也没有一丝书生气息,很认真地用了“很厉害”这样的白话,完全是乡野武夫的气质。
很多自诩学者态度的,搜览典籍假想过往时代,勾画出了一幅武术界的文雅盛景。即是学者,岂不知闻旧日中国的表达上,是口语一套,文字一套?
按照常态思维,他做事太认真了,其实时代变了,设馆收徒本不必这么严谨的,你暗中拜个码头也就是了。黄飞鸿捧你,总强过你俩成了仇家。
严振东是个很讲规矩的人,就好像《断魂枪》里的查拳老者,只是他被生活逼得,也对别人咄咄相逼了。与其说生活,不如换做环境二字。
此时的严振东,有了弟子在后边打着伞,虽然很讽刺地是只是一把破伞,但有了这个形式就已经足够了。从规矩上讲,一个徒弟也算是开张,而又有岳家刀这种门户垫底,严振东感觉自己有资格向黄飞鸿这种身份的直接请教了。
黄飞鸿很礼貌地请他喝茶,他竟然踢了桌子,抓起桌子腿就开打,还说黄飞鸿“婆婆妈妈”,不像个练武之人……难道他一路走来,耳濡目染的练武之人,都不是这样的吗?层次十分不高,这种人怎么入得了人人都是一代宗师的武林?(未完)
——铁萼奇兰国术武技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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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萼奇兰(孙龙庆),自幼习武,项城张府武师传人,得心意、形意、太极、八卦诸拳真义,祖上为镖行世家,幼时耳濡目染,过往武林和拳师记忆深入骨髓。成年后遂追随祖辈踪迹游历,精诚求真,拳艺有成。有诸内而行诸外,乃援笔著作,以国术武技、商帮武行、民间武备体系为本,述拳真实深刻,鞭辟入里;写人风骨凛然,如在眼前。
已出版有:长篇国术真实武技小说《六合拳宗》《帝国镖路》,让读者耳目一新,被赞为“真实厚重,如行其间”;被资深读者誉为“可为良师”。连载作品:《通臂之虎》《螳螂拳宗》《禅武正宗》等。